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冥火(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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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冥火(绿痕)-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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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人比我更惨呢。」天涯苦哈哈地晾着笑,「不就那个十岁就当国王,十五岁就复国的那家伙?」他是十六岁才被架去当城主的,他还比马秋堂足足逍遥了六年之久。
  她不解地抬起一掌,「他与你,还有责任,这三者间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说的全是他自己的事,而她想听的重点就是迟迟没听到。
  难得找到一个可以吐苦水的对象,为此已郁闷很多年的天涯,已经把重点给忘得差不多了。
  「妳知不知道什么叫比较的对象?」他一径地向她抱怨,「我与那家伙不但同年,还都是继承人,打他十岁起,他就害我害得一塌胡涂,他没事干啥扮无所不能啊?要不是他,我家那票长老哪会成日在我耳边说,你看看人家马秋堂做了什么,你绝不可以输给他等等等……」
  她总算是有点进入状况,「他们……拿你们两个来比?」
  「就从我们十岁一直比到现在。」他恨恨地瞪着她,非要她了解他的痛苦不可。「都怪那家伙,他没事干嘛那么爱逞强,老是负什么责任?搞得我从小就被族内的长老训诫,绝对不可以输给跟我同龄的马秋堂外,还得比他更上层楼,而天晓得,我家爹娘在生我时,独独忘了生给我一颗负责任的心。」
  「他有苦衷的,他也是不得己……」虽然很明白他的痛苦,但花咏还是站在马秋堂那一边,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马秋堂解释一下。
  他最恨的就是这一点,「我就是知道他有苦衷,所以才没去宰了他呀!」
  「冷静、冷静……」在他气呼呼时,她忙不迭地转移他的话题,「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很了解马秋堂?」
  天涯一脸的无奈,「妳说我能不了解他吗?」要嘛,他也去了解一个女人嘛,他没事那么懂个男人干嘛?害他说有多呕就有多呕。
  「在你眼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家伙呀……」他一脸鄙视的模样,「除了武功比人晚学了点外,可说是样样都行,不过脑子就是呆了点。」
  「他哪会呆?」她想也不想地立即反驳,声音之大,把他给吓了一跳。
  天涯白她一眼,「所谓的责任,就是能推就该尽量推,推上推下、推左推右,推给任何人都可以,可那小子却不,硬是啥人都不推,全都留给自己消受,再把自己给累得半死,这不叫呆叫什么?」
  他与马秋堂最大的不同点就是,他完全不认为自己该去负他人硬是压给他的责任,因此,打他掌管天垒城起,他就是责任能推就尽量推,若是推不掉,他就干脆三不五时来个远行闯荡天涯去,把城务扔给他那个虽然聪明,但完全不可靠的表妹,倘若马秋堂也像他这样,或许马秋堂就会轻松些吧?
  只是最近他那个专门替他消受责任的表妹,似乎又到拒婚反抗期了,他把责任推给她,她竟把责任再推给别人……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要替他分忧。
  在花咏沉默地思考着他的歪理时,他以肘撞撞她,「哪,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或许……」她还觉得满有道理的。「你该亲自去见见他,并劝一劝他,这样的话,他或许就不会那么累了。」
  「现下就算我再怎么不想去见他也不行了。」他一脸的不情愿,「再过几日,我会亲自去黄泉国一趟,去与他商谈天宫与地藏结盟的事。」
  她一手抚着胸口,庆幸地深吁了口气。
  「太好了……」她还真怕马秋堂会继续逆来顺受下去,若是这个天涯能与他谈谈的话,也许还会有点希望。
  已经观察她很久的天涯,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妳很在意马秋堂?或者妳对他很有意思?」
  「有吗?」她顿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问。
  「一个刚来到百年后世界的人,不好奇这个新世界,也不担心自己该何去何从,从头到尾话里都绕着马秋堂转,还想叫我这个被比较的对象去劝劝他那颗万年不通的死脑袋……」天涯扳着手指一条条说给她听,末了,还以似要看穿她的双眼睨她一眼,「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真的……是这样吗?
  像个毫无准备就被逮到的现行犯似的,明明白白呆怔在原地的花咏,那个自与马秋堂翻脸后,就一直藏在她心中的心结,一下子突然遭人解开,她反而不知该怎么接受这个困扰她已久的答案。
  「瞧,我说对了吧?」他以指弹弹她的额际,「妳这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她怔怔地捂着额,整个脑袋被他所砸下的大石,给压得无法思考反应。
  「不能在这看妳发呆了,我还有事得办。」天涯起身拍拍衣裳,顺道拉起她向她叮咛,「多活了百岁的老姑娘,妳可别继续在迷陀域瞎逛,这儿不是个安全的地域,早些回去黄泉国吧,不然那姓马的小子肯定会着急的。」
  她垂下脸庞,「你怎知他会着急?」他已经有好阵子没来看她,也没同她说过话了。
  天涯给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答案,「因为我很了解那个从未谋面的死对头呀!」
  道别完的天涯,在发现远处有人来后,纵身朝上头一跃,动作俐落地攀上枝头,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绿荫里。
  过了半晌,回来此地与她碰头的幽泉,在来到她面前时,不解地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花咏,妳怎了?」
  「没什么。」她深吸口气,摆出无事的笑脸,「你打听到消息了吗?」
  「嗯。」花了点金子,总算是打探到点头绪了。
  「那咱们走吧。」她轻声催促着他,试着把紊乱的心事都留在此处。
  可走不过一会,当她抬首看着走在前头的幽泉,那与马秋堂截然不同的背影时,她却发现,那些她不想纠缠或弄得太明白的心事,却紧跟在她的身后,如影随行。
  
  



  第七章
  「王……王上?」
  找到线索后,尚未带着花咏离开黄泉国附近的迷陀域朝北远行,在第三日就被人给堵上的幽泉,一脸惊惶地看着像是十万火急赶来此处,此刻面上表情似已隐怒到一个极点的马秋堂。
  在幽泉忙着发抖时,站在他身后的花咏也怔站在原地,没想到马秋堂还真应了天涯的话,竟放下公务忙着来找她,只是,她不确定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着急地来此截住他们。
  马秋堂阴沉地盯着幽泉,「是谁准你带她离开地都的?」
  「那个……」只觉得大难临头的幽泉,在支吾其词时,忙不迭地向身后打讯号求救。
  「是我的主意。」不想害他背黑锅的花咏,一把将他推至身后,挺直了背脊面对骂秋堂。
  马秋堂的视线直接绕过她,朝她后头的幽泉吩咐。
  「幽泉,去办你的事。」
  「我也要去。」在幽泉拔腿就走时,花咏也转身想追上去,但捉住她腕间的大掌,却一把将她拉回原处。
  幽泉回首一看,本想说些什么,但在马秋堂瞠大的厉目下,只好识相地走为上策。
  马秋堂拉过她向她解释,「那事不需妳去做,况且,妳不了解迷陀域,妳跟在幽泉身边只会增添他的麻烦。」
  「你把我看得这么无用?」花咏倔着脸,总觉得他把她看成一无是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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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堵得无话可说的花咏,沉着脸,想挣脱开他还握着的大掌,他却不肯放。
  「走。」他将她的腕间握得更紧,拉着她就想带她回家。
  「我不想回去。」她不肯合作地顿住步伐,另一手拉开他握着不放的手。
  马秋堂意外地看着她使性子的模样,「为何?」
  她把他说过的话奉还给他,「是你说过,我不能一直跟着你,我迟早都得在这世界自立。」既然得自立,那她就不该一直待在黄泉国,若是不早些出来认识认识这个世界,日后她要怎么一个人过下去?
  他有些没好气,「那也得等妳弄清楚了百年后的世界再说。」
  「可你总要让我有机会懂啊。」老把她安置在黄泉国,把她当成国宝高高供奉着,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去弄清楚。
  马秋堂叹了口气,伸出两手按着她的肩将她拉回面前。
  「别使性子了,那种事妳日后再慢慢懂也不迟。」她在急什么?以往她不是很想随时随地跟着他,好执行女娲的命令保护他吗?她是何时起改变了?
  使性子?对,她也觉得自己头一回在人前耍任性,可在他面前,她就是很难阻止这种心情,而她也不知自己干嘛这么意气用事,硬是要跟着幽泉来迷陀域办一些她尚都不懂的事。
  「你不必担心我的。」她低垂着头,闷声说着,「我不是你的责任,也不会成为你的包袱。」
  他担心她?马秋堂怔然地直视着她不肯直视他的脸庞。
  他是很担心她,但他不清楚,那是否真是因为习惯,或是责任,他甚至不明白那份驱动着他,令他急忙前来寻她的心情究竟是从何而来,而在追上他们,并发觉她还是完整无缺时,他更是拆解不开心头那份仿佛放下一颗大石,无比释然的感觉……
  只是,看着她那只不肯再让他牵的手,和在心底琢磨着她急着想要远飞的心情,他原本因安心而松懈下来的心情,骤然间又绷得死紧,因他,得到了一个他不太想去接受,也从来没有想过的答案。
  「妳……不想再留在黄泉国了?」他迟疑地问。
  「我……我只是想找到日后我的立足之处。」其实她也不确定现下所说的,是否真是她想离开的原因。「我想知道,在教完你冥斧离开你之后,我该用什么身分留在这百年后的世界。」
  她将会离开?
  明明彼此站得这么近,在她的这句话落后,马秋堂却觉得她忽然变得很遥远。她不再是个初来到百年后世界,跪在大漠里寻找故乡,需要他羽翼保护的迷子,日后她将不必再倚靠着他,她也不会再无助地望着他向他求助,在伤心时会主动投入他的怀里哭泣,很快的,他将会成为她新生活中的路人甲乙,就与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无限的失落占满了他的心头,他无法解释,因他先前本就是希望她能够自立,可在经过这段日子之后,被她倚靠的他,反而觉得她的倚靠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他甚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她需要倚靠着他,还是他需要被她倚靠。
  「妳说过妳的职责是守护我。」过了很久,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你拒绝了。」始终不看他的花咏,两手将裙裾揪得死紧。
  「若我收回我的话呢?」
  她缓缓抬起头,讶异盛满她的眼中,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如她不明白他是何以改变了他的说法,不再介意自尊这问题。倘若,这只是想让她回去的手段的话,她想,她并不愿为此而回去黄泉国,再继续看着他过着他觉得无所谓,而她却觉得替他难过的日子。
  她不想再看见那样的他。
  「不回黄泉国的话,妳要上哪去?」眼看着讶异慢慢自她眼中散去,眸中又再浮现了没有留恋的目光,马秋堂在失望之余又复再问。
  在他出现之后,脑海中即慌乱一片的花咏,在这当头,想不出个确切的地名来,事实上,除了黄泉国之外,她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她所知道,并可落脚之处。
  「我不知道。」沮丧的神情,诚实地出现在她的脸庞上。
  以往酝酿在他胸口的那份心情,似在这日发酵成一种难言的悸动,他在脑中不断回想起那张烛下带泪的脸庞,和她在人前欢笑的模样,他难以克制地伸一出手,抬起她的下颔低声地问。
  「妳已经不再需要我了吗?」现下,就算是没有他所提供的怀抱,就算是没有他来替她擦干她的泪,她也能够不在意的转身背对着他离去了吗?
  被勾曳而出的记忆,在花咏的脑中排山倒海而来,她想起他在人后那张最是温柔的脸庞,和眼前所见的并无二致,她还记得她总是将她的心贴在他胸口的哪一处,藉由他的心跳来稳定她的心跳,而他这般问着她时,她很难拘管心中那份类似一直在责备着她,不知感恩图报的心情,更难压下想亲自替他抹去他那种似将被拋弃的表情。
  「真的不再需要了吗?」他边问边将她拉进怀中,将她置放在她常依偎着他的姿势里。
  花咏紧握着拳心,总觉得他的这种做法,很卑鄙,甚至还有点阴险,因他分明就知道她在表面的坚强角落里,有着一道名叫脆弱的隙缝,而他每回,就是用这方式找着那道他人都找不着的隙缝,深深潜进那道缝里,抚慰着她的孤独与伤心。
  「还是很需要的……」她双手揪紧他背后的衣衫,老老实实地告诉他,「其实我也很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还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该怎么办……」
  熟悉的依偎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就像缺了一角的碎片再次拼合回原处,一直屏住气息的他,有种深深松了口气鸵感觉。在这片只有鸟鸣声的林中,他安静地感受着她的体温,与她的气息,初秋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发丝上,他着迷地看着那炫目的色泽。
  「那日我是真的很生气。」闷在他怀中的花咏,低声吐出会让她想要离开的原由。
  他将颊靠在她的发上,「我知道。」
  「你有没有反省?」总是放心不下那件事的她,忍不住想问。
  听着她那似自家人教训的口气,马秋堂有些哭笑不得。
  她以指戳戳他,「有没有?」
  「妳知道妳现下的口气像什么吗?」他低首看着她的眼,笑意扬在他的唇边。
  听懂了他的意思后,薄薄的红霞飞上她的面颊,她索性推开他的怀抱转头就想走。
  「算我多管闲事好吗?」
  他慢条斯理地将她拉回,两手环着她的腰,刻意盯着目光忐忑的她瞧。
  「你再看下去我就要脸红了……」因他看得那样专注,那样地意味深长,她缩着身子,忍不住想找地方躲。
  「已经很红了。」带了点粗砺触感的指尖,抚过那娇艳欲滴的面颊,并在上头逗留不走。
  心跳得飞快的她,觉得现下自己就连要挤出一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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