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好人,在下竹半,是进京赶考的考生,走到这,不识了路,烦请两位指下荷香镇怎么走?”清秀的书生显得分外的谦逊,一抹诡异的香味扑进未央的鼻间,似乎在哪里闻过。
三年一次的科举?不是明年秋时才举办吗?浮生眯着眼看了看竹半。
“直走,不到半柱香的行程便到。”托了托背上有些下滑的未央。
“谢谢两位了。”书生不停的点头道谢,书篓里层层垒起的书分外引人注意。
躬身道谢,余光却不忘打量着浮生背上盖着衣服的未央,鹅黄色的裙摆微微晃动。“两位也是去荷香镇的吗?”
浮生点头,也不多话,竹半拖着有些坡的脚,一摇一摆地跟上,厚重的篓子随着身体偏晃着。
风拂开了里衬,衣角被吹起,掩在衣服下倾城的侧颜惊的竹半倒退了一步,有些坡的脚疼的直抽气,那惊鸿一瞥,却是找寻书中诗词都无法描述,竟比前几日救了自己的女子美上百倍,直道那恩人已是绝世佳人,却远不及那遮掩下的女子半分。
望了眼走在前面的两人,竹半清秀的脸上闪过一抹遗憾,这样美的人儿,怕是已经许了那男人了,擦去了额角的汗,竹半回望一眼来时的丛林,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在告别前一段林中的生活。
入了荷香镇镇口的牌子,浮生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气喘吁吁的竹半道,”荷香镇已到,竹公子还请自便。”
“多谢两位了。”忙着道谢的竹半,却是再也没能见到衣摆下的未央一眼。
浮生顶着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穿过镇口,镇上依旧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
“一路走来,也没见你开口。”
“我本就不喜生人,再说那书生。。。。。。”停了一会儿,未央才补上两个字,“不善。”
“本就是路人,无妨。”
被掩在里衬下的未央,头顶衣摆,看着行人的鞋子,来来回回的许久才接话道。
“将军就不怕被人识出来吗?”
“镇上没几个识得,再说我今日是便服。”不知道何时改口的浮生不再本官,而是用‘我’。
穿过几条小巷子,停在锦笙楼的后门处,未央够出手,咚咚咚的敲响后门,心里却莫名的不想有人来开门。
第 010 章 、幽若
门缓缓打开,一袭青绿色衣裙的女子,眨巴着水灵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露在外面的鹅黄裙裾已经露在外面。
“两位寻错地方了,这里是锦笙楼。”以为是找错地方的幽若出声提醒道。
里衬下,修长的指上挂着一枚碧绿的玉佩,鲜明的花姬二字镌刻在玉佩正面。
女子一愣,立马闪身一边,顺从的开了门。
“未央姑娘,我就送到这了,还劳烦姑娘扶着进去。”浮生放下背上的未央,剑眉轻笼,仿佛是把未央当做了自家人般托付给门里的幽若。
“不进来坐坐了?”
跨进门内的未央,放下原先盖在头上的长袍里衬,细眉之下,面容妖媚,看的浮生的脸瞬间涨红,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
“今日谢谢将军了。”
“无碍。”浮生话音刚落,后门便被未央关上了。
门外的浮生挠了挠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莫名就这么陌生了,置气吗?也不像啊,再说自己也不曾惹恼了她啊。
“那个,我叫浮生。”不用将军将军的叫,径自对着紧闭后门自言自语的浮生,擦了擦额前的汗,一点将军的样子都没有。
后门再开时,门外已经没了浮生的身影,未央收紧了手中的单薄里衬,再度关上了门。
其实,我知道你叫浮生。
浅浅的笑凝在嘴角,幽若乍一看,果真美得连女人看了,心跳都漏掉一拍,意外撞上了未央的眼神,又猛地低下头。
“今日的事,不可告诉旁人,衔玉也不行,可知?”身旁站着的幽若一身青衣,微微一颤,点了点头。
吧嗒一声,玉佩落在幽若急忙伸出的手中。
“玉佩赠你,倘若以后有事,直接拿着见衔玉,她会领你见我。”冰冷的气息围在未央身侧。
低头守在一侧的幽若半句不敢开口,花姬未央,传说中锦笙楼的主人,出面次数少之又少,甚至有的人,都不曾见过,那日未央现身锦笙楼,也只得区区几人见到,自打幽若进了锦笙楼,甚少听得楼中姐妹谈论。花姬未央这个名字,似乎成了锦笙楼中的信仰,能守得锦笙楼九百年安然无恙的人物,绝非寻常的妖。
幽若回过神时,未央已经走远了,轻轻抚了抚手中的玉佩,宝贝似的藏进衣领间,清秀的脸上笑容越发的灿烂,像极了一株盛开的向日葵。
“什么事能让小若这么开心?”细腻的嗓音猛地凑在幽若耳边。
一回头,一张妖冶艳丽的脸在眼前放大。
“姐,姐姐?”
“藏什么呢?给我看看。”女子曼妙的身子凑在幽若身侧。
想起什么似的,幽若捂紧怀里的玉佩,吐了吐舌头,一溜烟的撒腿就跑,边跑边说,“衔玉姐姐让送个东西的,我都给忘了,回头儿再跟姐姐说啊。”
眼前青衣一眨眼就看不见踪影,女子剃了剃指甲间的灰尘,精明的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当真以为她没看到那抹绿吗?
第 011 章 、剜心案又起
冷冷的月光,停滞在脸上,瘫坐在地上的男子惊得连连后退,面前一身青衣的女子,一步步的逼近,细长的指甲投在地面上,被月光拽的吓人。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荷香镇会有人杀人剜心的,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专挑书生下手的,男子蹬着腿,往后越退越慌张,直到后背抵住墙壁,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下,俊秀的脸上俨然已经苍白的不行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细长的指甲紧紧的伸向自己胸口,男子吓得破喉大叫“救命。”,透过月光,青衣女子身形一顿,猛地收回了手,指甲却划破了男子洗的发白的衣袍,哗啦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女子不甘心的抓下男子胸口的那块布,迅速的爬过高高的墙壁,跃上屋顶,疾驰而去。
直到晃眼的火把照在自己脸上,瘫坐着的书生才缓过劲,心有余悸的使劲拍了拍胸口,手中拽到的净是破散的布条,看了眼胸口飘零的衣服,腿软到动不得。
“怎么是你?”冷冽的声音穿过冰凉的空气透进书生的耳朵里。
“好。。。。。。好人。”书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扶着墙,却死活站不起来。“刚刚,有人要挖我的心。”
浮生一挥手,身旁的捕快走了过去搀起了地上的浮生,身子仍然颤抖着。
“可有看清了?”
“是个女人,穿着青色的裙子。”
“脸呢?”
“没。。。。。。没看清楚。”
想也知道,这样的场景下,连命都快没了,哪顾得上看那人的脸。
浮生斜睨了一眼捕快,整个队伍退出了胡同。
“你一个书生,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客栈满。。。。。。满了,想找个破庙熬。。。。。。熬一晚的。”
“跟本官回衙门。”
本官?是官宦人家?竹半思忖着。
“谢谢好。。。。。。大人。”
吓得半条命没了的竹半再次抚了抚胸口,以为是自己福大命大,拖着坡脚急忙跟上。
大约已经有了五个晚上不曾有案子了,下手的人专挑读书人下手,镇子上的书生本就不多,好不容易驱散了剩下的几个,这倒好,外地来的愣小子倒撞上来了,只不过怪异的是,按照作案惯例,凶手是不会放过的他的,从听到救命到捕快赶来,这段时间,也足够她下手了,眯了竹半一眼,浮生只能暗自忖度,这样一来也证实了凶手确实是一名女子,青衣?锦笙楼?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那日开后门的清丽女子,会是她吗?
太阳爬的老高时,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只余一条路,路中一抹红分外夺人眼。
妖冶的红色长裙束紧曼妙的身体,没有半分脂肤露在空气中,遮掩的极好,宽大的袖裾随着一个迈步在身侧晃动,黑发挽起,笼成一发髻,衬的皮肤更加白皙,一颦一笑惑人心魄。
“这姑娘是谁?美的跟妖精似的。”
“你不知道啊,这是锦笙楼的花姬未央。”
“上一回有幸一睹容颜,当真是祸国之姿。”
“我说你个糟老头,挤在这做什么,看什么呢,看。。。。。。”
人群吵吵闹闹的,未央托住手中纸叠好的包裹,掩不住眸里的一丝喜悦,不管旁人议论什么,只要不挡着她便好。
第 012 章 、**女子
“我说你挤什么挤,挤什么挤啊,仙尘之姿也是你能看的,滚一边去。”
“咚”一声,被踹到路中央的小乞丐捂着肚子久久站不起来,衣衫褴褛不说,脸上已经脏乱的看不出模样。
被拦住路的未央不悦的笼起烟眉,少顷,蹲下身子,袖中伸出白嫩的手指,抹去了小乞丐脸上的眼泪,素白的指腹刹那染了一抹乌黑,众人皆是吸气,瞬间安静下来的街上道,各式各样的眼神纷纷投向乞丐男孩,羡慕的,嫉妒的,纷乱夹杂着。
“仙女姐姐。”哽咽声许久才从小乞丐的喉咙中破出。
“我叫未央,花姬未央。”幽兰的声音,配上那张脱俗的容颜,完美的毫无瑕疵。
“未央。。。。。。姐姐。”未央一听,心下一笑,姐姐?如果按照年岁,叫老祖宗,怕是都不为过了。
起身,伸手,一气呵成,修长的手指摊在踹人的男子面前,未央吝啬的吐出三个字,“医药费。”
男子着了迷似的乖乖掏钱送到未央手中,还未触及手心,便被大掌接了过去。
众人再度抽了一口气,黑色的衣袍绣着紫色花纹,衬托着来人的不凡,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丝不耐,浮生皱着眉头看了眼一身红衣的未央,扶起地上的小乞丐,递过医药费。
“拿去看大夫。”磁性的嗓音润了润未央的耳侧。
小乞丐吓得倒退了几步,目光一直紧锁着未央,手却不自觉的捂住隐隐约约作痛的肚子。
“给你的,便拿着。”未央出声道。
“谢谢姐姐,谢谢哥哥。”连连道谢的小男孩抓起浮生手中的银子,一溜烟的挤开人群,跑进了一个小巷子。
“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浮生回过头,刚毅的脸上,眉头皱的更紧了。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长衣袖,未央不解的蹙起嘴角。
“以后不要穿成这样出来。”浮生捡起地上包的正好的物裹,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递了过来“太招人眼了。”
未央的穿着没有丝毫不对,既不露出,也不死板,只是那抹红衬未央是再美不过。
递在自己面前的包裹,被未央推了回去。
“那是你的。”
“我的?”
“里衬。”
看着街头的两人来来回回的,人群里不禁传来一阵声音,“长得再美又怎样,还不是个娼妓,人家是将军,哪里配得上。”
兴许是路人嫉妒的眼红,此话一出,浮生抓着包裹的手一抖,紧张的看向未央,那张俏丽的脸上,红晕微染,没有丝毫情绪。
“我是娼妓,你是将军,我哪里,配得上你。”
“胡说什么?”
“他说的,并无过错。”
棱角冷凝的浮生也不答话,未央轻扫一眼,心下却有些冰凉,世人还是在乎的吧,他也不例外,青楼女子只是寻欢作乐的,哪值得珍惜,人世间的情,爱,也不过是虚无,于她不宜。
甩开水袖,转身离去,冰冷的气息蔓延在未央四周,一步一步,踏的格外用力,仿佛想要踩碎这些天来的回忆。
第 013 章 、花姬未央,价高者得
锦笙楼内,一脸严肃的他,萤火虫中,宠溺的他,月圆十分,沉睡中的他,羊肠小道上,背起她的他。。。。。。。
只是不知不觉,脑海中就有了这样一抹影子,向来无所羁绊的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有些觉得心凉呢?
红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半阖着唇的浮生哑巴似的张了张嘴,始终没发出一丝声音,心里的某个地方随着未央的离开破了一个洞,风一吹,便通心的凉。
不是她配不上他,是他,他不能这么做,于她,太过不公。
不远处的衙门口,站着书生模样的男子,如此看来她不算是将军的婚配了,只是她的身份,竟是青楼娼妓,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这样的女人对于读书之人,向来不耻的,可是他的心,不知道是不是也在乎?抚上胸口,竹半微眯着眼,斜睨着路中的黑袍男子,眼角的余光意味不明。
荷香镇上的剜心案子已经多日未起,锦笙楼中依旧歌舞升平。
阁楼上的房门已经好些日子没打开了,门外站着的衔玉蜷了蜷着手中的娟帕,伸出的手握了握,又不忍敲下,愁得往楼下探头一看,楼下的官差不断使着颜色。
咬了咬唇,衔玉咚咚的敲响了门。
“何事?”透了心的声音绷的衔玉的心弦紧紧的。
“主人,官府有人送礼来了。”
“让他滚回去,别脏了锦笙楼。”
明明是秋日,偏生感觉像冬日的寒冰,直击心房,衔玉讶异于这一前一后的变化。
“主人要不看一眼?”
话音刚落,啪啦一声,一副蜷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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