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水来了!”
    原来满城尽带黄金甲极耗体内水分,行功喉干身热,务需立时以不解烘。
    只见一桶冷水迎头浇下,顷刻间便被黄巢蒸发,头上犹还冒着腾腾热气。
    不客气躬身笑道:
    “帮主神功盖世,看来剑圣平贞盛此次是自寻死路了!”
    黄巢练功失败,心情正糟之极点,闻言立即怒道:
    “胡说八道!”
    不客气素来口甜舌滑,甚得黄巢欢心,想不到今日竟碰了个硬钉子,不禁一阵愕然,幸得见机极快,眼珠子一转,便又低声道:
    “帮主!剑圣平贞盛留剑于天下,依我愚见,仅是扰敌之策,帮主勿须为此操心?”
    黄巢双眉一扬,道,“哦?”象是有了极大的兴趣听下去。
    不客气立即道:
    “坦白说!帮主的惊世霸业乃是顺应天命,岂容剑圣平贞盛所克?帮主实无需为其而忧!”
    “顺应天命?!”黄巢眉字间厉芒一闪,旋即转身在笑:
    “哈哈!说得好!老夭一切本己天定,根本就不会败在那老匹夭手上!”
    不客气却忽然间连哭都哭不出来。
    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他己说错了四个字:
    一一顺、应,天、命。
    这四个字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尚不知。
    他只知道,自己正恨不得把舌头拔出来时,黄巢又笑道:
    “老夫今日兴之所至,你就来陪我痛饮三巡,一解酒兴吧!”
    不客气立即感到脊背上升起一股尖冷的寒意。
    三名金甲军弟子一脚踢开了门,闯入了不客气的寝居。
    当头的一个,一扬手道:
    “搜!”
    三个人马上翻箱倒柜,砸坛搬碗,宛如大抄家。
    可惜不客气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他也绝不敢离开黄巢半步。
    他只有不断的劝酒,劝黄巢唱得越多越好,越醉越妙。
    “帮主!让我再敬你一杯!”
    他又为黄巢斟了一碗酒,可是黄巢竟然把它端起来,递到他面前,微笑道:
    “这杯酒是老夫赐给你的!”
    不客气一怔,随即忙不跌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黄巢面色一沉,不敢饮立时变成了不敢不饮。
    不客气慢慢饮十时,便正强烈的感到——
    这就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杯!
    他太了解黄巢了。
    ——象黄巢这种人,要杀你的时候,通常还在拍你肩膀。
    而且,心志极坚。
    无论是谁,只要有碍,格杀勿论!
    不客气脸上已如死灰。
    就在这时,一个稚婢忽忽来报:
    “禀帮主!因为杨行密仍然下落不明,小姐茶饭不思,还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许进!”
    黄巢摇首叹息道:
    “唉!这傻孩子……”
    霍然起身走出,走到门口,又掷下一句话道:
    “不客气,你留下,待我回来再与你畅饮!”
    可是就算杀他的头,不客气也绝不会留下来。
    他立时用最迅疾的速度掠出大厅,冲向卧室。
    迎面一个徒众从来没见过他奔行如比之急,禁不住道:
    “文爷!你这样赴急也是徒然了!”
    不客气这理也个理,如箭一般擦身而过。
    但这人却又迸出一句:
    “你的寝居不知被什么搜得天翻地撞,一塌糊涂啊!”
    不客气立时骤然顿住。
    “啊!他比我更快一钱!”
    转过身,又如密一般急掠下山。
    黄巢也当然没去看幽若(黄巢之女),他去了文昌阁。
    文昌阁里早已有人候着他。
    他一一进去,便立即禀告:
    “启禀帮主!在不客气寝居搜到文件书画全都在此!”
    “干得好!你们先退下吧!”
    部众退去,黄巢挑起当中一卷书画展开,里面赫然正是吕洞宾的批言:
    “九宵龙吟惊大变,杨柳际会浅水游。”
    “成世杨柳,败也杨柳。
    毋用强求,一切随比。”
    黄巢不禁触目惊心道:
    “这家伙既然有办法抄下老夫的命盘批言……那他可能还知晓老夫分化杨柳的大计!”
    思忖至此,便厉声传令:
    “火速传天让堂堂主见驾!”
    不客气丑己十万火急的逃至金甲军山下。
    守关侍卫正是他的心腹亲信,张口恭声道:
    “文大爷!你好!”
    不客气一闪即至他跟前,迅急的从慧里掏出两封信,气都不喘一口道:
    “听着!你要藏好这两封信,待密,柳两堂主回来后交给他们!”
    待卫愕然的按过信,不客气又说了一句:
    “切记不可让仟何人知道!”
    说完,身形己至少掠到十丈开外。
    但突然间,只听背后“轰”的一声。
    不客气忍个住回头一望,心腹待卫己捂胸倒地,一个灰色的人影急掠至头顶,劈脸一拳击到。
    不客气怪叫一声,身形倒退如矢。
    “是黄巢命你来杀我的?”
    他知道来者必是天让堂尚让。
    尚让大声道:
    “不错!逆贼,你受死吧!”一拉架式,声势己虎虎有威。
    不客气突然道:
    “且慢!黄巢己有阴谋对付密,柳,此事你亦难幸免!饶我一命,我告知你一切!”
    尚让拳势尴止,双目盯住了不客气。
    不客气赶紧乘机道:
    “你尊敬的帅尊乃卑鄙个人,他一直计划分化密,柳,使你们内杠……”
    他还想再说下去,可是尚让己想起了临行前,帅父深沉的嘱咐:
    “让儿!不客气背叛金甲军,而且己往山下潜逃,这厮生性狡猾,善于词令,为免他捏造事实,一见即杀!”
    帅父的话无疑就是命令。
    帅父的命令无疑就要坚决贯彻,执行到底!
    尚让突然大喝道:“住口!受死吧!”一拳,先沉肘,后击出,威力惊人至极。
    不客气两袖交互挥舞,如密车旋动,引动气流急卷,逃逸开去。
    用的正是“拂袖而去”。
    尚让道:
    “想不到你私底下竟是如此厉害,我确实低估了你!”
    不客气冷冷道:
    “不是你低估了我,是你高估了你自己。”
    尚让双眼立即从现在开始叮死了他,道:
    “你一直深藏不露,可见早有图谋之心!”
    不客气怒道:
    “呸!你自小跟从黄巢,难道还不明白,要在金甲军生存,必须隐藏实力。才能明皙保身吗?”
    尚让道:
    “我只明臼一件事?”
    不客气道:
    “什么事?”
    尚让缓缓道:
    “擅叛师尊者,死!——”
    最后一个字脱口,拳便己出手,竞一口气连出十六拳,只见拳影纵横,密如雨点,尽击在不客气身上。
    不客气却丝毫不觉疼痛,心中亦惊亦喜,正欲转身前窜,忽只见拳劲到处,衣衫竟片片剥落。
    这才豁然明白,尚让这一招正是凌厉无匹的天让拳之“让痕累累”。
    但就在他愕然惊异间,尚让的拳劲又如排山倒海般攻到,绝不容不客气有丝毫喘息之机。
    尚让素来沉稳,但此番出手如此狠辣异常,不客气亦不禁暗吃了一惊,手底长袖倏地一伸,卷勒住一棵腰粗大树,猛地一拉,大树既倒,便拦在尚让身前。
    尚让此次奉金甲军最高指令,行动绝不容有误,当遇人杀人,遇树毁树,但他凌空一拳,轰向的并不是倒树,而是遥向不客气击出。
    不客气只待大树一倒,便闪电般飞奔下山,这时,突觉一股寒气缠绕,顿时暗叫不妙。
    果然,昔才创伤为寒气引发,骤然刷痛透骨,紧结着伤口凝结成冰,令他难以动弹,卜跪倒地。
    这就是天让拳之——
    让凝见拙。
    其精妙处就是承接“让痕祟累”而出,顿使敌人伤处冰封,关节僵硬,任凭宰割。
    尚让现在就正在宰割不客气,猛厉的三拳直击到他胸口后,不客气已出气多,入气少了。
    但可以看出他是拼尽了全力道:
    “尚让!你知道黄巢为何对你最为器重?非为你……才智过人……只因你是三人中最为愚忠……你若仍……不醒悟,将来……一定后悔莫及……哈……”
    他死到临头,还想笑,尚让怒叱一声:
    “废话!”
    一拳击碎的是他的咽喉。
    脚步走去,终于看到两封信。
    但回山覆命,尚让却只交了一封。
    “师尊,我在不客气身上搜到一封信,是要交给二师弟的……”
    黄巢又笑了起来。
    “哈哈……做得好!你先退下。”
    尚让俯首速退,黄巢撕信折阅,只见信中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杨柳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大变。杨柳际会浅水游!”
    “这四句批言,乃黄巢毕生之秘,意谓其成亡全仗于你们,故此为保霸业,黄巢己进行分化你俩之阴谋,不可不慎!”
    “黄庙一派密范,实乃包藏祸心,今霸业之成,非其一人之力,若不得杨柳你俩多年南片北战,奠立基业,又岂有今日之密光?”
    “今我知其密秘,危在旦夕,若有一日身首异处,更是指控黄巢的一大石证。望天下人共鉴之!”
    不客气草书
    黄巢阅毕,冷哼道:
    “哼!不客气你这着果然狠毒,幸好老夫洞悉先机,注定你一败涂地!”
    此时,尚让亦看完了给三师弟杨行密的信。
    但他的手却己禁不住颤抖起来。
    他募然想起不客气临死前的话:
    “黄巢器重你,就因你最愚忠,若还不醒悟,将来必定后悔莫及……”
    就在这时,花贱端了一盘热水走进来。轻声道:
    “大哥,热水来了!”
    尚让一惊,顺势将信塞入了后面的空坛,脸上极不自然的笑道:
    “好,你放下吧!”
    花贱放下热水,便走了出去。
    夜,夜己深。
    花贱突然睁开眼,轻得象猫一样溜下床,从空坛里取出信,一闪两晃间己出寝室。
    她到底要什么?要把信交给谁?
    信己到黄巢之手。
    花贱竟然把信交给黄巢。
    黄巢一把紧握着这封信,恨道:
    “可恶!让儿竟如此大逆不道!”
    花贱俯首恭声道:
    “师尊!我想让也是一时糊涂吧!”
    黄巢胸膛起伏,情绪显得十分激动,道:
    “想不到老夫最信任的人亦瞒骗我!”
    花贱脸上已微见汗珠,惶惊道:
    “师尊!求你放过他吧!”
    黄巢骤然一摆手,截道:
    “老夫自有主张,你且先行退下!”
    花贱惶然而退。半个时辰后,黄巢即令:
    “灵心阁,急传尚让。”
    尚让迈向灵心阁,他的脚步是疑虑的。
    ——己届深夜,师尊为何急于召见我?而且竟然在灵心阁。
    ——我自入金甲军以来,从未曾踏入灵心阁一步啊!
    一入灵心阁,便只见黄巢满面肃容,正襟危坐,背后正中几个大字。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杨柳便化龙。
    九霄龙吟惊天变,杨柳际会浅水游。
    赫然醒目。
    黄巢道:
    “让儿!你看到了老夫背后四句批言吧?”
    尚让当然看见了,而且看得很清楚。
    黄巢突然冷沉道:
    “相信你看过不客气的信后,应该清楚其中涵意吧?”
    尚让顿时呆住,他的全身已开始瑟瑟发抖。
    黄巢从袖于里缓缓的拿出了石证一一就是那封信,叹息道:
    “真想不到你会将其中一封私藏,你令我很失望……”
    话未完,尚让己忍不住仆跪在地,颤抖道:
    “弟子……知错,请师父……降罪!”
    黄巢霍然起身,快步走到尚让跟前,却亲手搀起他亲切道:
    “让儿,你起来吧!”
    尚让满头大汗,更是惶然不解,吃惊道:
    “师尊……”
    黄巢长叹一声,转过背,微仰着脸,道:
    “让儿,你须明白,天意注定我为密。柳所覆。但这石桶江山是耗费我毕生心血,老夭又岂能就此屈服天命,所以分化密,柳之策,实是无可奈何!”
    此时他身旁铜炉内的紫烟袅袅升起,己完全遮掩了他的面容,只听他的声音仿似在雾中道:
    “金甲军强敌当前,为保江山,我决不容许半分有失。谁对我不忠,我就要谁死!”
    尚让连忙道:
    “弟子死罪!”
    黄巢却道:
    “但你绝对不同!为师素来对你寄望甚殷,亦最为信任!老夭膝下;唯有一独女、又岂有才干驾驭金甲军众?故将来承继老夭之位,莫你非属!”
    尚让心中一惊,不觉道: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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