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软糖常常以示警告的掐捏。莉莲退后一步,软糖大笑然后推她转了个身,面朝等候在远处的汽船,她将要沿太平洋海岸北上四百公里直抵加拿大鲁伯特王子港。
六周之后,以斯波坎作为其籍贯的克洛希尔德·布朗,终于出现在了圣保罗,穿着海军蓝外套和脚踝处系带的海军蓝羊皮鞋,开始实施她的计划。她在最好的非白人学校当上了老师,遇见一个条件不错的犹太裔男子,在一位谨小慎微的拉比的眼皮底下皈依了犹太教(关于耶和华神遍及万物、仇深似海、反复无常的神力,软糖已了解得足够多而不需任何人的传授了),后来又在同一位拉比的书房里与莫里斯·泰布拉姆成了婚。他们在五年之内生了三个孩子,西尔维娅、塞缪尔,还有路易丝,而每一次克洛希尔德都很快恢复了身材。孩子们颇以她为荣,但又对她的暴脾气稍有惧怕,当需要慰藉时(当他们自哀自怜、郁郁寡欢时,他们的母亲会数落他们)他们总是去找父亲。克洛希尔德·布朗·泰布拉姆为“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捐了钱,并且是匿名的;二十年里,每当参加哈达萨女子宴会时,她总是戴着小巧的帽子,穿着合身的裙装,再配上一双手套,在那里她从不会受到怠慢,因为她就像英国绅士一样从不让自己去注意那些蓄意而为的凌辱。
夏日的午后,当她在公园里瞧见年轻的非白人男子从而想到史奴吉·萨尔特,想到他窄小翘曲的臀部和他覆盖着荫翳的眼眸时,当她想起他的尸体就那样被弃于陋巷中,仅有淡紫色礼帽和淡紫色靴子的抚慰时,她的脸上确会绽露一丝笑纹,因为她曾是如此地勇敢,但同时她也会沮丧,因为她仍旧能够看见在史奴吉眼中闪烁继而熄灭的琥珀色微光。她仍旧能够看见他的讶异与充满惊惧的痛苦,即使她如今已成为一个苍老的妇人,她也仍旧能够感觉到心房上的隐痛,那儿正是她用刀刺穿他身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