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东史郎交往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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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东史郎交往13年-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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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民政协报》在头版头条的位置,用了大半个版的篇幅报道了这一消息。据说,时任全国政协主席李瑞环同志,看到该报刊登的这条消息后,还专门作了长长的一段批示。
  

第八章 在东史郎败诉的日子里(8)
自此起,东史郎败诉,成为连续几天的南京市“两会”中委员和人大代表们热议的话题。会议结束后,仍然有相当多的人不忘这个话题。日本最高法院对《东史郎日记》案的不公正判决,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们在思索:我们该做点什么?我们能做点什么?
  差不多就在南京市“两会”闭幕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下午,我正在馆里忙碌着。突然接到冯亦同主席打来的电话,说他此时正和雷建功团长在鼓楼大钟亭茶社,有要事相商,要我无论如何能来一下。
  冯主席是我非常敬重的文学老前辈,作为南京一流的文化大师,不光诗文是我最喜爱和崇拜的,而且道德为人也是我的楷模。我搁下电话后,立即驱车赶往鼓楼。
  南京的鼓楼始建于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鼓楼内原设有大鼓两面,小鼓24面及其他礼乐鸣器,明代用以报时,迎王、选妃、接诏等大庆用,现均已不存。清初,楼毁基存。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康熙皇帝南巡曾登临四望,风景民情尽收眼底。次年,地方官吏在鼓楼基座上树碑建楼,并更名“碑楼”,故有“明鼓清碑”之称。
  在鼓楼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庭园,古色古香。因其园内有一个悬挂着一口六百多年前(洪武二十一年九月)铸造的重约4·6万斤的大钟,称之为大钟亭。
  选择这么一个古雅典朴的地点聚首议事,我从心底不得不佩服文化人特有的品味和情趣。
  入得茶社,坐定后,还是冯老用他那惯有的诙谐语言打开话匣:古有桃园三结义,今有三委员谈东史郎。
  雷团长在民乐团里是吹芦笙的,是国家一级演员。可能是几十年来刻苦修炼吹奏的缘故,所以他谈笑时的音量足够大,其分贝值比常人要高出许多,常常能起到感化别人的特殊功效。
  三人谈得很投机,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一拍即合。大体是,东史郎的败诉,说明了人们对南京大屠杀这段历史的认知还存在很大的差距,我们有责任作一些努力。
  于是,冯老提出他作为南京诗词协会的会长,愿意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合作,发动南京地区的诗人写诗,争取尽快编辑出版第一本南京大屠杀诗集。冯老说到做到,一年后的2001年4月,一本名为《不屈的城墙——祭奠南京大屠杀30多万遇难同胞》诗集正式在南京问世。该诗集刊载了70多位作者120首诗作,海笑、丁芒、俞律、刘工天、王德安、叶庆瑞、吴野、杨德祥等著名诗人均奉献出大作,使这本诗集“份量”很重,很快在社会上引起不同凡响。
  在这本诗集中,刊载了一批与东史郎诉讼案有关的诗。例如,高恩道的一首名为《正义必胜,东史郎必胜!》的诗:
  东史郎走进惭悔,
  捧出一部血淋淋的日记。
  每一页,都涌起罪恶的血腥;
  每一页,都炸响###的惊雷!
  铁的事实,
  就是事实的铁,
  蛋壳一样的谬论,
  尽管再圆再滑,
  一撞就会破碎!
  火的事实,
  就是事实的火,
  灯一样的谎言,
  尽管乱飞乱扑,投火必定毁灭!
  听!30多万冤魂,
  在呼喊着一个声音;
  十二亿中国人民,
  在呼喊着一个声音;
  全世界进步人士,
  在呼喊着一个声音——
  “正义必胜!
  东史郎必胜!”
  历史就是回音壁,
  罪恶的黑手岂能将它消声?!
  赵霖的《心灵的战争——读东史郎日记》写的更好:
  人一旦穿上
  武士道精神的铠甲
  充当喋血的砍刀
  良知就被野蛮吞噬了
  刀刃的目光
  发出狰狞的狂笑
  贪婪的欣赏屠城的“乐趣”
  和枪炮描绘的大东亚帝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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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在东史郎败诉的日子里(9)
60年后,当忏悔的良心
  爬出罪孽深重的地狱
  抚摸和平的阳光时
  觉醒的文字挺身而出
  撬开岩石般的记忆
  裸露三十多万不屈灵魂的愤怒
  陌生的法庭
  背靠靖国神社的阴魂
  拒绝枯木逢春的老树
  正义被戴上“卖国者”的枷锁示众
  法西斯的幽灵招摇过市
  在战争与和平之间
  人与鬼进行了
  半个多世纪的残酷较量
  千纸鹤冲锋陷阵
  长明火警示着今天
  你是胜利者
  因为你站在人的一边
  也就是站在未来的一边
  老雷提议用中国民乐演奏一台反映南京大屠杀的民族交响曲,表示要请中国最有影响的音乐大师来创作,得到了我们的赞同。以后三人又在凤西宾馆专门议过这台交响曲创作的大体构架,“古都”、“大江”、“屠城”、“血河”、“江问”、“和平”这些词汇,曾是我们先期议论的六个篇章主题名,其中,“大江”一词是我力主将长江改为大江。因为我对南京大屠杀历史最初的了解,源于祖辈口述传承。记得还是在我孩提时,曾经在南京市新街口银行(现南京工商银行)当过职员的爷爷说过日军在南京大屠杀时杀了很多人,新街口街心广场就有市民的尸体,大江(长江)漂着数不清的尸体,真可怜!这以后,“大江”一词一直就和“数不清的尸体”一词,在我的记忆中连在了一起。
  而“江问”一词则是冯老巧妙地从屈原的“天问”改进而成。只是剧名举棋难定,一时找不出合适和满意的。后来,还是时任江苏省委副书记兼南京市委书记的李源潮智慧高深,一锤定音,取名为《和平颂》,我们都十分赞同。
  基本的想法和思路有了,雷团长准备请中国当今音乐创作大红大紫人物,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陕西省文联主席赵季平来创作,赵主席为《红高粱》、《西游记》、《大宅门》等一批影视作品创作的主题歌,享誉中国当代曲坛,大名鼎鼎的赵季平能够为南京大屠杀历史作品出山吗?的确没有把握。但执著的雷建功,办事风格也与他高大魁梧的身材一样,要找就找最棒的。他的想法得到了时任南京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孙志军、南京市文化局陈梦娟局长、党委书记张年安等领导的赞同和支持,陈局长还和雷团长一起,“三顾茅庐”,恭请赵季平。
  2005年7月7日,《和平颂》在北京人民大会堂由两岸三地(大陆、香港、台湾)演员联袂首演成功,并以此揭开了我国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序幕。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后续的事,但都源于东史郎败诉。
  东史郎终审败诉的消息,还引起了海外华人、华侨的关注和愤慨。1月28日,美国纽约的华人、华侨在纽约中国城###,谴责日本右翼分子否定南京大屠杀进而否定侵华史的反华行径。会上,87岁的林永俣先生回忆当年自己在北京等地亲眼目睹日军的暴行。
  2000年2月20日,东史郎先生和马尼拉市长共同为南京大屠杀展览会开幕式剪彩。
  2月18日至20日,菲律宾华侨组织一系列声援东史郎活动,邀请东史郎和山内小夜子访问马尼拉。此前,他们通过东史郎和山内,要求我们提供一些历史图片,届时在马尼拉举办一个小型的展览。我觉得是件好事,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后来,他们邀请马尼拉市市长和东史郎一起,为南京大屠杀展览开幕式剪彩。这一切,对东史郎是个很大的精神鼓舞。2月19日,东史郎在马尼拉市证言###上说:“尽管我在日本法庭上输掉了,但是,我一定要在国际法庭上赢回公道。”
  经过一番认真细致地筹备,同时也是为了使年迈的东史郎从败诉的巨大精神压力中调适过来,3月26日,日本支援东史郎案审判实行委员会,才在大阪市组织召开抗议日本最高法院对《东史郎日记》案不公正判决###。时间虽然晚了两个月,但会议开的很成功。会上,一向性格倔犟不轻易言输的东史郎说:“我对这不公正判决万念俱灰,是日本最高法院放弃了司法的最高责任。”
  

第八章 在东史郎败诉的日子里(10)
愤怒的东史郎说:“我对不公正判决万念俱灰,是日本最高法院放弃了司法的最高责任。”
  中北龙太郎律师发表演说:“日本最高法院违背南京大屠杀的真实,为东京高等法院的判决撑起一把保护伞,这种践踏历史真相的反动判决,是与否定侵略战争的日本军国主义的动向相呼应的。我们严厉谴责日本最高法院的判决。”
  丹羽雅雄律师发表演讲:“我们在这场审判中有三个目的。一是证明《东史郎日记》的真实性;二是不允许有某种势力篡改历史;第三也是考验日本的法官怎样对待历史认识的问题。绝不允许‘皇国史观’复活。法院虽然作出了不公正的判决,但我确信,人民大众的斗争阵营会越来越强大。”
  空野佳弘律师的演讲:“我非常惊讶,日本最高法院在这种时刻进行‘判决’。去年12月刚提出新证据,即12月13日来自中国及世界各地6万多人的‘维护南京大屠杀历史史实,要求做出公正的司法判决’的签名信。而法官根本不去理会这些,只是担心会引起国际上关注此案,决定趁早了断。这是一起直接伤害历史被害者感情的审判。法院对《东史郎日记》案审判的特别意义假装不知。正因为日本司法界缺乏国际观才会有这样的判决。”
  日本龙谷大学的田中宏教授在声援东史郎###上说:“昭和十二年(1937年)十二月,发生在南京的举世震惊大屠杀,当时在日本国内却进行了大规模的‘庆祝南京陷落’的活动,这一60年前的阴影至今在日本还没有散去,正因为如此,才导致了这场不公正的判决。”
  日本女子大学的金子马丁教授在###上发言,声援东史郎:“应祈求和平市民团体的请求才公开自己日记的老兵,被‘战友’起诉而遭法院判处‘名誉损害罪’和罚金,这种事情在德国不可想象。为什么这样说,因为在德国如果谁否定了纳粹的犯罪,或认为只是小问题,是正当的话,必然要受到刑法制裁的。判处公开‘日记’的老兵有罪,从司法角度来看,等于不承认战争犯下的罪行。对欲否认历史团体的所作所为,作为国家司法机关公然进行袒护和包庇,即使再狡辩也是站不住脚的,应该感到羞耻。”
  金子马丁教授说得对,应该感到耻辱的不是东史郎,而是不承认日本战争罪行,公然袒护、包庇和怂恿否认历史团体所作所为的日本司法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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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请东史郎向中国人民做报告(1)
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果把东史郎比作一棵老树,在其垂垂老矣的时候,原本是想沐浴在一片风和日丽的春光之中的。因为再坚硬的老树,也经受不起太多的雪压霜欺。
  但是,岛国日本经常刮起飓风。尤其是人为刮起的历史旋风,总是上下联动、无奇不有、无孔不入,而且急风暴雨、咄咄逼人、声嘶力竭。
  2000年1月23日,在30多个和平团体联合抗议右翼势力在大阪国际和平中心举行的反华###后的当晚,东史郎及山内小夜子给我发来了传真称:“我们有向中国###告的义务,希望能为我们安排为期10天在中国的访问。”
  爱因斯坦通过对相对论的研究认为,人们不可能穿梭于历史,因为人们不可能制造出超过光速的东西。依此理论,正因为人们不可能穿梭于历史隧道,去还原当年的真实情景,但可以为历史奔波,将历史真实的记忆告诉人们。东史郎正是这样的人,虽然他已经年逾古稀。
  其实,东史郎作为历史的老人和证人,他的历史记忆以及由记忆引发的思考是极其宝贵的,应当传达给更多的人。这就是我们接受和支持东史郎战后第六次访华,向中国###告的理由和初衷。
  东史郎一行访华的最初时间表,日方想定在2月上旬,我考虑到当时中国正值春节期间,不宜组织活动,建议安排在2月下旬至3月上旬。经双方磋商,日方接受了我的意见,确定于2月下旬至3月上旬。
  在访问地点上,日方开始考虑为南京、北京和西安三个城市。访问南京、北京两市我无异议,但考虑到沈阳是“九·一八”历史事件发生地,而上海市与刚刚发生反华###事件的大阪府是友好城市等因素,建议不去西安市,改去沈阳市和上海市。最终得到东史郎的同意,确定访问南京、北京、沈阳和上海四个城市。② (注释:②原载《南京党史》2000年第3期。)
  2000年2月25日,东史郎先生再次来到丹阳,回忆63年前在这里参与侵华战争时的情景。
  东史郎先生又来了!依然是飘逸的满头银发,只是忽然间白发稀疏了许多。2月25日清晨,我们去上海浦东国际机场迎接东史郎一行时,这是东史郎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们选择了在位于沪宁高速公路起点附近的江苏饭店用午餐,以便饭后能安排高龄的东史郎稍事休息。该饭店老总热情地邀请东史郎留下墨宝留念,他欣然同意,挥毫写下“和平友好”四个大字。
  下午,汽车在沪宁高速公路上奔驰,东史郎看着车窗外的江南水乡景色,触景生情地说:“63年前,我随同日军第十六师团,正是从上海杀向南京的。”他突然提出:“朱先生,我们去一下丹阳好不好?”
  去丹阳?我一听愣住了。
  这是我们原先没有计划的。再说,我们还得从沪宁高速公路下去,绕道行驶一段路程,然后再折返回沪宁高速公路。
  尽管如此,我还是同意了东史郎的要求,了却他的心愿。
  在丹阳县城外,东史郎指着城内的宝塔说:“这座塔名叫白塔。当时我们在攻打丹阳县城的时候,曾遇到中国军队顽强的抵抗,战斗异常激烈。对于当时的情况,我在日记中有详细的记载。”③(注释:③《东史郎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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