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刘泽之答道:“主任您的记性真好,是叫这个名字,此人对外自称是化名董明晟的郭烜的亲兄弟,具体情况属下不清楚,不过我想郭烜死了,他虽然不知道我们已经监控了医院,但是留在上海没有任何意义了,得到消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潜逃吧?我们手里有偷拍的他的照片,还有那个出面替郭烜预约的人的签名,是否马上开始追捕这两个人?”
“当然要立即开始追捕,你和倪新商量着办。”
刘泽之说道:“主任,您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回医院了。”
“去吧——等等,备车,打电话通知倪新,我也去看看。”
刘泽之陪同李士群来到济民医院,大门口,碰到了迎候的权菅祜:“李主任,您来了。倪处长和彭军医在太平间里检查尸体,倪处长还打电话想从市警署借一个法医。”
“我知道了,通知倪处长完事后马上来见我。走吧,先到我们包下来的那间病房,张胜宇在哪里?叫他来。”
张胜宇奉命来到病房,李士群问道:“听说你是郭烜的学生?这么说你应该很了解他了?郭烜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身体特征?以前做没做过外科手术?是否骨折过?牙科记录你知情吗?”
张胜宇苦笑道:“李主任,您是知道的,绝大多数所谓郭烜的学生,并不是他正式收入门墙的及门弟子,不过是在各种培训班里听过他授课而已。您问的这些问题,属下实在是不清楚。”
李士群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说道:“也罢。死在手术台上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医疗事故吧?你去找医院院长,把汤姆森博士写的手术经过复制一份。”
权菅祜插话道:“李主任,属下已经去找过院长了,院长说手术之前已经和家属说的很明白了: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一半,病人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家属和病人都签了字认可,所以谈不上是什么医疗事故。至于病历、检查结果、手术结果,本来只有家属才有资格借阅的,不过因为我是市警署的人,他同意在今天下午五点前交给我们一份副本。”
李士群又问道:“那名家属去了哪里?找到了吗?还有那个替郭烜预约的外国人,有下落了吗?”
权菅祜答道:“属下已经派人去加印那名随员的照片了,准备全城通缉。也叫来了技术鉴定科的人找预约时当班的护士,给那名外国佬画像。”
话音未落,老钱拿着一张画像走了进来,见到李士群也在,赶紧立正行礼。
“是那个替郭烜预约的外国人的画像吧?拿来我看看。”李士群仔细打量着画像,许久才又说道:“把你们偷拍到的那个随员的照片,也拿来给我看看。”
权菅祜赶紧递上照片,李士群看了又看,命令道:“印制画像,通缉这两个人。刘秘书,带上几个人,陪我去趟太平间。”
通往太平间的走廊,盛夏季节的中午也显得阴森诡秘,走到门口,恰好遇到倪新出来迎接市警署借调来的一名法医。见到李士群,倪新赶紧介绍:“这位是市警署的迟法医。迟法医,这就是我们76号的李主任。”
李士群答道:“辛苦你了,请马上开始验尸,你估计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有初步结果?”
迟法医答道:“不太好说,大致需要三到六个小时吧。”
李士群答道:“倪处长,我们去病房等待结果,这里交给迟法医,命令老彭做迟法医的助手。”
“是,拜托您了,迟法医。”倪新留下两名特工在太平间的大铁门外警戒,陪着李士群回来病房。
迟法医熟练地开始尸检,彭军医在一旁一边打下手,一边观摩。
医院的一间密室中,埃利斯女士正和简思尧交代:“汤姆森博士对我说手术很成功,你放心吧。这间密室是我为了此次移花接木行动特意修建的,除了我,只有汤姆森博士和院长知情。作为大英帝国的子民,贵国军统局在替大英帝国效力,我们投桃报李是应该的。密室的设计很巧妙,除非有最原始的施工图纸,一般人很难发现。你就在这里陪着郭先生安心养伤,每天我会亲自过来复查、送药,十天后就可以拆线了。”
简思尧答道:“非常感谢诸位所做的一切。”
倪新陪着李士群来到病房,李士群命令道:“权组长,通缉那两个人的事情要抓紧办理,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刘秘书,尸检结果出来了叫醒我。”
“是。”刘泽之整理好床铺,伺候李士群上床小憩后,悄悄走到了隔壁原来郭烜住的那间病房。
倪新带着两名特工正在搜查房间,刘泽之问道:“有什么收获吗?我估计够呛,郭烜的那名随员应该也是职业特工,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的。你们继续搜吧,我也躺会。”
倪新叹道:“你说得对,他们两个忙乎半天了,什么也没有。算了,别搜了,你们出去吧。唉,郭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甘心!”
下午四点,彭军医送来了初步尸检报告,倪新打开文件夹,看了看,说道:“我这就去向主任汇报。”
倪新来到李士群休息的病房,叫醒李士群,李士群用冷水洗漱后,拿过尸检报告,仔细看了两遍,这才说道:“从这份尸检报告上看一切正常……这名法医很细心那。”
倪新答道:“是的,我给市警署打电话借调法医的时候,他们的后勤处长说今天值班的迟法医,经验丰富、技术精湛。主任,济民医院太平间的尸体我也一具一具对照了,数量不多不少。”
李士群合上手里的尸检报告,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就这样吧。”
倪新问道:“是。主任,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郭烜的尸体——您看怎么处理?”
李士群叹道:“唉,叫刘泽之出面办理一下郭烜的身后事,交代他别太简陋了,买具好点的棺木,不要动公款,出我个人的账。备车,留下两个人继续监视几天,其他人也都撤了吧。”
下午六点,回到76号,李士群叫来倪新,二人单独谈了一个多小时。
随后的两天,刘泽之细细观察,除了按照惯例留下两名特工继续监视了两天之外,76号对济民医院确实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倪新早出晚归,应该是在忙于抓捕郭烜的随员,还有那个替郭烜出面预约的人。
八月七日,徐建雪来到百味斋素菜馆,找到周成斌,说道:“八十六号命令我通知您:一切顺利,76号的人撤离了,一号假目标已经下葬。”
周成斌松了一口气,隐约却有些许不安:事情如此顺利,会不会其中有诈?他暗笑自己关心则乱,八十六号办事一向细致周密,不太可能会出问题。
徐建雪又道“他还说倪新正在带人全城通缉追捕另外两个目标,并且说这是好事。我听不太懂他的话。八十六号说我不需要懂,只需把原话传达给您即可。”
徐建雪并不知道郭烜来上海治病的事,周成斌笑笑:“他说得对,你目前的确不需要明白,也许不久的将来你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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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反间(上)
八月十五日晚上九点半,一直在加班的李士群接到倪新打来的电话,摁铃叫来了值班秘书:“平川君,准备四辆汽车,去宿舍通知赵敬东和浅野一键,也叫上刘泽之,命令权菅祜带上他那个行动组的十名行动人员,携带武器,十分钟后跟我出去一趟。”
被从宿舍里叫来的刘泽之赶到停车场,一看这个阵势,吓了一跳:没听说76号有什么大的行动啊,如此兴师动众,李士群这是要干什么?没容他深思,平川新野和李学惠簇拥着李士群到了停车场,赵敬东等人迎了上去听候指示。李士群命令道:“拉开距离,出发,去济民医院。”
刘泽之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个时候去济民医院干什么?算起今天是郭烜手术后的第十天,应该可以拆线了,难道……
看到几名部下都大惑不解,却谁也不敢主动询问。李士群笑笑,说道:“76号将有贵客光临,不远接高迎,岂不失礼?”
几辆汽车先后赶到济民医院停车场,静悄悄的分头停下。深夜的济民医院当然不会像白天那样人来人往,车流不断,却也并不冷清。停车场内除了这几辆车,还停着三四辆汽车,一辆急救车,七八辆私人包车和十来辆揽客的三轮车,时不时有人上车下车。刘泽之已经看清楚了'无^错^小说''m'。'quledu'。''最靠近李士群专车的那辆汽车内,坐着三个人,倪新和山木龙三都在其中。他的心一阵发凉:怎么办?如果郭烜真的落入李士群手中,你拿什么脸去见周成斌?更没脸面对徐建雪……
坐在专车后排的李士群闭目养神,同车的随员谁也不敢开口打扰。
十点半,透视室中,汤姆森博士对郭烜说道:“郭先生,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强留了。记住:坚持按时服药,药品我给你准备了三个月的用量。特别提醒你的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要用脑过度,不要过于激动,切忌大喜大悲,每个月都要做一次透视复查。”
郭烜诚恳致谢:“谢谢您,博士,不仅是因为您的妙手回春,更是因为您在日本人和汉奸的眼皮子底下,冒险出手相助。也谢谢您,埃利斯女士,并请转达对尊夫布鲁克先生的谢意。”
埃利斯女士笑道:“应该的,我们是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安德森领事临行前交代:在接到伦敦新的命令之前,我们的行动完全服从周站长的安排。郭先生,日本人和76号都以为你死了,所以早就撤走了监视的人手,周站长设计的移花接木计划,实在是让我等佩服。不过大上海还是日本人的天下,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后会有期。”
十点四十五分,郭烜拎着一个小手提箱走出医院的大门,简秘书简思尧已经在前天离开医院,住进了上海站提前租好的一间民居内,这个时候,两人离开上海的车票、假证件都已经办理妥当了。只等自己一到,就可以出发离开上海返回重庆。葛佳鹏和余浩辰已于昨天和今天上午分别安全撤离,困扰自己的病魔终于被降服了,此行唯一的两个遗憾是没有机会见爱妻一面,和周成斌这个好友兄弟也缘悭一面。
大门口,郭烜招手叫来一辆三轮,突然,他直觉到了异常,没等他作出反应,五辆车的远光灯突然同时打开,照的停车场如同白昼,十几名特工跳下车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郭烜!
李学惠毕恭毕敬的拉开车门,李士群施施然下了车,身后跟着刘泽之和平川新野,走近郭烜,微微一笑,说道:“郭先生,久违了,请到您这名贵客,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转头对平川新野说道:“平川君,通知影佐将军,李某终于把郭先生请来了——郭先生,请上车吧。”
时间拉回到八月五日下午六点,李士群说到:“你也看了尸检结果,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倪新答道:“主任,您这么一问,是不是起了疑心?我们对郭烜并不熟悉,您和刘秘书见过他,其他的人只看过他的照片,何况在爆炸中受伤后,一个多月了,形销骨立,外形有很大的变化。那名法医说尸体头部有陈旧性创伤,死因是颅内大出血,双手,特别是右手中指、食指有薄茧,这一点也很符合郭烜的职业特征,所以说没有可疑。这些您也都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李士群说道:“是吗?那你看看这两样东西。”李士群把偷拍的简秘书的照片和预约手术的那名外国人的画像交给倪新。
倪新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又用放大镜研究了半天,这才说道:“照片上和画像上的人,都做过刻意装扮,特别强调了那些引人瞩目的外部特征,比如胡须、伤疤、黑痣、眼睛、头发的颜色等,而且从这张照片可以看出这个人脸上似乎涂了某种油彩,虽然并不明显。难道军统早就识破了我们计诱郭烜的真相?还是他们习惯性的谨慎?”
李士群又问道:“两种可能性都有,不过,军统还有其他的破绽,那名姓迟的法医事先知道他检验的尸体是什么人吗?”
“当然不知道,一则郭烜的身份是保密的,二则提前告诉他,会影响他的客观判断……”倪新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主任您的意思是这名法医有问题?他也是军统的?对啊,我并没有告诉他郭烜的职业,他怎么可能特意留心到郭烜右手有薄茧这样的细节?欲盖弥彰……唉,属下是先入为主,大意了,听他那么一说,恰合了我心中预先的判断,当时还觉得这个法医很细心。”
李士群冷笑道:“你又错了,迟法医绝对不会是军统的特工,他的表现太业余了。但是他一定被军统收买了,或者是被军统用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利益游说动了,答应配合军统行动。唉,军统蛊惑人心的本事……如果和我们为敌的仅仅是军统,没有这些很容易被蛊惑的市民、职员等等相助,区区军统上海站,何足挂齿?倪新,你调查一下,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个姓迟专业技术出众,平日的思想一定颇为激进,而且有很大的可能今天并不是他值班,而是通过调班等手段特意守株待兔。”
倪新建议道:“有道理,我们在医院用的是市警署的名义,出事后找市警署的法医协助验尸,是顺理成章的。姓迟的不是职业特工,否则他应该等到我开口请他检验尸体的右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