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旁的烛九阴也动了。刚才她一直无声无息,冷眼旁观,几乎让众人忽略了她的存在。就在那碧龙张口欲将蚩尤吞下之际,她飞身反而起。凌空反手一抽,一道白光劲扫而出,登时扫中了那碧龙的脑袋。巨力之下,那碧龙竟不得不松开了蚩尤,被直接击飞老远。
烛九阴旋即又向昙华藏的金影飞去,双手一运。正要如对碧龙一般对着金影依法施为,不料迎面突有万千飞丝席卷而至,欲卷其身。烛九阴见一根根飞丝之上流转种种法力,心知难以击退,若是被卷住身形,一时恐怕脱身不得,当即抽身而退,避让飞丝。奈何飞丝却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地追踪而至,且总能快上她一步,早在她欲退避之处等待。她避让了几次,不仅没能脱身,反而险些被飞丝卷住,登时恼怒不已,却奈何一时想不到破解之法,竟被飞丝围追堵截,逼迫得越来越紧。
原来那飞丝分成好几股,正是玄妙初银丝拂尘所化,暗藏阵法之变。此时蚩尤与昙华藏僵持于金影戒刀,烛九阴和玄妙初相斗于银丝拂尘,唯独昙华藏真身尚有余裕。烛九阴已经出手,他不必再担忧有其他的变数,正是施展斩缘之刀的最佳之机。
说时迟那时快,昙华藏猛地迈出一大步,身形瞬间欺至戒刀之上,亲手捉住戒刀,沉声大喝:“天妖,了结诸缘,就在此刀!”说着,浑身法力涌入戒刀之中,戒刀暴涨万丈刀光,轰然向蚩尤斩落!
斩缘一刀,一刀诸缘落!
刀光入体的刹那,昙华藏不由有几分惊愕,竟然那么顺利就劈中了,预料之中蚩尤的的挣扎和反抗竟一点儿也没有出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不仅昙华藏错愕,连玄妙初也是楞住了,一时竟忘记了与烛九阴斗法,与昙华藏对望一眼之后,便将目光死死盯住蚩尤。被斩缘之力劈中的蚩尤先是静默不动向后倒去,随后整个身体飘浮了起来,他的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的确就像是已经死去了一般。
昙华藏一皱眉头,此时的他一身法力近乎耗尽,已经没有余力再出第二刀了。陆正看见这一幕,几乎差点就脱口而出:“他真的死了吗?”
“他真的死了吗?”说话的当然不是陆正, 而是玄妙初,看来他也不能确定这一刀是不是能杀死蚩尤。
昙华藏尚未回答,刚问出这句话的玄妙初脸色骤然一变,大叫一声道:“不好!昙尊快退,我们走!”
就在这一喝之际,那边被隐私拂尘化出的万千飞丝困住的烛九阴发出了一声彻天大叫,这叫声十分奇异,毫无声响,却直袭元神而来,震动得元神欲灭。随着这一声大叫,飘浮半空的蚩尤之身忽然一动,再度站了起来。昙华藏和玄妙初定睛一看,发现他面容改变,哪里还是之前昙华藏的面孔,分明就变成了烛九阴。两人连忙一转目光。再看万千飞丝所困的烛九阴,赫然变成了一团浓郁的黑气!
“不好,他们用天地移位化解了斩缘之力,快退!”玄妙初惊叫一声。伸手一招,龙吟咆哮,碧玉龙簪回到了他的手中。玄妙初轻拈龙簪转身向着虚空一划,凭空在无极大阵之中划开一道缝隙。缝隙裂开,正是通向阵外的门户。玄妙初撤回银丝拂尘,收了万千飞丝大阵,对昙华藏急促喝道:“昙尊,走!”
说着,玄妙初手中道袍衣袖一卷,大袖飞扬卷住了昙华藏,一挥拂尘扫得裂缝扩张开来,就要从裂缝之中飞天离开。这时候,背后响起烛九阴一声沉喝:“现在想走,晚了!留下吧!”
凭空一顿足。却有雷火霹雳之声响起,裂缝在这震动之中迅速合拢,正欲夺路逃生的玄妙初和昙华藏被一股迎面而来的巨力撞飞了回来。两人各分左右飞出,昙华藏身形飞出之际,一股大力直接扫至,将他手中的戒刀一扯。昙华藏神通法力耗尽,哪里还能握住,戒刀登时脱手飞出,被蚩尤所化的那股黑气吞没。
玄妙初挥舞银丝拂尘,法力移转。刚一稳住身形,便看见戒刀消失在黑气之中,当即惊骇欲绝。戒刀若是到了蚩尤手上,对修行人而言可以说是灭顶之灾。不容多想。玄妙初当即身形一化,瞬移至那一团黑气所在,龙簪出手,直刺黑气。
不料,也不知道蚩尤所化黑气有何玄妙,龙簪挟玄妙初无上神通。受到一股极大的阻力所干扰,于黑气之中插入一个簪尖之后竟再不能刺入。玄妙初一心夺回戒刀,大喝一声,法力再催动,身形之上忽然漫出二十五道身影,身影飞动重叠始终不离开他的肉身。但随着每一个身影的飞动变化,龙簪之上的法力越来越强,竟一点点地向内插入而去。
瞬息之间,龙簪已入一半,那边烛九阴再喝一声,飞身而至,玄妙初那重重叠叠之身影之中的突然窜出一个,手持银丝拂尘,二话不说便向烛九阴劈头盖脸扫去。一股雄浑的法力浩荡而出,烛九阴难撄其锋,只得退避一边。她刚才施展天地移位,为蚩尤承担一半的斩缘之力,一身神通法力被封禁了一半,难以承受拂尘一扫之力。
玄妙初一扫逼退烛九阴,再度暴喝一声,身形之上猛地暴涨一道碧光,龙吟大作,龙簪再被缓缓逼入一寸,黑气之中发出刺耳至极的尖锐叫声。眼看就要完全插入黑气,突然之间,只听‘叮’地一声从黑气之中传出。无极大阵之中怎么可能会传出声音,可见龙簪所触绝非寻常之物。
玄妙初感应龙簪,当即脸色一变,不好!这是蚩尤用戒刀阻挡龙簪。若是继续入,恐怕龙簪和戒刀相撞,后果难料。戒刀应该无恙,但是龙簪却未必保得住了,这可是历代忘情天传承之器?但是眼看好不容易蚩尤受伤,若不趁其病制服他,日后必将更为麻烦。玄妙初一念不动,咬牙继续催动法力,他已下定决心,就算毁了龙簪,也要趁机制住蚩尤。
烛九阴几次冲上前去,都被玄妙初用银丝拂尘生生扫退,眼看蚩尤危急,她正束手无策。忽想起昙华藏就在一旁,当即转身大喝一声,瞬移至昙华藏面前,扬手拍落。昙华藏无力瞬移逃脱,但却毫无惧色,双手合十,念诵一声佛号。
玄妙初听得烛九阴大叫,早知他用意,当即欲分出分身来救,不料身影才离,蚩尤暴起反击,一股黑气喷涌而出,当即卷住了那道身影。玄妙初大惊,眼看昙华藏危难在前,不忍让他死在烛九阴掌下,当即伸手在龙簪之上一拍,身形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一掌拍出,正和烛九阴拍落的一掌对了一记,烛九阴当即被震飞出去,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昙华藏这才来得及说话:“道兄不要管我,全力灭妖!”
玄妙初一转身,正欲再攻蚩尤,心中感应忽动,叹了口气:“来不及了!”
轰隆一声,却是那边黑气炸开暴窜,龙簪被激射而出,正冲他们飞来!随即炸开的黑气之中,蚩尤身影刚一显露,便见一侧身,一双眼睛闪烁妖异红芒。蚩尤冷笑一声,扬手一刀,就冲两人斩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失神
蚩尤乃是混沌之妖,有混沌之气在身,戒刀在他手中可以连续斩出斩缘之力而不必担忧法力耗损之忧。如此一来,有着黑刀在手的蚩尤,可以说已是立足不败之地,天地之间,只怕没有谁再是他的对手。
刚才玄妙初没能制服蚩尤,现在戒刀已经在蚩尤的手上,他和昙华藏两人几乎已经是必死无疑。不过玄妙初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就在蚩尤戒刀斩出之际,他一拈龙簪在手,猛地一跺脚,急速冲着昙华藏说了一句,“昙尊,留得青山在!”说着,身形飞腾而起,龙簪在他指尖化成一团绿光,迎向了蚩尤挥出的刀锋。
与此同时,玄妙初一跺脚之处,无极大阵之中再度出现一条缝隙,昙华藏身形直接落入其中,登时离阵而去。原来玄妙初这是决意牺牲自己,换取昙华藏一命。一旁的烛九阴见状,本欲出手拦住昙华藏,但身子刚一动,眼中波光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选择了在原地不动,竟是放过了昙华藏。
再看玄妙初手持龙簪出手,迎上蚩尤之刀之后,却是大感意外。蚩尤一刀斩落,却不见刀光飞出,更加意外的是,也没有丝毫的斩缘之力发出。这一意外之变令得玄妙初当即大喜,龙簪在戒刀之上一点,随即转而毫不犹豫直接冲着蚩尤的眉心指去,他要以欲要以此龙簪之力封印蚩尤!
蚩尤一刀斩出之际也立即觉出不对劲,自己竟然无法驱动戒刀,发挥此神器妙用。戒刀被小巧的龙簪一点,所承受的却是万钧之力。戒刀登时向下一坠,弥漫地法力引动他整个形神。正此时,眼前玄妙初挟碧玉龙簪攻来,四周弥漫而来一股强大无匹的禁锢之力,如汪洋大海一般汹涌而至,誓要将他困在中央。蚩尤心知,只要四面禁锢之力合力成围。想要再挣脱可就十分困难了!
但蚩尤却并不慌张,冷哼了一声,脚下黑气翻涌而出,反卷而上将他的身形笼罩其间。随即阵阵黑光从黑气之中爆发而出。那是他一身混沌之气所凝练的混沌神光。黑色混沌神光射出,带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迎上龙簪所引发的禁锢之力,直接就将禁锢之力冲击得全部溃散,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一般。
玄妙初不料龙簪的禁锢之力在这黑色神光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而且更有甚者。黑色神光击溃禁锢之力后便直接冲他袭来。玄妙初感应得神光厉害,不敢再进,身形一住,伫立虚空挥舞龙簪绕身转了一圈。一道碧光圈随之出现,环绕着他,就要以此遁形而去。
蚩尤见状,冷笑一声:“想逃,来不及了!”
蚩尤一张口,喷出一道白气,瞬间冲破碧光圈。重重地打在了玄妙初的身上。玄妙初尚来不及移转形神躲避,便被白气击中,顿时一股怪异至极的力量侵入,令他元神失感,身形一僵,惊骇得发现自已被封印了所有神通变化。紧接着,一股黑气从蚩尤脚下窜出,一下子窜到了玄妙初身上,在他腰间迅速缠绕了几圈,好像又是增加了某种禁锢。
那黑气在玄妙初身上绕了了几圈之后。又自行飞回到了蚩尤那儿,玄妙初就好像被一根黑色的绳子捆住了,而绳子的一端就握在了蚩尤的手心。一身神通法术被封印,玄妙初完全动弹不得。心知劫数将至,叹息一声,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回想刚才蚩尤的神通,竟对自己的法术有着种种克制之力,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
蚩尤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道:“天地双妖,出乎你的意料了?你身为道门第一人,难道忘记了本座和地妖乃是混沌祖气之中最先化生的生灵吗?何为万妖之祖,那是一切生灵之气的源头。对你们的神通法术,自然有者极强的克制之功。”
玄妙初心中已想到应该是如此,淡淡道:“不过是一死罢了,天妖要杀便动手吧,何必那么啰嗦!”
蚩尤道:“哦!何必那么着急呢?刚才你送走昙华藏选择独自留下面对本座,很是英勇啊!这样的道门第一人,倒是让本座有些刮目相看了!可惜……”
蚩尤说着,伸手一指,无极大阵传来一声咆哮之声,玄妙初认得这声音,似是四凶兽之中的穷奇的叫声。咆哮之声方落,无极大阵之中便多了一个人。玄妙初看得清楚,正是昙华藏。原来他竟没有逃走,被守候阵外的混沌之妖抓住了。
昙华藏刚被穷奇扔了进来,蚩尤身下便飞快地窜起一道黑气,犹如一条黑蛇,也跟玄妙初一样,对昙华藏如法炮制,捆绑了起来。这样一来,蚩尤身下飞出两道黑气,左右各自困住了佛道第一人。眼见如此情形,总算高傲如蚩尤,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倒是烛九阴,只是默然站在一边,脸上不见任何的喜色。
玄妙初和昙华藏对视一眼,忽然呵呵笑出了声,道:“昙尊,想不到你我二人,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昙华藏脸上不失淡然,仍是庄重无比,道:“道兄,合该是你我二人,有这样的一天。”
玄妙初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天地之间无数的生灵。”
昙华藏道:“道兄不必自责,你我已经尽力了!众生即便无修,也有其不可避免的命运。”
玄妙初叹息道:“一世修行,闻道、求道、修道、证道,到最后行道而守道,并不是为了成道。如今道不可行,复不可守,玄妙初心中倍感愧对道门历代先祖!……天妖蚩尤,凡事有成败,既然今天落在了你的手里,玄妙初无话可说,只有一句话想要劝你……”
蚩尤立即道:“如果是什么天地苍生的废话,就请烂在肚子里,免得说出来脏污了本座的耳朵!”
玄妙初听他如此说,知终不可劝,只好闭口不言,暗暗摇头,叹息天意不顾。蚩尤看在眼里,心中不住冷笑,转头对昙华藏道:“他的话已经说完了。昙华藏,你又想要对本座说些什么?”
昙华藏默然无应,只是低头默念佛号不停。蚩尤哈哈一笑,将戒刀拿在手里飞。反复地端详,道:“昙尊没有话说,本座倒想虚心向你请问,这把刀应该就是佛门那口戒刀吧?”
昙华藏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他平静地说道:“此为戒杀之器。不是杀生之器!”
蚩尤不屑一笑,道:“天地之间,遍布生杀。本座听闻你们口中的所谓的佛祖降世之际,左手上指于天,右手下指于地,于东西南北各走七步,自宣‘天地之间,唯我独尊’之语。天地尚可生杀,那为何独尊于天地之人,反而要戒杀呢?”
昙华藏反应甚为迅速。立即答道:“因为不杀,所以能独尊于天地!”
“可笑!”蚩尤冷笑一声。
昙华藏道:“天妖施主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是想问如何使用这把戒刀吧?”
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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