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铁锋剑和黝黑的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溅开一蓬火花;高幸才勉强站稳。
“呼!”
一道充沛浑厚的寒劲充斥荡漾,就见一道青影急速的一闪,到了韦复朱的身边;浓稠的白雾弥漫,一只干瘦惨白的手掌就从白雾中伸出,朝那武贼的头顶按过去。
韦复朱感到前所未有的威胁,立即运转十成武劲,淡黑色的劲气裹绕他全身;同时这实力堪比二星级武贼的修者,还脚步急掠,用上七八种退避的身法遁开。不想那只干瘦惨白的手掌,轻描淡写的按出,忽略韦复朱的抵御,更让这武贼的逃逸丝毫没起作用;准确无误的就一下按在他的头顶上。
“啊!”
武贼被手掌一按住,立即双眼圆睁,发出一声惨叫。
从兴义城到雪峰山这些历程里,高幸和韦复朱共同经过了玄者、玄军的追杀,还遭受了雪狼的攻击;跳下陡崖时,这武贼也是完全相信自己的猜测;因此,高幸对于这武贼,就有了一丝同生共死的交情。
见到韦复朱很明显处在危机之中,尽管依照那干瘦惨白手掌显示出的实力,显然是强悍至极;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抽出了铁锋剑。一步踏了出去,举剑就劈砍向按在韦复朱头顶的手掌。
“咦!”白雾中响出一个疑惑的声音:“金鉴武晶!”
高幸急于让韦复朱脱困,也顾不得许多,手中的铁锋剑狠狠的就朝那手掌劈砍下去。
“实在蹊跷。”那声音沉吟一下,随意的朝向高幸拂动了一下。
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高幸瞬间就被冰封冻住,保持着挥剑劈砍的姿势,宛若一尊冰雕般被定住。
与此同时,被手掌按住的韦复朱圆睁着眼,不住的惨叫;高幸就见面前的一块冰面上,开始浮现一些情形:韦复朱在南疆原林中逃窜、目睹暴雨之中的激战、神庙中遭遇老者、一人闯入兴义城守府、中暗玄者一剑、小溪边得到紫衣少女的救助、偷看玄部大总管月下吹陶笛、云松林中邂逅神秘中年人、雪峰山遭遇雪狼攻击···这武贼所经历的一切,都栩栩如生的再现眼前。
那情形显现直到韦复朱到了冰棋局旁,才嘎然而止。
“哎···原来如此···”那声音苍凉的叹息一声,那干瘦惨白的手掌就收了回去。
“呼!”
韦复朱立时就双眼圆睁充血,浑身松弛的瘫软在地。
“咔嚓!”
高幸的身上的封冻也一下碎裂成尘,化着一蓬白雾。
弥漫四下的雾气渐渐消散,高幸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体;朝棋台看去,就见一个一身青衣的老者,正倚躺在棋台边;那老者一头银发,看过去似乎透明若冰丝;一身飘逸青衣,上面绣着简朴的淡银色古雅纹饰;老者一只干瘦苍白的手掌托着头,正黯然出神。
高幸提着铁锋剑,戒备的看了那老者一眼;才放轻脚步走到韦复朱的身旁,那武贼此时好似一滩烂泥,昏瘫在地;他伸手想要将韦复朱扶起来。
“现在你最好不要动他,这武贼被我用玄劲搜魂查看记忆;体能已经耗尽,要是这时动他,很大的可能会让他就此瘫痪,成为白痴。”提醒的声音,听在耳中,显得十分失落。
“恩?”高幸提防的回看向棋台边的青衣老者。
一轮浑圆耀眼的太阳悬挂在头顶,但处在这墨黑巨岩上,只感到彻骨的寒意。
“哎···”青衣老者长长的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静静的站在棋局边,旁边的那株病梅,在没有一丝风的情况下,不住微微颤抖,一瓣瓣的猩红梅花就掉下,在丝毫无风的环境里,缓缓的飘动,却始终没落地。
“一弈棋局终未了,知己已逝心茫然。”
青衣老者哀伤至极的吟说完,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尺,就从他的身后凭空飞出。
这长尺看在眼中,高幸只觉得格外熟悉,心中顿时想到:在小溪边救下自己和韦复朱的紫衣少女,所用的长尺和这老者的长尺几乎一模一样;比较起来,这老者的长尺更显得古朴内敛,同时其上泛动的一股青色气流,也更让人觉得气势非凡。
“金鉴!金鉴!你既陨落!我悟出的‘九尺封玄’气,还能寻谁与我对弈火棋局!又该如何参透修炼天道!”青衣老者格外沮丧,那悬停在他身后的长尺一下腾射空中;青衣老者一纵身,也疾飞出去,手握长尺。
“天地乾坤,浩渺玄灵;祭,一尺封山河。”
青衣老者悬停在沸腾雪海之上,口里吟诵术决;就见天际陡然一黯,一**的白色雾气极为澎湃的涌动起来;悬在头顶的太阳彻底看不见;潜在雪海中的“冰玄”巨龙腾飞而起,急速的窜到青衣老者身后。
整个雪海瞬间就被彻底凝结,被完全封冻成一块无边无垠的坚冰。
同样的术决,施展起来;在这青衣老者的手中,威能比那紫衣少女,强愈何止千万倍!
寒意前所未有的强烈,高幸使劲裹紧身上的雪狼皮,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嘴唇乌紫结冰,头发上都挂上了冰凌。
下一刻,他胸口的狰狞印记,感受到这种至寒;仿佛被唤醒一般,那种灼热陡然的从胸口生出,瞬间扩散开。
“呼!”
这样的极度至寒中,高幸竟然呼出一口热气;身上由于极热和至寒的交替,一团团的气雾就环绕他的身体生出。
“热啊!热啊!······”
高幸声嘶力竭的放声大吼,就感觉自己马上要燃烧起来。
“嗯!”
正在空中腾飞划动手中长尺的青衣老者,看到高幸的异变,心中沉吟片刻,顿时狂喜起来:“哈哈!哈哈!金鉴老匹夫!你虽身逝,却留下武晶!这是给我留下了一丝参透修炼天道的希望!真不愧我石空将你视为夙敌知己!”
青衣老者手中的长尺盘旋一动,飞临到高幸头顶,一圈圈的浓郁劲气,就披洒而下,将高幸完全笼罩其中。
“少年,你体内既然封入了金鉴毕生修为凝成的武晶;那么,就再忍受天地间最极致的痛苦,将它融吸入心吧!”青衣老者纵飞过来,双手一下伸展,数道青气流转的符箓就射飞到高幸的周围。
“呼!呼!呼!···”
一道道凌厉的气劲鼓荡起来。
青衣老者凌空悬立,双手划动结印,口里一贯的古朴音调询问:“少年,你现在想怎样?”
高幸此时全身疼痛得要命,那种疼痛就像是千万的蚂蚁在啃咬全身,又像是处在烈火中被炙烤,同时更甚千刀万剐。
痛苦的程度,让高幸的身体只是抽搐,根本没有任何思索的可能。
每一丝头发、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每一处经脉···都在经受前所未有的痛苦煎熬。
他的嘴巴完全失控的,麻木的回答最本能的心愿:“我想死!”
青衣老者心中顿时一紧:看来这痛苦,确实已经超过了这个少年的承受能力。用这种唯一的办法让武晶融入体内,要承受最不可想象的极致痛苦,同时也取决于被融武晶入体之人的意愿。
“少年,若是将这武晶融入体内;你将可能成为名动天下、实力非凡的武道修炼者;你可愿意?”青衣老者担忧的问道。
这时是武晶入体的最关键时刻,也是被融入武晶之人承受最大程度痛苦的时候。
只要高幸的的自我本能是愿意,那么武晶就可以融入体内;一旦他自我本能是放弃,那么就会瞬间消体而亡。
痛苦!
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高幸睁圆了眼睛,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往外渗血。
他奋力的一挣,张开颤栗的嘴唇,就大声吼出了他的本能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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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大武贼金鉴
雪海沸腾,云气翻滚澎湃。
“少年,若是将这武晶融入体内;你将可能成为名动天下、实力非凡的武道修炼者;你可愿意?”那声音悠长深邃,似乎从久远之前的过去传来,将要影响接下来已经注定结果的未来。
承受世间最难以承受的寂寞、孤独、剧疼、哀伤、痛苦···只有这般艰辛,才可开启一段绝对传奇的人生。
最美的风景,永远在最险的地方。
常人皆碌碌无为、庸俗不堪,只因他们不愿承受这种煎熬,不愿付出,不愿努力;于是天地间大多轻贱之辈,少有恒古流传、天下扬名的传奇。
在每个人曾经过往的一段岁月里,也肯定有这么一个声音询问过你我:你可愿意?
回答愿意的极少数人,或者受尽煎熬粉身碎骨,就此消逝;或者扛过艰辛,成就一段属于自我的不朽传奇。
回答不愿意的大多数人,则注定一世平凡卑微,只是沧海桑田变幻间的一粒不起眼微尘。
青衣老者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看着处在他的身下,正承受莫大痛苦的高幸;心中只是暗自忐忑:“这个少年的抉择,会是什么?”
“冰玄”巨龙上下纵飞,发出一声声长啸。
残本开篇语有载:世间异兽,威能至强的,有天龙和地凤;这两者并不生来就是天地异种;譬如天龙,就是寻常蛇蛟,历经万年修炼所成;这万年修炼里,要承受数千次蜕皮之痛,几百年不饮不食的困修,几十次换骨生肉之殇。
要成为非常之物,必经非常之苦难;万物恒定,道理自然。
高幸此时所承受的煎熬,是烈火焚心、酷寒冻身;是每一分一毫身体都在经受痛苦的极限。
他浑身抽搐,睁圆的双眼渗出鲜血;尽力的忍耐着那种折磨,高幸张开颤栗的嘴唇,奋力的就吼出他的抉择:“我···愿···意!”
沸腾的雪海,澎湃的云气陡然一下涌起。
高幸充盈武晶威能的一声嘶吼,响彻寰宇。
“好!”青衣老者,本来听到高幸回应想死,都已经认为这个少年会放弃,不想竟然得出这样的抉择。青衣老者脸上亦是泛起一丝意外的神情。
“轰!”
悬飞着的数道符箓,都是青光大盛,整齐的发出一声震响。
只觉得身体里先是灼热炙烤几乎就要燃烧起来,很快又转变为刻骨铭心的酷寒;如此反复循环,高幸经受着极度的折磨,在最后一刻,那种痛疼将要消失的刹那间,彻底失去知觉,当场昏厥。
迷蒙一团的烟气弥漫,其中飞出幽绿的萤火。
放佛就看见,山林间奋进的少年,正挥汗如雨的锻炼体格;
放佛就看见,一步一步,跌跌撞撞行走在满是岔路的崎岖青石板道;
仿佛就看见,忍耐着寂寞,双手抱腿蹲坐在山巅,孤单的远眺着天边云卷云舒。
放佛就看见,咬着牙的坚持,所流下的永不放弃泪水,浇灌在身前一朵艰难开放的小黄花上。
“咔嚓!”
再睁开眼,高幸就就觉得宛若脱胎换骨一般,耳边响着雷霆劈响。
“哈哈,小子,你可算是醒来了!”身旁响起依旧熟悉的声调,依旧熟悉的话语;一抬头,就看见韦复朱正咧开大嘴,笑看着自己。
胸口有些温暖,高幸伸手一摸:正当胸口,那本来凸显出的狰狞印记,此时完全平复下去;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处近乎火焰的纹痕。
沸腾雪海依旧,只是此时天际暴雨如瀑一般洒落,不过却没有分毫溅湿到身上。
“三天。”那武贼走过来,伸手一拍高幸的肩膀:“你足足昏睡了三天!”
一个悠长恒定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能承受这极致的痛苦,没有爆体而亡,证明你的心性坚韧。若是只用一日就醒来,那是天赋异禀;若是经过两日就醒来,那是心智胜于常人;你用了三日才醒来,如此,你的修炼资质只是一般。”
“只是一般。”高幸顺声看过去,那青衣老者正背对自己,站在棋台的旁边观摩着棋局。
从这里看过去,青衣老者一头银发披散,直达腰际;青衣上的银白纹饰微微泛光,让他干瘦的背影显得十分雍容大气。
“是的,不过世间能终究成为传奇的人物,大多数一开始,都只能是这四个字的起点:只是一般。”青衣老者伸手接过一瓣飘飞空中的梅花,仰头看向笼罩墨黑巨岩的天际暴雨,用一个严正的声音说:“传奇之所以成为传奇,之所以名动天地;并不因为一开始多么的出色;而是取决于后来:付出千百倍他人的努力,经受千百倍他人的艰辛,忍受千百倍他人的苦楚,按捺住千百倍他人的寂寞;才是这‘只是一般’的起点,能够成为‘名动天地’传奇的关键。”
“呼!”
轻轻的一声响过。一枚拇指大小、刻满古怪花纹的暗红石头,一条显得有些肮脏的腰带,就悬飞到高幸身前;他认出,这是武贼韦复朱携带包袱中的三件破庙老者遗物,还有一块被谎称为“南疆烈焰血桃”的武晶,已经在高幸身体里。
“这是当世‘九贼’之一、大武贼金鉴的遗物:火贼印和赤炎腰带。”青衣老者介绍着这两件旧物,格外感伤。
“啊!”韦复朱则是睁圆了双眼,激动非常的用几乎是吼的声音说:“破庙中的那老者,就是大武贼金鉴!就是那个纵横中洲百年、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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