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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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仙-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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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未回答,景予已道:“小雪乖,你姐姐只想坐我身上……”

“哦!”

迫于景予淫威,凤雪虽是失望,却不敢多言。

而此时已经化作人身的白狼神情已诡异起来,“景予,咱们姑娘……是怎么坐你身上的?”

“……”

景予转过头,狠狠地剜了白狼一眼。

我一时没悟过来,忙问道:“怎么了?”

景予缓缓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大白作死呢!”

大白干笑不语。

九尾狐又往原微身上靠去,腻声道:“原郎,大白什么意思啊,人家怎么听不懂?”

原微侧身闪过,“我也听不懂。你可以去和那头狼仔细探讨探讨,实践实践,看是什么意思……”

九尾狐登时扫了兴致,转头打量向我,“妹妹,你脸色怎么这样差?那个魔帝不是给你盗了什么淬灵泉水救你吗?”

我笑道:“没有,我好得很。想到很快能与景予这呆子成亲,我开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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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被下双鸳鸯,红烛照莲妆(一)

景予皱眉,哼了一声以示不屑,却未反驳半句。

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

淬灵泉水到底是凡间之物,不是道德天尊的仙丹灵药,并不能起死回生。若我安然在尘缨楼呆着,或许可以确保十天半个月安然无恙,待陌天行再取回,——或者说再抢回更多淬灵泉水来,恰好可以续上,不至让我那么快变成一堆破莲烂藕。

可蚀仙洞里呆了数日,饱受魔气侵蚀,加上对敌獬豸又受了伤,或许误练那石屏上的功法也有影响……总之,我觉得我又快变成一堆荷叶梗儿了。

好在陌天行在我身上放了定魂珠,便是化作荷叶梗儿也不至于立刻魂飞魄散,算来便比之前的境遇要好太多辶。

因为很放心,很安心,我后来居然趴在景予背上睡着了。

也许可以这样走一辈子,真的挺幸福。

两个人的天荒地老,一定会很幸福,不是吗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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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时满耳暄闹。

从前在另一座仙狐居侍奉过我的银霜、白露都在屋中忙碌,满眼都是绚烂的红烛和赤金的囍字。

我从厚实的衾被中探出头来,便见到一身大红喜服的景予正坐在一边擦他的长天剑和我的秋水剑。

“景予……”

我唤道,只觉嗓子有些干哑。

景予便微笑看我,“菱角儿,醒了?”

我问道:“你在做什么?”

“预备我们的亲事。”

他答得很简洁,把一对崭新的红绸扣在我们擦得铮亮的宝剑上。

这呆子,在新房里摆刀弄剑,也不嫌不吉利。

但他将两柄宝剑入鞘举起,却微笑道:“我们成亲,也不该让长天和秋水寂寞着。它们虽是一对,但必定没成过亲,今天越性给它们补个婚礼,沾沾咱们的喜气!”

我不觉靠着软枕大笑,“你这呆子!”

白狼正倚在贴着大红囍字的窗口喝酒,闻言斜了我一眼,说道:“你也是呆子,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呢!知道吗?原微都不想抓你了,一把你的脉,立刻就走了,说你能撑个两三天就不错了……”

他忧伤地叹息,“我原来就担心原微又发疯,可突然发现他不发疯了,我又觉得他还是发疯得好。”

至少,那证明我还有生机,对不对?

我到底没有问出口,只懒洋洋笑道:“大白,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挑点喜庆的话题行不?”

白狼便指着我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姑娘,你这是掩耳盗铃哪!”

我笑道:“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这都是道家必学之理,大白,你还没悟过来吗?”

白狼果然被绕晕了,看着我瞠目结舌,“什……什么?”

景予道:“菱角儿说,你的废话真多,还不去前厅看看有没有准备妥当,可以搀出新娘子拜堂了吗?”

这话白狼果真听懂了,立刻应一声,转身奔了出去。

景予见哄走了那个碍眼的,微笑着正要说话,忽瞥到门口蹩进来的一个身影,容色顷刻又冷了下来。

我看到那一脸沮丧的俊秀面容,却觉得心头立刻柔如云朵,软如棉花,连忙唤道:“小雪!”

凤雪这才走到近前,勉强笑着唤道:“阿姐!”

我打量着他的气色,“小雪,你受伤很重吗?”

凤雪摇头道:“你们那位原微师兄临行前分了好些伤药给我们,我服了几粒,已经好了许多。”

我叹道:“你气色不大好。小小年纪,别老愁眉苦脸,容易早衰。”

凤雪道:“是不是我早衰了,你便不喜欢了?”

我道:“那当然。我最喜欢那些年轻俊美的师弟们了,不信你问景予!”

景予点头道:“不错,菱角儿最喜欢逗那些年轻俊美的师弟们了!”

我对景予配合的态度甚感满意。

不过……哪里不对?为什么凤雪听得脸色都发灰了?

他定定神,才又说道:“阿姐既然想嫁给景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怪我没早出世二十年,又没投到昆仑去修仙……不然,才没他的份呢!”

凤雪甚至不屑地睨了景予一眼,完全无视景予锥子一样的眼神。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如今不是也蛮好?天界白凤凰,连天尊们都宝贝得很,又漂亮又威风,比咱们这些辛苦求仙的人强多啦!”

“是啊,白凤凰,到底还是有点用处的。”凤雪从怀中摸出一只玉匣来,递给我道,“这个便送给阿姐吧,算是我给阿姐的一点嫁妆!”

我打开看时,已是不胜惊讶。

居然是一支白凤凰的尾羽!

我奇道:“阿弟,古人有云,毛发肌肤受之父母,你好端端的,拔下根羽毛做什么?”

何况白凤凰似乎没几根这种大尾羽……

凤雪已答道:“这尾羽有清心净化之力,阿姐修往地仙时,若为心魔所阻,只需一枚尾羽,便可助阿姐突破心魔,修成正果。”

我听得顿觉神奇。

隐约听说原微师兄一身能耐早已超越地仙,便是为心魔所阻,才迟迟不能修成地仙。若有此物,岂不是早已脱却凡胎?

这样的宝物对于修仙者来说,无疑价值连城。

我不由看向他腿部,问道:“你有几条尾羽?别动不动拿这个送人,等你尾羽秃了,就不漂亮了!”

凤雪道:“九条。少了那么一条也不怎么看得出,平时也常取一条做防身武器,挺好用。”

连荣枯藤都能被他的尾羽制得死死的,当然好用……

这倒忽让我想起疑惑许久的一件事来。

“小雪,你母亲似乎一条尾羽也没?”

正因为当初看到的那只雌鸟没有这种又大又长的尾羽,我才认为它是一只不长尾羽的母孔雀,进而将凤雪当成了孔雀……

凤雪闻言,神色更见黯淡,“没有尾羽么,必是哪位仙尊历劫重修,想借白凤尾羽的清心之力尽快突破界限升作天仙,所以拿去了她的尾羽吧!升作天仙时所需的尾羽便多了,所以才拔光她的尾羽。”

我一惊,“拔光尾羽,对她会不会有影响?”

凤雪道:“只取走两三枚,并不妨事,但尽数拔去,多少会影响修为。何况母亲当时年纪也大了,又要诞育我,便撑不住,才会就此涅槃。”

我闻言不觉替他担忧起来,“那么,若下面有哪位仙帝或天尊的好友弟子在修往天仙境界时遇到心魔梗阻,会不会拔光你的尾羽?”

凤雪叹道,“否则,你以为那些仙尊们凭什么对我好?”

“……”

忽然发觉,我这仙禽兄弟,在天界也没有我想象的那般无忧无虑。

凤雪见我脸色,立时又笑道:“这尾羽与我们本身的清心净化之力息息相关,所以得我们自己诚心诚意奉上的尾羽才有效用,所以仙尊们都对我很好,绝不会强拔我们的尾羽……否则,咱们白凤凰早该绝种了!”

如今虽没绝种,只剩了他一个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我将那枚白凤尾羽交还给他,柔声道:“小雪,你的一片心意阿姐收到了,但尾羽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若为我成亲便损了你自己身子,阿姐这不是造孽么?”

“何尝损了身子?隔上一千年,我便会生出新的尾羽来……”凤雪指着景予悻然道:“阿姐不敢收我礼物,是怕他吃醋么?”

景予张了张嘴,无辜又恼火地看着我。

我叹道:“我不是怕他吃醋,而是怕他用掉你的尾羽。你看,我这副莲身破破烂烂的,也不知能支持多久;便是能撑下去,我有胎里带出的魔气在,也修不了仙,便是收了这个,将来也是景予修地仙时用掉……”

话音未落,凤雪已经抢过那尾羽,说道:“阿姐所言有理,有理……万万不能便宜了他。”

合欢被下双鸳鸯,红烛照莲妆(二)

他一厢说着,一厢已往外走,嘴里兀自嘀咕道:“哎,那送阿姐什么好呢?若论胎里带来的魔气,也不是不能清除,只是……”

景予看他离去,皱眉道:“天有天规,为什么放任这个天界的仙禽在尘世这么久不收回去?真是……惹人厌烦啊!”

我道:“他是我阿弟,便是你小舅子。他真的那么惹人厌烦吗?”

景予怔了怔,忙堆起笑脸来,摇头道:“没有,没有……对了,刚你那位狐狸姐姐拿了两大盘的首饰钏镯来,你要不要挑一下,呆会便可以让银霜她们为你梳妆打扮了……”

我的亲事比我原先预计的要热闹许多謇。

原以为必定孤凄凄无人祝福,只余我和景予二人相视而笑,彼此慰藉。但在九尾狐的仙狐居,光她手下大大小小的妖精便坐了七八桌,何况还有白狼、凤雪在。

九尾狐犹恐不热闹,不知从哪里抓了两个俊秀文士做傧相,可怜那二人明知遇了妖,待逃又不敢,只得打起精神强装笑脸为我们成礼。

一板一眼,居然尽数按照俗世的成婚礼仪安排,绝无半丝马虎,更无半点错讹郾。

直待被送入洞房,听着前院的喧闹嬉笑,我犹有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大红的喜帕轻轻挑开,帕上摇曳的一对七彩鸳鸯戏水绣纹被景予握在手中。

景予戴了幞头,簪着大红花朵,披了大红喜服,正微微地笑着。他双眸清亮如水,好看得出奇。只是我看惯他一身黑衣衫冷诮如铁的模样,瞧他现在模样,却是越看越滑稽,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

他的脸一红,坐到我身畔为我摘头上沉重的凤冠,低笑道:“又在笑话我什么?”

我笑道:“我没笑话你。我只是在笑。”

他专心致志地解着我的衣带,温默地凝视着我不作声。

我揽着他结实的腰,靠在他胸前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笑问:“景予,你吃得消么?”

“嗯?”

“你受伤也不轻吧?要不要先休息两日?”

他不答,将我环在臂腕间,温柔地亲吻着。

我揽着他脖颈回应,眼中那张面容愈发美好得让人心荡神驰。我禁不住又道:“景予,知道吗?你生得真好,我看许久都看不厌。”

“哦!”

他亲向我脖颈。彼此只余了单衣,他身上的热量便暖暖地传过来,异常舒适。

我满足地叹息,说道:“景予师兄的身体抱起来手感真好。”

这声音却已娇媚异常,快能和九尾狐媲美了。

景予似有些不满,轻轻地啮咬了下我的锁骨。

我颤了下,微愠道:“你欺负我!”

景予不紧不慢道:“谁让你把我该说的话全给抢了?”

“……”

他的手探入衣底。

身体又是猛地一颤,战栗得浑身都起了一层粟粒,却有重重愉悦,由他指掌间迅速散发开来,直冲心尖。

“景……景予……”

我颤抖着低喊,只觉身子快活得像要飘起来。

然后……

没有然后了。

我看到了半青半黄的荷叶飘在衾被间落叶般颤抖,景予黑眸一阵收缩,面庞上的红晕迅速褪去,静默地盯着我。

许久,他轻轻一笑,“菱角儿,我们睡吧。”

他低头亲了亲那荷叶,小心地卧下,为那残荷破藕盖上了轻软和暖的衾被,放下了玲珑金钩勾住的绣帐。

“菱角儿,好梦!”

他温柔地说着,为那堆残荷掖紧被角。

被是百子被,绣满了嬉闹着的可爱孩童,喻指儿孙满堂;帐是鸳鸯帐,成双结对的鸳鸯交颈而卧,安谧祥和,喻指夫妻和合。

红烛喜气洋洋地在满是赤金囍字的新房跳跃燃烧着,再照不出那荷叶无声飘落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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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时,阳光已至窗口飘入。

暖洋洋,又懒洋洋。

轻轻舒展了下身子,便觉一道温暖气流无声袭至,正是昆仑的固本归元心法。

荷叶沉了沉,眼前已是一亮,却已恢复人身。

眼前是刚刚运完法诀的景予。他黑黑的眸子看着我,然后一笑,“娘子,睡得好吗?”

“好。”

我笑着回答。

嗯,恢复人身的感觉真好,再度窝回景予怀中的感觉真好。

却不知道景予跟堆破荷叶梗儿睡了一晚,心里又是啥滋味。

但我们是新婚。纵然快乐的日子不会长久,也得尽量快乐地过下去,才不负这辗转流离后终能聚首的相爱一场。

于是,我笑吟吟地披上衣,让景予为我扣了衣带,又牵到妆台前,帮我绾了个清爽妩媚的髻,挑着那喜庆的钗环戴了。景予甚至还用他拿惯宝剑的手提起眉笔,为我画了眉;取白玉簪挺挑了胭脂,点了绛唇,打了腮颊。

菱花镜里的人儿便由最初的苍白瘦削,渐渐妍媚生动起来。绽唇笑时,依稀还是往日那个姿容过人的昆仑女仙。

我喜孜孜地向景予道:“你娘子美吧?虽说缺了条手臂,依然勾勾手指便能引来一大堆才情出众、容貌俊美的男子,是不是?”

景予揉揉鼻子,说道:“嗯,很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用勾手指。”

我得意地和他携手步出新房时,才觉得这呆子越来越狡猾越来越恶毒了。

我不用勾手指,因为他在我身边,勾来再多的美男子,必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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