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王座- 第53部分

但沈神通不同意，无论沈约怎么解释，沈神通只是问沈约，你以后娶老婆不？而且田震云等人也不喜欢明香，害怕她传染天花给别的孩子。

于是，沈神通出面，拜访了这家豪宅的女主人。

她是另外一个给明香食物的人，而沈约解释了得过天花的人，反而不会再得的例子。

女主人长得也不好看，脸上依稀有当年出过天花的麻子。但她耐心的听沈约讲完，然后看着明香，将她搂入了怀中。

经过就是这样简单，明香在沈约家中呆了三天之后，成为了女主人家的一员。那时候，明香虽然不舍，但是长时间的流浪，让她对于分别，习以为常。

虽然对外说是丫鬟，但女主人把明香当作女儿一样的看待。

下面的日子，是很快乐的日子，女主人的一对双胞胎，非常的喜欢这个姐姐，总是缠在明香的身边，跑前跑后。

这时候，明香还是没有告诉大家她的真名，只是说小名叫做小鸭。

沈约给她讲过丑小鸭的故事，她把这个故事记在心底。也许有一天，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到时候，她会骄傲的对周围人说，我的名字叫做明香。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女主人的孩子患上了天花。女主人并没有责怪明香，但明香却不能原谅自己。

也许，真的是自己把天花传染给那两个小家伙，也许，自己真的是不祥之物！

沈约那些天，经常去女主人家帮忙，种过牛痘的他，倒不害怕被传染。可惜，牛痘之物只能起到预防作用，对于天花本身，却没有效果。

“沈哥哥，那些日子，阿妈家中的仆人都避让三舍，但只有你不畏一切，过去帮忙。你还挽起了袖子给我看，说自己以前得过天花，出过痘了，所以不害怕。开解我，把我抱在怀中安慰。”

黑暗中，又是沈约温暖了她，让她明白，自己并没有错。

可是，两个小家伙，还是死了，女主人没有得到痘神娘娘的垂青，最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豪宅。

院子中的篝火在熊熊的燃烧，两个人面前依稀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女主人性陈，虽然相貌平常，但为人却是极好，沈约甚至给沈神通开过玩笑，说你和她正好配成一对，反正你也经常到陈家去，爹爹你相貌堂堂，孤身一人，女主人也是，一定没有人说闲话。

说起来，当时沈神通也有些意动，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改变了一切。

“事后，沈哥哥和伯父想要收养与我，可惜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带着女主人的骨灰，回到她的故乡，将她安葬在那里。”

沈约点点头，明香那时候下定了决心，父子俩也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是为她找了一个商队，出重金请商队的人照顾明香，并给他们许诺，如果能送明香回来的话，还有重金想谢。

“明香，你将她们的骨灰送回去了吗？”

“送回去了，然后，我又回到了海州城。”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千里迢迢的跋涉一个来回，各种艰难险阻不言而喻，但明香却做到了。可惜因为在女主人家乡呆的时间比较长，商队没有理会明香，走到了另一处。明香于是一路上乞讨者，一路上回到了海州城。

“对不起，明香，我没有给你太多的银子。”

“不，沈哥哥，你这是保护我，如果我身上拿着太多的银子，路上早就没有命了，而且就算是这样，你给我的十两银子，走到半路上，就被人偷了。”

明香笑着，她怎么会不明白沈约的用心？那十两银子，她本来都不想带，但沈约告诉她，如果路上有人偷她的银子，发现没有，说不定会损毁或者动骨灰盒。

“明香，对不起，我那时候，应该陪着你走一趟的。”

明香笑了笑，沈约做的已经足够了，他给她的温暖，就像是最亲的哥哥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了海州城，但我不想去见沈哥哥，因为害怕，给你传染了天花。”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去送陈妈妈的原因之一，沈约的解释并没有消除她心中的恐惧。她回到海州城之后，只想远远的看沈约一眼，然后就离开。

“我在路边的一处痘神娘娘庙中休息，结果，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那时候，正是孔家将种牛痘制之法哄传天下之时。

明香的那个梦中，有神灵在不甘的咆哮着，愤怒着，无边无际的神力，向着这个痘神娘娘庙中汇聚。

半年前，女主人的孩子得了天花的时候，明香天天跪倒在地上，对着痘神娘娘祈祷，愿意奉献出一切，来挽救两个孩子的命。

海州城中有龙女殿，所以城内的痘神娘娘庙神力不容易进去，这个痘神娘娘庙，是距离海州城最近的一处。

“天花传播天下之后，痘神娘娘反应过来，她一千多年的积累，却在瞬间化为了乌有。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没有了祈祷，剩下的只有诅咒，痘神娘娘甚至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来到了那座庙中，准备找一个信徒，让她成为神使，然后对海州城进行血祭。既然神灵之位成为虚幻，那么她就借用信徒的身体，先杀光海州城的人，然后用那些人的血肉灵魂，重塑一个现实中的神躯，或者建立起地上神国。”

听完这惊魂无比的故事，沈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那么明香，你没有事情吧？”

“说起来很幸运，痘神娘娘那时候怒火中烧，想要报仇，而天色正晚，我正好是那个庙中唯一的信徒。于是，痘神娘娘就附身在我的身上，到海州城中大杀一通。”

“然后呢？”

“我对着自己的胸口上，来了这样一下子。”

明香脚下，有一把长长的钩镰枪，那时候，明香拿着这把武器，给自己胸口上一下。

“你？”

沈约一下子愣住了。

“我曾经是痘神娘娘的信徒，但等陈甜甜和陈欣欣死了之后，等女主人后宫了以后，我只想让痘神娘娘去死！而且，沈哥哥和伯父，也在海州城中。

沈哥哥，你一定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人的灵魂，和神灵的没有区别，只要你不被迷惑、被屈服或者被吓跨，那么你就是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当一个人祈求另外一位神灵救她的亲人，当时是无比的虔诚，但这有一个很前提，是神灵出手救人了。

“因为信仰崩坏，那时候痘神娘娘的神智不是太清，所以居然没有发觉我的真实想法。我给自己胸口上一击，但这一击，并没有杀掉我自己，也没有杀掉痘神娘娘，相反，痘神娘娘的神力救活了我，而她和我做了一个约定。”

“这就好，明香，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痘神娘娘的所为，既然是这样，你前面说的，那个要杀百万人进行血祭，是骗大哥的吧？”

“不，是真的。”

明香微微的笑了笑，站了起来。

“我真的要进行一次血祭，杀光整个海州城的人，让痘神娘娘满足我的一个愿望，让她们复活的愿望。”

第八十二章　无法抗拒的爱与死

什么东西，对你最重要？

为了权力，放弃了一切的尊严和亲情，不惜代价的向上爬，直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失去妻儿男子，拿起了手枪，凝视着照片，对着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女子苦练十余年，隐瞒了绝症的消息，拖延了治疗，微笑着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有人贫困一生，看起来苦大仇恨，但却跳入江河中，救出陌生的孩童，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对于明香来说，她要做的，是复活那三个人，陈姓的女主人，还有那两个孩子，陈甜甜和陈欣欣。

就算是需要以海州城两百万人为代价，就算是成功的几率不到一半，她也无所谓。

这世上，有谁会为她无缘无故的哭，有谁会为她无缘无故的笑？

只有那些真心喜欢你，爱你的人，才会这样做。

两个小孩子，在阳光下，说起了小鸭姐姐，突然哭了起来，小鸭姐姐这样难看，以后怎么会有人喜欢，然后生小孩子？不要紧，我们喜欢小鸭姐姐就行了，至于孩子，到时候，我们把自己的宝宝给小鸭姐姐，不就行了？然后，他们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开心。

他们跑去告诉小鸭姐姐，用最郑重的语气说了这件事。

这世上，谁会为你日夜不眠，谁会为你叠被缝衣？

明香病了，陈思源在床头陪了她三天。因为从小流浪的缘故，明香睡觉时候，经常做噩梦，将被子踢到了床下。女主人每天晚上都会起来看她一次，还做了很多的新衣服给明香。

这世上，为了你们，我愿意付出一切！

因为刺中了胸口，加上痘神娘娘也被重伤，明香倒在了崩塌的神庙中，整整睡了一年。

这一年中，痘神娘娘的神力改变着她的身体，而脑海里多了很多的东西，但她只记得两件事。

第一，痘神娘娘陷入了沉睡，但她在沉睡前，给明香许下了愿望，那就是，只要满足血祭的条件，痘神娘娘会满足明香的一个愿望，甚至包括让死人复活。

第二，成神的过程中，会凝聚成神晶，而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最好的补品，她准备送这个东西给沈约，让他一跃成为整个世界上最顶尖的人物。

“怪不得，明香，你一开始，就问我，是不是想要成为大魔王。”

沈约听着明香的叙述，苦笑着拍了拍明香的脑袋。

小神使很享受这种待遇，微微的笑着，闭上了眼睛。

“明香，你做出了决定吗？”

“是的，沈哥哥，我已经做出了决定。”

来到了海州城之后，她看到了沈约。小女孩这时候，身上的麻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明香这个名字终于可以给自己的哥哥说出来。

“我有一年的时间，来完成完美的血祭。正好，有那么多人欺辱哥哥，于是，我就杀了他们全家。

一开始，我还是比较弱小，但慢慢的，每进行一次血祭，我的能力就提高一些。

哥哥，你心软，嘴里虽然说着报仇，但就像是对付田震云那样，只杀首犯，就算是这样，还要给自己一些理由，可是，沈哥哥呀，这正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所以，她没有强求沈约成为她的手下，成神的路很难，最终她还要和痘神娘娘进行一场最终的决斗。

“沈哥哥，你会帮我吗？”

明香轻声的问道，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不，明香，如果让我说心里话，我会想办法阻止你的。

你如果为了复活陈妈妈，要杀一个、十个，甚至是一百个人，哥哥会提着刀，不问理由，和你一起动手。可是，这并不是一个、十个，甚至是上百人，这是海州城的二百万人。

我能做的，最多是离开。如果你失败了，我会帮逃亡的。”

……

那天，她来到了海州城，去找沈哥哥。

沈哥哥还是那个沈哥哥，他开了一家糕点店。明媚的阳光下，她吃着他做的糕点，幸福的和他说着闲话。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吗？但为什么沈哥哥的眼中有沉重的压抑？

“明香，明天我店里面有事，你就不要过来了。这是我做好的糕点，拿回去吧，以后有空常来看我就可以了。”

“以后要记得沈哥哥呀，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欺负了沈哥哥？

打探消息，比想象中更简单。虽然没有进行血祭，但明香还是能动用一点痘神娘娘的力量。从某个信徒那里，得到了模糊的线索之后，明香来到了王铺头的家中。

打开门的是王铺头的儿子，明香告诉他，自己是沈约的远方表妹，这次前来海州城投亲，找不到地方，听说这里住着公家人，对城里了解很多，所以想问一下路。

王捕头的儿子本身就不什么好人，看明香漂亮，就开始吹嘘，说，沈约犯了事情，无耻的说自己发明了牛痘，现在麻烦很大，正被关在牢中。他爹是海州城的捕头，能解决很多事情，让明香先呆在自己家中，等一段时间带着明香去找沈约。

王捕头全家人都笑着迎接明香，这种事情看来不是第一次了。从小流浪的明香，怎么会不明白那种笑容背后的残忍？

明香很平静的吃完了晚餐之后，制服了王捕头全家。

血祭是不可避免的，痘神娘娘的意识，只是神木杯产生的分神。

她的意识暂时替代了痘神娘娘，但本能却要求她进行血祭。如果继续违背神木杯的意志，那么神木杯会选择新的人选。

既然这样，就从王捕头家人开始。

一根根的手指被扭断，一个个真相浮出水面。原来，自己离开了海州城之后，沈哥哥遭遇了那么多的磨难。

王捕头、钱师爷……这些名字，一个个的记入明香的脑海中。

最后，女孩割破了王家所有人的咽喉，进行了血祭。

……

她说着自己的故事，眼神中有着深深的悲伤。

但那悲伤掩饰在她那笑容之中，就像是睡莲下的黑暗。

“明香，让我去说服痘神娘娘，如果她不听我的劝说，那么我明天离开海州城，不再管这里的事情了。”

他知道，这句话他不应该说出来，这不是几十，几百，甚至是几千人，而是整整二百万人！

心中有扇明镜，照你照他照我，自从第一眼见到了明香之后，沈约就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

父母有养育之恩，他生死与报，妻子是他骨肉亲情，他携手不弃，朋友和他兴趣相投，他代之以诚，但天下大众，海州民众，对他又有何恩何德？

天平的两端，一个是小小的明香，另一端是海州城百万人。

他明知道痘神娘娘可能存在，但也要发明牛痘，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人遭遇到陈妈妈一样的悲剧。

他走了以后，会心神不安，会后悔终生，但这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我们所不能抗拒的只有爱与死，因为爱我们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包括上百万人的生命。

如果要和最爱的人厮杀，那贫富喜怒又有什么区别，责任信仰又有什么意义。

第八十三章　大道如青天

第二天，明香来到了沈约的店铺前，看着沈约被人打得如同狗一样的凄惨。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扶起了沈约，她带着他回到了王捕头的家中。

她的力量还很弱，不过，这种情况不会太久。

给他做一桌子好菜，看他高兴的吃完。

陪他说话，纾缓他的心情。

这个傻哥哥呀，就是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好，就有卖身投靠的想法。就算是她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