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刀风云:雪狼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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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情刀风云:雪狼斩-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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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四】悲喜何堪
一个人影呛啷出现,左手提着刀,目光如电。一个声音冷冷道:“自古战争,凡为明将者,祸不及女人孩子,请你马上放人!”

  能孤身进入敌营,单刀赴会,直接开口要人,这种气魄除了古刀,难有第二人。

  突厥诸将,无不感受到古刀的凛凛杀气。

  古刀话落,诸将酒杯倾翻,满泄一桌。

  独乌那次手中之杯,一滴不溢。乌那次爽朗笑道:“将军胆魄,古今第一人。本帅绝非小人,能于阵前杀敌,不在私下使诈。将军孤身一人,来意已非常明了,本帅也不会拿一个女人说事。郡主正在府中,我已令人好生款待,将军放心便是。”

  “那如何还不放人?”古刀把刀握得更紧。

  “我不是不放,但话得说清楚。”

  “讲!”古刀的刀一动不动。

  在此刻,古刀的刀不动即是动,动即是不动。西域大漠第一刀,无人不晓。

  “之前为将军三百人退兵,还欠将军二千七百人。本帅曾言,为将军三百人退兵十次,以报车师活兵三千之恩。但这郡主何止三千兵马?在本帅眼中,郡主值十万兵。”

  “元帅此话怎讲?莫非要我把性命也搭进来?”

  “非也!本帅只是言明,郡主给你,你我之前一切一笔勾销。他日沙场之上,便只有刀枪相见了。”

  古刀沉默一阵,道:“既然郡主值十万兵,我也不会让元帅吃亏。他日我若再统兵得胜,定还元帅十万兵!”

  诸将更是吃惊。

  乌那次看着古刀,良久,叹道:“真将军也!本帅有个小小要求,能否与将军痛饮三杯?”

  古刀二话没说,顺手提起一坛,一口气喝下。随后把坛子往地上一摔,喝道:“放人!”

  “放人!”乌那次大声道。

  古刀迳自出去,直寻李蓉蓉。他自己也不明白,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他居然不惜性命来救她出去。

  是爱?是恨?古刀无从得知。他左手提着刀,穿过众突厥兵将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直达郡主府上。

  当那个令古刀痛彻心扉的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想上前把她紧紧拥抱。

  但他没有,他脚步停住在离她三丈之外。

  “刀……”李蓉蓉顿时泪流满面,“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你不会不见我的……”

  古刀转身,背对着李蓉蓉,仰天长叹:“你——走吧!”

  “我……有负于你,你何必这般为我!”

  当自己最爱的人忽然丢弃孩子,再怀上别人的孩子时,到底能有几人可以面对?

  当自己最爱的人出卖了自己与家人,令家人惨遭杀害时,到底还能有几人可以面对?

  越是不能面对,偏偏又不得不面对,明明可以不必面对,偏偏神差鬼使般要面对。这当中,除了爱之深恨之切,还有什么?

  当李蓉蓉低头从古刀身边走过,是否会回头看到古刀脸上的泪水?

  那是男人的泪水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卅五】颤抖的刀
城门轻轻关上,李蓉蓉回头一刻,见到的不是古刀,而是冰冷的城门。

  几个丫环与卫兵紧随左右,李蓉蓉泪流不断,喃喃道:“我欠他的,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我愿以性命偿还,但蓉儿已经失去娘亲,我如何能再令我的孩子失去娘亲……”

  李蓉蓉此刻已经明白古刀为什么这么做。而且,她也明白,瓜州城内,突厥军中,世上除了古刀之外,还有谁能救她出去?

  李蓉蓉回望再三,当是对古刀的感激,然后上马,冒着风雪挥泪离去。

  古刀没有出城。

  乌那次上前问道:“将军莫非要与本帅做个朋友不成?”

  古刀不语。

  “只要将军开口,本帅担保突厥大军副帅必是将军莫属。”

  “我不要什么副帅,我只要一个人。”

  乌那次沉默,良久才道:“无非是吴风。但本帅不能答应。”

  “如果背信弃义的叛国小人,元帅要来何用?”

  乌那次哈哈大笑:“于大唐来说,吴风为叛国。于本帅来说,这叫弃暗投明。蒙王如何对待将军一家,难道将军已然忘记?”

  “旧事莫提。请元帅将此人交于我,叛军之将,若不处之,必遭大乱。”

  乌那次沉默一阵,道:“且看看如何。来人——”

  “不必叫,吴风来也。”吴风大步上前。

  古刀冷道:“把你要说的话,马上说完。”

  吴风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古刀,我笑你傻,笑你愚忠!你我一家皆遭蒙王毒手,你如何还要杀我?”

  “你背叛朝廷,罪该万死!”

  “可我的血海深仇找谁报去!你少装大仁大义了,蒙王杀古老将军,杀你一家,你因何不杀蒙王!”

  “蒙王手握重兵,统西域诸军,杀不得。”

  “那我统瓜州之兵,保瓜州之百姓,蒙王却为安都宴而置瓜州百姓不顾。沙州失守,却不治安都宴之罪。为一已之私,杀了出生入死数十年亲如兄弟的边关大将古道风,也就是你爹爹,且问,哪个更该死?哪个更该杀?”

  “飕!”

  古刀的刀向来快得令人吃惊。

  没有人能看得清,连吴风自己也不清楚,古刀的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所有人,包括吴风自己,都认为吴风必然人头落地。

  但众人看去,吴风的头还在,古刀的刀却在颤抖。

  吴风慢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古刀忽然大叫一声:“啊——!”

  脸上的痛苦,随着他的一声长啸,直透云霄。

  古刀已经把刀收回了。他没有杀吴风,因为他根本无法下手。他只有慢慢出城,一步一步的,如负千斤之担,步子如此沉重。

  “古将军……”吴风叫道。

  古刀没有回头。

【卅六】落日孤城
“古将军,今日你不杀我,但我绝不会感激你!”吴风道。

  “我知道!”古刀没有回头,“应该是我感激你,瓜州百姓感激你。”古刀一步一步地走。

  吴风此刻无语,看着古刀离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不错,西域离长安不知数千里,瓜州死守也不会有援兵。与其抵抗,作无谓牺牲,不如受降,保一城百姓。古刀说对了,理解吴风了。

  胜败乃兵家之事,生死不祸及百姓,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古将军,请听本帅一言。为将者,有勇有谋便所向披靡。如果有情有义,往往反遭杀身之祸。将军乃仁义之人,当心蒙王再次加害为上。”

  古刀何尝不知道?蒙王杀他全家,若非兵败,还会对他追杀不舍。

  瓜州一役结束了,以蒙王退守肃州结束。但接下来,乌那次的目标必定是肃州。

  古刀数次告诫自己,身为百姓一员,手上无兵,战争再也与自己无关。胜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败了,无尽相思闺中苦。抑或是青山埋忠骨,也不过青史一笔赚芳名。

  赫赫战功,累累白骨堆砌;迢迢青史,历历血泪铸写!

  古刀一步一步走出城门。等城门“吱嘎吱嘎”地拉上时,夕阳正红。

  战马已经走过来了。古刀轻轻一跃,骑上马背,回望一眼,双脚一夹,战马立即在风雪中飞驰狂奔。

  前往,风雪归途满。

  回首,落日孤城闭。

  天气渐暗,不远处,一个十几人的马队正缓缓而行。

  待古刀策马将近,料定这是郡主李蓉蓉的马队,便调头北上。

  此时已近西州。西州城早已被突厥所占。没等李蓉蓉的马队靠近,数百骑突厥骑兵已经包围上来。

  古刀本已调头北上,远远见李蓉蓉被围,再次动了恻隐之心,驱马前往。

  许多事情或者是注定的。古刀救李蓉蓉出瓜州,已是矛盾之极。偏偏李蓉蓉路上遇上突厥兵马,他无法让自己袖手旁观,或者扬长而去。

  突厥兵见是唐兵,立即吆喝着冲杀上来。

  数百骑彪悍之师直冲上来,郡主仅有的十几个卫兵如何能挡?没几下,卫兵丫环尽数被杀。

  接下来,突厥兵见是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哈哈大笑:

  “也不知汉子肚子的孩子与牲畜的胎儿有什么不同,不如剖开看看。”

  “对呀,我们都没见过。”

  李蓉蓉绝望已极,悲痛的泪水无法救她脱离生死,惟有闭着眼睛,等待忍受临死前的瞬间痛苦。

  一个身影飞了过来,一把刀旋转过来,几个突厥的人头飞起来。

  古刀的刀,早已经成了突厥人的心魔。只要那黯淡的刀光一闪,突厥人立马就能叫出来:“古刀!”

  古刀坐在李蓉蓉的背后,左手握刀,右手扶着受到惊吓的李蓉蓉,巍然站立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卅七】黑夜无边
古刀的刀,是大漠西域里的神话。突厥人遇上古刀,数百骑四散逃跑。

  古刀没有犹豫,扶着李蓉蓉,策马远去。

  天黑了,无边的西域,黑得让人害怕。

  天边仅有的几颗星星,被风雪掩盖得若有若无。

  终于,火光出现在一个废弃已久的村庄上。说是村庄,实际只剩下残垣断壁,上无片瓦下无片席。李蓉蓉只有靠在古刀的怀里,以温暖着自己冰冻的身体,也温暖肚子里将要出生的孩子。

  火光照着古刀沉默的脸,痛苦的目光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令李蓉蓉忐忑不安。

  “刀……我冷!”

  一样寒冷的夜晚,一样熟悉的声音,一样温馨的依靠,却在消失三年后再度重现。无理清的爱恨交织,无法割舍的血泪交融,在古刀万念俱灰时突然浮涌,令人悲喜交集时措手不及。

  本已爱恨陌路,何故又生死重逢?

  古刀无法抗拒那透入骨髓的嘤嘤细语,把李蓉蓉抱得更紧。

  寒冷中,古刀的手已经感受到李蓉蓉潄潄落下的滚汤热泪。

  火光温暖了他们冰冷的身子,泪水能否温暖他们曾经冰冷的心?

  无尽的黑夜,让古刀的心反复折腾。眼前是曾经的爱,如今的恨,曾经的情,如今的仇。但他的手却依然紧紧抱着,即使在不停颤抖。

  李蓉蓉的泪水不尽,喃喃道:“刀,你杀了我吧……”

  古刀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风很冷,古刀的手在渗汗。

  “刀,杀我吧……求你了!”

  古刀没有吭声,依然抱着李蓉蓉:“你……还冷吗?”

  “不冷,心是热的。”

  “那你别再说话了。”

  “可是,刀,你不杀我,让我对蓉儿日思夜想,让我对你死去的父母愧疚万般,对你……让我只能直接以死面对!”

  “那你别再说话了……”

  “不,我还要说。刀,你知道,我身在王侯家,身为郡主,一切我都毫无选择。父王说你爹私通突厥,皇上下旨要赐死你爹……”

  “你别提了,今晚就别提了……”

  “刀,如果我不说,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

  “你什么都别说,让再给我们一个晚上,行吗?”古刀沙哑低沉的声音里,似在苦求,“就让今晚,让你我再好好地一起。如果这是梦,天一亮,会像随风飘散,你们形同陌路,这种痛苦我已经受够了,你就别让这个梦在夜里醒来吧。”

  “可是,刀,这分明不是梦……”

  “不!这就是梦!”

  是梦?李蓉蓉怕这样的梦,这辈子还会不会有第二次?

  是梦?古刀就怕这样的梦,留下的是更深的伤痛。

  他们不再说话,让大漠的风不断刮着残垣断壁,让黑夜不断吞噬着这个梦。

  火光,也在渐渐熄灭。

  大漠无边的黑夜在泛滥…… 。 想看书来

【卅八】梦醒时分
朝阳把逻珈雅菲的影子拉得那么长,那么寂寞,一个人,一匹马,两行泪。

  寒冷的阳光透过逻珈雅菲的泪水,映照到古刀与李蓉蓉二人的身子上,似乎那么温暖,那么安详。映入逻珈雅菲的心里,却是那么冰冷。

  梦终归要醒,偏偏做梦的人永远不想睁天眼睛。

  古刀被哭泣声惊醒:“蓉蓉!蓉蓉……”

  多年以来,古刀就的自己最心爱的人在梦里哭泣。多年以来,李蓉蓉的哭泣让古刀的怜爱已经成为习惯,他梦醒时第一句就是“蓉蓉”。

  李蓉蓉的脸虽然挂着泪水,嘴角却挂着微笑。

  那哭声,幽幽怨怨,丝丝缕缕……

  “雅菲?”古刀的声音低得连自己也无法听到。

  逻珈雅菲以眼泪回应,以泣声回答。

  风轻轻吹动了逻珈雅菲飘飘的长袍,那匹马正低着头想着什么。逻珈雅菲身后的足印早已被风沙淹没,甚至风沙已经掩盖了马蹄。

  没有人比古刀更能判断,逻珈雅菲默默地站在他的对面至少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古刀与李蓉蓉闭上眼睛时,火光还没有熄灭,逻珈雅菲已经站在这里看着他们,默默地流泪。

  “刀……”李蓉蓉慢慢醒过来。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回纥美丽的少女正不停落泪时,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梦醒了,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般醒来。自己的梦破灭时,似乎令另一个人的梦也同时破灭。

  “你能马上跟我走吗?”逻珈雅菲的悲伤令自己说话都咬字不清了。

  “雅菲,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跟我走!”逻珈雅菲打断古刀的话。

  “不行……”

  “走不走!”逻珈雅菲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声质问古刀,其实,她的心也在痛。

  “不!”

  “就因为她!这个害了你一家,害蓉儿没有娘亲的女人,这个带着你刻骨铭心的爱残忍地怀着别人的孩子的女人,她是你的仇人!你难道为了她……”逻珈雅菲说不下去了。

  “我不能让她与孩子都让突厥人伤害,我要把她送回肃州。”

  “然后交给那个害你父亲抢你爱人的安都宴对不对?”

  “雅菲,你不能这么说话!”

  “古刀,你好傻,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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