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逆星河- 第9部分

见余汤儿闻言一脸着急，沐九霄心中苦笑：这老头还真奸诈！此般说出来，岂不是想用汤儿这软绳索把我留下么？

老余头的确有这个算计，眼看小九和汤儿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怎能就此任其离去？再说，他也十分在意小九的安危，外面的世界很广，危机也同样很多。

从内心已把小九当做自己孙女婿的老余头，想尽力把他留下。

然而，老余头小看了沐九霄离开的决心。

面对二人的目光，沐九霄一言不发，老余头和余汤儿都看得出，他去意已决。

“那…要不让汤儿和你一起走吧，她其实早就想追随你了~”老余头退而求其次，他想得透彻，能跟着小九这般人物走，孙女必然能过上好日子，以小九对她这两年的照顾来看，一定会尽力护其安全的。

余汤儿此时也顾不得责怪爷爷说明她的心事，连忙道：“我会洗衣服，还会做饭…还可以拿行李…总之汤儿不会拖累九哥的！”

看着二人眼中热切的期盼，沐九霄那颗冷若寒冰的心脏中出现了一丝莫名的颤动。

这种感觉，有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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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枫镇西的商道上，一个身穿白色短款劲装、手提一个小小行囊的男子缓缓前行。

他漫步走着，仿佛四周不是荒凉的旷野，而是别致的庭院一般，这个人影和那些匆匆而过的车队显得格格不入，惹得不少路过之人侧目，不过当他们的视线触及到男子那双邪异的眸子后，都只觉浑身寒毛直竖，当下回过头去不敢多看，就连一些负责护送商队的耀师都心下凛然！

那家伙要么是耀力极强的耀师，要么就是一个冷静、孤僻的亡命徒！

得出这一定论的路人们都默契地选择了压下心中的好奇，埋头赶路。

没人打扰，沐九霄也乐得清闲。

无论老余头和余汤儿如何挽留，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沐九霄本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尽管那二人算是他在小枫镇仅有的一点记挂，但也无法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余汤儿的追随请求也被沐九霄驳回，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他总不能带着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去杀人吧？

至于耀师如何修炼，沐九霄只留下一句话：“比起耀力的积累和提升，要更重视对耀力的控制以及对光媒的运用”。

这是柳成辉当年教导他时说过的话，此时教育余汤儿就照搬了出来，倒不是沐九霄懒，而是他认为余汤儿与自己在某些地方比较相似。

柳成辉看不出【点寒】的玄虚，沐九霄自己又怎能不知？

【点寒】因北澜之潮而生，换句话说，他的光媒就是北澜之潮！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骇人听闻，但确是实情，而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则是由那冰冷的云海凝聚形成，所以在光耀的定位上，没有普通澜光耀的形态、又多了一种寒意的【点寒】属于变异光耀。

如此特异的条件，柳成辉都不得不感慨：“沐九霄就是为杀人而生的！”

尽管性质不同，可余汤儿的【变异露蝶】光耀同样属于求质不求量的类型，想要变得更强，从精细处寻求突破才是最好的途径！

能做的沐九霄已经做了，余汤儿能达到什么地步就要看她个人的造化，成了耀师，她和老余头至少不需要再为今后的生活问题发愁了。

被琐事纠缠，永远难成大器！

那一点在意的情绪被沐九霄抛在脑后，或者说深埋心底。

遥望着前方德来城隐约可见的城墙，他缓慢的脚步渐渐加快，直至健步如飞！

不再有任何束缚，呈现在沐九霄眼前的，是一条任他驰骋的新路！

……

第十五节完

第十六节　马来商会

德来城门两侧，一个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棚子靠城墙而搭，来往的大多是些劳工打扮的人。

天气越来越热，北澜界很少有这样燥热的时候，修筑城墙的工程不得不一拖再拖，但工人们还是不得远离，被勒令守在城墙下，眼巴巴地等着天气转凉之后再开始干活，倒正好便宜了一些小商贩，这二十多个棚子就是不少瞅准商机的贩子所搭，给工人们免费纳凉，当然，茶水和馒头可不是免费的。

“这该死的鬼天气！害得老子在这儿受罪！”靠近城门的一个大棚之下，十多几个工人围桌而坐，说话的是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他将手中粗制茶碗中的劣质茶水仰头灌下，胡乱地擦了擦嘴，愤愤道：“没活儿干，没钱赚，还要在这破棚子里花钱！真他妈倒霉！”

“得了得了，咱还能坐在这儿就算是福气了！昨儿个还有俩活活被晒死的呢！”坐在他身旁的一个精瘦男人倒很是淡定，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道：“黑腮，你就少罗嗦几句吧，这不是为了城主的后路着想么？不过突然下令增筑城墙也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但既然是城主的命令，咱执行就好。”

“就是！想那么多干啥？”

“城主自有他老人家的计划，轮不着咱们动脑筋~”

周围的几个汉子都纷纷附和，却也都刻意降低音量，似乎生怕被人听去。

“哥儿几个日子过得还好不？”

几人正窃窃私语间，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那黑腮差点跳起来，看清来人，一张怒脸立刻肃容道：“大姐头！除了这几天太阳毒了点、工程慢了点外，一切正常！”

被称作大姐头的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短发至耳，容貌普通，但双目有神，再配上一身淡蓝色的战斗服，显得十分干练。

这种战斗服是澜耀师比较普通的制式战衣，可在德来城这种偏远之地还是比较少见的，更何况那衣领处镶着两颗黄豆大小的蓝宝石证明，这女人是二阶澜耀师！

附近的工人和铺子小厮很想留下看看热闹，但在这位大姐头的扫视下只得远远退开，二阶耀师不是他们这些在普通人中都算底层的小人物能惹的。

之前说话的精瘦男人眉头微皱，问道：“阿青怎么没来？咱们的行动也就是这几天了吧？难道城主又要推迟计划？”

“不，安子说城主和阿青还有别的事要做，已经先行离开了，而我们今天就出发，商队那边准备好了，现在就等安子和城主指定的那位辅助者前来。”大姐头平静地解释道。

“安子？又是那个狗屁安子！”黑腮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本就不算多结实的木桌顿时散架。“他只不过是城主的一个跑腿的，有什么资格向咱们指手画脚？！现在倒好，直接是他出面宣布命令了，什么玩意！呸！”

“黑哥，不知安子何处做得不好，惹得您如此大动肝火呀？”黑腮话音刚落，一脸人畜无害的安子就从城门中走了出来。

大姐头冲正要说些什么的黑腮使了个眼色，而后询问道：“安总管，咱们可以出发了么？”

安子对这位精干的女耀师态度更为恭敬：“梅姐，那位大人应该快到了，我等先回城中稍候片刻，待那位大人来了，咱们就能出发了。”

“好，安总管请！”

“梅姐请！”

二人客套一声，梅姐当先入城，安子落后半个身位。

“又不知是哪家的混蛋，这么大的架子…”黑腮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被精瘦男人拉扯了一把，和其他十余个工人快步跟上。

待他们走远，负责那间棚子的小厮才一溜小跑回来，当他看到那张被黑腮拍散架的桌子时，面色顿时有些发白。

尽管这桌子比较简易，可质地却是不折不扣的铁枫硬木，居然被一掌拍成条条碎片！

“不愧是马来商会的头号保镖，这力气也太吓人了点…”

嘀咕了一阵，他一脸后怕地蹲下身子收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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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来城西，乃是城中商会的聚集地，而西城门也是经常有商队出入。

毕竟德来城已经算是北澜界的东北部，东边的乌峡界不适合他们这种小城、小商会去通商，至于南边的百奚界，那地方实在没有多少可以被商人看得上眼的东西，所以西边的嵩杉界和西南边的昌谷界就成了跨界通商的首选，即使不跨界，也需要往西边去各大城市做买卖才有油水可赚。

马来商会，德来城中最大的贸易组织，也是由城主马德来亲自担任会长的商会，事实上，德来城也只有这一家商会具有长期维持跨界经商的财力。

此刻，一支由三十四人组成的商队正集结在马来商会门口，为首的赫然是安子和梅姐，包括黑腮以及那个精瘦男人在内，他们都换了一身行头，虽说看起来没有多华贵，但好歹像点商人的模样了。

可与这衣服有些不搭调的是，这些人多数都眼神空洞、精神萎靡。

“四个小时了…妈的！我们等了四个小时了！”黑腮无力地吼叫着，原本以为那个该死的什么大人马上就到，他们急匆匆赶回来换了衣裳就在这儿等着，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未曾想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要不…咱们先吃饭吧？”精瘦男人目光无神地望着天边的夕阳，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要知道，他们这些之前在城墙外陪着干活的人可一天都没吃饭了，最多只是喝了一碗凉茶而已，饶是个个实力不俗，也都被饿得够呛。

“边吃边等，也有力气赶路啊！”

“就是！总不能饿着肚子出发吧？”

另外那十余人闻言立即开口表示赞同，黑腮更是两眼放光，高呼要好酒好肉伺候，惹得商队内剩下的十多人窃笑不已，他们虽然只是普通人，但白天可没干活，而且都是吃饱喝足才聚集到这儿的，自然没有这般不堪。

梅姐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安子，毕竟现在城主和阿青不在，这个年轻小子才是这里的主管。

安子正要开口，忽然看到前面街角晃晃悠悠转出来一个人，先是一呆，而后面带喜色，躬身道：“九哥！您来了！”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去！

……

第十六节完

第十七节　立威

看到安子向这边行礼，沐九霄愣了愣，他其实早就进城了，完全恢复自由身后不免心情大好，便在这城里随意逛了逛，也暗中查了查邢瑞的踪迹，他和安子约定的时间是中午，但想来要整顿商队总是需要些时间的，就晚来了一会儿，没想到马来商队已经等在这里。

沐九霄不知道那十几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为何如此幽怨，不知道的事情就干脆无视掉。

他神态自然地迈步过来，冲他们打了个招呼：“嗨！”

黑腮等人还有些呆滞，下意识地回礼：“嗨…”

这些人还是挺友好的嘛，沐九霄心中如是想到。

他看向安子，问道：“等久了？”

后者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刚刚集结完毕，九哥来得正是时候~”

正是时候…

众人突然醒悟过来，这事儿不对啊！

黑腮可没有那么多顾忌，立刻越众而出，劈头就冲沐九霄吼道：“嗨个屁啊嗨！你个混蛋知道老子们等了多久么？！四个小时！整整四个小时啊！”

被他这么一说，包括精瘦男人在内的那十余人竟都有些眼角发酸的感觉。

多少年了，自从他们成为耀师都多少年了！头一次被这样饿到快哭啊！

原来是这样…

沐九霄释然地点了点头，不就是多等了一会儿么，至于如此悲愤吗？

明白归明白，但他没有一点要道歉的意思。

这是沐九霄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他不想道歉，所以便不道。

黑腮见状更是心头火起！

就算是马德来城主，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如此态度！

就在这时，梅姐微微侧脸，向一边的精瘦男人努了努嘴，后者会意，当即上前几步，道：“在下马来商会副会长蒋科，这位大人既然是城主请来的，自然不是我等身份可比，不过蒋某有个不情之请，此时天色尚早，出发之前希望您能稍微展露一下身手，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天色尚早？再拖一会儿都他妈快半夜了！

黑腮暗自鄙视蒋科装模作样的同时也有些奇怪，这厮平常最是小心谨慎，怎的今天想起主动挑起事端了？

他没有注意到梅姐的小动作，沐九霄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别看蒋科话中用了很多敬语，但语气不卑不亢，明显并没有把沐九霄这个所谓的“大人”当一回事。

下马威么？

沐九霄心中冷笑，即使他没有迟到，对方也一定会找个借口来挑事探他虚实，这种小伎俩，若是哪个大势力用出来还有点看头，这马来商会用出来嘛…

他扫视一圈，兽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怪不得只能屈身于马德来手下，不过这种程度的实力就敢如此不知死活么？

很快，沐九霄收起轻视之心，以往的杀手生涯中，无论面对看起来多么弱小的猎物，他都不会犯低估对手这种低级错误。

瞥了一眼满脸歉意的安子，沐九霄平静地看着蒋科。

“要战便战，哪那么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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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九霄的蛮不讲理令商队的人怒目而视。

“我们家副会长那般绅士，你这莽夫却如此不识抬举！”

这是很多人心中的想法，但没人敢说出来。

笑话，一看这人就不是善茬，更何况城主怎么会请来一个弱者随行？为商会出头的事，还是由那几位掌权人上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来会会你！”黑腮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就抓向沐九霄的衣领，这是他打人的习惯，仗着自己身高体壮，这一下无往不利。

然而，他这回选错了对手。

沐九霄眼中寒光一闪，他当然看得出黑腮是一名耀师，却用这种混混打架的常用动作，没经验的耀师可能会出现一丝慌乱，可他是谁？他是八岁就出去执行杀手任务的沐九霄！

不巧的是，沐九霄起初接手的任务，便是从一个个混混杀起！

当然，这个“不巧”，是对黑腮而言。

沐九霄只是微微侧头，黑腮的大手便抓了个空。

趁此空当，他缓缓抬手，在其肌肉隐现的胸口上轻轻一弹，后者便如遭重击、倒飞而回！

“嘶——”

这是马来商队的众人齐齐吸冷气的声音。

他们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可能！

黑腮可是以力量见长的耀师，单比力气和身体强度，马来商会…不，整个德来城都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