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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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那些事儿-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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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龙丘已经到了……”舟船已近龙湖之滨。船夫解下了缆绳。

    紫袍男子突然撮唇纵声而啸。啸声如龙吟奔窜,直上龙丘,良久不绝。“走罢!”他啸声抑止,携了小姑娘藏在袍袖里的手,跃上了岸去。

    日影,沉没在龙之山脉遥远的西端,只留下满天血也似的云彩。

    注:摩罗珠:沧原大陆一种占卜的方法。八枚摩罗珠,代表着未知和方向,在雕刻有八个孔洞的玉盘里滚动,以预测即将发生的事情。



………【第二章 无忧神殿】………

    青丰无忌站在别馆的穹顶上,俯望着圣地“天之衡”的一切。长街冷清,偶尔有年轻的幻道师,步履云屣,捧着瞬息开落的“韶影之花”,从长街上优雅的走过。末秋的风,卷过神城,冷意萧萧。而南方龙之山脉的另一边,却隐隐可见乌云的翻涌,还有大风的咆哮。

    他已经来天之衡四天了,每天就站在城门口左边的撑天石柱之巅,俯视着进入天之衡的每一个人,连贩夫都不放过。

    “你在等谁?”有人从他的脚底下经过,好奇的问他。青丰无忌摸了摸剑囊中的长剑,不动声色的回答:“一个擒龙师。”

    夕光渐渐隐没,青丰无忌两腿发软,这已经是第四天的日落了。突然间,他心里一动:“来了……”

    在两道撑天的石柱之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紫衣男子,右手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步履舒缓而沉实的走进了“天之衡”城。青丰无忌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紫衣男子,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施展御风术,以一种极其优雅的飞鸟之姿,从石柱之巅跃下,落在紫袍男子的前面。

    “阁下就是北丘公韶华凌河?”青丰无忌面对着眼前人,突然觉得胸口的血,像箭一般直刺上了头顶。他努力的舒定了气息,微昂着头,尽量平视着这个身躯修伟的男子。

    他大约三十岁,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袍,修长的脸颊,双鬓垂丝,峨冠束带,神态舒和。其仪容风态,似乎能融解万物凌角,即便凶猛如豹,也要在他脚下温驯如猫。

    “北丘公已成过往。阁下是……”紫袍男子微微一笑,似乎已经默认了。他右手牵着的小姑娘,容颜憔悴,似乎整个娟秀的脸上,都笼上了一层灰白的枯干之色。

    这个人就是被誉为沧原最伟大擒龙师的韶华凌河,一个自己心中念了无数次的名字。青丰无忌眉头一展,已握住了囊中的剑,“我闻得先生乃沧原第一的擒龙师,今日得见,请先生指教一二。”

    剑光如练,卷过长街,瞬息绽放如韶影之花,盛开在韶华凌河的面前。“嗤嗤嗤”之声绵密不绝,一道细密的光影,如流水一般舒缓的淌过,围绕着韶华凌河转了数圈,仿佛春阳秋水化卷万物,将那些凌厉如电闪雷击的剑光,都融去了所有的锐气和锋芒。

    韶华凌河的衣袍,被青丰无忌凌厉的剑风吹动着抖动了几下。他缓缓将长剑放归剑囊,向目瞪口呆的青丰无忌走来。

    “再来——”青丰无忌低喝一声,长剑疾刺向韶华凌河。剑刃嗤的一声,从韶华凌河的身侧刺了过去,将他身边的小姑娘给吓得惊叫了一声。

    “为什么不躲开?”青丰无忌有些气蹙,凝眉道。韶华凌河淡淡而笑,“你并无杀我之心,我又何必避开呢?你的剑道如此凌厉霸道,似乎出自于帝都的流派。我离开帝都十年,帝都的剑道,却仍然没有丝毫进步。”

    青丰无忌闻言浓眉一拧,“你虽然于擒龙术的修为比我高,却似乎并没有资格来对我评头品足。待某日我剑道精进之后,自当再与你一较高下。青丰无忌此番前来天之衡,乃奉皇帝之命,前来投递书函一封。请过目。”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用黯凝色的血迹封笺的信,呈给了韶华凌河。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韶华凌河似乎有些讶异。

    青丰无忌说道:“因为你的好友青阳长老告诉皇帝,想要找寻你的踪迹,可以来天之衡。他说你必会来天之衡城。”

    韶华凌河淡淡的谢了一句:“青丰使者辛苦了。”

    青丰无忌见他并无阅信之意,不免一怔,“先生何不拆开一阅?皇帝嘱咐在下,这封信是用帝血所凝之血字咒封住的,只有你才能够打开。”血字咒只有用同宗同脉的血液,才能够解开。这种方法,既方便,又可保密信笺的内容。如果别人强行拆信,则引发血字咒,将信中内容尽毁。

    韶华凌河一抖袍袖,却转向身边牵着手的小姑娘:“你觉得我应该拆信一阅吗?”

    他身边那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抬起头来,眸中黑瞳似乎隐藏不住深切的哀伤,“凌河哥哥,皇帝虽然将你赶出了帝都,但他仍然是你的哥哥,我觉得你可以拆信一阅。”

    韶华凌河咬开手指,将血涂抹在信笺的封口上。信笺封口立刻嗤嗤嗤的冒起一阵青烟,在空中腾舞了数圈,然后尽然消散。

    韶华凌河阅信良久,双手盖在信笺上,用力一搓。信笺立刻化成齑粉,漫空飞扬。“我信已经看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韶华凌河仍然神色澹定。

    “皇帝告诉我,他将赦免你的罪行,让你重回帝都。我的任务就是将信投递给你,然后请你回帝都。你考虑得如何?”青丰无忌对于这个名个名闻沧原的擒龙师和皇帝的弟弟,却殊无多少恭敬之意。

    “皇帝近况如何?”韶华凌河终于叹了口气。

    “自从远征明域归来,皇帝日夜忧虑,身体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陛下在谈及先生时,意含感概,宫中侍女传言陛下时常对镜自嘲白发,时日无多,又终日饮酒纵乐,只怕……”

    韶华凌河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走罢,我们去办自己的事吧。”然后牵着小姑娘的手,向长街彼端的无忧神殿走去。

    天之衡共有八座神殿,分布于无忧神殿的正中央。神殿群之后则是巍巍而立的龙丘,以及龙丘之巅那高入云天的甘露之塔。那正是铸戒者无忧铸造白云神戒的地方。

    青丰无忌急了,紧跟在韶华凌河的身后,大声叫道:“你再想一想,你到底要不要回帝都?”

    三人穿过笔直的甬道,进入天之衡最大的殿宇——无忧神殿。神殿的入口,贤人已恭侯相迎,长屈为礼:“韶华先生驾到,有失远迎。长老已在大殿候驾多时了。请amp;not;amp;not;——”

    韶华凌河亦施一礼,牵着卓子跟随其后,进入无忧神殿。青丰无忌极为不满,嘟囔道:“原来长老也早知道他要来天之衡。为什么不早说?”

    贤人回过头来,呐呐的笑道:“长老嘱咐,不欲让帝都知道先生的所在。请青丰兄见谅。”青丰无忌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贤人的脾气似乎甚好,青丰无忌生气他也不着恼,只是陪着笑,导引着三人进入神殿。

    青阳长老一袭玄布长袍,拄着黯淡无光的琉璃杖,坐在大殿的彼端。虽然隔得遥远,但青丰无忌也能看到,这位震惊沧原的首席幻道师,此刻却衰朽枯坐,容颜枯槁,双瞳无神。他的大弟子修殇,紧紧的站在他的身边,宽大的幻道袍,几乎掩盖住了他师父的大半个身子。

    “阁下就是名震沧原的北丘公韶华凌河了,来我天之衡圣城,所为何事?”

    修殇神色傲慢,并不将韶华凌河放在眼里。韶华凌河微微屈身一礼,“长老安好?”

    青阳长老双手向前伸,在空中摸索了半天,似乎看不到站在身前的韶华凌河三人,只是嘴唇里发出喑喑哑哑的声音。修殇搀住了青阳长老,让他颤巍巍的向前迈出一步。他终于站立起来了。

    “我偶感小恙,抱病于深殿,实难见客,凌河……勿怪……”青阳长老挣开了修殇的搀扶,拄着琉璃杖,向韶华凌河颤颤兢兢的走来几步。“人已年老,气血衰败,难免有些病痛,过几日就好了,你不必担心。”青阳长老见韶华凌河意含关切之意,便淡淡说道。

    韶华凌河拉起卓子的手,褪开衣袖,露出左手来。“长老请看……”

    卓子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白玉戒指,戒身上却沾染着一条黯红色的血迹,在烛火之下,折射着夺人心魄的光泽,让青丰无忌心头为之一震。这难道王室权威象征的白云神戒吗?他生于帝都长于帝都,也未曾见过帝室至宝帝王之戒,可眼前这枚王者之戒,似乎浸染了那难以洗濯的邪恶污迹,让它失去了王者的力量。

    韶华凌河将卓子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平放在手掌中心。修殇眼中放出一种锋锐如刀的光来,微呼道:“这……这就是传说中拥有王者力量的白云神戒吗?”

    青阳长老眯着双眸,拈起那枚已沾染了仿佛洗濯不去血迹的戒指,对着闪晃的巨烛之火,喃喃道:“这道血痕,就是浸染神戒的污迹吗?”

    “是的,莫华邪恶的血浸染了它。”韶华凌河道。“卓子戴着神戒,也日益受到邪恶的煎熬,请长老解救。”

    青阳长老细细端详良久,似乎面有疑惑之意,“这……焰摩大帝的邪恶力量,竟然如此之强。这道血迹,似乎封印了一种极其邪恶的东西,它是一道诅咒。”

    “可是卓子似乎并没有受到这道诅咒的影响啊。”韶华凌河看了看默然不语的小姑娘。

    青阳长老重新将戒指塞在韶华凌河的手掌里,转过身去,“如果铸戒者无忧祖师曾经淬戒的皓苍之海,都不能够将白云神戒玷污的邪恶洗濯去,那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还它的本来面目了。”

    “如果先生要洗濯云戒,明日我可领先生入甘露之塔。”修殇说道。

    “如此有劳了。”

    “我很累……非常抱歉……”青阳长老似乎气息浊重,难以为继。三人微微屈身,便欲告辞。修殇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道:“韶华先生,你相不相信往世书中的预言?”

    韶华凌河凝定当地,良久之后缓缓转身:“预言?”

    “先知说,神帝之子将会在苍天之泪中降临,而皓苍之海所承玉露,岂非正是苍天之泪吗?师父,您说是不是?”修殇桀桀的笑了起来。



………【第三章 灵魂的交易(上)】………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回帝都?”青丰无忌对于韶华凌河越来越感到难以忍受了。

    韶华凌河看着脸色铁青的青丰无忌,突然笑了起来。“你笑什么?”青丰无忌隐隐觉得有些怒气。

    “你的皇帝给你下的命令就是让我重回帝都。可是你的态度让我感到不安,你能向我道歉吗?”韶华凌河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

    青丰无忌哼了一声:“不要以为你的擒龙术比我高明,就可以对我指手划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需要向你道歉。”

    “卓子,你说呢?”韶华凌河笑着问身边的小姑娘。窗外天色黯淡,星垂于野。风卷入别馆,气息为之一爽。

    卓子朝青丰无忌扮了个鬼脸,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让青丰无忌心中一颤。“凌华哥哥,我觉得你比他大,而且他有事求你,不应该这样凶巴巴的对你大吼大叫。”韶华凌河哈哈大笑,“卓子年仅十岁,尚明白这个道理,怎么你却不明白呢?”

    青丰无忌却不怒反笑,坐在卓子的对面,“其一,古语有云,贫贱者可骄人,我乃贫贱之士,非如你名闻沧原﹔其二,你既不是我的老师,又不是我的大人,我为什么要对你以礼相待?而这位江州王室公主可就不一样,她是王族遗孤,拥有最纯正的贵族血统,而皇帝虽邀阁下重回帝都以掌大事,却仍未赦免,乃是有罪之身﹔其三,你回不回帝都,与我并不有多大的干系,因为这是皇帝的命令,我大不了砍断一条手臂,然后对皇帝说,我无能为力。”

    他猛然拔出剑囊中的剑,便往左臂砍去。韶华凌河突然伸手,夹住了青丰无忌的剑刃。

    “为什么要抓住我的剑?”青丰无忌狡黠的笑了起来。“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真砍下去的。”

    韶华凌河只能苦笑起来。“你这么聪明善辩,我只能甘拜下风。也罢,如果你能帮我猜透青阳长老给我的暗示,我或可再考虑一二。”他摊开手掌,伸在青丰无忌的面前。掌心里躺着一片细帛,其上写有几行细小的沧原文字。

    “这是青阳长老在还给你戒指的时候塞在你手心里的?”青丰无忌拿起那细帛。

    韶华凌河点了点头,“他邀我前来,却装聋作哑,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青丰无忌细看那几行字:

    “甘露之台,铸戒之所。承露玉盘,以承天露。君可施‘伏魔咒’于云戒戒身,置戒于玉盘中,待苍天之泪降,以濯污邪……”

    其后便是一段“伏魔咒”的幻语。青丰无忌问道:“为何要用伏魔咒施在云戒之上?莫非是要防止云戒被偷?可是谁会盗取云戒呢?长老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塞给你呢?这可是沧原圣地天之衡啊。”

    韶华凌河叹了口气,“世事难料,青阳长老既然如此说,自有他的道理。”

    “凌华哥哥,我觉得那个叫做修殇的人,有些古怪。”卓子低头看着大拇指上墨晕流转的戒指,低声说道。青丰无忌拍了一下手掌,“我也正有这个意思。长老要暗中嘱咐你,可见他不想让修殇知道。莫非……”

    “常疑人并不是好事。”韶华凌河淡然说道。

    卓子紧了紧身上略有些单薄的衣衫。韶华凌河见她有些冷,便去窗边关窗。突然,在烛火的照射下,窗外一条漆黑的人影,似乎从天幕上走了下来,如鬼魅般在窗前凝定,然后又迅速的飘远。

    韶华凌河袍袖一拂,剑已跃入了手中。他看了有些紧张的卓子一眼,略有迟疑。青丰无忌已说道:“你放心,我自会保护她的周全。”韶华凌河朝卓子点了点头,迅速的跃出窗去,向那已然淡远的黑影追去。

    青丰无忌将剑抓在手里,然后坐在卓子的对面,淡然一笑:“你不用怕……”

    卓子却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怕。”韶华凌河一怔,对这个奇怪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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