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世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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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世牡丹-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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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嫂的脸腾地红了,极快的捂住狗儿的碗,不太自然的轻声安慰:“狗儿乖乖,晚上吃得太饱,睡觉觉会肚子疼。”

“不嘛!狗儿还要吃。”狗儿噙着眼泪,委屈的模样直令马嫂哄骗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家里仅剩的高粱米全都做了,原本只有三个人一下子又多了两张嘴,着实令她这个巧主妇也为难。

夏天看得有些傻眼,有心把自己的饭给狗儿,可是沾了自己的口水会不会不礼貌?她还在胡思乱想,袁龙翘却先一步将他碗中的饭递到狗儿的面前。“我没有动过。”他就好似在与家人说话一般随意。

“方公子,这怎么好,你是客,这怎么好。”马嫂忙忙的想要推回来。

马阿柴也十分动容,只是他嘴巴一向笨拙,扎着手只重复着一句:“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袁龙翘笑笑:“我不饿。”

看着狗儿吃的欢快,马阿柴与马嫂便没再说什么,可眼中分明都写着感激与不自在。

夏天倒真有些饿,午餐时与袁龙鳞在一起她只顾着耍帅了,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经历了那样的全武行,又爬了半天的山,她现在的胃里直发空。可是眼前的饭菜……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不够饿。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盛得满满的一碗高粱米饭,又看了看袁龙翘面前空空的连只碗也没有,她犹豫了下,小声的嗫嚅:“我饱了。”

众人的动作顿住,饭桌上除了狗儿,其他人都看向她。

夏天低着头,心虚又汗颜。人家舍不得吃的饭,她却嫌弃的吃不下。哪怕她再没有羞耻心,此刻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一只修长的大手将她眼前的饭碗端了过去,低沉的声音轻轻刮过她的耳廓,“别浪费。”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就着她的饭碗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老天!他居然吃她的剩饭?!

绥侯府的暗室灯光虽不昏暗,但气压低得令人喘不过气,只因坐在那里的两人皆阴沉着脸默不作声。暗门一转,一个身穿黑色宽大斗篷的人极快的闪了进来,而坐着的两人则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

“你怎么才来!”大殿下绥侯袁龙葵的脸色黑得可以媲美锅底。

黑衣人似是随时准备离开也不脱去斗篷风帽,随意的往椅子上一坐,似笑非笑地道:“怎么,等急了?”

☆、Chapter 64 高粱地

“老四那个没用的东西又失手了,老三现在下落不明,这么好的机会难道我们还要错过吗?”袁龙葵拉长着脸口气不善。

黑衣人浑不在意的打量着自己修理得十分干净整齐的指甲,“你错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穷追猛打,而是全力搜寻并把他安全的带回来。”

“什么?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还要安全的把他带回来!”

“哼!”黑衣人不屑的一声冷哼,“你真的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杀得了他吗?不想想他是怎么逃的?老七和宇文启明又为什么会那么恰巧的前来解救?”

一直表情麻木站在一旁的二殿下章侯袁龙权这时才有些反应:“老四的身边也有老三的人?”

“那有什么奇怪,老三的身边有我们的人,难道我们和老四的身边就不能有他的耳目!”黑衣人懒散的站起身,施施然的向暗门走去。

袁龙葵暴躁的一把拦住,“急什么!还没有说好究竟要怎么对付老三。”

拨开他的手臂,黑衣人头也不回。“先找到他再说吧。”

马阿柴家人口少,平常也鲜有亲戚来往。袁龙翘与夏天以夫妻的身份住在这里,晚上自然被安排在了仅有的一间“客房”里。

一席大炕占了整个房间三分之一的空间。袁龙翘与夏天背对背的侧躺着,一床被子被拉得笔直,中间足以再睡下一个人。这样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新婚之夜他们就是这样睡的。只是两人之间的交集似乎也仅有那一夜而已。

屋里燃着一盏油灯,火苗极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熄灭。夏天下午饱饱的睡了一觉,这会儿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身下的炕很硬,咯得骨头有些疼。她不知道背后的袁龙翘睡着了没有,他的呼吸轻浅,她几乎听不到。

该死的,她想要去厕所怎么办?从下午她就一直没有去过厕所,忍耐了好半天,可这又怎是能够忍耐得了的!

呼!屋子里突然亮了一下又立刻变得漆黑一片。夏天吓得一抖,差点儿叫出声。油灯里的油已燃尽,而她的肚子都快爆炸了,忍耐濒临极限。黑暗带来的恐惧令她更加难以忍受,若不是袁龙翘还在身后,她一定早就条件反射的爬起来了。

不行!又坚持了一会儿,她终于掀开被子坐起身。外面一片漆黑,屋子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着向炕沿边挪动,身子刚动了下就听到袁龙翘叹息的声音:“怎么了?”

黑暗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遮住她此刻脸上羞涩的红晕,“我想……想去洗手间。”她用了文雅且现代的词儿。

“洗手?”

“嗯……”夏天翻了翻眼睛,终于不再拽文,“就是你们说的方便嘛!”

衣衫悉索,手臂被握住,他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我陪你去。”

不自觉的呼出口气,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名的,心里对他的体贴隐隐萌动了几许感激。

两人摸黑穿好鞋,袁龙翘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双双走出房门。

“那个……嗯,茅房在哪儿呀?”黑暗中夏天的脸不自然的又红了起来,手心里陌生的触感与温度,竟令她有些心跳跳的。

袁龙翘沉默了一瞬,径直带她走出院门。

月色朦胧,夜风凉沁,几处院子几座房屋错落的坐落着,不远处是大片大片的高粱地。有风吹过,丛丛高粱叶摇曳着簇簇作响,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叶浪。

夏天看得傻眼,呆呆地问:“茅房在哪儿?”

抬了抬下巴,袁龙翘似笑非笑的难得开起了玩笑,“如此广阔的天地还不够你作为!”

轰!热血一下子上了头顶,她红着脸转头瞪他。他居然取笑她!甩开他的手,她径直走向那片高粱地,手指拨动杆叶时她忽然又迟疑了。虽有月光,可周遭仍旧是漆黑的,这大片的黑暗令她不安,更令她抑制不住的害怕。回过头去看他,只依稀看得到他挺拔的身影将空气的颜色染得更深更浓。

似是感觉到她的害怕,袁龙翘又向前走了几步,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平复人心的力量:“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无声的点点头,她分枝拂叶的钻进了高粱地。黑,叶片遮在头顶,原本就稀疏的月光更加单薄。她一步步走得稳健,只因不远的身后有他在。

不敢走得太远,又不想离得太近。解开裤带,蹲下。轻轻的舒了口气,她终于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轻松起来。

这样的经历让她觉得莫名的刺激,月黑风高,她这样“鬼祟”的就好像是在做什么坏事,有一种被激发了潜在邪恶因子的亢奋感。嗖!是什么在裤管边极快的蹿了过去?反应了一瞬,她一声尖叫慌里慌张的向回奔跑。

袁龙翘眉心一皱,如一头迅捷无比的豹,急速的掠进高粱地。

迎面,一具温软的身子直直的扑进自己的怀里。他展开一双铁臂将她牢牢的圈固住,锐利的鹰眸警觉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吱溜!脚边生风。

夏天呜咽了一声,双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儿,努力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低头瞄了一眼那灰不溜丢的小东西,他暗暗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只是一只田鼠!”

“老鼠!是老鼠!我害怕!”她瑟瑟发抖的将脑袋使劲儿朝他的怀里拱,就是不肯抬起头。

胸前的肌肉蓦地收紧,他的喉头不能自已的缓缓蠕动。她的头顶摩挲着他的胸口,她的几缕发丝被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她娇弱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她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的心跳。

该死!她是在向他发出无声的邀请,还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咬牙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他憋着气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喂,你等等我啊!”夏天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紧跟着他的脚步踉跄的亦步亦趋。

☆、Chapter 65 兄弟同

天还没有亮透,长懋殿里已然聚集了君臣众人。

“啪!”昭乾帝狠狠的一拍桌案,暴躁的怒气并没有因为时间的过去而有任何的平息,反而呈愈演愈烈之势。“这就是京城?朕的京城?居然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刺杀朕的儿子!哪一日岂不是要攻入宫城将朕也一并杀了!”

呼啦啦!大殿里的群臣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口称:“陛下息怒!臣等死罪!”

扶案咳嗽了几声,昭乾帝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一旁的张德顺急忙过来搀扶。抬手制止住他,昭乾帝喘了口气,瞄向群臣的目光阴鹜冷冽,身体的病弱丝毫掩盖不了他咄咄逼人的帝王霸气。

“传朕的旨意,处死负责京城戍卫的守卫官,着御林卫司掌管京城治安。”

“是,臣遵旨。”有人朗声回应。

袁龙纯面朝下的跪伏在地,额角上的青筋隐隐迸现。几次三番的失手,他几乎要怀疑袁龙翘是不是有九条命!

昭乾帝闭上眼睛微微喘息,斟酌了片刻,疲惫的抬了抬手。

张德顺眼色极佳的一摆拂尘,尖细的嗓音在大殿上空回荡:“平身。”

“谢陛下恩典。”众臣纷纷起身,胆小的甚至禁不住抬起袖子揩了揩额上的冷汗。

“夏爱卿。”昭乾帝缓缓开口。

夏静庭忙向前跨了一步,拱手向上:“臣在。”

“寻找小三之事,朕就交予你了。”

“陛下,”不待父亲开口,夏阳突然站了出来,绣着银色山茶的袍角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扬起,衬得一身英气,卓拔不群。“臣愿请命寻找三殿下。”修长的眉微蹙着,瘦削的脸庞仍显得苍白如雪。

“阳儿,你的身子……”夏静庭不赞成的脱口阻拦。

“孩儿没事,请爹放心。”他复又向上施了一礼,声音朗朗:“请陛下允许臣带兵寻找三殿下。”

昭乾帝盯着殿宇之下挺身而立的夏阳,抿着嘴唇,眉心也轻皱了起来。

“帝父,孩儿也要去寻找三哥。”袁龙鳞几步走至夏阳的身边,期盼的仰头望着丹阙之上的父亲。

“孩儿也愿前往。”袁龙骐亦坚定的迈步上前。站在人群中的袁龙葵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愤愤的别过头。

袁龙骐的话一出口,还急坏了另一人——宰相司徒弼。小眼睛一瞪,他急声道:“五殿下你不能去呀,再过两日可就是你与敏慧的大婚之日了。”

“三哥下落不明,龙骐又岂能不顾兄长安危。大婚之日可以延期,但是寻找三哥却是刻不容缓,还望司徒大人谅解。”他微扬起脸庞,灯火照耀下毫无瑕疵的侧影越发显得精雕细琢般的俊美。“帝父,请让龙骐一起去寻找三哥。”

昭乾帝看着并肩而立的三个年轻人,一个英气,一个阳光,一个温润,脸上的怒气渐渐的被欣慰与慈爱所替代。“好,”他满意的点点头,“兄友弟恭,朕心甚慰。阳儿、小五、小七,朕就命你们各带兵一千,定要将小三平安的找回来。”

“臣遵旨。”

“孩儿遵旨。”

夏静庭与昭乾帝暗暗交换了个目光,司徒弼则一脸猪肝色的敢怒不敢言。

天色蒙蒙,淡淡的薄雾与袅袅的炊烟将小村庄包裹得好似仙境。偶尔传来一两声幽幽的鸟鸣,风一吹,高粱地便沙沙作响。

马阿柴在院子里劈柴,袁龙翘一边搭手收拾一边与他说上两句话;狗儿骑着扫帚满院子疯跑,一个人玩得趣味横生;马嫂在厨房里忙活,夏天帮不上什么忙只在厅堂里摆摆碗筷。

袁龙翘的目光瞥向敞开的房门,那亭亭的身影来回走动,沉静美好的模样一下下撞击着他的心。一夜没有睡好,眉目间略有些疲色,他揉揉额角,眼神不由自主的又向厅堂的方向望去,思绪也被她带回了昨晚……

两人从外面回来仍旧跟划了楚河汉界一般的各睡一边,只是不再背对着背。

黑,夜如泼了墨似的黑。睁着眼睛,眼前也只是大团大团的黑。她原本该害怕的,可不知怎地竟能如此安然的躺着。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身旁之人清浅的呼吸,心里莫名的觉得踏实。

秋夜里的寒气已开始缭绕,夏天醒着的时候还知道要与袁龙翘保持距离,可睡着了便只往暖和的地方靠。

袁龙翘一向浅眠,尤其更换了地方更加睡不安稳。风从门缝窗棂钻进来,屋子里本就有些冷,两人又抻直了被子睡,一点儿也不保暖。睡着睡着,他忽然觉得有什么贴近了自己,一会儿,自己的手臂也被抱住了。睁开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一颗臻首堂而皇之的靠着自己的肩膀,暖暖的喘息透过他的衣衫,皮肤仿佛也跟着一起一伏。

甜甜的味道,如糖如蜜。软软的触感,似藤似蔓。

肌肉渐渐紧绷,血液开始沸腾,呼吸变得凌乱。他这个正常男人面对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竟然还要忍受如此人间酷刑,天理何在!展臂将她揽入怀中,仔细的为她盖好棉被。他忍不住微微苦笑,唯有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去抵抗在身体里不断膨胀的**。

于是。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彻夜难眠。

“妹子,叫他们吃饭吧。”几番接触,马嫂与夏天已相熟到姐妹相称。

夏天答应了一声,迈步走进院子,向狗儿招了招手,扬声叫道:“马大哥吃饭!”转眸对上袁龙翘黝黑黝黑的眼眸,那句“夫君”却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口,眼珠一转,她强忍着笑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小三,吃饭!”

袁龙翘明显一愣,这称呼除了长辈还没有人如此叫过他。只是她,他挑了挑眉,她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贼兮兮的。

“走,方兄弟,吃饭去。”马阿柴放下手上的斧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招呼着袁龙翘一起往厅堂走去。

马嫂红着脸将两个盛满煮番薯的大碗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道:“今早咱家就剩下这个了,实在是委屈了方公子和妹子。”

袁龙翘只浅浅一笑,伸手拿了个番薯掰开一半递给狗儿,纤长的手指握着另一半吃得十分香甜。

马嫂与马阿柴对视了一眼,心里的不安放下了大半,又忐忑的看向夏天。

桌上虽还是那几碟咸菜,可少了红彤彤的高粱米饭夏天还是很高兴,也不客气的拿了一个大的,扒开外皮发现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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