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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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有闲-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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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出这番动静,我很知趣的从兜里掏出银票塞到老鸨手里。“我知道这些远不够赎身的,但今夜先放过这丫头吧,别让她再接客了。”说完,牵起小伙计的手大步朝门外走。
  作为一个很有责任感的大人,我当然不能把小伙计往火坑里推,于是美滋滋的将他打包送回江汀阁。一路上小伙计都冷着脸,闷闷不乐。我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那里的姑娘,于是紧哄慢哄,甜言蜜语,直到回到江汀阁,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是。她们腰比你细,胸比你大,穿的比你少,还比你主动热情。”言下之意,本阁主搅黄了他的好事,妨碍了他眠花宿柳的幸福生活。说完这些不算,还环顾一下四周,用眼神对江汀阁桌椅板凳的进行了沉默的鄙夷。我气坏了,逼他把小鸭子交出来,他死活不肯还给我…
  T_T
  


☆、甜水乡青楼——绝色佳丽初紧涩

  只不过本阁主素来也不是性情乖顺的人,我眦睚必报,我小鸡肚肠,乃是再记仇不过的。所以当夜,我狠狠地在小伙计的房里撒了一把安魂香,将他送去会周公。确定他沉沉入睡以后,便穿上夜行衣,回到四季坊,去解决一桩火烧眉毛的急事。
  适才惊鸿一瞥,熟悉的背影,修竹般挺拔,我估摸着多半是薛煜琛,官场上逢场作戏稀松平常,但我还是想搞清楚,那个让花魁陪酒的到底是不是他。
  四季坊和一般的勾栏瓦肆不同,别的青楼卖的是姑娘,它这里卖得则是人脉,有人脉就有情报,自然引得达官贵人趋之若鹜。又因其雕梁画栋,精美迷迭,而艳名远播,只是九曲回廊,山重水复,无旁的人作陪,我不留神便迷了路,最后不得不趴在飞檐上的一只麒麟兽背后打量地形。
  天幕如墨,时不时有提着灯笼的下人路过,我顺着他们的去向发现一个规律,那就是今夜几乎所有最好的姑娘都被送到了一栋楼里。可以想见,那地方此刻必然有一个大人物…
  我纵身一跃,尾随他们跳入烛火通明的一幢暖阁。楼高三层,唯独二层雅居透出亮光,纱窗内,红烛影中,纤弱丽影坐在桌子后头,青丝如瀑布流泻。
  这应该就是花魁了吧?
  我亟亟推门而入,一股清气扑面而来,只是非馥郁的酒香,而是淡雅的茶香,涩中留甘,余韵悠长。我放眼望去,在见到屋内景色时,顿时如同被人点了哑穴,原先想说的话通通没入虚空,只有喉咙咯咯……
  我搜肠刮肚都想不出什么得以形容内心的激荡。只因从小到大,还未见过如斯美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她当仁不让。眼角眉梢,逐柳轻弯。面容略带红绯,唇边弧度隐隐,如上好白玉不染尘瑕。
  我经不住失神,一屁股坐到花魁娘子身边,手指轻轻触碰他眼角。“你,你就是紧涩姑娘?”说完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确保自己没出流口水来。跟着,又苦口婆心的劝慰道:“好好的姑娘,怎地取了一个如此不雅的名字?紧涩又干又苦,还不若叫诗润,意境上还更悠远些,姑娘你觉得呢?”
  我对于自己的灵感颇有些得意洋洋,孰料花魁娘子非但不领情,还绷着一张脸,嘴角一抽一抽……
  绝美的凤眼轻轻眯了起来,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目光触及我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是谁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好我不是男子,我若是,死一百次也不够死的。
  美人轻启朱唇,我自当洗耳恭听,却不想楼下突地响起女子阵阵尖叫,层层掩盖了美人的字句。我愤怒的推开窗户探头往下望,只见花圃中,假山旁,一猥琐痴汉将一个姑娘按在墙角,欲行那不轨之事。
  我咬牙切齿,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一念成魔一年成佛,可少年人的冲动往往又可以称之为血气方刚,仗剑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以当下我回过头,向美人询问:“今夜你为之斟酒那人,可是大理寺的薛煜琛?”
  美人稍愣,随即开怀一笑,朝我重重点头。
  我暗骂一句娘,拉好黑色面巾,飞身跳入花圃,将内心被薛煜琛欺骗的失望之情,还有不得不送走小伙计的哀怨伤情通通诉诸武力,对准老色鬼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痛快了,一时下手太重,将人打至昏迷不醒……
  被我救下的姑娘不想是个妙人,非但没有又哭又叫,还不慌不忙的安排我逃跑,我这才发现她便是原先那个‘贱骨头’,而我被打至昏迷的,毫无疑问,还是郭刑。一想到天亮以后,她难逃干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她不管。于是干脆送佛送到西,一并将她给劫走。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拒绝了!
  说自己是戴罪之身,届时可能会拖累于我。
  此时此刻,我意识到她与一般的青楼女子是决计不同的。且不说气质这东西是天生的,后天根本培养不出来。就是能培养出来,那也只能是情操。然而眼前之人两者兼而有之,我心中多半也猜到她是谁了。
  却说先帝在位时,皇后武氏宠冠后宫,先帝一去,皇后便自己登基加冕。两朝元老司徒端仪曾多次主张废后,待女帝登基,更是屡屡指责她‘牝鸡司晨’。意思再直白不过,你一只母鸡不去孵小鸡,跑出来打什么鸣?
  之后武皇于庙堂四处各置一铜匦,分别收集劝农务本、朝政得失、申冤告状和天象军机的常人表奏,可入而不可出。“朕特设铜匦,在求民意畅达于朝廷,正义得张于天下。”
  有了这一个不记名告密的渠道,铜匦里关于司徒大人的犯罪证据纷纷涌现如雪花,斥其言辞大逆不道,斥其蛊惑人心谋反……条条罪状加起来照理说是要满门抄斩的,后武皇开恩,赦了几个年十五以下的孩童。
  其中一个是司徒大人的亲孙女,号称才情卓绝,誉满九州的司徒婉儿。
  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竟然是落了妓籍,到四季坊里来苟且偷生。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解决的,只不过眼下四季坊里不断有人朝这里涌来,手持火把,一副要将我们生吞活剥的架势。
  司徒婉儿牵着我的手,熟门熟路的将我送到侧门边,使劲往外推,而我又不想留她于此地被人糟蹋,争执不下之际,情形峰回路转。
  只见星月雾霭的银辉之中,一人从角落里缓缓踱出,手中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阔袖散发,眸比水精面如雪。
  司徒婉儿愣住,当场跪地不起,哆哆嗦嗦唤道:“太…大公子。”
  我对司徒婉儿的行径十分不解。虽说美则美矣,但还能美到让人下跪不成?!待那人行至我身前,这回便轮到我愣住了,随后又有些尴尬,因为那张绝世倾城的脸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被我调戏的花魁——紧/涩。
  他望着我,似笑非笑道:“走吧,且容在下送你们一程。”
  这声音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与司徒婉儿对视一眼,怔怔的上了车辇。
  


☆、甜水乡酒肆——喝到天亮干干干

  三人同乘,无人打破沉默。这位美貌的仁兄自上车便一直闭目养神,不再言语。车辕轱辘轱辘在青石板上碾过,寂静的夜,低沉的回响。司徒婉儿忍不住问道:“大公子…你,为何要帮我?你不是和他们…” 
  美人嘴角一弯,缓缓开口:“你以为…我和他们是一路的?”见司徒婉儿不语,美人随后睁开眼睛,指着我说:“我的这位小友得趣的紧,她要救你,我自然要帮上一帮。”
  我将他细细打量,发现他一身牙白锦衫,金丝走线绣云纹,又因方才屋内烛火恹恹欲灭,着实容易认错,便‘嗤’的一笑,冲他抱拳道:“对不住了,紧涩姑娘,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阁下莫要与我这个市井粗人一般见识。”
  那公子原本合起来的折扇闻言立马一把撑开,对准胸口狠狠扇了几下,朝天怒翻了几回眼睑,司徒婉儿见状甚是怜悯的望着我,一脸让我自求多福的神色,然而美公子脾性温良,面色一番姹紫嫣红之后仍是对我轻笑道:“姑娘又干又涩确然不妙,鲜嫩多汁方能称之为上品,我这只千年老王八在京城花街柳巷浸淫多年,竟还不如你总结的好,如此看来你眼力甚佳,就是不知自己可诗润否?”
  我低头赧然道:“诗作的不好,说出来贻笑大方。”
  他挑眉:“来来,但说无妨,也让司徒姑娘品评品评。有她相帮于你,诗句想不润不滑也不行。”
  我清了清喉咙:“咳!那我就献丑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到天亮干干干!”
  我才念完,美公子便拊掌击节,哈哈大笑,曰:“好诗!好诗!对的很公整,还嵌了我的名字进去,最重要的是意境,哈哈哈——妙!妙!!”说完,转过头去笑问司徒婉儿:“姑娘以为如何?”
  司徒婉儿动了动嘴角,道:“公子说如何就如何。”
  我瞧他们话里有话,便不插嘴,果然美公子笑完就对司徒婉儿说:“那你以后便就留在我府里听差遣吧,有事没事吟吟诗,作作对子什么的。至于那些个难缠的小鬼,尚不足为惧。”
  司徒婉儿似乎很感动,眼眶盈盈泛着泪光,颔首道:“多谢大公子,婉儿以后听凭大公子差遣。”
  此时马车行至一处豪宅府邸前停下,公子挥挥手道:“去吧。”司徒婉儿便施施然下了车,临行前望着我欲言又止。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我将那宅子稍一打探,由衷的对公子赞叹一句:“阁下住的可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岂料话音刚落,马车一个颠簸,我不留神便撞到他身上,被他逮住这个时机,朝我腰间一点,立马不能动弹,最后以一个相当诡异的姿势,趴在他膝盖上。
  他一手支颌,一手轻轻拍我脑袋:“哟,手没处搁,拿你凑合一下。”
  我:“……”老子又不是桌椅板凳!
  只不过眼下我势单力薄,且车辇不知去向何处,我唯恐今夜因称其为女子而遭到杀人灭口,便斟酌着卖一个顺水人情给他,遂开口道:“那个…公子且听我一言,不才刚好略懂医术,方才似乎探知公子体内有余毒未清,倘若不加以调理,日后恐怕会影响了身体。”
  他突然眸色一凛,眼中射出片片刀光。“趴我腿上就能发现这么些个?”
  “咳!”我尽量维持镇定,“略懂皮毛,略懂皮毛。”
  “哦?”他挑眉,“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曾婚配,可有生养,速速给我从实招来。”
  “小的燕子汝,甜水乡人士,家有祖产,碧水江汀,已然婚配,尚未成亲。”
  他先是一愣,自言自语道:“江汀阁?燕子汝?”随后又笑的开怀,扇柄抵着掌心。“哈!有意思,可真有意思,也不枉我此行特特从京城赶来!”
  “想不到你我初次相逢竟是在马车之中,你又在诗句里嵌了我的名字,这还真是个不小的缘分。”美公子笑得有几分像菜市场里杀猪的屠夫,令我略有不安,颤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儿?”
  他瞪了我一眼,折扇往我头上啪一拍。“小丫头胆子可不小,唔,不过麽,你可以叫我翊轩。”
  轩——车字旁干干干…难怪!
  我舔了舔嘴唇,献媚道:“那好心的公子,英俊的公子,风流倜傥的公子,你看咱们如此有缘,可否行行好放了小的?” 
  他睨了我一眼:“出息!”跟着解了我的穴道,是时刚好车马止步,他伸出一只手伸到我眼前。“小妞你今夜搅了本大爷的酒局,是否该陪我喝酒呢?”
  我四目极望,江边,渡头,渔火,远山隐,芦苇荡,岸边一排酒肆,便问道:“车内干,还是车外干?”
  他那只如白瓷玉珏的手不住抖了一抖,颤声道:“船上干,一样可干到天亮。”
  于是我便大义凛然地将手放在他掌心,“走,陪就陪,谁怕谁。”
  他带我钻入一顶小小船坞之中,船家送上两埕酒,掀开盖子,酒香馥郁。他啜了一口,点头赞道:“唔,好酒。”
  “江南都是如此,乌蓬小船,沽酒饮茶,听雨赏莲,秋日蟹肥菊黄,十分惬意。想不到平州亦有此景。”
  我道:“先皇就是从平州起事,可见此处人杰地灵。”
  他眼中含笑,“你懂得倒不少,那你可知自己今夜是抢劫了朝廷钦犯?”
  我正打算效仿美人樱桃小嘴细品美酒来着,哪知被他这么一问,惊得整口酒吞进去,在喉间烧了起来。“那什么,你是帮凶。咳咳咳!”
  他转动手中的酒杯,“我上头有人。”
  呃……
  我早知他不一般,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司徒婉儿带出来,还住在知府大人的城郊别院里,可见他绝不会是普通人。但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是否也太嚣张了?我不动声色将他扫视一眼,只见他手上套着一枚白玉扳指,雕花赫然是一条螭龙。
  我断定此人必属特权阶级,于是继续刚才的马屁。“公子的毒已深入筋脉,四肢首当其冲,余毒不清只怕将来会…唔,腿脚不便,那个…不良于行。” 我觉得一般人挺忌讳别人说他‘残废’,而且跟这种高人打架道咬文嚼字并非我擅长,是以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翊轩公子阴恻恻瞧了我一眼,一字一顿道:“我是不良于行,又不是不良于‘性’。” 说完,将我拦腰一抱,掠出船舱。
  夜色中的湖面波光粼粼,两岸垂柳依依,还有一株桃树斜出一根嫩枝,花蕊摇摇欲坠,眼看要跌落湖中。
  翊轩公子手中扇子一挥,横过来接住桃花,背靠在桃树上借力,越过湖面,又与我回到船坞之中。
  我赞不绝口,“你很能干嘛!”
  他单挑一眉,手指向自己的内丹之处。“我自然是很能‘干’的。”
  我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只要你的内丹精元完好无损,我都能帮你治好的。若是得闲,便来我江汀阁一趟将它根治了吧。在下诊金公道,童叟无欺。”
  我言辞恳切,他倒好,头歪到一边扇子掩嘴嗤嗤地笑。这分明是质疑我的医术和医德!抬头想叱责他几句,谁知,他眼中波光潋滟,一脸娇羞的模样,生生叫我看的痴了…
  “咳!”他扇子‘嘭’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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