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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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的后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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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每日里钩弋婕妤都由侍女攀儿和嫣紫陪伴着,常常在桂宫四周赏玩。偶或钩弋婕妤想出桂宫游玩,王公公也会精心安排,准备宝马香车,任由四出游走,故钩弋婕妤也不甚感觉寂寞。

  只是钩弋婕妤受到武帝宠幸,其他妃嫔美人见皇上独对钩弋婕妤今儿招幸,明儿赏赐,自然先是一番羡慕,而后便泛起无边的醋意酸海。特别是在桂宫之中,妃嫔美娥们的宫室相距不远,又常来常往,故彼此相互熟识,时间久了难免会生出事端来。

  在这些娇娃之中,嫉恨最深的便是那日夜晚被武帝抛置一边的王美人。那王美人十六岁时由中山选进得入大内。王美人模样俏丽,身材婀娜,且又特别喜爱化装打扮,故美艳之中蕴藏着几缕妖娆,俊俏之内隐藏着几分媚骨。倘或在民间,王美人自是一个了不得的绝色佳人,定会招蜂引蝶般引来无数风流浪子。

  可是,待王美人到了皇家深宫,方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皇宫里的娇儿美人们,哪个不是梨花带雨,海棠争春,哪个不是天资国色,花容月貌!王美人内心中将自己与宫内的美娥们比较起来,也只能算得一般人物了。偏这王美人又特别贪图富贵荣华,来长安之前,王美人早就听说过,皇家是个富丽堂皇金银满地的所在,如若进得皇家深宫禁地,便会“一人得道,仙及鸡犬!”故王美人满怀憧憬地来到京师长安,总希图皇上能早日招幸,一时显赫富贵起来。

  王美人自来长安后,天天期待着皇帝招幸,格外恩宠。起初,王美人每日晨起梳妆,想着法子把自己打扮得美艳绝伦,艳丽无比,希图依靠姿色赢得天恩眷顾。然而日复一日,年 复一年,连续数载,王美人连大汉天子武帝的影子也没见着,更谈不上被皇上招幸恩宠了。随着年岁增长,王美人每日对镜理容,免不了要叹息几声,希望皇上招幸的心也愈加迫切。

  王美人整日寻思如何能见着圣驾龙颜,后来摸出来一点窍门:侍奉皇上的美女娇娃皆是由王野公公进御,而皇上常常是翻公公呈上书写着后宫美人的堞片儿。于是王美人想着法子巴结王公公,今天送王公公一串珠宝,明天赠王公公一柄如意。王公公见王美人见驾心切,数年不见帝面,不禁内心也动了恻隐之心,况且又得了王美人许多财物,倒也思虑着相助。

  那一日,王公公将书写着王美人名号的堞片儿放在首个,见武帝批阅完奏章,托着盘子恭请武帝选择侍寝的妃嫔。果如所料,武帝信手拈了第一个堞片儿。王美人知道自己被皇上选中,欢悦之情可想而知。当下,王美人又是一番忙碌,让几个侍女帮着把自己精心打扮修饰,一心想着趁这次面见帝尊的难得机遇,把皇上的心儿给牢牢地勾住,不然可能今生再没有出头机会了!

  待到了未央宫椒房殿,王公公把赤露着身子的王美人放在龙榻之上。王美人躺在龙榻上,心中激动万分,浑身燥热,专等着武帝的龙体眷顾。

  不料等了许多时候,王美人没有等来武帝驾临,反而由宫监传来一道圣旨,武帝将自己弃于一旁,却另招幸钩弋夫人。王美人顿是感觉又羞又恼,腹内五脏俱焚,醋意翻腾。

  经此打击,王美人好不懊丧,一时心灰意懒,难理寝容,整日里蜗居在桂宫深院之中。后来王美人又见钩弋夫人屡被帝尊眷顾,封赏不断,且被册封为婕妤,自是气恼交加,醋意日增。对武帝王美人只能徒唤奈何,于是便将这股怨恨一股脑儿转向钩弋婕妤。

  一日初晨,钩弋婕妤用罢早膳,见虽然已是寒冬腊月,却仍然天气晴爽,微风中飘送着初春的气息,钩弋婕妤心情颇好,便带着攀儿、嫣紫和几个女婢一块儿在桂宫后花园中赏玩。行至清风池九曲桥上,远远就就王美人也在几个侍女的陪伴下旖旎而来。王美人见着钩弋婕妤,心中顿时泛起旧日里的夺爱之恨,一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气上溢,故意寻个碴儿,对钩弋婕妤张口便骂,言辞不堪,羞辱百般。钩弋婕妤不明就里,想与王美人争辩几句,王美人竟欲上前纠打撕扯,幸亏攀儿和其他几个侍女劝慰,费了好大了力气方将两人拉开。

  钩弋婕妤自感委屈,本想在伺候皇上之时告知此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前次在回京师路途之中,就是因为多问了句妃嫔之事,便惹得武帝大动肝火,怀疑自己有寻常女人的嫉妒之心。想到此,钩弋婕妤便不敢将委屈告知武帝。钩弋婕妤心中怏怏不乐,再不愿意到后花园去游走,只是在攀儿劝说下,常在宫门口晃动。偶然遇着王美人,也是避让着她,不想自寻烦恼。倒是王美人不肯善罢甘休,有几次有意跑到钩弋婕妤宫门口,指桑骂槐,诅咒不断,意在羞辱钩弋。

  过了些日子,钩乙婕妤见王美人不再来寻衅,只是眼光中更透露出阴险毒辣,王美人宫中时常有些妖里妖气的人进出。钩弋婕妤也不甚在意,只当王美人不愿与宫里人交往。逐渐地钩弋婕妤将对王美人的怨恨淡忘了下来。不料正当此时,桂宫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唬得宫中妃嫔娇娥花容失色,魂魄出窍。

4.桂宫里的巫蛊魅影
这一日午后,天空蒙蒙胧胧一片灰暗,寒冬的冷意随着枯树叶的飘零在空中阵阵袭来。钩弋婕妤和攀儿和几个侍女们正准备休息,不料突然外面传入呵斥喧嚣之声,侍女们从门窗里探头向外观看,但见许多兵丁和宫监们在几个将校带领下从远处蜂涌而至,有的手里拿着兵器,有的肩上扛着锄头铁锸,还有的手中执着一捆捆的绳索。这些人冲入各个宫室,东张西望,贼眉鼠眼,又不时在各处地上乱挖一气,似乎要搜寻出什么东西似的。钩弋婕妤正欲打发攀儿出去了解个究竟,几个兵丁已经冲进了宫门。

  “这是钩弋婕妤的居住之处,尔等不得擅自进入!”几个士兵一进宫门就凶神恶煞地呵斥侍女,攀儿见状,立即挺身喝止。

  “对不起,在下是奉都尉江大人和黄门苏公公的命令来搜查巫蛊的,恕多有冒犯!”一个将校模样的人吐沫横飞地答道,样子显得十分蛮横。

  “这里是大汉天子册封的钩弋婕妤的寝宫,你们焉敢无礼!”攀儿毫不示弱。

  “江大人也是奉皇上手谕而来,况我等也是为陛下的安危而来!来人,少听这小丫头罗嗦,给我搜它个底儿朝天!”将校粗野地猛撞开攀儿,一声令下,众士兵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宫室中乱闯乱撞,翻箱倒柜。钩弋婕妤一把抱住梳妆台上的妆奁盒,那个将校猛扑过来,抢过妆奁盒,用力掷于地上,盒子里的东西散得满地皆是,连钩弋婕妤私下里给赵君哥哥写的那封帛书信也被扔在地上。钩弋婕妤一时又惊又惧,吓得跌做在床榻上。

  攀儿、嫣紫和众侍女正不知如何应付这些蛮横的官兵,却听宫门口传来一声断喝:“住手!这是钩弋婕妤暂住的寝宫,你们瞎了狗眼吗?”

  “江……江大人,不是大人您传令说所有宫殿都要……?”那个将校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都要你个头!就是这桂宫所有妃嫔的宫殿都要查个遍,也不能擅自搜查钩弋婕妤的住地!”

  钩弋婕妤细看,认得来人是前次路中遇见过的江充,虽然过了些时日,倒也还有些印象。要不是江充及时赶到,钩弋婕妤的寝宫恐怕会被翻他个底儿朝天。

  钩弋婕妤忙起身,欲施礼致谢,不料江充早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江充对属下管教不严,惊骇了梓宫,望婕妤娘娘恕罪!”

  “江大人快快请起,若是公干,就请依例行事!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不知……?”钩弋婕妤见江充行此重礼,甚为不安,连忙请江充起身。

  江充边起身边帮助收拾地上乱扔的东西,江充拾起了那块帛书信,只见上面赫然写几行字:

  亲爱的君哥哥:

  您好吗?自从武垣城洗心亭一别,灵儿就再也没有见到哥哥了。灵儿在这皇门深宫之中,真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灵儿还是洗心亭中的那个灵儿,可不知道当执金吾的哥哥是否依旧是当年灵儿的哥哥!

  想你的灵儿

  钩弋婕妤见江充发现了自己私藏的隐秘,顿时惊骇万分,吓得赶紧一把夺过帛书信,牢劳地攥在手心。

  “噢……江充什么也未曾看见!”江充知道窥探出了钩弋婕妤的心中恋情,忙用巧妙的话语搪塞过去。江充平素以阴险狠毒著称,不想今日见着到手的把柄,却无意为难钩弋婕妤,钩弋婕妤对江充顿时心存感激之情,待心绪平静,钩弋婕妤便问江充,长安城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至派兵来搜查桂宫。

  “娘娘有所不知,近日陛下龙体欠安,御医多方诊治也不见有丝毫起色。皇上便请御用相士望天下之气,相士发现桂宫这方有巫蛊之气冲天而起!于是便传给卑职和黄门苏文手谕一道,要求务必捉拿宫中犯奸作乱之人!江充履行王命心切,便与苏公公即刻带着人马来此搜寻,不想惊扰了娘娘。”江充想抬出皇上为属下的冒犯莽撞开脱。

  “什么巫呀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钩弋婕妤还不曾听说巫蛊为何物,想知道个究竟。

  “娘娘,这巫蛊并不是什么物件,乃是多年前从北地匈奴传过来的一种妖邪之术,专门用来诅咒憎恨之人的。听人说呀,施行巫蛊之时,将一个陶瓮里面放入百只毒虫,让其相互厮杀吞噬,待瓮中只剩下一只毒虫之时,那这只毒虫便是最毒之物,施行巫蛊术的妖婆神汉对着这只毒虫口念咒语,毒虫之毒即会袭杀仇敌!人若受巫蛊诅咒,定会备受折磨,疼痛难忍,轻则会长期卧病在床,重则会七巧流血而亡。前者陈皇后暗地里请女巫楚服在宫中施行巫蛊,圣上查访获知,雷霆震怒,穷治其罪,逮杀了三百多人。不想时隔三十余年,竟然仍有作奸犯科者,不恤性命,敢再行此巫蛊之术!”

  “竟然有此等害人妖术,行巫蛊之术者定会遭天打雷劈!只是这桂宫之中,皆属女流,断不会施行这等无益妖术,还望江大人明察!”钩弋婕妤以前没有听说过巫蛊之术,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会世间竟有人要行此妖术祸害他人。

  “此话一言难尽,容江充日后再细细禀报娘娘!江某现在要履行公务,彻查这桂宫内外的巫蛊,江某告辞啦!”江充出了钩弋婕妤的宫门,命令手下到各处宫室细细勘察。

  黄门苏文带领一班宫监也在帮着搜寻巫蛊,宫监和士兵们有的翻箱倒柜,有的挥动锄头和铁锸在地上乱挖乱掘,一时桂宫内人心惶惶,一片混乱。

  钩弋婕妤只留侍女嫣紫伴着自己,让攀儿和侍女们出去打探消息。钩弋婕妤惊吓之后,浑身疲乏,便倒在床上歇息,嫣紫坐守在宫室门口,既为防止意外,也想看着外面的热闹。

5。凌迟——美人领刑殒命
过了不多时,就见攀儿匆匆从外面往回奔,攀儿冲进宫门,忙把躺在床上的钩弋婕妤唤醒,告诉钩弋婕妤外面出了大事啦!攀儿说王美人宫里被搜查出了许许多多的巫蛊用具,许多人正围在那边在看热闹,她让钩弋婕妤也过去看一看。

  钩弋婕妤听了,吃惊不小,忙随攀儿奔向王美人的宫室。钩弋婕妤远远地就见王美人宫门前围满了看客。钩弋婕妤走至近前,挤进密密匝匝的人群,眼前一幕令钩弋婕妤惊骇不已:王美人早已被绳捆索绑起来,王美人摊倒在地,花容顿无,头发散乱,满脸灰土,嘴角流血。王美人的身边不远处,散乱地堆着十数个木偶人,有的是男人模样,有的是女子形状,每个木偶人身上皆刻着篆体字。江充阴沉着脸,喝令几个兵丁拷问王美人,同时指挥众人加紧搜查宫室内外。

  钩弋婕妤走至那堆木偶人旁,细细旁观,只见一只男状木偶人身上写着:大汉天子刘彻万箭穿心!钩弋婕妤转个方向瞅瞅,又见另一只女样木偶人身上上写着:皇后卫子夫断子绝孙!钩弋婕妤万分震惊,便随手又取出一个木偶人,钩弋婕妤一看,更是大吃一惊,木偶人身后刻写着:钩弋婕妤七窍流血而死!“难怪王美人不出来骂人了,原来是在宫室内行巫蛊术诅咒害人呀!”钩弋婕妤心里思忖道。

  钩弋婕妤从围观的妃嫔宫女们唧唧喳喳的议论声中,了解了事件的大概原委。

  原来,王美人自年少入宫以来,已有七八年光景,却未曾得不到武帝恩泽雨露,便心底里对武帝和他宠幸的女人嫉恨无比。可是,王美人又不敢公然激怒皇上,便想了一个暗中报复的法子。王美人听说胡巫的巫蛊之术煞是厉害,只须制作几个木偶人,在其身上刻写上自己憎恨之人的姓名和咒语,然后在自己房中口念咒语,不消几日,那所咒之人定会遭大难而死。于是王美人暗地里请来胡巫,帮着制做了十多个木头人,上面刻写着武帝、卫皇后、太子刘据、钩弋婕妤和其他好几个妃嫔的名字和咒语,又学了一些诅咒言语,便天天仿效而行,每至半夜三更,便在深宫之中咕噜咕噜地暗念起巫蛊咒语来。

  说来也怪,武帝这几日突然感觉遍体疼痛,头昏目眩。奉命问疹的御医悉心诊断一番后,给武帝开了许多药方,武帝吃过好多帖草药后,病情不见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武帝以为御医无能,便转而请来几个方士,弄来几颗仙丹吞服,也不见有什么起色。

  最后,武帝让他一贯信任的李相士来察看病因。李相士来到宫中之后,登上未央宫阁楼高处,向长安城四下里有模有样地张望好一阵字,看着望着,突然,相士哇呀大叫一声“不好”!然后转身直奔向武帝。脸露惶恐之色的李相士告诉武帝,他方才观望长安天象地气,但见桂宫方向有一股强烈的巫蛊妖气直冲霄汉,正是这股罕见的妖气侵袭着大汉天子的王气,故此武帝整日龙体受损,病情日重。李相士说到这,犹豫地望着武帝压低声音补充道:“若不尽早清除巫蛊之气,怕只怕将来吾皇……”

  “够了!”武帝一声断喝。

  武帝一听又是巫蛊,真是气冲牛斗!他一生,最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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