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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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天行-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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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万万不可啊!”刘福多急了,忙道:“这些刁民不比寻常的庄户,而且人数众多,若是起了冲突,官军势必有所伤亡。这一来二去,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还望大人三思!”

    “太尉,”侯德安抱拳唤了声道:“刘监门说的极是,此事须得好生计议才行,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给四九城门下令,切莫让这帮刁民进城才好。还有那开封府门前,也得吩咐人守着,胆敢有人告状,无论是告衙内与否,先抓起来再说。”

    “唉,也只好如此了……”高俅点了点头,忙又吩咐道:“德安,传本官将令,汴梁城东、南、西、北各城门务必详查过往之人,凡有抬棺材入城的,一律挡在门外,切莫叫那些刁民人等混进城来了。”“小的遵命!”侯德安抱拳应了,转身而去。过了片刻,他便跑了回来,抱拳向高俅禀道:“大人,小的已经吩咐下去了,各城门都加派了人手,开封府那边也让人盯着了,一有消息便会立即来报,您只管放心。”

    “只怕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啊!”忽然间,也不知怎么地,刘福多轻轻叹了一句。说这话时,这小子还缓缓地摇着脑袋,嘴巴也一撇一撇的。

    “你这厮如何这般多嘴?——看打!”侯德安一看监门官如此模样,心中十分不爽,抬手便往他头上招呼了一下。不想,刚要打第二下,却叫高俅喝住了。但高俅也不怪他,只顾笑着问监门官道:“刘监门刚刚所言是何道理?且说来听听。”

    刘福多不曾防备,生生地挨了一个爆栗,实在觉得冤枉,但又不敢还手,只得干干地瘪了两下嘴。然而,听了高太尉问话,这厮似乎一下子又忘了刚刚挨打的事了,立即揖道:“大人,下官以为要永绝后患就得毁灭证据……”

    “毁灭证据?”高俅眉间一皱,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忙问:“怎么个毁灭法?”这时,刘福多知意地凑到高俅耳边,轻道:“火!——放火!”

    “放火做甚?”高俅头一偏,盯着监门官,不知其意。

    “呵呵!”冷冷一笑,刘福多的眼里突然露出了一丝凶光,只听他道:“白天人多眼杂,不便动手,只消等到夜间,派人偷偷放一把火,将那些棺木烧他个干干净净,尸体烧没了,就算府尹大人接了状子,不也是无从查起了么?”

    “尸体没了,那还有人证呢?”侯德安不甘心被监门官抢了风头,立即接过话来反驳,冷冷笑道:“——有人证在,照样可以定罪,那府尹大人可不是三岁的毛孩子?”

    咋一看老都管脸色不对,刘福多心知自己捋了虎须,这老都管虽说不是个东西,但能在太尉府来回走动,又能直接拜见太尉,想必身份不低,得罪了终归不好。这般想了,他立即向老都管恭敬地鞠了一躬,笑着言道:“还是老都管细心周全,下官不及万一矣!”

    这边,高俅却催促起来:“刘监门,快把你的主意给本官说说……”“是,下官遵命!”刘福多抱拳应了,又道:“下官以为,只消大人派几个得力的人,趁着大火起时,趁乱将领头的几个刁民一齐除掉,保管再无他人胆敢去开封府告状,如此大人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啊!”

    “好,好,此计甚好!”高俅忽然跳将起来,拍手称道:“刘监门果然心思缜密,以后就投到本官帐下吧,等有了功绩,本官自会抬举与你的。”

    “多谢大人厚爱,请受下官三拜。”刘福多激动得泪水直流,“扑通”一声跪下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虽然觉得疼痛,但心里却美滋滋的:这一下老子可就成了太尉大人的心腹了,何愁不升官财啊!

    “好了,好了,刘监门客气了,回头你去帐房领二百两银子,算是本官赏你的。”说着话,高俅便假意笑着伸手来扶刘福多,可刘福多哪里受得了这般高规格待遇,看太尉来扶,便急急地跳着站了起来。高俅也不管他了,又吩咐侯德安道:“本官赶着去上朝,此事便交与你和刘监门同去办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务必要办得周全妥当。”“小的(下官)遵命!”侯德安和刘福多几乎抱拳同时应道。随后,他们二人又一齐送了高太尉出门、入轿、起轿、出府,这才选了一处偏房密谋商议,如何如何……

    ………………

    南安门城楼之下,据马桩横亘在城门口,弓箭手也整束在旁,就连那禁军老爷们也入驻到了城下,个个刀剑出鞘,气氛紧张异常。禁军是大宋军队的精锐部队,平日里训练有素,武器也十分精良,除非生紧急状况,否则绝不会作看守城门之用。城中的百姓不明事实真相,一看连禁军也出动了,都寻思着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许多原本要出城的商客行人也不敢近身,只是远远地看着。

    许荣和石季等抬棺众人被堵在城门之外,急得团团转,但又不敢强行硬闯:一者惧怕弓箭伤人,二者朝廷法度明文有令,凡聚众擅闯城门者皆以谋逆大罪论处——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死”字。因而,他们都心有胆怯,不敢乱来。

    就这般僵持了两个时辰,许荣终于等不住了,起身便要去唤对边主事的人出来问话。可不曾想,还未等他靠近据马桩,对面的箭矢就“嗖嗖”地射了过来,若不是他一身上乘的武艺,急急闪身躲过,半会子的功夫恐怕就被射成了刺猬。更可气的是,等许荣刚退后几步,那箭矢忽又停了。“妈的,这帮兔崽子!”黑大汉石季狠狠地朝城门的方向吐了一把口水,拳头都攥出火来了。可他终究不是鲁莽之徒,没有冲上去跟官军厮打一场,只是一边扶住许荣一边道:“荣叔,我看这些鸟官兵分明是想将我等拒在门外,不让我们入城啊!”

    可许荣却不作答,只是高声喊道:“事情有变,我等投其他城门入城,要快,一定要快!”众人也觉得蹊跷,被许荣这般一喊,似乎也明白了一些,立即起身重又抬起了棺木,一行众人,浩浩荡荡,另寻他门而去。

    可是,汴京城的四九城门都遵了高俅那厮的将令,还有那许多禁军把守,只要远远地看到抬棺的队伍靠近,他们便立即封锁城门,张弓搭箭,刀剑出鞘,严阵以待,如何能让许荣和石季等人入城?

    然而,许荣和石季等人却不甘心,这个城门不让进,他们便前往下一个城门,下一个城门不让进,他们便再前往再下一个城门……

    如此,自南安门先向西经荣德门,再折向北经文昌门、大梁门和顺和门,而后折向东经承福门、北定门、顺义门,再后往南经太平门、东胜门、曙光门,最后又向西行经安德门再次回到南岸门城下。汴梁城东西长三十里,南北长四十五里,众人抬着厚重的棺木绕行整整一圈,最后再回到南安门,共计一百五十余里。而此时,天色也已黑,城门已关。然而,这般抬着棺木一路走来,每个人都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不堪再行,于是众人商议今夜便宿在城下,来日天明再行伺机入城。可是,早间出门时随行所带的干粮和酒水均已食尽告罄,众人饥饿难忍,但这城里进不去,城外连个茶铺酒肆都没有,不得已许荣只好吩咐随从先回自家庄上取来酒肉饭食,供众人充饥。

    安排众人匆匆吃了些酒食,许荣便指挥大家将三十几口棺木沿着城墙一字排开,又焚点香烛,烧了许多纸钱,祭拜老韶公及众多枉死者。忙完这些,众人围坐在火堆旁,彼此靠着,因为太累了,不多时便有人打起了呼噜。

    也算是老天爷开了眼,停了雨又止了风,要不然今夜可有得好受了。然而,天公老爷作美,恶人却不会善心,一场突入而来的大火注定了今夜的灾劫……

    午夜时分,众人彼此靠着背睡得正熟,四处静悄悄的,就连那羞涩的月亮的不知何时爬上了天幕。可就在这般祥和宁静的夜晚,一帮不明马队悄悄地靠近了,趁着乌云遮月之时,他们个个身着夜行衣,面带黑巾,就连那马蹄也裹了厚棉布,因而叫人极难察觉。这时,一个庄客尿急,缓缓地爬着站起,离了人群出来解手。那庄客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一段距离,正要解裤带掏家伙却忽然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怪声,待他睁开眼看时,不想却是数十匹马已经立在他的面前,犹如鬼魅一般。

    猛然间,庄客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刚要开口叫喊,不料突然一条刀光闪过,他的头颅立即飞了出去;颈间血喷如注……那刀光就好比是号令。

    刀光闪过,马队便快奔而去,不是奔着人群,而是奔着棺木,那些家伙将一个个陶罐坛子摔在棺木上,那罐子里装的都是些高浓度烧酒、桐油和猛火油等引火之物。随即,便有那许多火把飞了过去,棺木之上立即燃了熊熊大火。

    抬棺的人众忽然被惊醒,看到有黑衣人放火烧棺,便了疯一般扑上去施救,不料忽又有大批黑衣人从后面纵马杀了过来,一时之间,双方混战在一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最后,抬棺之众终因仓促应战,手上又无趁手的兵器,瞬间大败,仓皇而逃,但凡那些稍稍跑得慢的,都死在了黑衣人的屠刀之下……

    ''



………【第102章 雷五归来】………

    次日,皇帝早朝,有那巡城御史上报,说昨夜南安门外大火,有马匪趁乱洗劫了运送棺木的商队,死伤无数。徽宗皇帝听奏,一把摔了茶杯,大怒道:“我堂堂汴梁京畿重地,如何叫那马匪如此猖狂,真是气煞朕也!”随即,下令开封府彻查此事,务必擒拿贼凶。

    晃眼过了三日,可开封府却毫无头绪,无从查起,也无人敢报禀皇上。又过了三日,依然无果,朝中也无人再提起城南大火之事了……徽宗皇帝也似乎忘了这事,再也没有问起。

    至于南安门城下大火及凶杀惨案,究查原因,开封府的公文告之乃是马匪抢劫行凶所致,再联系到近日里开封府衙役、禁军等频繁出动之事,汴梁城的百姓倒也信了七八分。不过,茶铺酒肆间流行的关于此事的原由足有十几二十个版本,而且一个比一个悬乎。总之,众说纷纭,唉,不提也罢……

    再说林冲林教头吃了冤枉官司刺配沧州之后,林家娘子便带着女使锦儿投奔到老父亲庄上过活,他们夫妻在汴梁城的宅院因而一直空着,很少有人问津,以至于近乎荒废了。这一日正午,林家空宅前突然来了一个高大的汉子,看那汉子身长八尺有余,穿着旧色战袍,骑在马上甚是威风凌厉。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江湖人称的“镇三山雷五”,本名唤作“雷刚”。

    几个月之前,雷刚流浪汴梁街头,闻讯听到家中老母病丧,为筹措行路盘缠,他不得已当街叫卖祖传宝刀。也就在卖刀之时,雷刚得识了林冲,两人一见如故,便以兄弟相称。

    最后,闻听雷刚要赶着回乡为老母奔丧,林冲二话没说,当即便唤过自家娘子取来二十两纹银,又牵来自己的爱驹,命雷刚回乡,一路小心。雷刚应命,拜辞林教头并嫂夫人,一路跑马回乡,不敢耽搁片刻。

    回到老家,雷刚与众兄弟一道为老母办了丧事,又在亡母坟前结庐守了三个月,因惦念报林教头大恩,他这才离了故里,又奔汴梁城而来。

    一路纵马,来得林教头院前,雷刚这才停下,将马往门前的柳树上一栓,他便跑过去敲门。可谁曾想到,雷刚那有力的手刚一抬起,却忽然现那大门上已经落了一把锁,而且那锁上已经沾满了厚厚的尘土,一看就是许久不曾动过了……“林教头家这是怎么了?”雷刚不禁寻思道。寻思片刻,他仍不甘心,也不管落锁不落锁了,抬手便猛敲门,还连声喊道:“林教头……林教头……嫂夫人……嫂夫人……”

    敲了一通门,院子里却不曾传出半点声响,反倒把邻居家的老婆子惊动了。那婆子闻声从自家院里跑出来,还一边撩起腰上的围裙擦着手,瞧见一个大汉敲林家的院门,她便喊了起来:“兀那汉子,别敲了,那院里已经没人了……”

    “没人了?——怎么就没人了?”雷刚好生奇怪,但看到一位大婶出来,他还是有些喜出望外,急忙迎了上去,笑着问道:“大婶,您来得正好,俺想跟你打听件事,这林教头一家去哪了?是不是搬家了?”

    “唉,林教头家里遭了难……多好的人啊……”一说话,那婆子便满眼含泪了。

    “遭什么难了?”雷刚急了,忙又问:“大婶,您快与俺说说!”

    “林教头恶了高太尉,吃了官司,被刺配沧州,已经好半年多了……林娘子在此处住不得,带着女使一道回娘家去了……这院子就一直这么空着,叫人看了,好不揪心啊……”那婆子断断续续道,还一边说着一边抹起了眼泪,最后连声音都嘶哑了。在旁看了大婶竟哭成这般模样,雷刚不好再行多问,抱拳向大婶施了一礼,他便径自悄悄去树边解了缰绳,牵着马离开了。然而,刚拐过院角处,他却又犹豫了,他心下暗道:“俺大老远从山东跑来,切莫叫个婆子给唬弄了,还是自己进去看个究竟为好……”

    想到这里,雷刚忙又将马栓在一旁的树上,四下看了看,见无人,他便轻脚一点跳到了林宅的院墙上,随即他又是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院子中间。

    这院落本是林冲的练武之地,虽然不大,但却被林娘子拾掇得井井有条,规整有致。然而此刻,雷刚却惊呆了,因为他现院子已是尘埃满地,一片狼藉,还有林教头那枪架也倒了,抢棒散了一地。

    缓步走了过去,雷刚将枪架扶了起来,又将那些散落的枪棒一一捡了起来,重又插回枪架上。做完这些,他又向前走了走,来到正堂门口却现门是虚掩着了,他轻轻一推,那整个门框险些都要倒下——他慌忙一把扶住,靠着墙放在边上。待进得屋里看时,雷刚这才现更是杂乱不堪,许多家什物具都被掀倒在地,那些瓶儿罐的也被砸得粉碎,几乎找不出半个完整的。还有西边屋里的墙角也塌了半边,许多野猫占据其间,雷刚还没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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