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王座- 第25部分

但龙女殿的出现，打断了佛道两脉的发展，如果这样下去，再过几百年，也许龙女殿将会一枝独大。

所以佛道两脉一定会对龙女殿下手，只不过，还没有确定好如何瓜分龙女殿而已。”沈约笑着，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第三十二章　贾氏窥帘韩掾少

屏风后，孔香兰听着沈约的话语。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那个年青人的身上。

她认识沈约，是两年半前，见到沈约的时候，是个阳光明媚的中午。

那天，孔香兰和二姐吵了一架。

龙女殿的女子，因为修习了水系法术的缘故，性格都比较好，而孔香兰的性子更是温和。她从来没有和人吵架过，这次，因为无法忍受二姐在外面艳名高帜，三天两头换男友的行为，此狠狠的吵了一架。

吵架完了之后，孔香兰气得坐在河边流泪。

正哭着，她感觉到一个男子蹑手蹑脚的向她走来。心中恼怒的她，手中凝聚了法术，准备对付这个男子。结果，对方走到她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却停了下来，问她为何伤心。

交谈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坐在了河边，对方把她当成了想要投河自尽的女子。

当时正想找人述说，于是没有回头，只是讲述了和二姐吵架的经过和缘由。

结果，一番交谈下来，她的心情却好了很多，这个男子的思路很是清晰，而且有些观点，虽然听起来很古怪，但仔细想起来，别有一番道理。

“你的二姐应该很高兴，这世上，有无缘无故为她哭的人，有无缘无故为她笑的人，而你，也不是一样？

因为在乎对方，而争吵，而愤怒，这本来就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你和她都应该高兴。”

说着说着，这个人也说起了他的故事。

“没有穿鞋的人，遇到了没有脚的人，心情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他拿出了自己资质不好的事实摆在了孔香兰的面前，似乎一点悲伤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谈了很长的时间，然后他笑着离开。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他才十六岁，只不过个子有些高大而已。

从开始到结束，他一句话都没有问孔香兰的名字，也没有企图去看孔香兰的面容。

只是如同一个老朋友一样，聊了一个下午。

孔香兰记住了这个年青人，可惜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她措手不及。

有时候孔香兰常想，如果那天她告诉沈约自己的名字，或者问沈约的名字，也许以后，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

但过去的事情，就再也无法追回。

她回到了龙女殿的总坛莲华岛，等到她再次见到沈约的时候，那是一年多以前，他从牢狱中出来，而她成为了海州城龙女殿的殿主。他来到了龙女殿，翻阅着其中的典籍。

一个是才出来不久阶下囚，一个是身份高贵的天之娇女。

第二次见面，很不愉快。

沈约表现的冷冰冰的，并且表示，孔香兰认错了人。

失望的孔香兰那时候，还不知道天花一事的缘由，而沈约也没有提自己是被冤枉的情况。她只是觉得这个人怎么变了模样，离开后的她，吩咐手下，沈约到龙女殿中之时，可以随意翻阅典籍，并不收取费用。

可惜，这个人是一个驴脾气，他知道龙女殿的一个主持是孔家人，于是只在另一位主持在的时候来，每次都在善款箱中放下双倍的银两。

随后几次，当孔香兰想和他交谈的时候，沈约依旧是很冷漠的样子，拒人与千里之外。

这样一来，让孔香兰的手下也觉得他无礼，加上孔香兰醉心于法术，不关心外界之事，沈约和孔香兰之间再无交集。

直到魏东来中毒，孔香兰得知此事，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

沈约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女子在旁听，依旧在叙述着自己的结论。

“如今有了光明教的存在，那么佛教就有了新的选择。不知道谢姑娘注意到没有，佛教典籍中，很多神通都是通过光来展现的。

而道家，上善若水，龙女殿的水系和道家典籍有部分吻合，这样一来，佛道两脉可以协商，瓜分龙女殿和光明教。

佛教得光明教派之法，而道家将龙女殿纳入自身，这样一来，佛道两脉各得好处，而龙女殿的另一个依靠，朝廷，正好需要龙女殿的财富。”

在地球上，有另外一个组织，圣殿骑士团。他们的毁灭就是因为自身的财富，而龙女殿如今信徒极多，而自身又经营银庄，自身的财富，怎不会让朝廷眼红？

谢晓芙开头，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表情却开始凝重起来。

光明教派一出现，就被佛道两脉认定为邪教，双方间冲突不断，但从来没有人考虑过被这方面的事情。

千年前，楚太祖最倚重的人不是他手下的无双战将，不是忠心耿耿的士兵，而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

这个人平日好吃懒做，气度不行，身上有着各种的毛病，小事处理上，也会犯错。但他却有个谁也比拟不上的优点，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能提出正确的决定，确定楚军战略上的正确。

而六百年前，也有一个人，在乱世中辅佐新君平定天下，他武技平凡，人缘极差，但为了拉拢此人，国君将最痛爱的公主下嫁于他。

……这是一个由武人谱写的历史，但总有几个人，凭着智慧和眼光，创出了伟业。

前方的路充满了迷雾，能看到正确方向的人，是每个家族都无比渴求之人。

这一刻，谢晓芙终于明白了，沈约来找她，为的是什么？

他的分析不一定正确，但是，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能看到的资料，了解到的知识，只有这么多。但就在如此贫乏的基础上，他得出了正确的结论。

至少在谢家，没有任何人想过，龙女殿会面临如此大的危机。

“两年前，我发明牛痘，却被孔家所夺。那时候，我只是一句话，就让孔国丈放过了我，严令手下不得伤害与我。三小姐，如果是你，你能做到吗？”

不久前沈约的话在谢晓芙耳边响起，此时她才明白刚才沈约话里的含义。

无双国士，国士无双！

“朝廷方面，我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虽然我在海州城，不过通过一些往来的文书，还有邸报，可以看出朝廷的财政支出，还有赋税方面，到了难以支撑的时候。而三小姐留意过气候没有，恐怕又到了三百年一次的轮回。”

“三百年一次的轮回？”

“龙女殿中有历史上气候的记录，如果做一个统计，就会发现，每隔上三百年，都会有一场持续数十年甚至百年的大旱或者别的灾难。

朝廷的财政方面，如果没有大的收入，五年之内，国库就会没有银子，而伴随着各地出现的天灾人祸，到时候，恐怕朝廷都难以维持下去。

我能看到这一点，朝廷中也能看到这一点。

这时候，就需要杀肥羊来让朝廷缓解财政危机。而龙女殿正符合各方面的需求，如果谢姑娘不信，在下可以做一份报告送上来。”

“你懂得做帐，能从邸报中看到朝廷财政上的问题？”

谢晓芙已经不再惊喜了，相反，更多的是震惊。

虽然是以武为尊，但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银粮二字。普通武人不了解，但是各大家族的高层都知道，一个好的理财能手是多么的难得。

各大派专门负责打理银粮的人，有着非常高的地位。武功高手，想要招收并不难，天下间到处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想要出头，但那些能统筹处理好一派甚至是一州钱粮的人，却很难找到。

这并不奇怪，习武能强健身体、突破自我、延长寿命甚至是改变一切，这种远景，让聪明的、有天赋的、能坚持的人，都投身于习武之中。

“你的那份报告呢？应该写好了，让我看看，好不好？”

不知不觉中，谢晓芙用上了敬语。

笑了笑，沈约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不见兔子不撒鹰，如今抛出去的诱饵已经足够多了，下来，就看谢晓芙和谢家怎么样决断。

第三十三章　脸红

沈约的拿捏，让谢晓芙不由自主的想要说反话。

“看把你得意的，佛道两脉才不会像你想的那样，他们现在和龙女殿的关系好得很，你这样的臆断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真的吗？谢姑娘，八百年前的玄天之变，为什么呢？”

八百年前，中原六大派联手对抗西方拜火教，而这时，另一大派玄天派却袖手旁观，只顾自己利益，企图混水摸鱼。

结果中原六大派在与拜火教决战之前，突然集中全力，十二万子弟全部动员，将玄天派六十二处分派，连同总教连根拔起，妇孺儿童一个不剩。

六大派之举，让所有想做墙头草的门派乖乖听令，纷纷派出高手参与和拜火教的决战。

玄天派覆灭之前，其实和六大派关系极好，不过不想轻易牺牲而已。掌门绝没有想到六大派敢下如此毒手，而六大派中和玄天派交好的长老们都没有阻止。

事后百年时光，很多内情才慢慢流传出来。六大派虽然各自为政，派中长老众多，但从商讨攻击到执行，只用了七天时间。

六大派掌门开了一个会，统一了意见，然后将会场外的长老们叫进来通报了结果，然后下令动员，而那些亲近玄天派，不可靠的长老子弟全部禁足，敢于通风报信者，诛杀其全族。

玄天派的覆灭就是这样简单，从决议到行动，以最短的时间执行了。原因很简单，玄天派做墙头草，甚至扯后腿之事，让六大派感到了威胁，从上到下，对玄天派都有敌意，这时候，当上层统一了意见，这就形成了大势。平日里再好的私交，遇到这种大势，也只能让步或者是参与。

而龙女殿别看有万民拥戴，平日里和各大门派关系很好，但如果佛道两脉下定了决心，这些都不是阻止对方动手的决定性因素。

同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历史总会被胜利者书写的。而且武者的世界里，高端的战力能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战斗中。

话说到了这里，沈约看到谢晓芙还是没有给他添水的意思，于是自己拿起了茶杯，准备续水。

“啪啪啪。”

几颗颗珠子落地的声音传到了沈约耳边，然后他听到女子的动作之声。

“是谁？”

沈约来到了屏风前，伸手拉开了屏风。

那是孔香兰，她表情尴尬的面对着沈约，沈约所讲之事太震撼，她听得太仔细，以至于不小心扯断了手中的一串珍珠。

看着孔香兰的突然出现，沈约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

“三小姐，你刚才说，这个屋里没有其他人。”

“我……”

张开了嘴，想说什么，谢晓芙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知道沈约和孔家之仇，怎么刚才鬼迷心窍的让孔香兰在屏风后偷听？仔细想起来，应该是看到沈约突然和徐曼华关系变好，让她产生了疑虑，以至于心中把沈约不当作好人来看。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沈约端起了茶杯，悠闲的品茶，谢晓芙站在那里脸色又红又青，而尴尬的孔香兰，则是来到了沈约的面前。

“沈约，你能耐心的听我一席话吗？”

“不能。”

沈约微笑着，放下了茶杯，微笑着对着谢晓芙说道：“三小姐，我想我没有得罪过你，也没有伤害过谢家，反而是救过谢家的人，天理良心，你不该这样的算计我。”

“我没有！”

谢晓芙只觉得脸上发烧，事情的轻重她当然晓得。有些秘密，就算是亲姐妹也不能共享，而她今天，也是犯下了大错。

看到沈约的举动，孔香兰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去扯沈约的衣袖，“沈约，当年江畔你开解我之事还记得吗？能不能坐下来谈，没有什么事情解不开的。”

急切间，找不到别的，孔香兰将昔日之事拿了出来，她认为沈约能记得当时的情景，却不一定知道当时的人是她。只要拉近了关系，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

“我第二次在龙女殿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孔殿主你是一个好人，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我们不是一路人。”

沈约说的很婉转，也很坚决，就像是他拒绝孔湘云一样。

“我……”

想说什么，孔湘云却说不出来，如果沈约破口大骂的话，她也有应对之策，但现在沈约的样子，却让她感觉到了他的坚持。

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持。

转过头，沈约将目光投向了谢晓芙。

“三小姐，如果你不清楚我的价值，或者无法主事，那么能否让我去见谢长老？”

沈约的话如同刀子一样，刮在了谢晓芙的脸上。

没有怒骂，没有愤怒，但谢晓芙的脸却是一阵红一阵青。

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远远的避开了孔香兰，绕过谢晓芙的背后，走出了大厅。

他没有什么战斗力，如果孔香兰暴起一击，那就是悲剧中的悲剧。

虽然以孔香兰的性格，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

走出了客厅，外面的仆人，没有一个敢于如同小环那样轻佻的对沈约指指点点。

心中没有紧张，因为所有的紧张，都在进入大厅前烟消雾散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人事在我，暂听天命。他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就算是孔香兰出现，又能如何？

顺手指了一个仆人，沈约吩咐道：“请带我去见思慧，我有事找她。”

也许因为痛打小环的消息传到了那名仆人的耳中，面露恐惧之色的他，既害怕家规，不敢指路，又害怕沈约发疯，正在磨蹭的时候，沈约的救星来了。

“沈哥哥，你找我？”

背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谢思慧俏生生的出现在沈约的身后。

“恩，思慧，我正好有事找你。”

“什么事情，很急吗，刚才你不是和晓芙姐谈过了吗？”

“不算是太急，不过，我想找谢长老谈一谈，关于谢家的未来。”

没有说谢晓芙的坏话，但沈约的话让谢思慧愣了一下。

沈约从大厅里出来，却没有谢晓芙的陪同，而沈约却说要找谢长老，谈谈谢家的未来。

到底怎么回事？

回过头，谢思慧看到走出大厅的谢晓芙。昔日里容光焕发的谢晓芙，现在却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公鸡一样，脸上有种羞愧的红。

“沈公子，对不起，我……”

“不要紧，人都会犯错的。”

沈约的表现很温和，但他话中的意味，却让谢晓芙的脸更红了。

“思慧，你去请晓刚爷爷，这件事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