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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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恩记- 第1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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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按照他回京之初就定好的计划,他不能再继续留在京都,西陲有一些事情还等着他亲自去布置。但是,以他现在的体力状况,根本无法做到远行西陲。最终他拣了个折中的办法,先去北边一个隐秘地养伤,并在养伤的同时,可以距离较近的监视西面一件正建设到紧要关头的事情。



  此次北行,借了燕家商队的行程做掩护,同时也是要顺路把陆生等人送回二组驻地。在出发之前,林杉要先从京都城郊回到内城,他有一件事需要亲自与他那结义大哥王炽、也就是现在的南昭皇帝商量。



  。(未完待续。)
1137、几日闲暇
  …



  重伤未愈的林杉本该静养,但他坚持按原计划行事,一众下属只能照办。



  林杉在回到内城与皇帝商议完事后,准备随燕家商队出城,不料在半路上他又昏迷过去,把他此行带着的随从吓得胆颤,连忙去请严广来救人。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在药物的作用下,林杉苏醒了片刻,他睁开眼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在问时辰,第二句话,则是叱令出城计划继续。下属们没办法,只能照做。



  还好燕家的人十分守诺,在城门口干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因为觉得等不及了就先走。于是在京城北大门处,就有了后头那三辆旅车插队到商队中间的一幕。



  搭了燕家商队顺风车的后来那三辆马车,最后头那一车上载的是昏睡中的江潮,中间那辆即是林杉所在,而打最前头那辆车上,载的则是乔崔与陆生。



  陆、乔二人身上的伤比起其他伤员都要轻一些,确切来说是没有伤到本元,恢复起来,总体也显得快上许多。养了将近半个月之后,两人现在都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基础的活动能力。



  然而,燕钰正准备待车夫掀开马车门帘后,向车内的俩人关怀几声,他实在想象不到,车里的两个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打了起来。



  以他二人目前的身体状况,要想你一拳过来我一掌过去的硬打一架是不可能的,但这不表示他们就可以小打小闹。目前两人只是略微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但动作过大,还是会存在拉裂伤口的危险。



  当燕钰的目光投向车内,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头上包着厚厚布带的陆生面对车门口沉默坐着,一旁有一个郎中在给他背上一处烫伤处换药。



  在这两人的身后坐着的是乔崔,他的两条腿和一只手臂上,也都用类似陆生缠头的布带重重缠裹,布带里头则上有夹板。这使得乔崔的双腿和一只手臂都显得异常粗壮笨重。



  可他都变成这样了,还不知消停,正用他那唯一没怎么受伤的左手,拈着那郎中清理陆生伤口后扔在一旁竹瓮里的纱布团。缓缓扬起,不带什么力气的砸在陆生身上。



  沾着血与脓的纱布团缓缓穿过马车门,掉落在燕钰足下。燕钰看着车里的几人,不禁愣了愣神。



  车里的乔崔看见了站在车门处的燕钰,也是一愣。然而坐在他前面,离燕钰最近的陆生却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有些滞缓。



  那郎中看见了燕钰,则是暂时停下手里的活,施礼称了声:“燕少当家。”



  燕钰旋即还施以礼,温言说道:“医师不必多礼,给伤者治疗之事最为重要。”



  那郎中闻言即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很认同燕钰说的话。同时,见这位燕家未来的接班人如此平易近人,待人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桀骜。郎中的心里也颇感欣然。



  车中的乔崔和陆生身上都有伤,而且还没好利索,不方便行礼,方才燕钰与那郎中打招呼时,这俩人以含着敬意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就算见礼了。



  郎中束手后,继续用棉签子沾着药膏,在陆生后背的烫伤处细细涂抹。



  站在马车门旁的燕钰目光转向乔崔,温和说道:“看你们精神尚好,我就放心了。这车外在下雨。空气郁浊,未免侵染你们的伤处,我就不多打搅你们休息了。”



  燕钰话说得委婉,而车中的三人耳里听着这话。心里则都很明白他未言明的那一层意思。



  所谓精神好,只是因为看见他们还有精神打闹。更别提谁在打搅谁休息了,要不是燕钰来询视车中伤员的情况,没准此时的乔崔已经把陆生惹怒了,两人已真的打将起来。



  眼见燕钰将要离开,乔崔一阵欲言又止。他想问一问另外一车上林杉的情况。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礼貌的对燕钰说道:“多谢燕公子的关怀。”



  燕钰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开。与此同时,一旁的车夫也慢慢放下刚才挂起的帘子。



  车内光线稍微一暗,但车里的郎中并没有因为帘子遮光而将其掀开。



  正如方才燕钰说的那样,陆生背上烫坏的那处皮肤,虽然面积和深度都没有另外那两车上的伤者严重,但也不能怠慢,最好不要被下雨天的湿风吹到,否则很可能对伤处不利。



  车里的郎中精通医理,心里对此自然明白得很。之前燕钰没有来时,他在车门口的光被布帘子挡到时,也一样能给陆生涂药,只是此时有少倾,视觉上还有些受光线明暗变化的影响罢了。



  待眼睛适应了车内的光线,那郎中就继续给陆生涂药,并且加快了速度。



  烫伤药很快均匀涂好,并换了干净的布带封缠,郎中便拿着换下来被伤口血水污了的布带,出了马车,处理去了。



  郎中刚一走,乔崔忽然用他那上了夹板的腿撞了一下陆生的尾椎骨,陆生坐在车里,后背离他的腿很近。而乔崔没有像刚才那样用纱布块去砸,是因为那些布块被离开马车的郎中全都带走了。



  陆生没有回头去看背后那不安分的人,只是语态冰冷地说道:“你如果想当一个称职的瘸子,可以多用点力试着再踢我一脚。”



  他这话里其实有两重意思:乔崔大力一脚踢出,直接把他自己那断腿里刚刚开始长新髓的骨头再折断一次,或者他被惹怒,将乔崔拖出去认真揍一顿。



  乔崔是四肢断了仨,而他自己是身上有几处烫伤,不宜有大的行动。但如果他被逼到必须打架才能解决问题的境地,拼着身上皮肤全部撕裂的风险,他仍可以让乔崔的双腿以及一边臂膀留下永久性残疾。



  乔崔初一听他这话,只明白了前面那层自残的指意,但当他慢慢意识到话的后头,还有一层有着凶残意味的话,他才认识到,陆生这话有点狠。



  这可不太像陆生平时说话的风格啊!



  乔崔微微眯了一下眼,他坐在陆生的身后,不太爱搭理他的陆生没有看到他此时脸上表情里的这一丝变化。



  忆及以往。乔崔与陆生之间是存在矛盾的,不过这些矛盾只达到了不痛不痒的程度,两人彼此间都不会因为这点矛盾而隔夜记恨。



  乔崔喜欢喊陆生“傻子”,陆生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记他的仇。



  后来二组“双燕”中的另一位病故,乔崔黯然退组,并且还流露出对林杉的质疑。他一直认为那位‘燕’的病死,林杉是脱不了责任的。因为这事,陆生心里对乔崔再生一层不喜。



  因为这两件事。陆生一旦碰上乔崔的面,就想跟他打架。然而乔崔在离开二组之后,很快踪迹全无,陆生就是想追着他打,也是寻不到机会了。



  再后来,陆生悄悄缀着林杉跑来京都,半路上发现了乔崔的行迹,立马追着他从外城打到内城,再从内城又打到外城,最后竟还追到棺材铺里。借着死人棺材打了一场……



  可尽管如此,陆生仍没有真记恨乔崔到骨子里去。并且在那天,他俩相约去了林家老宅,正好碰到小院内外聚满了杀手,他二人的武力朝向,立即统一起来,这也说明俩人之间并没有真的存下芥蒂。



  后来宅子着火时,乔崔是为了救陆生,在围墙快要被烧塌了时,以一双肉掌去抵。才会伤成现在这个样子。那种里外都透着古怪的火苗,把石头铸的墙烧得如烙铁一样烫,乔崔的双腿和双臂在高温和重压之下,除了一只左手以外。全部骨折了。



  乔崔拼了命地救陆生,事后陆生即便不愿意把感谢的话说到嘴面上,那也不该是脱口即出这样凶悍的话才对。



  看着陆生的后背,乔崔内心的疑惑渐渐变得深沉起来。



  其实早在陆生刚刚从受伤昏迷中醒来时,他就已经觉察到陆生似乎变了。然而因为他自很早以前,就一直喜欢嘲弄陆生是脑子有问题的“傻子”。于是恍惚以为,是自己多年不见陆生,他又变傻了些。而自己近几年都是与正常人在打交道,隔了这么久再遇到这傻子,觉得奇怪也属正常。



  在京都那间秘密医馆里,俩人是在分开的房间里养伤,那时候乔崔虽然感觉到了陆生的异样,但在当时,那种感受的强度,并不及昨儿到今天这两天,与陆生同乘一车时这么明显。



  杨陈默然琢磨着,从同乘一车开始,陆生这小子与前几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总是用后背对着自己。除此之外,他变得不爱说话了,任凭听到那些以前他一旦听到,就会暴跳如雷要打将过来的话,受伤后的他竟变得全不理睬。



  难道是受伤的影响?



  想到这儿,乔崔动了动绑成一根白色‘棍子’的断腿,意图再拂他一下。但他转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用这种不太文明的方式招惹似乎患了忧郁症一般的陆生。



  他用他那唯一只受了点擦伤的左右撑着车板,费力的缓慢挪身到陆生身边。待自己的视线可以与陆生面对面的对视,他的语气忽然放得很轻,像一位关心生病小弟的兄长一样,温言相询:“小陆,你没事吧?”



  陆生似乎是很意外于乔崔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与他离得这么近,眉头顿时动弹了一下。他有着非常年轻的脸庞,即便是皱眉,眉间依旧没有丝毫线纹出现。体现他皱眉表情的,只是眉头那稍微突起的两团……



  看见他这张脸的乔崔冷不丁笑道:“哎呦……你好像一条狗噢……”



  等陆生回过神来,明白了乔崔话里的意思,乔崔那唯一没有被绑成‘棍子’的左手就被他反手一掌扣在了车板上。



  乔崔没有料到陆生真会对他出手,并且这一掌来得太快。陆生的手掌就像一块生铁板一样,丝毫不吝啬劲力,将他的手狠狠摁在车板上。



  乔崔本来下意识要躲,但他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双腿和右手都已骨折,如果硬要按照大脑反应的那样行动,恐怕能躲过陆生,但那些刚刚复位的骨折处就都要再折一次了。



  没有办法,乔崔只好任由陆生钳制住自己的手。并且他除了没躲,还为了减少身躯受到攻击后的震动挪位,干脆软绵绵的趴在车板上,丝毫不反抗。



  仿佛……他变成了一块水放多了的面饼,陆生一掌将他‘甩’在车板上,他便粘在上头,没人抠他就不下来。



  看着趴在车板上一动不动,实则已疼得嘶哑咧嘴的乔崔,陆生又是皱了一下眉头,但较之之前皱眉时满眼的迟滞,此时他脸上明显有了担心的意味。



  陆生攻击乔崔的那只手,先是肩膀处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松开了扣住乔崔手腕的手指。



  随着陆生的收手,乔崔也收回那手腕快要被陆生一下子掰断了的左手。受到的钳制解除了,他却不起来,只是在车板上翻了个身,侧着脸看向陆生,一阵阵倒吸冷气。



  其实他说陆生像条狗,除了因为刚才陆生的那张脸,确实有那么一点像,还因为他想到了林杉。



  在陆生的脸上,他丝毫找不到风霜的痕迹,可见在他离组后的几年,陆生跟在林杉身旁,确实过得很舒坦,正如林杉当初收留陆生时,做出的那个承诺内容所述。



  林杉曾对陆生的义姐柳生说过,让陆生跟着他,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治好陆生的脑疾,不论是用他亲自引导这种方式,还是去寻医借力。



  如今离那个承诺的话音落定,已经过去了十余年。陆生的脑疾看样子是还没有全好,但这不影响林杉当初的那个承诺。林杉的确做到了照顾陆生,十多年过去,并未因为他仍然没有完全康复就将他弃下。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陆生以他那不太正常的头脑习武,进速还能这么快,还是因为林杉亲手从自己的武神义兄那里偷了一本功法……



  。(未完待续。)
1138、顺应
  …



  林杉对于陆生的意义,既是教他武艺的授业之师,又像是一直以来都十分照顾他生活的兄长。



  在职务上,陆生隶属于林杉掌握的二组,而林杉留在陆生记忆里最深刻的一笔,还是初见那一天。



  那时候离国朝乾坤生变,只差最后一步;那时候林杉仍还未领功名,但手上握有实权,为王家左路军军师。



  在那一天,陆生看到了林杉坐在位于中军的亭车上,看着他前后左后的浩荡大军,马蹄轰隆、旗密如织。十数万甲士列阵于灰白沙地上,如一道浓墨。只待军师心中勾画的战场变作口令传出,那道浓墨便带着战意楔合其变幻,将一座城池划花、渗透。



  从那一天开始,陆生就称林杉为林大人,这个称谓在他那里一直没有变过。



  他与林杉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他真是个傻子,可如师如友伴随自己的人差一点就没了,他不会没有一丝感受。



  更何况,陆生只是脑子里留了丝病根,这并不等于他就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半个月前,在林家老宅,宅子着火时他还疯了一样往里头冲,这已经能很清楚证明,林杉在他心里占的分量了。



  如果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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