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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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巴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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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的主要精力重新集中到洞壁的刻画上。沙克从工具袋中取出一把扁木刀在石壁上轻轻地刮剥,图形渐渐清晰的显露出来。

    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这些图形上,法老大开始用摄像机拍摄,石壁上的图形断断续续,连绵不绝。

    除了简易的人形外,还有老虎和牛羊的图形,跟我之前见过的云南沧源岩画有些近似,但这不是用炭条或赤铁矿画上去的,而是用一种金属锐器刻画上去的,并且图形更为精美紧凑,分成几段,像是在讲诉一个完整的故事,其中有一个高大的部落首领和一群老虎在一起的形象引人注目也令人费解。

    所有人都变得兴奋起来,法国人在热烈地讨论什么。此时最着急的要数我了,闪光灯的意外短路让我无法进行拍摄,不但有用的实物没有找到一件,连资料照片都得不到,出去讲故事都没人信。

    此时,沙克又有了新发现:在火塘附近,有几堆黄褐色的泥块,跟周围的土色有所区别。泥堆中有几片瓦块状的东西,但轻轻一拿就碎了。大概是被水浸蚀风化了的古陶器,于是再不敢用手去碰土块,只是用摄像机把它拍下来。

    这不是很像我最近常梦到的场景吗?洞穴、陶器、老虎和高大的部落酋长,难道我的梦真的有某种预见功能?可是那些原始人到哪里去了呢?

    为了把洞中的情形看得更清楚些,大家把所有的灯具都打开。在大厅的一侧有一块稍高的台地,虽然不规则,但仔细观察似有人工砍砌的痕迹,台地中央有两块大圆石,明显经过打制雕刻,虽然剥蚀的厉害,但还是看出有似老虎的图案,像是给头儿坐的。由于大厅内塌落的乱石很多,如果进行清理的话或许还会有新的发现。但电能不允许我们在洞内停留太长时间,只好先安排撤离再做打算,反正明天还要来。

    当晚在驻地我拜访了万教授,向他请教此行探险的意义。他告诉我,这里有世界一流的魔幻式洞穴群。我们今天考察的洞穴,简直就是一个庞大的洞穴迷宫。现已探测到的就有三层,而且可能还有地下河。这些地下河水怎样形成,流向哪里,是否与天坑地缝相连,对于破解天坑地缝的形成原因有很大帮助。

    进一步来讲,它对于了解古代地质水文的变化,从而帮助我们今天更好地治理环境、保护水源都会有很大帮助。今天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意外的发现了很久以前,洞穴内曾经有人类居住过,而这些人为什么会在如此偏僻和黑暗的洞穴中居住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暂时无法破解的谜。

    但是,在我看来,一个荒僻地区的溶洞怎么会吸引法国人前来考察?而且他们并不都是地质学家,这种考察对他们究竟有怎样的意义?会不会还藏有别的什么目的呢?

 ;。。。 ; ;    第四章初探“三眼洞”

    清晨,汽车在崎岖的山道间穿行,远处重峦叠嶂在薄雾的遮掩下显出几分妩媚,像拉在眼前的一道道帷幕。最远最高一层是浅蓝色,然后粉蓝、粉青、浅绿、深绿,在浅绿和深绿之间是几栋土墙瓦顶房。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颠簸,汽车停在了一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荒山腰。

    穿过一片灌木丛,身上划伤了几条扑棱后,队伍在一个小小的洞口停下来。洞口不大,约有两尺高、三尺宽,似张开的鱼嘴,里面黑咕隆咚的,喷出阵阵寒气,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是法国人已经放下行李,看架势是要准备进洞了。我不仅有些纳闷:夔城的溶洞,比这漂亮的多了去了,这种其貌不扬的岩洞,似乎到处可见,难道这里面藏着金银财宝不成,法国人居然远涉重洋、兴师动众地来“考察”它。

    接着更让我们意外的一幕出现了:法国人开始当着我们的面脱衣服,男人脱得只剩条内裤,女人也脱得只剩下三点式,难道是要准备什么特别的入洞仪式或是……虽然背对着我们,但如此近距离的坦呈在眼前,不免让人有点难为情。

    法国人的浪漫早有所闻,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吧,何况我们今天是出来探险考察啊!

    沙克也脱掉了衣服,在洞口边一块大石上躺下来抽烟,口中吐出一个个烟圈。头发蓬乱地搭在脸上,眼神阴沉,若有所思。

    法国人从各自的背包中拿出一堆衣服来,一层一层往身上套,贴身一层是紧身衣,中间一层是防寒服,然后再裹上一层薄膜状的衣料,最外层是一件尼龙防水服,肩、腰、腿上都绑着许多带钩和挂扣,像一个消防队员。头盔上有两盏灯,一盏是明火的电石灯,一盏是电瓶灯。

    原来法国人脱衣服是为了穿上专业探险服装,不禁为自己的歪心思感到好笑。

    法国人都已换好了衣服,还带了很多设备,比如gps定位仪,水下摄像机,探测仪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专业设备。

    我和赵书记以及两个摄像师都是编外队员,没有任何专业装备,只是头上戴个工程安全帽当头盔,腰间挂个矿灯做照明用具。

    洞内湿气很重,前几十米很陡,差不多有六十度的坡度,特别溜滑,刚开始我们几个编外队员没少摔筋斗,渐渐适应后就有了经验,脚要外八字向前,踏实了再迈下一步。

    我们六个中国人间插在七个法国人之间,一为安全起见,二为节省能源,因矿灯只能用两个小时,而法国人头盔上的电石灯和电瓶灯则分别可用四个小时,这样我们的矿灯只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

    别看洞口很小,经过一段小坡再转几道拐后就进入一个大厅,足可容纳几百人。借着微弱的灯光,竟然发现洞壁有几个灶坑和水池,并有烟熏火燎的痕迹,里面居然有人居住过,难道是原始人的穴居遗址?我试着想要发现岩画或石器,然而我的奇思妙想很快被万教授的阐释打断,原来这些灶坑水池只不过是早些时候本地人用来熬硝的。硝是制造火药的重要原料,也可能这个洞穴曾是解放前土匪的一个据点。

    尽管有点失落,但还是可以拍几张照片留着考察资料,然而当我按动快门的时候,倒霉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叭”的一声,闪光灯居然因潮湿而发生短路。这下完了,洞内是一张照片也拍不成了,但愿相机没坏,这可是我除座驾之外唯一值钱的身家了。

    队伍继续前行,通道时宽时窄,时缓时陡。我们手足并用,像穴居的爬行动物一样。有时会遇到岔道,法国人停下来讨论片刻,确定继续行走的路线。

    法老二随身带了个图板,每走一段就在上面勾画一番,大概是在描绘线路图。洞穴可能不止一两层,有时会遇到上中下三条通道,法国人则基本选择一直朝下走。

    看他们也没有沿路牵线或做下什么标记,我不禁有点担心会不会迷路,看他们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不便多问。

    洞内有很多坍塌的砂岩,其边沿锋利如刀,狭窄处仅容一人贴身而过,商量了一会儿,法老大带赵书记和两位摄影师以及女研究生原路返回,我坚持留了下来。

    继续朝下,经过几个转折,进入洞穴第二层,钟乳石渐渐多了起来,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充满诡异而神秘的气氛。

    再往前走一段,湿气越来越重,穿短衣裤的我已冷得直哆嗦,膝盖也磨破了皮,渗出血来。万教授问我能否坚持,要不要带我返回,好强的我打着寒颤说可以坚持,依然硬着头皮往前走。

    此时对洞穴的好奇已被无边的黑寂所营造的恐惧无聊侵占,唯一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力量是脑中不断闪现的武侠小说中洞穴奇遇的镜头:

    洞穴壁突然显出一道石门,石门中有绿光透出,石门旁有个饕餮形旋钮,虽然锈迹斑斑,使劲一扭居然还能转动,随之石门豁然开启。哇!里面是个宽敞的大厅,厅内的家具都是用碧绿的岫玉做成。大厅正中坐着一个干瘦的老者,银须掩面,一动不动。

    走进一看,原来是具干尸,尸前地板上刻着一行字迹,是用小篆书写的,依稀认得是要九扣十八拜之类的意思,于是很虔诚地跪地行起大礼来。

    突然洞壁周围有火把燃起来,照出洞壁上若隐若现的武功招式和一幅神秘的地形图,可是这些招式太奇怪,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于是专注地研究起这幅地画来,地图画了很多的不规则圆圈,有一根根弯弯曲曲的线条串联起来,其间有山脉和河流标示,有点像董老师给我的那幅羊皮图,但因为没有文字,所以看不出什么奥妙。

    正在为难,老者突然不见了,而他所坐之处出现了一个紫红色的雕漆木匣,里面一定装着我想要的答案或奇珍异宝。我顿时兴奋莫名,跨步向前,不觉中脚下地板忽然移动起来,我站立不稳即将掉入黑不见底的深渊……

    我惊声尖叫起来,眼前的绿光变成了红光,沙克和索菲亚站在我的面前,在闪烁的电石灯映照下,我看见二人惊诧的眼神。

    奇遇原来是幻觉,我不得不强令自己回到黑暗的现实。前程越来越险恶,也不知道还要在里面呆多久,我开始有点后悔没有和赵书记他们一起返回,空间和时间似乎都被黑暗吞噬,思维也仿佛凝固,巨大的寂寞笼罩心头,我只是机械地一点一点向前挪动身体。

    开始进入洞穴第三层,洞壁湿滑,有滴滴哒哒的水声。在微弱的灯光下,依稀看见洞内的钟乳比先前多了许多,还有各种方解石晶体遍布,深远的地方传来流水的声音,可能是地下河,我开始有点兴奋的感觉。

    又下行数十米,胸口开始有郁闷感,头脑发胀,呼吸困难,探险队员们头盔上的电石灯也相继熄灭,洞内的氧气不足,已不容继续前行。法国人也无可奈何,只得开启电瓶灯,悻悻然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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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三章编外队员

    从小,老是做一个同样的梦:昏暗的洞穴中,住着一群原始人,我也在他们中间。那些原始人,有的在烧制陶器,有的在割剥兽皮,有的在洞壁上刻画,画的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老虎。

    忽然,那些老虎都活了,从洞壁上走下来,吓得原始人四处逃散,我却两腿发软,怎么也跑不动,心想这下要成为老虎的食物了。

    可奇怪的是,那些老虎不但不吃我,反而跟我嬉闹玩耍,特别是两只小虎在我面前翻起筋斗来,还抱着我翻来滚去,仿佛自己也化身成为老虎。

    其中领头的那只虎竟然站立起来,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突然变成了一个高大的酋长,脸却长得有点像父亲,我想走近了看清楚些,那酋长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所有的老虎也消失了……

    这个梦随着自己的长大渐渐变得淡漠,到读大学的时候就完全消失了,可是最近它又常常光顾我的梦境,而且比以前更清晰,更逼真。

    我不知道这个梦象征着什么?但它似乎给了我某种暗示,我这个属虎并且名字也叫小虎的人,大概跟老虎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刚放暑假,冬瓜打电话来,说他在兴隆镇的“冬瓜饭庄”开业了,请我去捧捧场。另外,还来了一支中法联合探险队在天坑地缝附近考察,领队是旅游局的赵书记,问我是否愿意加入,他可以想想办法。

    我自然不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夔城,在冬瓜的安排下,以编外队员的身份进入了探险队。

    我对天坑地缝的向往已久,那里有世界上最大的天坑和最长的地缝,而且在其周围,分布着许多神秘的巨大溶洞,据说有的溶洞可以通到陕西和湖北,而这支法国探险队的主要任务,亦是以该地区的岩溶洞穴探险为主,这正合我的胃口。

    虽然自己所学专业是民间文学,却对历史地理和文物考古特别感兴趣,最近又迷上了巴文化,对巴国的突然灭亡消失很感兴趣,恰巧父亲的好友三峡博物馆的董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我经常去他那里讨教,并且成为很亲密的忘年交。

    据说古代巴人曾在夔城建都,而我是土生土长的夔城人,董老师让我多多关注老家夔城的巴国历史遗迹和民间传说,最好是多做些田野考察,古文献对早期巴史的记载很混乱,所以希望我能够在这方面有所建树。

    董老师还告诉我,整个大重庆的东部,包括湖北西部的广大地区,都是过去一支重要的巴人——廪君蛮活动的区域,这支廪君蛮是巴人中最强大的一只,他们以山川河谷为根据地,不断征服周边的小国和部落,劫掠他们的财富和女人,并曾经建立过一个非常强大的巴国。

    以后不知什么原因发生了分裂,迅速衰落并分崩离析,在大约公元前4世纪中期突然神秘的消失了,而夔城一带,曾经是他们活动的中心区域,也是他们最后神秘消失的重点可疑地区之一。

    据说巴人的第一个部落酋长廪君死后,魂魄化为白虎,所以当地土家人都有崇拜和祭祀老虎的风俗。因此廪君蛮又被称之为“白虎之巴”,但他们最后是怎样灭亡的以及他们所掠夺的大量珍宝究竟去了哪里,都无从查考,成为巴史上的重要谜团之一。

    然而不幸的是,董老师因为特殊时期中遭受迫害,身患多种疾病,几个月前驾鹤西去,使我的巴史研究陷于停顿,而董老师临别之前送给我的一本笔记和地图也没来得及细看,这次考察,我打算把它带上,有空研究研究。

    中饭安排在冬瓜饭庄,说起这个“冬瓜”,跟敝人颇有渊源,乃吾小学初中之同窗。

    “冬瓜”姓冯名东国,谐音就成冯冬瓜了,简称“冬瓜”。好似知道他日后必定与烹调结缘,而“冬瓜饭庄”因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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