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将视线转向萧玄,唇边缓缓扯开一抹邪气:“不认识。”
接着,凌羲落手臂一勾,牢牢搭在脖间那把大刀上,他毫无畏惧,像个无赖般,搭靠着锋利的刀刃,一脸闲情逸致,开口道:“让萧兄紧张到不惜行刺赤皇军副将的女人,真…乃…罪…大…恶…极!萧兄放心,若凌某找到此女,定将亲自押她前往萧府,给你赔罪。”
听完凌羲落一席莫名奇妙的鬼话,再看他那副不知死活的嘴脸,萧玄不禁拧眉轻吼:“陪什么罪!吾妻又不是陌路之人!况且,失踪一事她必有苦衷!萧某的家事,就不劳凌副将艚心了!”
说罢,萧玄乌眸一闪,急速抽回宝刀,抽刀的同时,另一只无影手在凌羲落眼前一晃,瞬间抄走一物。
紧接着,他踏出鬼步,腾空而起,飞上屋沿,火速朝前方蹿跳,并荡出一段狂妄的厉言。
“此巾暂借一日,若真与瓈儿无关,他日定将奉还,凌羲落!你动不了我,萧某不在乎对谁动手,我只在乎对她动手的人!”
凌羲落鹰袖轻扬,淡雅转身,甩出一路紫影烟尘,漫步而去。
冷冷清风中遗落一行自负的心念。
‘他也很好奇,自己到底在乎她多少?萧玄,不如就试试身手,看看究竟是谁,先成为她的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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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魂胎光】 第15章 燕尾蝶扑向火
火海烧天,汪洋半空,曾有人看到一只紫灵燕尾蝶、血泪洒人间,奋不顾身扑向熊火,只为它眼中那最耀眼、最残忍的一抹红。
天宫云樱园,第二柱香的时间。
在樱泪镜中,瓈儿看到自己竟是出生在凌府,而她的亲生娘亲则因未婚又无端怀孕,结果在生下她的同时,咬舌自尽。
瓈儿的自责与悲泣,惊动了整座云樱园中的生灵。
樱琼抱着泪流满腮的瓈儿,以娘亲般温暖的口吻不停劝慰着,可就算樱琼用流泪会减寿的说法来威吓她,瓈儿依旧哭闹不止。
在瓈儿心里,失去亲生娘亲与失去养父母的那一刻,一样无助,而这一次,她再也无法强迫自己安静的面对。
就在瓈儿哭得混天暗地时,心中渐渐浮起一股莫名的信任感,她开始慢慢相信樱琼的话,慢慢相信那面古镜中显现的画面,甚至,无奈的相信,自己只是一滴相思成雨的樱花泪。
半响后,瓈儿抽泣着望向樱琼,却突然在樱琼哀伤的灵眸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面孔邪气冲天,虽算不得俊美,却着实俊逸凛然。
——凌羲落!她霎时瞪圆凤眸,不禁联想到樱琼口中诉说的那名‘痞子神’,种种猜忌混淆了视听。
天呐!她第一次不希望樱琼眼中的那张闷骚脸庞与自己有关,更加害怕,人间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与樱琼有关。
瓈儿赶忙稳住心神,她必须搞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小心翼翼的发问。
“你跟那个风落,后来怎么样了?”
樱琼摸摸瓈儿柔滑的乌丝,缓缓扬起小脸,她深吸一口气,紫檀广袖扫天一挥,在她与瓈儿面前划出一道扇形紫光屏。
屏幕中正播放着樱琼与风落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去。
伴随樱琼一字一句冰冷的声音,瓈儿很专心的听着,不料却在屏幕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
一双玄色鹰眸,一抹妖颜邪笑,一泽银发飘飘,一身紫檀绾纱…。
心中的千言万语,瞬间烧痛了瓈儿的喉咙,近乎休克的胸口,正一寸一寸被樱琼情意绵绵的话,震痛着。
“一万年的时间,我们时时相伴,无朝无夕,他为我绾发,为我画眉,背我树下听蝉音,我为他解忧,为他抚琴,为他歌舞翩翩,欢笑荡尽风尘…无奈,罗盘一转,一场注定的人间灾祸,让风落决然弃我远走,他堕入永世轮回,舍神成人,与我天涯两不相识,自此,我独守云樱,泪洗千年,五魂七魄纷繁凌乱…”
“他,他,他就是风落?”瓈儿明明清楚的看到了事实,却还在争取一个假想的结果。
樱琼一眼便看懂了瓈儿的心思,她再次将瓈儿搂在怀里,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只有胸口的温度才能说出伤害最低的语言,而那温暖又残酷的无言,瓈儿一定听得懂。
瓈儿静静躺在樱琼怀里,凤眸灰暗,乌丝无光,僵硬的面容已然负担不起泪水的重量。
她终于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心灵相通,虽然樱琼的话她并未听懂多少,但却真真实实听见了樱琼心底另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撕裂人心的话音,正虎视眈眈的告诉她:‘世上的确存在转世轮回之说;转世轮回的人都不记得自己的前世;凌羲落就是风落的轮回;而丢失天魂的樱泪已不属于人类’…。
就在此时,樱琼突然想到一件十万火急的事,她急忙扳起瓈儿,用力摇着她失力失心的身子,大声呼唤:“姑娘!瓈儿姑娘!你是天魂胎光,你不可以倒下去!人间那个风落很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看看我!快看看我啊!…”
听着樱琼不住的呼唤,瓈儿脑中只回响出一句话:‘人间那个风落很需要你的帮助!’响罢,她迅速看向樱琼,凤眸中闪出一道微弱的灵光,仿佛在诉说:有关那个男人的事,已成为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了。
樱琼见状,眉心一松,可那刚赶下眉头的忧愁,又爬上了心头,她咬咬樱唇,开始沉声谨言。
“瓈儿,现在我要说的事,你一定要听好:你身上的天魂已散,说明你已与人类交合,而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方才我与你握手时,已全数知晓——你,有喜了。”
闻言,瓈儿眨眨眼,先是一楞,而后,全身坏死的细胞,顿时沸腾起来,脑中开始涌显与凌羲落那一晚交融的画面,想着自己悲凉的身世,而眼前竟被告知有了小宝宝,她脸上写满了惊恐,难以置信的追问。
“有…有喜?怎么会?我…我真的有喜了吗?”
樱琼点点头,眼底却暗藏纠结与心痛:“你是我的泪,一旦你孕育了新生命,便会自动弹回我身边,这是神界的生理规则。”
“你看,这就是那个小生命!”
樱琼挥开手,在瓈儿小腹前轻轻一滑,朵朵红樱花飘过,紫光粼粼,小腹上即刻显出一个极小的肉球,小肉球正紧紧贴靠在瓈儿温暖的血肉中,随她共同呼吸、共同起伏。
瓈儿死死望着腹中的画面,双手不自觉抚摸上去,心中霎时泛起无边无际的喜悦,这份迟来的喜悦,简直就是当她被命运打落悬崖时,及时抛来的一根救命绳索。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只源于一个尽头:孩子的父亲是凌羲落!
紧接着,樱琼再次抛出两段足以割断那根救命绳索的话,瓈儿的意识也随着那些无情的字句,慢慢的、慢慢的、被推进一个恍惚、绝望的黑暗坟场。
以至于,回到人间时,瓈儿竟记不清,当樱琼潇潇远走后,月老对她千叮万嘱诉说的一段委托到底是什么?
那时,樱琼紧紧怀抱瓈儿:「瓈儿,对不起,我有责任告诫你,以你现在无魂的樱泪之躯,是无法顺利产下婴孩的,你甚至不能在与人类结合,若你执意要这孩子,十月临盆时,你产下的只会是一盆清水,而你若再度与人类结合的话,樱花阴气片刻间就可将人类的阳气打散,那人便会灰飞烟灭!…不过,如果对方愿意,你们还是可以相爱、厮守,只是,永远都不能同房了!…这些事,你我都无法左右,我虽帮不了你什么,但我有一个不尽人意的办法,可以帮这孩子顺产落地,就不知你愿不愿意这么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琼给了你生命,却给不了你生育的能力,但今生不能有,你还有来世,还有生生世世,待你转世投胎,不再是樱泪的时候,就可以生好多好多好多个宝宝…小琼不求你们的原谅,小琼很自私,释放五魂,为的只是那唯一一次拯救风落的机会,你们都是我的债,小琼对风落起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都找回来,小琼的幸福永远与天魂胎光、地魂爽灵、命魂幽精、骨魂冥力、血魂紫水,五魂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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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辰时,城西,萧府。
四日前,萧玄与凌羲落拔刀相向后,便带着那条月色玛瑙绢巾,跑去城西圣金店铺,细细盘问后,得知同款绢巾的确只有一条。
此后,萧玄直接闯进凌府,气焰熊熊坐在凌云大厅里,等着向凌羲落兴师要人。
直到傍晚时分,林管家接到一纸飞鸽传出,接着,他告诉萧玄,凌羲落被商王召见商谈国事,短时间不会回府。如此一来,萧玄只得暂回自家府上,并想着转日再去凌府堵截凌羲落,不想一连四日过去了,凌羲落至今未归。
萧玄曾想动用自己特殊的身份,破例进入皇宫找他,但府中久久昏睡不醒的那名蓝纱女子,忽然在房内发疯似的,闭着眼跑来跑去,唯有萧玄握住她小手的时候,女子才肯平静下来,可一旦萧玄松开她,过不了多久,女子便又开始疯跑。
故而,萧玄暂时又不得脱身,他只好吩咐家丁轮班到凌府门口蹲守,自己则坐在女子床榻旁,不时想些方法,尝试着为她退去烧热。
瓈儿被月老送到豪邑城萧府门外时,以人间的时辰记载,距她与凌羲落那一夜温存,已有七日之遥。
清晨,冷冷清风拂过瓈儿纤长的乌丝,掀起一张冷白如漆的瓜子脸,凤眸似琥珀,樱唇琉璃泛白,由于天魂胎光尽散,现在她全身冰冻一片,正散发着点点阴寒之气。
月老望着瓈儿那副与樱琼当年一模一样的落魄神情,不禁轻叹连连:“孩子,你不是小琼,你有你的人生,既已回到你的轨道,就继续挺起胸膛努力生活,有一天你会明白,痛与折磨,就像脚下高高的台阶,当你踏上去、走过它,便已征服了它,再高的台阶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迟迟不肯踏出那一步,瓈儿,以你单纯的性格,是无法在大城镇立足的,日后要多留意身边人的心思,让自己跟上别人的脚步,那样你脚下的路会平坦很多。”
瓈儿缓缓抬头,空洞的凤眸无神无彩,轻飘飘的声音,像只断了线的风筝,无奈无助。
“再给瓈儿一分钟,只要再有一分钟,瓈儿就能看见脚下的路,瓈儿会乖,瓈儿会笑,瓈儿会不哭,瓈儿会坚强的走出第一步…瓈儿不傻,我知道,有一句话,樱琼姐姐骗了我,但我还是谢谢她的谎言,因为有她,瓈儿才知道,爱一个人,原来可以爱到心甘情愿,坠入焰狱,忍耐千年、万年,瓈儿更知道,我和他不会有结果,但我还是选择扑向火,瓈儿要为哪怕只有一线可能的幸福,执着!…”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心底深处一汪淌血的泪海,正不听话的爬出眼眶,滚下脸庞,在寒风中肆意翻腾着。
“瓈儿…”月老心如针戳,那一声叫唤瞬间变得苍老、哽咽。
突然,瓈儿仰面望天,莹亮的泪水滑过耳边,流下发丝,划破了碧蓝天际。
她朝萧府台阶处大力一迈,站在两节台阶上,回身甜甜一笑。
“老头!瓈儿梨花带泪的笑容,美吗?”
月老微微一怔,吸了吸鼻尖的湿润,既而摇头浅笑:“瓈儿,你是红妆敛笑、百灵生羞的樱花女神洒落的樱泪,你的美,早已超越一切美的领域了!”
第一卷 【天魂胎光】 第16章 独大的宣言
晨间巳时,萧府。
萧玄站在东厢那间蓝纱女子栖身的寝室内,乌眉紧锁,愁容满面,手上握着那条月色绢巾。
门口处,家丁一个个跑进跑出,不断汇报着凌府最新的动态,气氛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忽然,秦管事连滚带爬,重重跌入厢房,挥手朝萧玄大喊:“回…回来了!回来了!…”
萧玄正苦心思索某个退烧方子,被秦管事这一叫,险些惊了神志。
他挥开蓝衫衣襟,迎身向前,边搀扶跌倒的秦管家,边闷声道:“老秦,年纪大了,就别总慌慌张张的,到底什么回来了?”
“…大厅!姑…姑娘!就是少爷你翻天覆地…找的那…”
一路从萧守大厅跑来,秦管事已上气不接下气,话说的零零散散,但萧玄向来反应机警,加上他一颗心本就牵挂在一件事上,于是,瞬间便悟出了话中含义。
“是不是瓈儿回来了?!”萧玄乌眸闪亮,向秦管事快速追问。
秦管事咽咽口水,轻轻点了点酸痛的脖子,刚想答话,一抬眼,只见面前早已空无一人。
萧玄不惜动用轻功,以迅雷之速飞檐走壁,黑影如电,瞬间飞入萧守大厅内。
“瓈儿——!”萧玄频频低喘,单手扶门框,还不等抬头看清来人,震耳欲聋的呼唤已在大厅里反复荡开。
坐在桃木雕椅上,瓈儿正品尝着一杯醇香的花茶,茶水流经喉结时,厅内一声霹雳巨吼,霎时从她口中惊出一道人嘴喷泉,弯弯四溅的水珠,滑过半空,架起一座短暂的彩虹水桥,却在落地的瞬间,炸开一地粉身碎骨。
“咳!咳!咳!…萧!萧大哥!…”
瓈儿呛得厉害,身体剧烈的震动,震的腹下微微一痛,突然她忆起自己已是身怀六甲之人,已不可在像往日那般大幅度做动作,于是,她赶忙憋住那股难过的气息,硬生生将茶水从气管内挤了出来。
另一张座椅上,月老看到瓈儿这般勉强自己,缓缓摇头,饮下一口花茶,心叹:以这孩子的倔强劲儿看,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当萧玄那双乌眸里,真真切切映出座椅中那张灵媚娇容,他顾不得伊人呛水,更没察觉厅内还有另一人,几个无影箭步冲身上前,将桃木椅里的瓈儿拉入怀中,心头满满泛滥成灾的挂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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