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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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饯小宫女-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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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主。没哭女人已经够小槐子受了,一个哭着女人,这还了得……六福跳脚喊着就往里跑:“石榴、石榴来了!”

再喊也来不及掩饰,石榴已经锁定了小槐子。

六福紧跟着石榴一步一步走到葡萄架下,眼瞅形势不对,想赶紧找个借口往屋里躲一会儿。“我给您端杯茶去。”

“六福,站住。”石榴伸手拽住他衣领,一抖算盘朝门口指指:“请媒婆去,我要官媒,立刻、马上!”

六福巴不得离了这是非地避避难,忙点头应下,站在石榴身后甩给小槐子一记眼色:“自求多福”,扭头跑出去,关好大门、找媒婆。家事不可外扬。今天小槐子只怕逃不过,上回那马鞭嗖嗖……

“娶我。”石榴满裙泥水,站在躺椅前。

姜槐执拗地别过脸去,手里拢着那串青葡萄,一声不吭。

石榴挪步,重新对上他眼睛,矢志不移:“娶我。”

“不能娶你,已经娶了陈皮。”他把头扭到另一边,打定主意要抵赖。被石榴发现这真相,很伤自尊、很伤心。他费了那么大力气赶走石榴,只想将昔日健实身影留在对方记忆里。哪怕是个薄情负心人,也不想让她看到现在这副动也动不得狼狈模样。

“陈皮,出来。”石榴抬袖抹净脸上泪水。好啊,还敢骗我。当我跟你一样笨还是当我跟你一样傻?

陈皮忙从人堆里闪到前面:“石榴别哭啦,小槐子也是为你好……”

“太不仗义了太不仗义了,陈皮我诅咒你喝一辈子人参母鸡汤没馒头!”石榴指着她扁平小腹又委屈起来:“这叫有身孕?呜呜,你们合伙欺负我。我为你两肋插刀,你说着为我好,还狠狠捅我一刀,陈皮,517Ζ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偷偷带给你零嘴么呜呜!”

“喂,不用这么狠毒吧?人参母鸡汤,呕。” 陈皮表示她承受不起:“看在我也给你偷带过猪肘子送你男人份上,换个别行不?石榴,我愿意将功补过,我向你举报,小槐子他对你心怀不轨,回长安后经常让我把肉切成番石榴形状变着花样烹,此行径十分恶劣。”

原来他还贪着肉……

石榴看看别扭着不肯转过头来小槐子,破涕为笑,捶了陈皮一拳。想起另一个合伙欺负她重要当事人,往门口一努嘴,说:“你要将功补过?对面那食肆掌柜叫大空,回纥人,联合小槐子骗我。交给你收拾了。办不妥当别怪我翻脸不认姐妹。”

“不关他们事,全都是我一个人意思。”小槐子提起葡萄梗递过去:“新鲜,送给你,回吧。你立志砍槐,我立志不娶,我没干涉你志向,你也别插手我志向。”

石榴没接葡萄,一串葡萄就想打发我走?知情不报就是骗,统统连坐。我先把你狗头军师们打发干净。一个个都帮你骗我,留下何益。

算盘哗啦啦一抖,她叫院里人报月钱:“从现在开始,这院子我正式接手了。乐意留下来我不反对,乐意过自己日子去我也不反对,算账、结钱,去对面酒肆拿银子。往后还是朋友,年节间大家都是亲戚。”

石榴在算盘上拨出一串数,端着给众人看:“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人多,乱七八糟事也多,罗公公镇得住,小槐子可没那本事。干脆一次办清楚。她本就没打算把这么多旧宫人留在姜家,原意是要趁机会多接几个人出宫自由生活。这会儿挨了骗,更心怀耿耿,一股脑把过错也给院里旧宫人们添上一份。石榴不愿让小槐子被这些没了拘束宫人们带坏学会“骗她”这一招。

“石榴,那个……我们身契不在你手里……” 没人拒绝石榴手中临别赠礼,人往高处走,宫中宫外同理,能互相念着对方好已是不易。

“在哪儿?罗公公收了?”

“姜都尉随身带着……”

石榴直接伸手到他衣中摸索,小槐子未加阻拦。如今有没有身契作威胁已经没意义了,更何况他从来没把这些老朋友当奴婢用。察觉到石榴指尖故意趁着机会在他胸前撩拨了几下,小槐子闭眼扭头不予理睬。不管怎样,只坚定一条信念,不娶。

“劳烦诸位帮忙将他抬进屋里去。”石榴笑着折了那叠契纸,戳戳小槐子胸膛,轻声提醒:“小槐子,我非你不嫁。父母之命,罗公公允了。媒妁之言,六福去请了。你逃不掉。待会儿我们在屋里详谈婚姻大事。外头湿气重,对身子不好。”

众人见小槐子没反对石榴放人,石榴给银钱又丰厚,皆大欢喜,依次谢了一遍,各自收拾行囊。六福带回官媒时,正赶上石榴发到他那一张。

石榴见到媒婆跟见到亲姨一样,忙施礼,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过去:“这是茶水钱,三书六礼全交给您费心了,女名石榴,男名姜槐,生辰八字都按最吉利填。对面是我家酒肆,三十两以内您只管找账房支去,一切彩礼诸物全凭您安排。不求奢,只求个最早吉日依礼办完。”

“包在婶婶身上。”官媒眉开眼笑应下,这姑娘八成是有了身孕拖不得日子,喝完喜酒说不定过半年还能来喝一回满月酒。因此她只略略问了几句家世户籍,石榴称自己是姜家收养孤女,户籍亦随姜家走。

送走官媒大婶和一众旧宫人,独留下陈皮一人陪石榴站在院里。她难免抱怨:“你都放走,谁扫院子做饭?谁抬小槐子出来晒太阳?”

“我店里不缺伙计。陈皮,你不走?”石榴从剩下几张纸中抽出陈皮那份。

“那当然,你家就是我家,为啥要走。”陈皮俨然以半个主人自居。

“就我一个人留下来,你不伤感么?好歹也是一起患难过姐妹,为了一纸契,都去了,姊妹齐全着多热闹。”陈皮颇有点伤怀。

“本人重色轻友,男色当前,一点儿都不伤感。”石榴毫无压力,让陈皮拿着算盘到酒肆里去找账房核对银子。她还特意小声叮嘱了一句:“带上你菜刀,替我教训一下大空。办完了顺便教导教导那边厨子,待打烊后再回来。”

陈皮恍然大悟,捂着脸嗔道:“你这重色轻友家伙,原来是要赶我走。”

“谁叫你也骗我,我可不冤枉好人。”石榴紧推慢推把陈皮推出门外,牢牢顶上门拴。

这院子终于是二人世界了。所谓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和谐一下,一切就都会朝着和谐方向前进。不和谐矛盾自然会过去。

石榴提着裙裾跑到小槐子屋前,探出半个脑袋对他说:“我去洗洗就来。”

不等里面答话,石榴已经蹦跳着下了台阶。她到灶上舀了一桶滚水提到厢房去寻老闺蜜房间,别人屋里都空了,剩下那间摆设齐整定是陈皮所住。当下兑好水温冲了个澡,擦干身子,要穿衣时才看见衣裳已被泥水溅脏了。

“反正都是要脱掉,省事些。”石榴从陈皮柜子里随意翻了条干净间色裙,简单裹一圈当作浴巾,一路在心里欢呼“失而复得男人啊男人”,反手扣住他屋门。

“新鲜,任君品尝。”石榴笑着把小槐子手里葡萄拿走丢开,凑上去索吻。

然而小槐子真成了一截木头,双手护在腹下,闭了眼,对她不理不睬。

“……你这是要守身如玉?我可没想着霸王硬上弓啊!”石榴见他这般举动,很诧异。伸手去掰小槐子手,越掰越紧,根本掰不动。石榴不忿,弃了下面去攻上面。但无论她怎么变位置,对方一直紧咬牙关不让她得逞。

“夫君,相公?小槐子?”石榴在他耳边呵着热气柔柔地喊。

据说这样子会管用。

于是石榴忍住心中肉麻,果断补上一声:“情哥哥?”

  一桌石榴

东市店铺早已打了烊,街头墙角夜鸣草虫与蟋蟀们聒噪起来。陈皮抡着酒肆里拿来擀面杖,第五十次敲在门上。

“五十一。石榴你给我开门,再不开,翻墙了啊!”陈皮又敲了一下。

石榴扶着墙在里面应道:“听见了。陈皮,你敲胡旋鼓呢?总得让我穿衣趿鞋吧……马上就过去,别敲别敲,木门扇敲出坑就给你画张像贴上去补。”

门外又是咚咚锵锵一通捶门声。

“听听,外面是你温良恭顺新妇。”石榴绕着衣带挽出结,笑拿他信上那句“温良恭顺”去戏讽小槐子。

姜槐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你不在时,她确温良恭顺。你一回来,陈皮有了倚仗,胆子野了啊。她敢敲破我门,奇*|*书^|^网还不都是因为你接管了这院子?任她敲,不着急。慢慢走,别崴了脚。”

小半个院子平平整整连个坑都没有,求崴脚都求不来。石榴笑他过分小心,从床下拎出一双乌靴套在脚上,踩小船似施施然站了起来,准备给陈皮开门去。

“腰酸。”石榴揉揉腰,下一步会是背痛腿抽筋么?晚上得补一补钙才行。

门栓撤到一旁,石榴左手扶门右手揉腰,里面系着陈皮长裙,外面披着小槐子圆领衫,叫陈皮赶紧进来做晚饭。

“重色轻友,晚饭没有。”陈皮关好门,对石榴贪欢将她锁在门外这件事耿耿于怀。

石榴正踢趿着往厨房那边走,听见陈皮这么说,顺手掀起袍子下摆叫她看里头长裙:“我可是先穿你裙子。小槐子衣裳只披在外面。重友轻色,你说反喽。”

“说不过你……唉,没有我,你们这对鸳鸯岂不是要饿死。”陈皮摆摆手,抱了一束柴禾添到灶中点上,跟石榴汇报她酒肆情况。

厨子手艺一般。反正陈皮没看出他哪点儿技艺好,迟早要被客人吃腻。帐上大约被支走了一旬流水,账房说得再攒两旬流水才能补上这笔亏空去伐树。

“不过我告诉他以后不用砍槐树了。”陈皮洗了手,放好桃木板熟练地剁着小葱。

石榴在一旁挽起袖子择菜,听完陈皮评价后,认真琢磨了一会儿司膳坊这块招牌利弊,说:“那间酒肆本只求个温饱,养得住我与哑师傅再捎带着砍砍树而已。一应事务我都交给大空去历练,他人生地不熟,能办成现在这样子很不错了。若为着银钱,你去帮厨,打上司膳坊招牌足矣。每月逢五、八之日,特供宫廷膳食,不愁不赚呐。”

“陈皮,给自己攒点嫁妆?”石榴怂恿她接下这份差事。

陈皮摇头不肯答应,她怕砸了招牌。两个人聚在灶边交头接耳嘀咕片刻,决定请七娘出山,把现在那位厨子换到城外庄子上给果农们做饭。

“堂堂司膳在地里煮大锅菜,简直是浪费!”石榴不明白罗公公为啥不开食肆。

“不浪费,罗公公还是堂堂尚工哩,够品阶吃七娘饭菜。”陈皮从柜中取出一扁匣。

匣中依次摆着大小木模子与薄铜片箍成套形状。石榴拿了个木模子,瞧出刻是开口石榴。她郁闷地指着一匣子工具问陈皮:“你们天天用这个?”

“对,自从小槐子负伤回长安休养之后,我们天天拿它做饭。”陈皮擀薄了面,选出一个铜皮围成石榴造型模子,双手按着压下去,一边飞快在案板上扣出核桃大小面片儿,一边向石榴致谢:“从汤中牢丸悟出来,多亏你在宫里时教我用铜片圈模。”

先前有一回学牢丸,就是后世水饺,她们擀皮总不够圆。石榴就图省事从哑师傅那里寻了个铜模子,先擀出面皮,再按模去扣,一下一个,保证又圆又整齐。陈皮记在心里,等小槐子说要做这样那样东西来吃时,她找匠人打了一套姜家专用。

石榴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石榴形面片儿飞进滚汤中,悔不该当初啊……

这天晚上,姜家桌上摆饭菜是葱花清汤石榴面、百合石榴片煎狍肉、海石榴纹琉璃盏盛莲蓬豆腐、青石榴莴笋炒紫菘。

碗里石榴形面汤,盘里石榴形菜肴,拿筷子石榴踌躇再三,下不了口。

“咱往后别这么吃石榴,行不?” 她很乖巧地舀了一小勺豆腐送到小槐子嘴边。

“不行,这样吃着有胃口。”一家之主拒绝了石榴请求。

陈皮很豁达地劝她:“司膳坊走出来人一定要勇于牺牲奉献,你看我,陈皮,被煮了炖了佐味了,该怎么吃饭还是怎么吃饭。”

“……好吧,我献了身献了心再献名字。”石榴委委屈屈地给小槐子挟菜。

不过,第二天桌上饭菜就恢复常规了,那套烹饪工具被束之高阁。陈皮把这变动原因归结为:石榴向小槐子吹了枕边风。

石榴和哑师傅住在西市日子很悠闲,挪到东市后,三个人日子忽地忙碌起来。不但石榴忙,陈皮也被石榴支使着忙到团团转。先是找木匠给小槐子做了件“轮椅”,锯掉姜家和对面酒肆所有门槛,以方便石榴推上小槐子到处走动。派了小伙计给罗公公和哑师傅送信,接回七娘来掌勺。还要满市里挑选布料、裁制嫁衣、购首饰、添妆,粉饰新房,将家具按着石榴意思重新摆放。哑师傅来看过一回,又指出不少需要改进地方,这一折腾,又给闹大了,哑师傅瞧不上那些金银饰物,非要罗公公想法子托人进宫把她埋在藕塘旁边私产给挖出来。两位老人便日日聚在一处商量。

石榴每天一睁眼,要女为悦己者容,精心挽髻簪花;要照顾小槐子,悉心为他穿衣穿袜;还要照顾她酒肆,从钱掌柜结识起,举着颜家和姜家旗号,与姜槐一起四处拜访,同多位食肆掌柜有了往来;尽管忙里偷不出闲,郡王那边信件到了长安她也不能落下。反正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夜深人静时,她爱赖在小槐子怀里慢慢地去琢磨郡王所言之事可有疏漏,依着女性天生细腻缜密心思,为他提出一些或许能够有所裨益看法。

“夫呀,吃醋么?”石榴折好洛阳来信,随手拿信皮扇熄了红烛。

“不吃醋,一字一句我都看得清楚明白。”姜槐面色红润,笑容标准。

“你心里没我了……以前都吃醋。”石榴扭头撅嘴。

姜槐笑着换了个手捂在她腹上,另一只手笼住帐上垂着熏球,为握取那点儿袅袅暖意。他今日见石榴来月事抱着锡壶暖腹,虽不是盛夏季节,仍热出满头大汗来,便让她抛开锡壶,改为以双手为她暖腹。“腹痛好些了吗?要不然找个擅长妇人病症大夫调理调理?”

“没事,都这样。小槐子,我觉得你很会伺候人,确实比刚才舒服很多。”女人啊,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男女不平等……

“至少我还有这样用处。”他掖好被角:“睡吧,明天纳吉,有你忙。”

石榴闻言,想起明日是男方送聘礼、女方回礼、问吉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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