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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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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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联想了一下公主的感扮相,大致也便明白了:公主打算和我纠缠的时候让奶妈和侍卫冲进来捉奸,我就不得不娶她了——这馊得不能再馊的点子绝对是奶妈出的。

而奶妈显明被眼前多出一人的场景搞晕了。公主在忙于愤怒和七手八脚把单往身上裹,顾不上理她。

我只好不情愿地停止大叫,指着明显已经晕过去的沮渠无定对奶妈愤怒地说:“此人如此大胆妄为,竟然闯入内营非礼陛下!”

奶妈对她奶大的公主十分护犊的,一听这话急红了眼,立刻挥手让卫兵上前将他捆了个结实。

而此时,我显然不止惊动了早婴谋的奶妈,而是如我所元动了所有人,外面人声鼎沸起来。

于此同时,我连忙把身上服脱下,迅速拾起沮渠无定的一件外袍往身上套,顺便把身上的首饰胡乱扯下,捡起一个衣袖在脸上猛擦一阵,把发鬓也散下,胡乱束了一番。

在短短几秒钟恢复男装。呵呵。

外面已经很多人,但显然不敢乱闯王帐。

一个浑厚男音响起,略带焦灼,我认出是当初把我请来的那个将领。

虽然听不懂,可以想象他必定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正了正声,刚要开口,我从她神态已经看出她想要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可不行!大大违背了我的初郑

我灵机一动指着昏迷的沮渠无定大叫:“沮渠无定,你想干吗?!”说着一下扑过去,装作一个踉跄,狠狠一脚踩在他肚子上。

沮渠无定本是疼晕过去的,这下又惨叫一声,疼醒了。

而在回首看过来的大家看来,却像极了沮渠无定醒过来,想摸摸干什么或是逃跑,被我冲过去一脚踩在地上。

卫兵立即条件反射纷纷撤出兵器。

里面的动显然让外面的人着急了,那将领连声呼喊,带着手下人冲进来,还有另外几个回鹘大将。

然后大家都愣住了。

公主也没料到事情闹成这样,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奶妈气愤愤地跟大将们说着什么,然后大家便用杀人的目光看着痛得缩成虾状,绑成粽子状的沮渠无定。

为首那个更是恨得大喝一声,拔刀朝沮渠无定冲过去,幸而被大家拉住了。

沮渠无定被这么折腾了一番,估计酒也醒了,开始忍痛大声嚷些什么,估计是为自己辩解,但是显然回鹘人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正闹腾的时候,突然外面有齐整的马蹄步伐兵刃声,大伙儿连忙令手下出去看,却见沮渠狐城领着他们的三千人马,装甲肃然,把这里团团围住,都张弓搭箭,手执利器,举着火把,回鹘人在外面的纷纷喝问,两边似乎要动上手。场面很混乱。

为首的沮渠狐城一挥手,身后的兵将们都闭上了嘴,一时鸦雀无声。

沮渠狐城开口用回鹘话责问回鹘人为什么扣押他的兄长,他一贯温和甚至总带点俏皮无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是里面多了一种坚定不可动摇的成分,让听得懂听不懂的人都不由自主侧耳倾听。

公主用匈奴话冷冷回了一句什么,匈奴那边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有点小小动。连狐城都似乎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这边沮渠无定。

沮渠无定仓惶失措,气急败坏地大声说着什么,一副看到主人的落水狗模样。甚至还一手指着我,估计说是被我骗的,或者说他本来是想非礼我。

我一言不发,提起旁边一把剑,一下架在他脖子上,用我唯一会的汉语大声说:“沮渠狐城,你哥哥丧心病狂,想要强行非礼王陛下,以为如此就能强迫王陛下嫁给他,满足他的野心。他是咎由自取,你还不快放下武器,难道还想包庇他吗?”

狐城听到我的声音,狐疑地看着我,我连忙配合地把头发往后理,把脸尽量露出来,好让他认出我来。

狐城不负我厚望,果然认出我来,大惊失:“张青莲!”

他回顾一眼身后将士,大声决然说:“这是个阴谋!回鹘人早就和圭朝人勾结了,连张青莲都在这里,是故意要骗我们兄弟烂抓住我们要挟父王!大家冲上去,救出大哥!”说着领头射出一箭,拍马直冲过来。

那一箭险些射中沮渠无定,幸好我把他往旁边拉了一把。

“慢着!”我大喝,“狐城,你不要你哥的命了?你们快放下武器,否则我就杀了他。”说着我微一用力,剑锋在他脖子上拉出一条口子,血涌了出来。

惊魂未定的沮渠无定杀猪般叫起来,用匈奴话大声叫着什么,估计是让他们不要再动手。

很多匈奴人都犹豫起来,不再往前,这些人都是沮渠无定的卫兵,听惯了他的命令,其中一个貌似级别比较高的校将甚至大声质疑沮渠狐城。

沮渠狐城面无表情,突然一扬手挥刀把那个校将斩于马下,血如泉涌。他用铁一般的声音说了一番话,这段话据后来奶妈翻译给我大致是这样的:“回鹘人早有蓄谋,要抓住我们威胁我们匈奴大军。匈奴的大好男儿不能成为别人的负累,宁可我们一起在这里战死,也不能投降!”

当时我当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只知道他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后,所有匈奴人都热血沸腾起来,马上就要大声呼喊着冲上来。

而我从他的眼中和声音里明白了一件事:

沮渠狐城要沮渠无定死。

即使和回鹘人交恶,即使以整个战争的输赢为代价,他也要沮渠无定死。

沮渠狐城是个野心勃勃的可怕的人。

那么,很好。

狐城要沮渠无定死,好取得世子的位置。

我也要沮渠无定死,以使回鹘和匈奴彻底决裂。

我们各取所需,沮渠无定就只好死了。

我毫不犹豫,一剑贯穿沮渠无定的后背直透前胸,下暗红的血濡湿了这个人的衣裳,他张着嘴,喉咙里咯咯地发着声音。我没有拔出剑,不想被溅了一身血,而是松开手,把尸体扔开。

片刻前还是活着的物体轰然倒地。

第二次杀人,似乎不像第一次那么可怕了。

沮渠无定有狐城这个弟弟,还真是不幸。

我的脑子里闪过这么个念头。

场面一片寂静。

突然惊天动地一声大喊,双方厮杀到一起。

公主瞪了我一眼,就挥剑冲上去了。

战况小范围内还是很惨烈的,但是沮渠狐城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打算慷慨战死,他当然明白三千人不可能是十万大军的对手,所以趁着被他忽悠死战的沮渠无定的原手下拼命的当口,他带了小部分人突围。

我其实很希望回鹘人能把沮渠狐城干掉,这人日后必定是个可怕的对手。可惜沮渠狐城十分骁勇善战,最终居然被他带着很少的人突破一个口跑了。

大部分匈奴人都战死了,在他们拼命之下回鹘也颇有些折损。

回鹘派出精锐去追击沮渠狐城,看着远去的战马骑手,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沮渠无定怎么会这么容易喝醉了,而且如此好失态,不会也是沮渠狐城懂了什么手脚吧?

厮杀刚过的寒里,我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二卷 盟约

乱七八糟的一就这么过去了,折腾到很晚大家才去睡,回鹘受到损伤并不多,不过也要收拾善后,处理尸体,公主无怨无悔高能高效地指挥去了,我支撑不住,回去睡觉。

第二次动手杀了人,我居然毫不愧疚,也没什么震动,就这敏呼大睡,唯一有的,是终于完成夙愿的心中暗爽。

可见真的人的良心会麻木。

就像第一次开人的时候心里会惴惴不安,即使对方有诸多不是,实在不胜任目前的职位甚至还有渎职等等,总还是心里愧疚的,仿佛自己成了大坏蛋,毁了别人前途希望。可是第二次再开人,就完全从容自若了。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头有点疼,我脑子乱糟糟一团,费了半天劲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心里有事,就不赖了,我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一切正朝着希望的方向发展,我心里隐隐很高兴。

稍微洗漱了一下,伺候我的卫好奇地看着我,想看出我到底是男还是。我穿上来时的男装,下意识修饰了一下,让自己显得更加沉稳知一点,而不是卖弄风兴高采烈状。

第一件事当然要去见公主,她此刻必定是恼我的,我实在也过分了点,把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逼得这么急,是差劲的男人才会做的事。如果不是形势紧急,我是一定不愿意这么做的,有失君子之风,都怪锦梓给我的时间太少,所以公主啊,要怪你就怪那家伙吧。

实际上当然不能这么对公主说,我小心翼翼进去她营帐,她背对着我,正在批什么文件的样子,我绝不相信她突然变成像雍正一样的工作狂皇帝,一定是发现我进阑想搭理我才故意这样。

我如果真的是一个男人,那么肯定现在是又内疚又忐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惜我做了二十多年的人,人的心思逻辑脾我都是清清楚楚的。

“陛下。”我施施然走到她身边,缓缓跪坐下,柔声说:“您生我气了?”

公主骤然回头愤愤瞪着我,我平静而温贺看着她。

我们一时都没有说话,我的目光也一直温好有点慈爱。

她的眼睛慢慢红了。

霎时间我有点慌,想不到铁血王有一天会在我面前落泪,爱情真是让人变得脆弱变得那么傻,她明明心里知道我不爱她啊。

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这种痛苦,我其实是能明白的。

“对不起。”我低声说。

她眼泪便下来了。

不值得啊,为了张青莲不值得,为了我也不值得,像她这么优秀的子。

“陛下,”我声音始终温和,“我知道您怨恨我这事太不顾及您,我心中也自责了一。”

她低下头,把眼泪藏掉。

“但是事情紧急,不得不从权,您迟迟不作决定,战场之上,原是经不得拖延的。这一点,您应当比我更清楚才叮何况,陛下您也明白匈奴不是什盟友,梁王一死,早该散了。您与我们结盟,至少有我在,可以放心。”

我的话说得诚恳至极,公主也不免忘了委屈,抬头望着我。

“陛下,和我们签国书吧,永为友邦。”

国书用汉字和回鹘文各自写了两份,包括很多条款。

约定双方永不触犯对方疆域,攻守同盟,边境开互市通商。

此外公主还同我要了桑蚕种子,各工匠,包括制纸工匠。

虽然丝绸的生产现在已经逐渐流入海外,技术和质量上圭还是有优势的,所以一贯也比较密技自珍,不过这种时候,我自然是要很大方的,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这么重要的和约,以史无前例的快速完成。

所以晚上锦梓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完成稿了。

锦梓本来大概是打算强制把我带回去的,却看到完全不一样的局面,绕是我们锦梓这般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的人,也不微讶。

我为了谨慎起见,不但自己签了字,还让锦梓也在后面签了。

匆匆结束这一伟大的历史时刻,锦梓又跟公主商议前后夹击匈奴的战斗部署,这个不是我的专业,我对行军和兵书类的任何东西都没有涉猎,只好在旁边竭力运用常识来理解。

公主和锦梓之前纵使见过,也不过片面,彼此坐下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有任何好印象,但是谈了一会儿,公主看锦梓已经有几分刮目相看的钦佩目光了,锦梓似乎也对她意外有点赞许,两人很快达成了共识。

然后,我便同锦梓和壁炉一起回去了。

冬尚未尽,酷寒依旧,与锦梓一起坐在壁炉身上,单骑天涯,身边有枯杨古道,夕照残阳。

这样的情景,我似乎曾在何时梦想过,也就忽略了我们急于赶路,忽略了我们身处险境,甚至恨不得这一路能成永恒。

锦梓怀抱温热,我把手悄悄藏了进去。他面庞依旧莹洁如玉,眉目依旧墨黑如画,尖尖的下巴颌在寒风中冷峭如刃,只有嘴唇干燥,被寒风刮出了细小血口。

我心还未动,已经先凑过去辗转轻吻了他的嘴唇。

他嘴唇果然湿润了些。

他本在专心赶路,被我的举动惊震,低头看我。

我笑了起来。

“这仗,要几时才能打完?”

我其实不过是个凡俗无能之辈,是怎样被一步步搅航这里来的?

怎么骤然像做了个梦一样。

锦梓的目光却有了几分温暖,“快了。”他的声音虽然被太激烈的风破碎,却还是听得出些柔暖。

“翘楚,等打完仗,咱们一起离开吧。”

风声凄厉,我听不真切,他到底说的是不是这句。

离开,去哪里呢?

如果可以,能一起回到现代多好,我的那个梦,如果是真的多好。

没有战争,没有权谋,没有太沉重到让我觉得担不动的责任。

冬天我们可以踩在暖暖的地板上,或者相携到街角喝杯又热又浓的咖啡。

我悠然地想,忘了回答,也没有确认。

他也什么都没淤说。也许他根本没说那句话,只是风声和我的幻想。

天不好,终至漫漫飘落起漫天的大朵雪。

风雪中,锦梓的脸更加坚毅起来,这一次,我终于看清楚,这坚毅,和邵青的坚毅并不一样。

第二卷 大战前夜

“他娘的!”

一进我们的驻地,居然第一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在军营里着实不奇怪,就像到书院里一定会听到子曰诗云。

问题是出在这句话的声音。

人群中这句话的声音既不粗豪,也不彪悍,还带着清脆的童音。

我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声音,莫非是……

“哈哈哈,说得好,好男儿就该这般豪爽,小玉,你是姚将军的弟子,千万不要学得像张大人那般模样。哈哈……”

“张大人怎么了?”旁边有人问。

“张大人么,呵呵,人自然是那个,嘿嘿,不错的……就是太也不像男子……啊,张大人,您回来了。”

果然是胡大胆这厮。他被我吓了一跳,一个劲挠头嘿嘿傻笑,都忘了向锦梓行礼。

嗡不上给他排头,朝我更加关心的人看去:小皇帝!

我倒抽一口凉气。

小皇帝穿了一身军装改小的粗布夹衣,腰里插着把小铁斧,头发胡乱一缠,乱蓬蓬的,小小脸庞红润,嘴里呵着白气,只有一双黑眼睛还是其亮如星。跟旁边的士兵勾肩搭背,大声喧哗,哪里还有半点多年皇室教育的教养和我悉心熏陶的品味残余?

十足一个军中混大的小子模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感慨还是该好笑:居然,居然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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