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道- 第15部分

小雪走了过来，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恩，”迪马士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小雪，“手法很是干净利落！”

“我们去哪里？”小雪又替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迪马士有些诧异：“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去沙漠，去战争的最前线！”

小雪冷笑：“鬼才信，你这种人会上前线为人类去战斗？”

“什么为人类存亡而战斗之类的鬼话我确实不怎么信，不过你好象也不是具有如此伟大觉悟的人，为什么当初我一说去前线你会欣然同意呢？”

“那是因为米罗也在那里。”小雪心里嘀咕，不过嘴上却说：“别忘了，我是阿部罗迪的后裔。”

“是呀？”迪马士带着不屑的神情，拉长了声调。

“别讥笑我！”在这个坏男人面前，似乎自己是一丝不挂，通常这个男人能很快看透自己的想法，这令小雪感到很不舒服，“就算你没骗我，那你为什么要去前线，你应该死于花柳病，而不是战场上！”

“这话不好听，”迪马士替自己倒了杯酒，“不过我喜欢，因为我喜欢你说实话。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当年迪马士为什么没能一鼓作气将魔族打败吗？”

“听说当时他内伤发作……”

“内伤个屁！其实是性病发作，哈哈！”

小雪一楞，随即也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这人还有一点点可取之处，我们都讨厌迪马士那个老不死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去前线呢！”

迪马士一杯酒喝下去，苍白的脸上起了红晕，似乎精神许多：“知道成天和死亡打交道的战士们最需要什么吗？”

“什么？”

“需要女人！”

“你不会想在军营开个妓院吧……”

“有这个打算，这不先带个样品过去，看看效果怎么样，好的话以后就批发了！”

“样品？”

“全套四百金币，半套三百金币，要是在军营里面你可以要的更多！”迪马士还是那副讥讽神情瞧着面前这位已经气得快变成人形暴龙的女性。

“为什么当初我没有把波刃剑插的深一点，那样的话，现在我就不用对了你这张臭脸了！”小雪咬牙切齿。

“别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为了生活而去出卖肉体的可怜女人，你演不好。你的道德观念也是一笔糊涂帐。你现在就像一个小偷，让我当场抓住了。你悔恨，并不是因为偷了东西，而是因为你怕要蹲班房。”

“小偷？你居然用这种字眼来侮辱我！？”

“哎呀，你不必扣字眼。那我就换个说法，你现在并不为了玷污你祖先伟大名字而内疚，而是害怕我的讽刺，对吗？”

烈酒使得小雪头晕目眩：“你……你算什么东西？你生来就是能欺负谁就欺负谁，告诉你，我在过去十七年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真正的男人……”迪马士掏掏自己耳朵，响亮打了个口哨。

“你放屁！米罗比你这种无赖强一万倍，你连替他提鞋都不配！”小雪终于忍不住了。

“米罗？”迪马士楞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过来，“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让我想想……前天一起和我去泡妞的那家伙？或者是大前天和我赌钱输了就耍赖的米罗？”

“你……”小雪再也无法忍受了，“你这个无赖听好了，米罗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他现在就在沙漠抗击魔族的侵略，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去沙漠的原因也就是为了找他，爱他！”

小雪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在变化的，她刚才脸上显出迪马士从来没见过的一种异常温柔的表情。他看看她那眼角吊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迷茫的神情，再看看她那温柔的弯曲的嘴唇，他的呼吸都暂时停顿了。他突然把嘴一撇，急不可耐的大声说：“小雪，你可真傻！”

小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的两只胳臂已经搂住了她，迪马士搂她得那么紧。她又感到一阵无力，只好顺从，这时一股暖流上来，使她浑身发软。米罗那英俊的面孔模糊了，逐渐消失了。他使她把头往后一仰，靠在他的胳臂，便吻起来。先是轻轻地吻，接着就越来越热烈。使她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仿佛整个大地都在摇动，令人头晕目眩，只有他才是牢靠的。他顽强地用嘴分开了她那发抖的又唇，使她浑身的神经猛烈地颤动。从她身上激发出一种她从未感受到自己会有的感觉。

在她快要感到头昏眼花，天旋地转的时候，小雪用最后一点理智使劲推开了他，并顺手给了迪马士一个耳光。

“下了船之后，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永远！”这是小雪出舱门时候的最后一句话。

迪马士抚摸着挨打的脸庞，将桌上的那瓶酒一口饮干。

　正　文　　第三卷　追寻　第5章

第三卷追寻第5章一下船，小雪立刻发现沙漠前线和自己想象的大不相同。没有一个个严肃的帅小伙，没有排列整齐的营房，没有紧张的临战气氛。

就象一个嗡嗡不休的蜂窝，到处都是一片喧嚣声。在一条干道两旁有着简易的房子和帐篷，里面都挤满了各种人；还有物资供销部、通信队、运输机关、指挥部等等好多部门，一群群独角兽在宽敞的大棚里转来转去。信使溅着泥水在各个机关之间匆匆奔跑着传递命令和信息；正在康复的伤兵拄着拐杖一病一拐地走动，有的还由智力精灵小姐在一旁搀扶着。喇叭声、军鼓声和吆喝的口令声从训练新兵的操场上远远传来。

小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啊，多么富于生气，富于刺激性啊！我想我会喜欢上这里！”小雪这样想。

这里实际上比她所发现的还要富有生气。迪马士说的不错，这里出了新开的酒吧外，还有随着军队蜂拥而来的妓女。无论什么时候，这里的娱乐场所总是挤满了人。

“喂！”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战士叫住了她，“你会治疗术吗？小精灵！”

“在叫我？”小雪环顾四周，确信周围没有别的精灵之后才回答。

“恩，就是和你说话，你是刚从仙踪林来的吧，来做什么？”战士问道。

“我……我找人来的。”

“在这找个人可不容易，你准备住在哪里？”

“我还没有住的地方……”小雪有些不好意思。

“你会治疗术吗？”战士又把问题问了一次。

“我七岁时候就会了！”小雪的语气有些骄傲，毕竟自己曾是仙踪林的公主。

“我们这里非常需要会治疗术的精灵做护理人员，每天都有大批的伤员撤下来，很多人因为得不到医治而死了。如果小姐你愿意的话，我们会给你单独提供一间房子，另外每天给你二十个金币做酬劳！”战士说。

“好的。”小雪想了想痛快的答应了。

※※※

战士先带小雪到护理站把工作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然后又把一间小屋子的钥匙给了小雪，并且嘱咐她，如果需要什么就去找自己，他会帮助解决。当一切都处理完之后，战士向小雪告辞。

战士走到了一处训练场，里面迪马士正在给许多士兵演示：“刚才我用的就是钻云枪，钻云枪需要很大的力量，一般人就算知道方法也使不出来，不过你们可以骑在独角兽上，利用独角兽的冲力就可以完美的用出这招……”战士走到迪马士的视野内，朝迪马士做了个完成任务的手势。迪马士微微朝战士点点头，战士会意，右手握拳在胸，行了一礼后就退下了。

※※※

护理工作是没有什么浪漫色彩，小雪很失望。小雪原本以为照顾受伤的男人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可以向男人们施展自己的女性魅力，同时也可以打听一下米罗的消息，可是第一天工作下来她就大失所望。对她来说，护理意味着呻吟、眩晕、死亡和恶臭。护理站里到处都是肮脏的、长着胡子的、满身虱子的男人，身上的创伤难看的叫人作呕。他们臭气熏天，充满了坏疽的臭味，她还没有进门就感到一股恶臭气扑鼻而来，大群大群的苍蝇、蚊子在病房里嗡嗡着、歌唱着，将病人折磨得大声诅咒或无力地哭泣。小雪呢，她搔着自己身上的被蚊子咬成的肿块，挥着沙漠的棕榈叶扇，直到肩膀酸痛起来，这时她恨不得让那些伤兵都干脆死掉算了。不止一次，小雪忍不住在卫生间里悄悄用毛巾捂着嘴呕吐。

小雪很不理解，为什么别的做护理的精灵可以那么富于同情心，那么笑容满面，受伤的战士们喜欢管她们叫天使。其实小雪也很喜欢天使这个称呼，只不过这意味着要接触那些满身虱子的人，要将手指伸进昏迷病人的咽喉去检查他们是否有异物导致窒息，要给断肢残臂裹绷带，要从化脓的伤口中挑蛆虫，等等，不，她不喜欢这样的护理工作！

其实要是光是这些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刚从前线下来的受伤战士，经常会在半夜发出凄惨的叫声，有的还会跳起来操起拐杖。口中念念有词：“魔族来了，魔族来了！弟兄们杀呀！”如果这时候有个倒霉的精灵在边上的话，很可能就会被一拐棍打倒。

不过，尽管有这些不称心的事，这里仍使她感到基本满意，因为她晚上还可以去酒吧喝酒。于是，她在那里便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地继续住下去了。

很快，三个星期过去了，期间小雪问过很多伤兵是否知道米罗这个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名字，给小雪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终于有一天，一个胡子老兵眯着眼睛说：“米罗？是不是一个年轻人，大约有这么高？”老兵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是的，是的！”小雪拼命点头，“你见过他吗？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老兵似乎看出了什么，呵呵一笑：“一个月前，我们小队巡逻时候遭受了魔族的袭击，那时侯我们都被困在一个小高坡上，困了三天，食物和水也快用完了，我们都开始写遗书了……这时候小队里面有个年轻人站了出来，把我们剩下的食物一把火都烧了，然后爬到高坡上对我们说：迪马士将军的援兵正朝这里赶来，只要我们向援兵靠近一步，我们就可以得救……”

小雪十分紧张：“后来呢？”

“其实那时侯他在骗我们，就算迪马士大人派了援军，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当时大家一心只想冲出包围，也没想这么多……”

“那冲出去没有？”

“要是没冲出去，我还能在这和美女聊天吗？”老兵笑着说道，“当时幸亏他及时鼓舞我们，要是再拖一天，魔族的援兵到了，我们可真就完蛋了。后来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米罗。”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经过那次事件后，他被调到别的分队当队长去了。”

“哦……”小雪有些失望。

※※※

那天特别热，小雪看见一个大胡子从枯树底下缓缓向护理站走来，他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龙王凯，疲乏地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拖着两条沉重的腿。

“是个想讨些药的士兵吧。”小雪心想，经常会有这样的士兵来要些常用的体力药水。

突然，小雪的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她那白晰皮肤下的青筋在急急地跳动。那双眼睛也瞪大到了吓人的程度。一刹那间小雪跑下台阶。像只小鸟似的轻盈而迅疾地朝碎石道上飞跑而去，裙子在背后随风飘舞，两只胳臂直挺挺地伸着。那个人抬起一张长满了肮脏胡须的脸，停住脚步，站在那里望着房子，好像疲惫得一步也挪不动了。小雪抽抽搭搭地投入那个肮脏士兵的怀抱。

夜晚，小屋内。

小雪痴痴的望着边上的人儿：“米罗……”

米罗疲惫地搂着小雪：“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这下就算死也瞑目了。”

小雪捂住米罗的嘴，心疼的说：“不许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看看，战争把你害成了这副样子！我们离开这里，只要能躲开这场该死的战争就行！”

“我担心的不仅是我们，而且是整个人类，如果大家都想逃避，那会怎么样呢？”米罗这样说。

小雪觉得想要突然大喊：“让其他人见鬼去吧！我只想我们能够幸福！”但是她忍着没有说。

“我不敢正视赤裸裸的现实，直到我第一次去战场之前，生活对我来说就象一场梦，虽然模糊，但是绚丽。”说到这里米罗停了下来，浅浅地一笑：“可是战斗把我的幻想彻底打碎了，小雪，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当你看着刚才还和你聊天的战友一下子变成一具永远也不会说话的尸体是什么感觉。以前我看不起整天在酒吧喝酒，找妓女的同伴，可是现在我可以理解他们了，这里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战死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在死之前尽情放纵自己，麻醉自己……换句话说，小雪，我是个懦夫。以前是自以为是的懦夫，现在是……。”

小雪知道这不是真话。米罗身上没有哪怕一点点懦弱的成分：“你撒谎！难道一个懦夫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去鼓舞伙伴们重新战斗吗？”

“那不是勇敢，“他不屑一顾地说。”战争好比烈酒。在战场上，你要不勇敢，就是被杀掉，所以傻瓜也会勇敢起来的。我现在讲的是另一码事。而且我的这种怯懦，比起初次看到魔怪便冲上去那样的情况。还要糟糕得多。“他的话说得缓慢而又颇为吃力，仿佛说出来使他感到痛心。

小雪使劲地思索着米罗的话：“我不明白……”

米罗：“我不怕魔怪，我也不怕战死，但是难以接受死件事所说明的意义。换句话说，我怕的是不可预测的未来，我不知道今天做的一切事情有什么意义，也许明天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啊！”她声音里含着迷茫之情，米罗听到这样的声调，只好惨然一笑：“原谅我讲了这样的话，小雪，我没有办法使你理解，你也不需要去理解，因为你不需要逃避。”

“啊，米罗，”她嚷道，把一只滚热的手放在他的臂膀上了。“你错了，我也想逃避呀。我对这一切简直厌倦到了极点。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了。让我们逃走，丢下他们所有的人！你和我。我们可以回仙踪林，或者罗林，冰风谷也行，随便什么地方……”

这时米罗一怔，脸上浮现惊诧的神色，严厉地瞧了她一眼，然后稍微低下头来逼视她那已经红得发烧的脸庞：“我希望小雪能和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