《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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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纵横之飞龙在天-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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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卯时已至,田忌抱拳辞别辟疆道:“微臣先驱破阵,待捉住庞涓、攻占黄池之后,再来迎接殿下!”
  

庞将军奇胜羞田忌 陈上卿落难投秦公(8)
辟疆回礼道:“祝大将军马到功成!”
  田忌跳上战车,拔出宝剑,朝前一挥,济水北岸立时鼓声大作,四万大军在数里宽的河面上呈龙腾阵涉入水中。一时间,济水河中千军万马,浪花飞溅,气势恢弘!
  眼看齐军将要涉至河漕,魏营军阵非但未朝滩头推进,反而由滩头后退三百步。田忌正自纳闷,前番下战书的军尉再次驰至岸边,冲田忌鼓舌叫道:“齐人听好,大将军有令,大魏武卒乃仁义之师,不袭半渡之旅,尔等尽可安心涉渡,待阵成后决战!”
  这是对齐人的公然蔑视!田忌大怒,纵马催车,率先朝对岸冲去。众将看到,个个奋勇,人人争先,不消一刻工夫,先锋部队就已涉过济水,仍依龙腾阵在滩头列好,龙口直对魏阵的虎头。
  魏军再次后退百步,为齐人空出更多的滩头。待齐三军渡毕,阵势列成,双方同时开始击鼓。
  一通鼓毕,两军主将依据先礼后兵的惯例,各驱战车驰至阵前,距一箭地停下。庞涓打一揖道:“在下庞涓见过田大将军!”
  田忌抱拳略还一礼,枪尖指向魏军阵势:“庞将军所摆之阵形同儿戏,何敢向本将叫阵?”
  庞涓再揖一礼:“庞涓有言在先,大将军只要识出此阵,庞涓即刻束手受缚,听凭大将军处置!”
  田忌爆出一声长笑:“庞将军好不知趣!此为虎翼阵,本是齐地小儿之戏,有何难哉!”
  听到“虎翼阵”三字,庞涓哈哈大笑,朝后略一摆手,魏军阵中立时旌旗飞舞,阵角迅速移动,两只虎翼消失,虎头缩回,整个是不伦不类,不知是何阵势。
  看到新阵已成,庞涓再朝田忌拱手道:“大将军怕是看错了,此阵不叫虎翼阵!因与方才稍有变化,庞涓许大将军观阵一刻,若是大将军能在一刻之内识破本阵,庞涓依旧如约受缚,听凭大将军处置!”
  庞涓说完,拨转马头,驱车竟回本阵,在阵前推出一只沙漏,开始计时。田忌怒火上攻,却也发作不得,只好拨马回阵,登上一辆特制的高车,居高临下,审视魏阵,果见此阵十分怪异,依他见识,全然不知。
  田忌正在苦心冥想,计时已到。庞涓再次驱车冲到阵前,朝田忌抱拳道:“田大将军,一刻已过,可识吾阵否?”
  田忌以善阵闻名天下,此时却在两军阵前,当着双方将士之面,连一个无名之辈所布之阵也识不出,顿觉颜面尽失,又羞又急,虽是尴尬,却也不减名将风范,驱车上前,略略抱拳道:“此阵怪异,在下不识,请问庞将军所布何阵?”
  庞涓回揖一礼:“此阵乃吴起将军亲自布置,大将军不识,也是自然!”
  田忌一下子怔了:“吴起将军亲自布置?”沉思有顷,抬头望向庞涓,“庞将军休要骗我!吴起将军已死多年,如何能成此阵?再说,但凡吴起将军所布之阵,在下无所不晓,只不曾见过此阵!”
  庞涓哈哈笑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将军不知之事,岂止这个?吴起将军梦中授我兵书,传我奇阵,大将军如何能知?”
  田忌暗自吃惊,也是好奇心起,略顿一顿,抱拳问道,“请问庞将军,此是何阵?”
  庞涓又是一声长笑,笑毕方道:“此阵名曰王八屎溺阵,专以活擒田大将军!”
  原来,庞涓真也是个精怪,推知田忌善识阵势,灵机一动,想起在鬼谷中张仪串通苏秦戏弄他时所画的怪图,计上心来,依样摆出。至于屎溺这一灵感,完全出自他在寻找兵书时从树洞里摸到的那堆野猪屎。
  这一个王八孵卵的阵图原是张仪的恶作剧,根本就是涂鸦之作,田忌哪里识得?庞涓当场说破阵名,连自己也忍俊不住,像个顽皮孩子似的狂笑数声,拨马转回本阵。
  田忌哪里肯受这般羞辱,脸色紫涨,仗剑怒道:“庞涓竖子,你——看本将如何擒你!”转对鼓手,“击鼓!”
  鼓声大震,齐军发声喊,势如潮水般掩杀过去。魏军武卒似乎经不住如此冲撞,纷纷退避。数万齐军卷入魏阵,如入无人之境。
  

庞将军奇胜羞田忌 陈上卿落难投秦公(9)
田忌昂首挺枪,催动将士奋勇冲杀。数万大军眼看就要冲上河堤,忽见沿堤槐林中升起团团白雾,烽烟冲天。时下东南风正盛,风吹雾动,疾速飘来。见到白雾,正在溃退的魏人急从袖中摸出丝纱罩于头顶,脸朝下伏在地上。齐军正自纳闷,白雾已至,顷刻间就将整个河滩笼罩。田忌猛觉两眼刺疼,方知中计,急令退兵,已是迟了。一时间,兵士揉眼,战马悲鸣,数万大军整个成了盲人瞎马,在滩头乱冲乱撞。
  白雾刚刚飘过,魏人鼓声大作,正在溃退的武卒转身杀来。齐兵已无招架之力,不战自乱。千乘战车、数千战马、数万步卒堆挤在宽仅二里许的河滩上,你拥我堵,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就在此时,又有一阵恶臭随风飘来。齐人尚未明白是何缘由,但见漫天屎溺从天而降,浇得他们一身一脸。这些屎溺均被魏卒搅成糨糊状,又臭又滑腻,一旦粘在手上,连枪也拿捏不稳。许多军士更因视物不清而撞入魏营,或遭斩杀,或缴械投降。
  魏军将士却是杀声震天,越战越勇。田忌惊惧交加,顾不得眼睛刺疼,跳下战车夺路而走,未走几步,惨叫一声,跌入一个深坑。坑中臭气冲天,净是屎溺。田忌长叹一声,举剑自杀,却被伏在坑沿的范将军伸钩打落。紧接着,魏军众卒齐伸钩手钩牢甲衣,将田忌拖上坑沿,不由分说,拿绳索绑了个结实。
  看到一身屎溺、两眼迷离、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田忌,众军士兴高采烈,齐声喊道:“范将军活擒田忌喽!范将军活擒田忌喽!”
  听到喊声,齐军越发惊乱,眼睛未受伤害的拼力护着迷眼的急朝济水退却。对岸齐军远远望到形势不利,迅即下水接应。一时间,济水两岸,齐军就如两大群戏水的鸭子一般扑扑通通跳入河中。
  见齐兵下水,魏兵非但不追,反而设法将仍在岸上找不到北的散兵赶入河中。因河水不深,齐兵在水中一阵狂奔。逃有一程,看到魏人并不追赶,兵士们也自松弛下来,急不可待地泡入水中,或洗眼睛,或洗屎溺,或洗创伤。一时间,宽宽的水面上人影晃动,清清的河水里满是屎尿和血污。
  众将士在水中一边洗涮,一边大骂魏人手段下作,胜之不武。他们或吵或嚷,或骂或咒,谁也没有注意从上游一泻而下的哗哗水声。等到有人看到滚滚扑来的洪峰时,一切都已迟了。在上游三十里处遭到截流两日的济水一朝决坝,势如奔牛,顷刻间就已涨满半槽。可怜数万齐兵再遭此劫,在一丈多深的大水中乱踢乱蹬。不消半柱香辰光,济水下游十几里长的河面上,但见浮尸具具,惨不忍睹。
  洪水刚一退下,魏国武卒就急不可待地冲下河滩,涉过济水,全力追击溃敌。众人正在追得起劲,突然听到鸣金声。魏军退回,诸将不解,纷纷纵马驰至庞涓处,大声问道:“我等正欲活擒田辟疆,大将军为何鸣金?”
  庞涓笑道:“大魏武卒是仁义之师,怎能赶尽杀绝呢?”
  众将却是笑不起来,只将两眼不无疑惑地直视庞涓。
  庞涓敛起笑容,对张猛道:“张将军,你领兵五千打扫战场,清点俘获!”转对参军,“传令各部,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偃旗息鼓,兵发朝歌!”
  众将瞬间明白鸣金原委,无不振奋,齐声叫道:“末将得令!”
  话音落处,三军将士调转马头,风驰电掣般朝宿胥口方向席卷而去。
  三日之后,在魏都大梁的王宫正殿里,司徒朱威手捧两份战报,朗声奏道:“启奏陛下,大将军庞涓于黄池大捷,斩首一万一千五百,溺毙两万五千三百,生俘一万三千二百十人,活擒齐将田忌,走齐太子田辟疆,余众仓皇溃逃;朝歌大捷,斩首一万三千六百,俘敌六千一百五十,走赵相奉阳君,余众仓皇溃逃。秦、韩两国犯境之敌,皆闻风惊退!”
  朱威刚一奏完,魏惠王就将拳头“咚”的一声猛砸于几案:“好!寡人胸中这口闷气,总算吐出来了。朱爱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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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将军奇胜羞田忌 陈上卿落难投秦公(10)
“微臣在!”
  “为大将军修筑彰功台,举国庆贺三日,大赦天下!”
  “微臣领旨!”
  旬日之后,庞涓凯旋归来,魏惠王效迎三十里,邀庞涓共登王辇,大梁民众夹道迎接,人山人海,直将庞涓簇拥至新近落成的庆功台前。
  台前,鼓乐喧天。魏惠王端坐于台,庞涓偕三军众将行至台前,叩道:“末将叩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惠王看着威风凛凛的庞涓,不无满意地抬手道:“爱卿平身!”
  庞涓朗声道:“谢陛下!”
  “大将军听旨!”
  “末将在!”
  “大将军力挽狂澜,力退强敌,功盖日月,赏黄金五百,锦缎百匹,奴仆五十名!”
  “谢陛下隆恩!”
  魏惠王审视一眼立功受赏名单:“其余将士,寡人准允大将军所请,转批相府,依军功大小,各有封赏!”
  众将军叩首:“谢陛下隆恩!”
  魏惠王再次颁旨:“上卿陈轸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其罪当诛。鉴于此贼已畏罪潜逃,为正法纪,准允司徒所奏,诛灭陈轸全家,凌迟其家宰戚光、护院丁三,处没陈轸所有家财,上交国库,府第转赏大将军庞涓!”
  庞涓叩道:“谢陛下隆恩!”
  当夜,庞涓来到刑狱,走进那间关押过他和孙宾的死牢,看到戚光、丁三各戴枷锁,色如死灰。
  庞涓扫一眼戚光,冷笑一声:“嘿,这不是戚爷吗?”
  戚光平素仗着陈轸的势耀武扬威,此时沦入这步境地,知道生路已断。然而,奴才就是奴才,看到庞涓,明知求也无用,戚光仍是两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自打耳光:“庞大将军,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庞涓冷冷地望着他,等他打得累了,这才说道:“嗯,你是该死!”
  戚光急了,向前爬几步,跪在庞涓脚下:“大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过小人吧,小人愿为大将军当牛做马,以报再生之恩!”
  庞涓轻叹一声:“唉,真没想到啊,时过境迁,连戚爷也肯跪地求饶,啧啧啧!”转对白虎,“白兄弟,戚爷既然下跪了,庞某就不能不赏面子。凌迟那日,脖颈以上的三百刀不要刮了,留他一个囫囵脑袋,免得祭我阿大时,吓坏他老人家!”
  戚光颓然倒地。
  庞涓冷笑一声,一脚将他踢到墙角,目光望向丁三:“姓丁的,人家戚爷都下跪了,你为何不跪?”
  因有戚光的前例,丁三知道求也无用,干脆充了汉子,硬住脖子叫道:“姓庞的,今日落你手里,丁爷就没有打算活着出去。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庞涓点了点头,冷冷说道:“嗯,说出这句话,算你有种!”转对白虎,“白兄弟,这是一条汉子,骨头硬,皮厚,将戚爷脖颈之上的三百刀转给他吧。三千六百刀外加三百刀,共是三千九百刀。记住,刮完之后再剜心,剜心时,他的心一定要跳,在下要他的心活祭先父!”
  田辟疆领着残兵败将溃入齐境,不无狼狈地逃回临淄。正在进膳的齐威王惊闻噩耗,将一口米饭噎在嗓子眼儿里,憋得满脸紫涨。辟疆急前一步,又是捶胸,又是敲背,见威王仍然缓不过气来,急得跪地大哭。
  太医闻讯赶来,一阵急救,方使威王缓过气来,顺口吐道:“庞——涓——”
  辟疆上前正欲搀扶威王,却被他一把推开。威王顾不上龙体康安,急急走回宫中。相国邹忌、上大夫田婴等几个朝中重臣早已闻讯赶到宫外,站在那儿候旨觐见。
  威王果然宣召。几人叩见,威王直将两眼怪怪地望着他们,大半日竟无一言出口。邹忌等无法起身,只得五体投地,两臀朝天,与威王对耗。
  门外的光影移动尺许,威王终于长叹一声,颓然说道:“唉,寡人十多年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旦!”
  听到此话,邹忌他们哪里还敢吭声,只将屁股翘得更高,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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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将军奇胜羞田忌 陈上卿落难投秦公(11)
威王摆了摆手:“诸位爱卿,你们——起来吧!”
  几人这才谢过恩,惶惶起身,款步走至各自的几案前坐下,将目光一齐投向威王。
  威王环视众臣一眼,再叹一声,缓缓说道:“唉,今日惨败,过在寡人哪!”
  邹忌奏道:“微臣以为,黄池之败,过不在陛下,过在田将军一人。田将军自恃天下名将,小胜数战后骄傲轻敌,方招此辱!”
  威王又叹一声:“唉,事已至此,过错在谁都是一样。诸位爱卿——”
  众臣齐道:“微臣在!”
  “你们议议,为今之计,如何方好?”
  众臣面面相觑。有顷,邹忌奏道:“陛下,微臣以为,既有开头,就该有个结束。我军虽败,国势却无大伤,仓廪仍然充盈,再征大军十万亦非难事。反观魏国,连年征战,早已油尽灯枯,仅凭庞涓一人之力,终是螳臂当车。依微臣之计,陛下可再发大军,另择良将,与魏一决雌雄!”
  上大夫田婴急道:“陛下不可!纵观整个过程,庞涓设计精细,用兵奇诡,并在大胜之后,放我溃兵不追,转而长途袭赵,致使奉阳君猝不及防,险些遭擒!庞涓用兵能至此境,断非平庸之辈!”
  齐威王点头道:“嗯,爱卿所言甚是。今日观之,庞涓才是世间大宝,田忌不是此人的对手!为今之计,爱卿可有良策?”
  田婴接道:“回禀陛下,魏军新胜,士气正炽,我军士气一时却难恢复。依微臣之意,我当以退为进,示弱求和,恳请魏王放回田将军及被俘将士。魏王一向托大,陛下若肯示弱,他或会答应!”
  齐威王闭目沉思有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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