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小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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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小箭-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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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计、陷饼和对付敌手的策略,两人都曾共同商讨、设计过。

可是雷损仍对他推心置腹,既没有排斥他,也从来没嫉恨之,更没有因他知道得太多

而防范他,反而处处保着他,从不用对敌的方法来对付他。

同样的,狄飞惊也是奸诈之人。他跟雷损,非亲非故,但雷损不但重用他,许多重大

计策,也必与他商量,方才推动。按照道理,他已知道得大多雷损的事:这极可能导致雷

损要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或他要先下手为强推翻雷损两种结果。

——可是,直至雷损死去那一天,这两种情形都没有发生……

所以,而今目睹这星夜里,杨无邪与苏梦枕主仆相逢的场面,狄飞惊也在迷惚中想起

他的故主……

却听雷纯在旁幽幽地道。

“他们使你想起爹爹,是吧?”

狄飞惊微微一惊。

要说是“一惊”,不如说是“一惊”吧。

——这女子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在想什么。

“自从白愁飞背叛苏梦枕之后,”雷纯说,“我想,最重要的是拉拢一个人,还有留

着一个人的性命。”

“你所说的第二人指的是杨无邪?”他没有问第一位是谁。

“对。”

“白愁飞虽然占领了白楼、”狄飞惊深深同意,“但只要杨无邪活着,那些资料就完

全犹如在他脑海里、像一部机器,可以把那些要点全部传真下来,这是一座活的白楼。活

的白楼当然比死的自楼更有用。”

雷纯凝眸望着他。

“怎么?”

“苏梦枕没有死,杨无邪在我这儿,这些变化,你不觉得有些微讶异吗?”

“我既身在武林中,便预算好每天都有惊变;我自跟从雷总堂主,也早有心理准备惊

变是常事。”狄飞惊淡淡地道,“对我而言,每天都一样有惊变,惊变已成了平常……”

他顿了一顿,才语重心长他说:“反而雷动天雷二堂主仍然活着,这才教我有点惊心

。”

一零八:白费心机

“孙鱼回来了!”

——嘿,他回来了。

竟在这时候回来了。

白愁飞正值这当儿有许多大事要做的节骨眼上,却急尔想起孙鱼近日做了许多让他不

满的事,而影响较大的事至少有这几件:

他派孙鱼去暗杀朱小腰,孙鱼不但无功而返,而且从万里望的报告中显示,孙鱼还趁

机与王小石叙旧,一声声什么“王三当家的”、“小鱼儿”的喊得好不亲热。

孙鱼竟带领王小石从“深记洞窟”劫走了他手上的重要人质,王紫萍和王天六!以致

他跟王小石的京华龙虎斗里顿失对敌人的一道杀手锏;一张催命符!

孙鱼的做法也使他跟龙八太爷系的人闹僵,而且失信于干爹蔡京!陈皮和万里望还因

而给附从“八爷庄”的人狠狠地修理了一顿!王小石还当众人之面前救走了孙鱼,这等同

孙鱼同公众表自他跟王小石是同一路的人!

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对白愁飞而言,更不可宽恕的罪行,反而不是孙鱼的行

事,而是他的笑容!

——那可恶至极的笑容!

孙鱼跟梁何不一样:

梁何严谨、严肃、严厉。

如果用一字去形容梁何,那就是。

梁何虽然威严,但毕竟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部属,在自己面前,只有自己严,没他严的

份儿!

孙鱼则不同。

——梁何显然是严肃地看待生命(尤其是生命中所有的战斗),孙鱼则十分轻松。

所以他常笑:至少脸上常挂着笑容,像只常驻在花瓣上的蝶。

白愁飞觉得他的笑十分难看,然而孙鱼的嬉谑轻忽:那不怀好意、自以为是的笑,却

是对准(包括自己)都一视同仁!

为此,白愁飞已痛恨他许久许久了!

这可能连孙鱼也不知道,白愁飞白楼主竟然是为了这么一个理由而暗底里憎厌着他!

——因为他看不顺眼这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

白愁飞一向不喜欢别人(尤其部属)对着他时仍能轻轻松松地笑:这是算啥意思!?

不认真?不放在心上?还是没瞧在眼里!?

他不能叫孙鱼不许笑,除非他干脆杀了这个人。

他不能下达没有理由的命令,虽然他有权这样做;可是越是有权这样做,就越得要节

制这种权力,否则,就会予人背叛推翻的口实,这个道理,白愁飞是深为明白的。

——跟苏梦枕这几年,他确学会了不少东西,尤其明白他过去屡振屡败的原由!

可是他也一向知晓:孙鱼是个有用的人,至少,他是个能帮得了自己的部属!

而且,他有鉴于自己对苏梦枕的背叛,一直想用孙鱼来牵制梁何,至少,也要让他们

来互相掣时,才有利于自己纵控平衡之术。

不过,照目前的形势看来:孙鱼只怕已先憋不住了。

——他似乎已发动了。

因为他刚刚又收到一个消息:

消息来自黎井塘——

“托派”黎井塘是蔡京(朝廷)、龙八(官、民之间的“中介人”)、自愁飞(武林

)共同遣使的一名爪牙。事实上,当时在京师方圆千里以内崛起的“十六剑派”,大抵如

此,皆成为“蔡系”一千扶植、默许茁壮的江耐之势力。

他自从跟“抬派”智利跟踪杨无邪人“汉唐家私店”反给包围脱逃后,一直就给安排

在“神侯府”一路监视诸葛先生与四大名捕系统人马的一举一动。——就别说是蔡京这种

多疑权臣了,就算是新兴势力“象鼻塔”也得要派人留意“相爷府”、“六分半堂”、“

八爷庄”、“金风细雨楼”等的动静,像蔡京、白愁飞、狄飞惊这种人若不早已广布眼线

监视“发梦二党”、跟紧“象鼻塔”、乃至盯死“神侯府”,那才是不可思议的事。

黎井塘这次来向白愁飞打的报告:便是他发现王小石把孙鱼背到“神侯府”前,孙鱼

好像还受了点儿伤,四大名捕中的铁手还特别运内力替他摩搓了一会儿,之后王小石好像

还替他开了两道方子,然后孙鱼才千道万谢地离开。

——当然黎井塘只能远远盯着梢,无法靠近听见他们说啥。

所以这就倍增悬疑:孙鱼跟王小石、四大名捕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依所见而论,常理判断,不管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是什么,定必都是非常密切。

无论如何、这证据已然足够:足够让白愁飞把他除掉。

他决不容这样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向黎井塘:

“他在哪里?”

“他在红楼候着您哪。”黎井塘涎着笑脸,把一张脸笑老了;他倒觉得笑老了也好,整张脸不管喜的悲的都是在笑的,以后可不必换另外一张脸了,“他好像还受了点伤,好

像也有话要跟你报告。”

老实说,白愁飞也讨厌这人的笑容,他讨厌一切动不动就笑不停的人。但黎井塘的笑

容比较可以忍受,因为他的笑容充满了阿谀与奉承,只不过是个可怜虫。

这时,王小石刚要进“金风细雨楼”来要人。白愁飞心忖:这还赶得及在他出手声援

“象鼻塔”人马之前把他干掉就是了。

——王小石、四大名捕要是以为放一个孙鱼在他身边当内应就可以解决他,那是白费

心机了。

不过,他本有意栽培出孙鱼这种人来“接班”,也真是“白费心机”!

他白愁飞是什么人!

——他原名“白仇飞”,但为了不予人有恶感,宁可易字为“白愁飞”,故意给人一

种郁勃不舒的感觉,这样可以减少对他的敌意:他甚至化了十多个名字以求舒展大志,但

总是功败垂成。他苦忍苦守多年,忍辱忍气,终于才有了今天:孙鱼是什么东西!?

他以

为熬那么个五六七八年堆了张笑脸配了把宝刀就可以当他是“苏梦枕第二”而把自己当成

“白愁飞第二”,来重施故技坐第一把交椅!?啐!这是做梦也休想的事!

决不能让孙鱼有这种机会!

因而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吩咐:

“叫他等我。”

然后又看似随意的加了一句。

“召梁何带‘一零八公案”来。告诉他:色本能雄英大唯,流风自士名真是。”

“色本能雄英大唯……流风自士名真是?”黎井塘喃喃地重复了一趟,差点投真个问

了出口:这是什么?

白愁飞却好像是看(听)得出来他的迷惑,微微一晒,加了一句:

“想知道是什么?倒过来念吧!”

一零九:太空穿梭机

这句活的意思当然不只是:

“唯大英雄能本色:

是真名士自风流。”

它是一句“暗号”。

只要梁何听到这句话,那就是白愁飞向他下达了一个“命令”:

由他一手调训出来的“一零八公案”中的一百零八名死士,就会立即调度,应付危机!

白愁飞知道这已到摊牌的时候了。

他已把王小石迫出来了!

除了“金风细雨楼”的子弟和一百零八名死士,他略为估量了一下他手上的大将、高手包括在。

“诡丽八尺门“朱如是、“小蚊子”祥哥儿、“一帘幽梦”利小吉、“无尾飞铊”

欧阳意意——合称“吉祥如意”,四大护法。

原本、梁何、孙鱼都是他的好帮手,还有马克白、万里望、陈皮、毛拉拉、第七号杀手田七、十一号杀手杜仲……还有“顶派”的屈完、“托派”的黎井塘、“海派”的言衷虚、“浸派”的已哈等人,都是直属于自愁飞调度管辖的手下心腹。

除此之外,他的外援也很强大。“七绝神剑”;“剑神”温火滚、“剑仙”吴奋斗、“剑鬼”余厌倦、“剑魔”梁伤心、“剑妖”孙忆旧、“剑怪”何难过及“剑”罗睡觉,还有他们七人的师父弃剑上人陈怒愤。

另外,“鹤立霜田竹叶三”任怨和“虎行雪地梅花五”任劳,以及“八大刀王”:

“阵雨二十八”兆兰容、“八方藏刀式”苗八方、”伶仃刀”蔡水头、襄阳“大开天”

萧白、信阳“小辟地”萧煞、“五虎断魂刀”彭尖、“惊魂刀”习炼天、“相见宝刀”

孟空空……甚至还有庞将军、称御史、童贯、朱励等人,都是他的后援。

他最大的“援军”,是名列“多指横刀七发、细看涛生云灭”当世六大高手中的“云灭君”叶神油(或作“神油爷爷”叶云灭)亦已赶到,就在楼里,合当赶上这一场风云际会。

——既然身边高手如云,而王小石身边有大多大多只是一腔热血的乌合之众,这一战,他稳胜有余。

只要放倒了王小石,收拾了“象鼻塔”,他就趁这风头火势,联同龙八大书那儿的兵力,对“六分半堂”发动全面的攻袭。

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击“六分半堂”:他至少已把狄飞惊唬住:

要是他还敢有异动,他就再唬他:唬之不住,他便宰了这个低头做人的东西!

至于雷纯:一个大姑娘家,能干什么?能干得了啥?何况,他还捏住这姑娘家的死穴、罩门,只要一亮法宝,敢不情让她死心得塌了地教她东去不来西。

——“六分半堂”若要抵抗,它凭什么?就凭林哥哥?鱼三箭?还是“迷天盟”的叛徒邓苍生、任鬼神?抑或是原叛自“金风细雨楼”的莫北神!?

这些什么小丑,才不堪一击——白愁飞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旦解决了“象鼻塔”,并吞了”六分半堂”,白愁飞就知道自己可以”飞”了。

他有足够的份量去跟义父蔡京“讨价还价”了。

他深知若要真正的出人头地,在武林中成为一方之雄、一派宗主,只怕还是不足以流芳百世、权显一时。

要真正的成大功、立大业,还是得要在庙堂里掌权、朝廷里任职;可是,像他那样缺乏背景的江湖人,想要在朝廷里获任高职,首先就得要在武林中得势、江猢上扬名,然后再以此捏取功名。

白愁飞可不管。

他要成功。

天下只有一种成功:那就是确实地做到自己所要得到的成绩。

天底下也只有一种成功的方式:那就是以你自己所喜爱的方式去过这一生。

白愁飞认为他自己的目标是合理而又可行的,而他又是一个一旦决定了追寻的目标,便会埋首苦干,不惜冒进,不听任何人的话,不理任何人的阻止,不许任何人泄他的气。

他绝对是个越过一切困阻,都会达成他的目标的人。

当他成为“金风细雨楼”的副楼主时,他曾向笼络他并收他为义子的蔡京暗示要一官半职,蔡京可不像苏梦枕(当年白愁飞初入“风雨楼”,便恃功向苏梦枕要讨个副楼主当当,苏梦枕反而欣赏他的率直坦言,欣然答允),只轻描淡写地说:

“等你当了金风细雨楼的楼主,再说。”

后来可能找补之故,又说了一句:“要是王小石也到我帐下来,你的官位倒好办多了。”

——王小石!

(什么都是王小石!)

(他算什么东西!?)

现在经过长时间的斗争,他终于逐走王小石、推翻苏梦枕了,但当他又向蔡京暗示要个“官衔”时,蔡京沉吟一阵,只说会叫龙八照料此事。

未久,龙八倒真的给了他几个官名,要他任选其一,他听了相当不悦,因为那种官儿虽对别人而言,已求之不得,但对他来说,这还高不及四品,头上有千百个指指点点的,座下又不见得有几个能指挥得动的:还真不如不当是好。

他果真就不当那官儿了。

他要飞。

他可不要爬。

也不想行。

甚至连跑都觉得太慢。

他年纪已不小了,他一开始就至少要跳。

到最后,目的仍是:

飞。

——想飞之心,永远不死。

他:

白愁飞!

他现在就要火并“象鼻塔”,拿下“六分半堂”,在京城里成为一党独大、独一无二的大帮大派,这才有势力和实力,在蔡京那儿争个三数人之下而万万人之上的官儿来当当!

他在等这一天!

他要等这一天!

他正等这一天!

他就等这一天!

——为了这一天,这个目标,一切都只是他的“机器”。

“机器”是用来发动、帮助工作的,

他要“飞”。

飞上青天。

——直上青云路。

于是:苏梦枕、金风细雨楼、象鼻塔、六分半堂……一切都成为了他往上飞的机器,一切都变成了他要在太空穿梭翱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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