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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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灵魂嫁给谁了-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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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说这4000ml的水有多壮观吧,普通的时候,口渴了,最多喝一瓶可乐,也就600ml的解决问题了,这一下要在短时间内解决八瓶水,真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喝到第二瓶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满当当的,大概五六分钟后,一种排山倒海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就那样,我一边喝着一边排着,大概四十多分钟后,我脸色苍白地走出了洗手间。那时候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才是小肠造影的开始。
  在胃肠镜造影室里,几位大夫包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溅到他们脸上一样,一个个拿着“武器”,在那间黑暗的屋子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躺在手术车上,被推进去,被放到床上,然后解下全身的衣服,就那么赤裸裸地躺着……
  先是有管子从嘴插入。
  食道。
  胃。
  十二指肠。
  小肠。
  可是,小肠有五六米,不可能有那么长的管子,所以,有了小肠造影。造影用的是钡液,我又不能及时喝下去,所以,他们有专门一个管子给我的小肠输送钡液,也就是造影液,但小肠粘连的严重啊,为了让他们看个清楚,医院专门有一个工人是给你打气的。
  就是这位打气的女工人,跟个流氓似的,给我留下了一生难以忘记的印象。
  她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没完没了地给你打气,我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鼓起来了,下面的屁源源不断地和着各种液体喷涌而出。
  我他妈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你崩溃倒没事啊,可是你嘴里有两个管子呢,你能喊吗?
  这时候,鼻涕、眼泪、唾液已经不受控制地出来了,整个人就像屠宰场里的猪,你没法咬管子,因为你嘴里有一个类似牙具的东西牢牢地固定着你的上下牙齿,你闭都没法闭,脸的一侧,早被那些个液体搞的面目全非,我的两个手被医护人员握的紧紧的……
  我使劲挣扎着指了一下打气的那位工人,鄙视地瞪了一眼,可那又怎样呢,我的肚子一圈一圈地大了起来,那感觉真是匪夷所思。
  我从旁边的显示器里看着模糊的气场,心里充满了怨恨。
  大概一个小时后,结束了小肠造影的检查,在他们拔出管子的那一瞬间,我大大地吐了一口造影液出来,在医院干净的地面上,那一口造影液引发了接下来狂吐不止的恶心,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被吐出来了。
  他们给我扔过来一个大毛巾,示意我擦擦,我哪里能动呢?
  那时候还有什么形象可言?
  我稀里糊涂地坐在地上,没头没脑地擦着,嗓子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打气工人,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他妈的就是731,我操你妈了!不死就这个骂法,不信下次你再给我打这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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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这么一折腾,就算因果循环结束了。
  佛说,因果循环分“现世报”和“来世报”,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劫难能否逃得过去,也不知道这个“果”属于哪个“报”?
  嘴里咬着体温表,胳膊上扎着点滴,我仰望天花板,感觉出那么一丝凄凉。
  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人也说“久病床前多情人”,你看那些年轻的病人们,一个个娇滴滴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连饭都不想自己吃了,看着那些人依偎在情人的怀抱里吹弹可破的姿态,我只想笑。他们是幸福的!
  他们的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大山里走出来,我注定要走很多不同寻常的路。这一点,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就算我知道“真维斯”“班尼路”这些个小名牌也是在大学以后了……
  值得庆幸的是,世间的小名牌并不是一夜之间造就的。不论是小学还是大学,不论是城市还是农村,你只要记住了他们,百八十年都不需要再去“长见识”,仅仅是那些而已。就像汽车,后来这几天,拔地而起的也就是韩国的现代了,其他的,不都是些老牌子吗?你见多识广,一岁就知道了,我孤陋寡闻,20岁才知道的,那有什么不同呢?
  胡思乱想并不是病人的天性,但病人不胡思乱想,他还能干什么呢?他们有大把的时间躺在床上,站在窗前,在花园里溜达,在病房里走动……他们的时间就是用来胡思乱想的。
  这样想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郭絮,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居然真的在一起。听完马崽的牢骚,让我笑的在床上直放屁。
  马崽那天一如既往地去看郭絮,他见郭絮心情开朗了一点,就心血来潮,讲起“四人帮”的故事。
  郭絮说,“四人帮”就是四个人互相帮忙的意思。
  马崽解释说,“四人帮”是文革时期的四大历史人物,并详细做了解释。
  大概郭絮后来又问到了什么是文革,为什么要文革,我怎么不知道之类的问题。
  马崽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挂了电话,我不想笑都不行了,古人说的“门当户对”可不是凭空捏造的呀,郭絮的确不知道“四人帮”,李湘以前给她讲过,但她记不住,因为对她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概念,为什么要记住呢?她只知道北京的迪厅哪个光线好,哪里适合狂奔,哪里环境优雅,你要对她说点历史,谈点人生,那还不如自己抠脚指甲呢,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燕子……
  记忆,就这样忽明忽暗地游走在我的脑子中,我感觉自己有点疯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让一种情绪慢慢地装满头脑,不加掩饰地。
  那天要做肠镜,前一天晚上就没吃饭,空着肚子。直到大夫叫我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胃里空荡荡的。
  小医院的检查和大医院的检查有所不同,他们在签字前,要郑重和你商量要不要做,要是做,就得签字,而签字中,每一项里,都有跟死亡有关的条款,比如做肠镜,就有可能大肠局部痉挛导致死亡……
  你要不签,那就回去,不用治疗了。
  我签完字后很悲壮地躺上手术床,由两个说说笑笑的护士推着我晃荡到胃肠镜检查室。
  那里的气氛还真不是造出来的,检查室外面的亲人们一个个泪流满面,检查室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个个肛门朝外,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一根一两米的管子通过你的肛门,穿越大肠,再到小肠的末尾转上一圈,那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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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杂乱无章的想法还没理出任何头绪的时候,他们就把我架上了大肠镜检查床。
  由于我的特殊,检查我的是消化科的主任,是位女博士后,她很温柔,那根长长粗粗的管子慢慢地慢慢地滑入自己的肛门,大肠……直到小肠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肚子已经撑成一个巨大的圆形了,我能从肚皮上看到里面管子的形状。
  旁边的几位病人一个个不加掩饰地痛哭流涕,甚至有人脸色惨败地滚落到手术床下面,声称即便明天死了,今天也不会做这个鸟肠镜。场面真叫一个惨烈呀!
  我没有哭哭啼啼,但是眼泪却出来了。那叫身不由己,也叫生理反应。
  我怎么描述那种痛呢?
  管子传过直肠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通过结肠和盲肠部位时,你已经有很明显的感觉了,毕竟,那里面从来没被那么生硬的东西造访过,而且没吃东西,它们都是粘连在一起的。如果是一些老年人,里面干燥,管子通过的时候更是不可思议的疼痛。我就见到两位老人在中途接受不了疼痛而大声斥责着放弃的。
  接受完肠镜的检查后,我神态庄重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两位随行的护士很懂事地看着我,也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我的复苏。等我反应过来时,他们给我拿了一瓶水,一个个用惊叹的口气夸我就是刘伯承。那语气特厚道,听着心里真甜,可是我动不了,整个肚子被撑大后又缩了回来,管子穿越一米五的大肠不说,还要进到小肠末端,能进多少,完全看我的承受能力,当我实在承受不了的时候,已经走完小肠的一米多了,那根管子,在我肚子里没完没了地探索,大夫用怪七古八的形状把我的肚皮撑的像只妖怪,你说我能好受,直到我发出再也坚持不了的信号时,他们才慢慢将管子抽出。
  我何尝不想让管子进的再深一点呢,那个检查方法很直观,进的越深越好,可是,五六米的小肠和一米多的大肠,哪有那么长的管子!
  她们小心翼翼地将我扶上手术床,我好像将五脏六腑都拿出来了的感觉,躺在上面,虚无缥缈,魂魄都不知道被哆嗦到什么地方了……
  回到病房,我蒙头就睡。
  等护士把我叫醒时,我的枕头全湿了。
  我不会哭哭啼啼的,所以我不相信那是眼泪,也许,是汗水,是虚汗罢!
  到三院的一个星期里,班里的所有同学几乎都来看我了,那边太近了,他们骑车只用10分钟就赶过来了。
  赵敏来了好几次,那家伙的消息太灵通了。
  他们买来的东西,我又转手送给了其他同学,因为那一周时间,我都是靠点滴维持生命的,比如脂肪乳、氨基酸、白蛋白、高浓度的葡萄糖……
  一周没吃东西,检查还得继续,后来,陆续做了很多检查,比如同位素扫描,核磁共振,全身CT等等吧,我都分不清楚了。
  检查差不多的时候,我见到了几位老朋友。
  那天我还是在睡觉,听护士喊有人来看我了。我想不出是谁,赶紧下床看个究竟,见到她们的时候,我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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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凤人模人样地戴着一付眼镜闪进了病房,看那神态就像我女朋友一样,我正想着酝酿什么花前月下的话出来调节一下气氛。后面又陆续闪进了两位天使。
  我的个乖,这几个家伙居然全来了。
  张美丽憨态可掬地站在门口,手放在小川的肩膀上,很挑衅地问我:“怎么样,小葱头,看到姐姐们来,是不是很开心呢?”
  “多谢几位妹子来看我,见到你们,我的心就像被洗衣机拧过千百遍的衣服一样,拧在一起,使劲疼呢,哎哟……”说着,我赶紧要下床。
  小川在旁边大喊:“哎哟宝贝哟,您可别乱来,搞不好我还要打死不情愿地服侍您一辈子,我那修飞机的可咋办呢?”
  她们几个将买了的东西放在床底下,那朵由剑兰、康乃馨、红掌、百合组成的鲜花被我很无奈地送到了护士办公室。
  她们几个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这里的花本来就是今天早晨同学刚送来的,你们的放不下,还不如将新鲜的给护士们呢,对不?”
  金凤看了我没说话,她很自然地将手伸过来,拉过我的胳膊仔细端详起来。
  “天哪,你这几天又输血了?”这是她端详了半天后的结果。
  “不是呀,是脂肪乳,那东西浓度大,针眼就大了,你怎么跟个白痴似的?”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吃饭时间,她们走了。
  临走时,我送她们到了医院楼下,张美丽特客气地给我买了两张两元的体育彩票,据说她头天晚上做了一梦,希望我能有个好手气。
  那天下午,我自己感觉就像在摄制大风车节目似的,怎么那么卡通呢?即便走在路上,我也跟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没力气,看着她们,就跟做梦一样,特没感觉。
  在张美丽的提议下,三位美女分别给我买了两张彩票,最后,有一张我中了五元,打电话告诉她们时,她们一再怀疑我把后面的“百万”给省略了,让我走着瞧。
  那天下午,送走了她们,回到三院时,有一实习小护士特郁闷地问我:“聪哥呀,你同学有这么老的?”
  我哈哈一笑:“那是A医院的护士呀,这三个都是。”
  旁边一片惊呼声:“呀,我做了八年护士了,从来没听过转院后还有原来医院的护士看病人的事情,你是个天才!”
  我爱搭不理地鬼笑了一声,钻进自己的病房去了。
  在这里,我不想留下太多记忆,也不想将自己的感情过多地拿出来和这些护士分享,不知道怎么了,那一站路我走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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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A医院的时候,韩大夫要了我的生辰八字,我本来把这事情忘记了,没想到10天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电话中,他热情洋溢地祝愿我早日康复,三句话说完后立马转了一个嘴脸。
  “余聪啊,事情是这样的,我老家的神婆给你算了一命,你现在的灵魂处于出壳状态,有亡灵缠身,也就是说,别人的灵魂正在你的肉体上做着不该做的事情,你控制不了自己……”
  韩大夫说的我毛骨悚然,这可怎么办?
  最后,他在电话里说,详细的解决办法目前还没想出来,他让他的家人去神婆那里详细询问,但路费得80元。
  我说路费没问题,你找马崽或金凤,随便编个理由就说是先替我填上,我回头补了就可以。
  打完电话,我实在放心不下,大概到晚上的时候,我给金凤打了个电话,果然没猜错,电话刚一接通,金凤就在那头横七竖八地鄙视起我来:
  “你个臭葱,阴魂不散呀,爱上老娘你就直说,干吗找韩大夫呢?”
  我不得其意,赶紧询问韩大夫到底是怎么说的,她阴阳怪气地说:
  “人家韩大夫说了,余聪要在他老家搞个因缘谱,需要他的朋友帮忙,任何一个朋友都可以,算是借的,等他来了,就还上,这是规矩,只能由朋友出的,咳,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你给了吗?”
  “哟,那么瞧得起俺,俺能不给吗?算是请你白吃了一顿韩国烧烤,鄙视你,那韩大夫神叨叨的,别整出什么事情来啊!”
  我拿着听筒楞了半天,这韩大夫!
  疾病与灵魂有什么关系吗?疾病与他所说的阴身有什么关系吗?
  传统的玄学和相学在很大程度上是相辅相成的,我不精通,但粗懂皮毛,那是因为我几位亲戚的缘故吧,比如姥姥,一位爷爷,还有姥姥的父亲等。
  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其实我早就习惯了,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生病,一路治病倒也顿悟了一些道理。我突然在想,要是我某一天跟一位朋友聊了几句,在路上耽误了两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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