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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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天行-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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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王’名‘进’。”徐秉荃简捷地应道。

    高俅一听,不禁喜笑颜开,心中暗道:“王进啊王进,没想到今日你也会落到我的手里,看老子怎么整死你……”忽然间,他笑脸一收,猛地把花名册往堂下一扔,大怒道:“一派胡言,王进那厮既有手本呈来,想必是故意说谎诈病,要抗拒官府,搪塞本官――来人啊,快快给我将王进拿来!”

    堂下诸人都曾听闻,知道这高太尉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见他这般上火,哪里还敢劝阻,只得猫缩着,一言不。当即,便有殿帅府差官飞马跑来王进家里拿人。

    话说这王进为人正直谦厚,又有一身好武艺,但却不曾娶妻生子,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年纪已过六旬。看到差官来人要拿自家儿子,王母心中一急,险些晕厥过去。那差官与王进相识,也颇有些交情,只好如实相告道:“现今高太尉新官到任,在堂前点视,却单单缺了教头一人。军正司徐大人禀说教头染病在家,可高太尉哪里肯信,打掌拍桌,暴跳如雷,定要派我等前来拿你,只道说教头是诈病在家,搪塞于他……”

    “高太尉?”王进不禁犯起疑来,忙问:“哪来的高殿帅?”他染病在身已有半月,这衙中之事,多已不晓,不曾想突然窜出个高太尉来,还要与他这般过不去,心中越想越不对劲了。

    “小人也不甚清楚,只知这高太尉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半年之内一路晋升,直至殿帅府太尉。至于他到底是何来由,小人确实不知。”话说到这里,差官又想起高殿帅在堂前大雷霆,知道耽误不得,赶忙催促王进道:“高太尉令我等前来捉拿教头,若如去得晚了,高太尉起怒来,小人势必要受到牵连……还望教头可怜我等当差之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是起身为妙!”

    “那有劳差官大哥了,王进这就跟你回去。”王进说罢,慌从床上爬了起来。好生安慰的母亲一阵,他便换了公服,捱着病与差官回了殿帅府,参见高太尉。

    当即,见了王进,高俅便呵斥叫骂道。“王进,你这厮贼配军终于来了!”

    王进仍然跪在地上,低着头回道:“太尉大人有令,小人不敢不来!”

    “哟――呵,这么说你心里还有气啊!”高俅冷冷笑道:“你这厮好好抬起头来,看看本官是谁?――也好叫你死不瞑目!”

    心头一震,王进慌忙抬起头来,但看那脸时,他不禁惊诧起来,原来所谓的高太尉竟是那街上泼皮混混高二。“真他娘的冤家路窄!”王恶进咬着牙暗暗骂道,拳头也攥出火来了。

    “怎么啦?”见王进不说话,高俅又道:“――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王进心想今日落到高俅手里,料定这番性命难保,也难得管了,径自讪笑道:“如何不认得,你不就是那厮泼皮高二么?如今穿起一身官服还人模狗样的啊,早知有今日,我王进一拳结果你的性命,也省得你祸害朝廷!”

    “王教头――”徐秉荃与王进素来交好,听他这般在高太尉跟前放肆,急忙来劝:“你如何这般说话,不要命了啊?――赶紧向大人陪个不是!”

    “军正司,你休得劝他,让他骂吧!”说着话,高俅起身缓缓走下堂来。走至王进跟前,他低头看了王进一眼,忽又装得义正言辞起来:“大胆王进,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也敢说谎诈病,在家中安享快活,分明是藐视本官、藐视朝廷律法,你知不知罪?”

    王进心中一百个不服气,据理称道:“我原本就染病在身,经久未愈,如何说谎诈病?”

    “贼配军,任凭你巧舌如簧,本官岂能信你?”高俅没了耐性,高喊一声教道:“来人啊,将王进拿下,给本官狠狠地打!”

    差官听得吩咐,取来板子,将王进按下,“劈里啪啦”便狠揍起来。这王进到底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竟然咬着牙,一声不。

    众多衙将素来与王进交好,特别是军正司徐秉荃曾受过王进之父的提携和照顾,见得王进挨打,终于忍将不住了,忙抱拳求情道:“太尉大人,今日是您上任的好日子,见不得血光,否则冲撞了神灵,误了大人的仕途前程,那可不好了。王进这厮口无遮挡,已经挨了板子得了教训,大人权且饶了他这一次……”

    这时,其他属官也纷纷施礼劝谏。高俅见众人相劝,心想既已打了王进的板子,也算解气了,如果这么一下子就整死了这厮,那以后可就没得玩了,况且自个儿今日新领殿帅府太尉职事,借着王进也算是烧了一把火,立过威了,以后再慢慢找王进算账也不迟,如若上任第一天就打死了人,闹到到皇上那去也不好交代。思及这些,高俅挥了挥手,让差官们将王进放了。

    如此,王进算是捡了一条性命,寻思着回去再作打算,便假意服了软,磕头谢恩。但他临出府衙时,忽又回头看了高俅一眼,那眼里尽是杀气。出了衙门,王进止不住叹气暗道:“此番落在高俅手里,我的性命难保,早知有今日之事,何不那日一拳要了这狗贼的性命,即便吃了官司也省得受这份窝囊气。唉,这下可好,这厮迹做了太尉,我却正好与他归管,这可如何是好?自古有言:不怕官,只怕管。我如何与他斗得?”

    回到家中,老母见王进闷闷不乐,又见他身上带着棒伤,急忙询问。王进自幼孝顺,如何敢欺骗老母,只得将殿帅府之事一一说给老娘听了。母子二人无法,抱头痛哭。

    到了晚间,老母唤住王进道:“我的儿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今番你得罪了高太尉,虽然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保不准他日又要对你下手,倒不如一走了之――只恐没个好的去处……”

    王进扶着老母到床边坐下,应道:“母亲说得极是,儿子若留在汴京,势必要遭了高俅的毒手,倒不如一走了之,反而还有一线生机……”说到这里,他不免又叹道:“真是冤家路窄,要是那日我一拳结果了那厮,也免得今日之祸啊!”

    “胡说,你要是杀了人,势必吃官司,你叫为娘怎么活啊!”老母忙喝道:“唉,要怪呀只能怪这世道太乱,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

    “如今说这些已无用处,总要想个法子才好。”王进一脸愁苦道。

    “我儿啊,事不宜迟,咱们母子连夜就走。”老母说着便要起身去收拾家什,忽又想到了什么,忙又转了回来,神情慌张道:“只是……只是没个去处,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进思索了一下道:“儿子倒是想起一个人,不知可否?”

    “是谁?”老母一把抓住了儿子的双手。

    王进回道:“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

    老母道:“确实是个好去处,你父亲曾有恩于他,也曾授他武艺,想必会收留我们母子。”

    “是啊!”王进点了点头:“老种经略相公镇守边地,正是用人之处,儿子去了凭这一身的本领,也足可安身立命……”

    当下,母子二人这般商议定了。但老母却忽然想起一事,又道:“我的儿啊,咱们母子若要私走,只恐院前那两个差官不肯,他们是殿帅府遣来监视你的,如若让他们二人察觉,只怕是走不掉啊!”

    王进抓了抓脑皮,思了一阵,忽然思得一计,便吩咐老母道:“母亲勿急,您先去厨房准备些酒菜,儿子自有办法应付他们……”



………【第042章 连夜私走】………

    酒菜准备妥当,王进自在院中摆了一口大桌,又叫了院门口两位差官进来吃酒。这两位差官,一个姓“张”,一个姓“李”,跟王进素来也合得来,也知王进为人爽快、正直,今番见他挨了高太尉棒棍,也觉得十分恼火,为他叫屈不平。所以,王进出门来请他们吃酒,他们二人自然没有多想,进了院子刚一入座,便放开肚皮吃了起酒来。

    王进素来好酒,酒量更是难逢敌手,他家中别的没有,唯独酒却藏了不少,搬了几坛子出来,生生地把二位差官给灌趴下了。唯恐有误,王进还特意叫了二位差官几声,但见他们睡得死死的,还打起了呼噜,他这才放了心。于是,王进和老母慌忙收拾了家中细软和口粮衣物,又将家中前后门都落了锁,这才连夜出了城……

    那二位差官醒时已是第二天晌午,现王进母子不知去向,家中还落了锁,这才慌忙四处找寻。然而,寻了一个下午却不见王进母子踪影,跟人打听也无人知晓。到了晚间,二位差官仍不见王进和他老母归门,这才感到事情不妙。次日一早,他们二人又分头去王进各亲戚家里寻访,寻了一日,又无所获。两个人商议片刻,唯恐受了迁累,只得回殿帅府报告,说王进母子弃家而逃,不知所踪。

    高俅听了,勃然大怒道:“王进这厮,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私自逃了,还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随即,便押下海捕文书,命全国各州县府衙克日捉拿王进归案……

    却说王进携母离了汴京投延安府而来,一路上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吃尽了苦头。不过,好在一路之上未见官兵追堵,也省得老母担惊受怕,王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就这样,他们母子二人在路上走了一月有余。

    忽一日,天色将黑,王进挑着担子跟在老母马后,看到天边晚霞似锦,好一番迷人的景致,心中不禁畅快了许多,便笑着对老母道:“母亲,幸而老天爷垂怜,这一路未见官兵阻扰,此去延安府想必已经不远,高俅那厮要差人拿我恐怕也难了……”

    “是啊,多亏老天爷垂怜!”老母坐在马上也是满心欢喜。然而,他们母子二人这般左一句右一句闲聊着,不经意间却错过了宿店。眼瞧着天色渐渐黑了,这荒山野岭的,如何是好,王进不免又心焦起来。

    约莫又行了二里地,忽见远处林子里闪出一道灯光来,王进见了不禁大喜,忙引着老母径往灯光处来了。小心翼翼转到林子深处,王进再看时却是一处大庄院,周围四遭全是高高的土墙,墙外面种着好几百棵大柳树,稠稠密密,煞是繁茂,遮住了天上的星光。

    “真乃一处绝好的幽僻之所啊!”王进忍不住小声叹道。沿着土墙转了一阵,他领着老母终于找到了庄院大门,敲门多时,方才有一个庄客出来应答。

    这大晚上的,突然有人敲门造访,庄客自然生疑,心中忐忑不安。王进见了,慌忙放下肩上的担子,笑着跟庄客抱拳见礼。那庄客提起灯笼照时,一看王进母子的模样并非恶人,这才放下心来,忙问:“天色这般晚了,你们打哪里来?来庄上又有何事?”

    王进抱拳应道:“这位大哥,小的不敢欺瞒,我母子二人从东京来,要往延安府去投奔亲戚,因贪了些脚程,误了宿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到贵庄借宿一晚,可依例交纳房钱――我母子明日一早便起行赶路,万望行个方便!”

    “原来是这样啊!”庄客道:“那劳你们母子暂且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禀告庄主太公,若太公同意,我便引你们进来歇息……”

    “有劳这位大哥了!”王进抱拳相谢。

    过了少许时刻,庄客出门来道:“太公说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这便让我引你们进去……”于是,王进扶了老母下马,又挑起担子牵着马,随庄客一起进了院子。院子很大,足可容得百八十个人操练抢棒,王进卸下担子,将马栓在柳树上。随即,他又扶着母亲跟着庄客前来拜见庄主太公。

    那太公已年过六旬,须皆都白了,头戴一顶遮尘小帽,身穿青布长衫,脚上穿着一双熟皮靴子。虽然显得有些老态,但双目有神,笑意融融。王进见了便要跪拜,不料却被老太公拦住了,但听得太公笑道:“远客勿要多礼,你们母子一路辛苦,想必腹中早已饥渴,老朽这就差人准备饭食……”

    “多谢!”王进母子慌忙称谢,坐下与老太公叙谈。

    这时,老太公问道:“贵客打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王进施礼答道:“小人姓‘张’,原是京师人,因做买卖陪了本钱,无法营生,要去延安府投奔亲戚,寻个安身立命之所。不想今日贪了些脚程,错过了投宿之地,因此来庄上借住一宿,明日一早便走,依例缴纳房钱。”

    “不妨,不妨!”老太公摇了摇头,轻轻笑道:“这世上有谁顶着房子走的,予人方便就是予己方便嘛……”

    不多时,庄客已将饭菜摆上桌子,四盘菜蔬,还有一大碗牛肉。老太公慌忙起身请了王进母子入座,客气地说:“小小乡野村落,无甚好东西招待,贵客休怪!”

    王进急忙拜谢:“小人母子二人深夜打扰,又蒙太公赏赐饭食,此大恩大德,实难相报!”

    “勿要这般客气,且请吃酒。”说着话,老太公便给王进满了一杯酒……

    吃罢饭食,收拾碗碟,太公忙又起身引了王进母子到客房里歇息,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庄主老太公迟迟不见王进母子起来用饭,便亲自来唤,不想刚到客房门口,就听得王进老母在房里呻吟叫疼。老太公敲门喊道:“贵客,天已大亮了……”

    听得声音,王进慌忙开门来迎老太公,施礼拜道:“小人已经早起多时,昨夜多有搅扰,请太公海涵!”

    “贵客多礼了!”太公又问:“刚才老朽在门卫听得有人叫唤,莫非令堂大人贵体欠安?”

    “实不敢相瞒老太公,这几日老母鞍马劳顿,昨夜突然心痛病了……”王进禀道:“小人不知如何是好啊?”

    “贵客勿急,让令堂大人在老朽庄上多住几日便是。”太公急忙劝道:“老朽有个医治心痛病的方子,叫庄客去镇上抓几剂药来煎了,让令堂服下,再好好降息降息便好!”

    “多谢老太公,请受小人一拜。”王进慌忙跪下,磕头拜道。

    “贵客莫要多礼……”老太公赶忙将王进扶起,忙又吩咐了庄客去镇上抓药。

    自此,王进母子便在太公庄上住下了,老太公给的药方也十分有用,王进老母一连服了七日药,病情逐渐得到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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