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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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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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合计了一番,也不像是自己或对方,任谁都知道这么做只有麻烦没有收益。

    排查来排查去,居然找不到可以从中受益之人。两人百思不得其解——这真是个惊天的阴谋。只是,他们却从不去思考他们与兰格志公司一起售卖徒有虚名的橡皮股票本身就是最大的阴谋。

    郊外那处僻静地屋子里,麦边已经渡过半个月的囚禁生活。整整半个多月了,他一直盼望着有人来救自己。每天都是满怀希望地等待,可终归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令人奇怪的是。这些绑匪似乎也不着急,他们悠闲地看管着他,然后在其面前旁若无人地聊天。

    “大哥这么做真不值,他一个堂堂的留洋大学生,要不是为了闹革命,早就做大官了,居然还有人这么排挤他。”

    “文六头,你多嘴些什么?要是让大哥听见,回来非得责骂我们。”

    “我就是气不过。咱们大哥这么有本事地人,凭什么给他孙大炮打下手?他孙大炮除了吹牛有什么本事?”

    “来来来,别发牢骚了,咱们喝酒,喝酒。你瞧,我还特意整了花生米。”

    “那感情好。”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划拳猜令,浑然不把一旁的麦边放在心上。

    “哥俩好呀!“

    “五魁首啊!“

    ……

    “你输了,罚酒一杯。“

    “咕咚咕咚”喝下去后,输家用袖子抹抹嘴巴,不服气地说道“再来!”

    再来是可以地,常输也是不可能的,没过多久两人便喝得酪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熟睡起来,不

    鼾声如雷。

    天突然下起雷阵雨来,望望窗户缝里透出的闪电亮光,听着屋外哗哗哗的雨声,再望望桌子醉倒的两人,麦边心一横,悄悄在木椅子棱角上磨起了绳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麦边的眼神死死盯住醉倒的两人,手上却加快了频率,若在平时,这种磨法发出的声音肯定要引起他们的怀疑,但现在这两人居然醉倒了,真是上帝保佑,太好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紧张和用力,他满脸都是汗,一滴滴淌下来,发出惊心的“啪嗒”声。但他已顾不上这么多,因为那根用来捆缚自己双手的麻绳就快要被磨断。

    绳索经不起反复的摩擦,终于断了,麦边站起身子,悄悄地活动了一下筋骨,脚底抹油,溜了。

    顾不上瓢泼的大雨,他只庆幸自己终于逃出生天,顶着满天雷光,已连着好几天没吃饱肚子的麦边开始了夺命狂奔。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跑回租界去,他只知道跑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没有犹豫,没有回头,只有一个字,一条心,一个念头——跑!这速度简直可以够上英联邦运动会5000米:i。

    —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亦不清楚跑到哪里,但看看被自己远远抛在脑后的那间小屋,已被浇成落汤鸡的麦边在旷野里纵声高呼:“上帝啊,我得救了!”

    钦差公馆里,赵秉钧矗立窗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雨景,那一道道水帘从天而落,江南果然不愧水乡之名。

    他手边是一封电报,接到详细报告后,朝廷正式以“辱骂上官、心胸狭窄、多行不法”为由免去了蔡乃煌的上海道之职,接替他的将是最近声誉鹊起、堪称御前大红人的滨江道施肇基,新任江苏巡抚程德全亦已进京谢恩毕,准备克日南下了。苏省官员扯皮大案,三停已去了两停,随着程德全的到位,瑞瀓上蹿下跳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施肇基的任务就是负责与英国人交涉,帮着把橡皮股票风波给消弭掉,他有外交经验么。

    赵秉钧知道:美国人对此是极为欢迎的,认为一个亲美的、留过洋的官员担任上海最高地方长官职务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他还知道:京城里有传言,倘若施肇基这次交涉再办得好,那么苏、沪分治就在眼前,依皇上的心思,今后上海将是与江苏平起平坐的一级地方,33岁就做到独掌一方的封疆大员,这机会让人羡:。啊!

    只是上海道以后改叫什么呢?绝对不会称巡抚,难道叫沪兆尹?有意思。正乱想间,门“咯吱”一声开了,颀长地身影又挤了进来,脚上隐隐还带有一丝雨迹。

    “大人,事情已全部按您的吩咐办好了,那白痴跑了。”

    “跑得好!”

    “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就是撤走。记住,消失地越快越好!”赵秉钧掏出一个信封,“这里有后天一早去南洋吕宋岛的船票,你们尽快准备动身,里面还有一笔钱,你们的赏银还有南洋之行的花销都在里面。”

    “谢大人。”身影转瞬又消逝在雨幕中……

    一直到第二天深夜,麦边才跌跌撞撞跑回了家,他蓬头垢面、胡子拉、衣冠不整、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息,管门的下人差点要认不出来,唯独那条狗忠诚地辨出了主人的气息,热情地摇起了尾巴。

    “大骗子麦边回来了!”消息悄悄地,如风一样在人群中扩散开去。

    刚回到家的麦边病倒了,这一路亡命奔跑又是顶风冒雨、又是提心吊胆,一回到家便发起了高烧,但脑袋还是好用的很,一听管家说起最近情况,他便着急了。第二天清晨,麦边不顾身体虚弱,打算硬撑着病体去拜见董事还有巡捕房。但刚刚跨出客厅的大门,他愣住了,做梦也没想到。

    那扇镶嵌有精美花纹的铁大门外挤满了各色人等,望着他出来,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响起:“不要走了大骗子麦边!”……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八十章 … 亡命天涯 

    门口的人浪一激,再加上半个多月来所受的惊吓,麦起来的信心和精神终于崩溃了,当场大叫一声栽倒在地。等到医生奋力从人群中挤进来为其诊断时,他躺在床上反复喃喃自语,不知道嘟囓些什么,虽还没有陷入癫狂状态,但神情与姿态显然已大异于常人。

    巡捕房闻讯赶来,红头阿三们和华人探员们将人群与麦公馆隔离了开来,但这显然无济于事。固然可以隔离人群对公馆的包围,却不能隔绝呼喊声直冲云霄的穿透力。听到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骂声,麦边瑟瑟发抖,用毯子将自己裹得极紧——这几乎是他唯一显得正常的条件反射。

    经过前次美国媒体对巡捕房暴行的舆论宣传,不惟巡捕房,便是整个工部局都灰头土脸,在上海滩名声扫地。最近几天,落井下石的的美国领事以“工部局的执法能力损害了租界形象”为由向英国方面提出严正抗议,要求他们对上次事件做出解释,斥退严重违法人员,保证今后不再犯此类错误,并最后威胁说:“倘若英国再采取单边行动显示他们的威权,再继续滥用工部局职权维持秩序,美国方面将考虑撤出公共租界,单独设立美租界。”

    这可把英国领事给吓坏了,租界现在连为一体,美租界分离是英国人无论如何也付不起的代价,法租界的前一次分离已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倘若美租界再行撤离,不要说他自己。便是朱尔典乃至大不列颠外交部远东司的负责人都可能被弹劾下台。如果真如此。第一个被撕成碎片地便只是自己。

    于是便只能收敛一些,而且也不能不收敛一些。前次行动在巡捕房内部也引发了不小地反弹,不少华人探员或是自己购买了橡皮股票。或是介绍了亲戚朋友购买了兰格志公司的股票,现在诈骗事发,他们不惟气愤,经济上也遭受了严重损失,对主张维护权益的华人股东明显持深切同情,更有切肤之痛。华人探员在目睹印度阿三们在前一次弹压中大逞淫威之时。虽出于保住饭碗地心态而未出面阻止,但何尝不认为警棍同样是打在自己脸上呢?

    更不妙的是,上海滩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士也购买了橡皮股票,他们虽然拘于身份不会走上街头闹事,但对诈骗的痛恨同样无以复加。面对英方的搪塞甚至偏袒,尤觉不满意,而且自身能量不小,说得上话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电话都直接打到工部局或者巡捕房质问,再不收敛,真要把人全部都得罪光了。

    “这白痴居然还知道回来?”第一时间收到报告地领事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咆哮起来,模样忒有些吓人。

    “阁下。那白痴回来的消息已传遍了,人群也见到了他。单纯掩盖无济于事,我们或许应该思考怎么办?”

    “他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薰事冷冷地回答,“他病倒了,博士说他病得很严重,甚至有癫狂症的迹象,说准备给他用放血疗法。”

    “不必了,疯了最好,否则难保他的胡言乱语会有人相信。”领事略一沉吟,“现在只能将这件事控制在我们可以容忍的范围里……你或许应该找他谈一谈。”

    “我?”董事一脸愕然,“找他谈什么?”

    “很多……”领事在他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说道,“不光是他,也应该和正元钱庄的大掌柜谈一谈,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取舍与避免损失。”

    夜已经深了,麦边趴在床上呻吟着,家里的佣人以前是用敬畏和尊重地眼神看着他,现在却换成了可怜与蔑视。外面拥挤的人群虽已在巡捕房的劝说下离去,但麦边心里的阴影却无法消退。

    借着黑夜地掩护,董事来了,看到麦边后的第一印象便认为对方虽已接近崩溃,但还没疯——如果疯了这事就更难办妥了。

    “阁下,”麦边仿佛落水之人捞到了救命稻草。

    “嘘。声音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我……我……”一想起前些日子地悲惨遭遇,麦边泣不成声……

    “好了。”薰事不耐烦地止住对方的哭诉,威胁道,“已有人向工部局递

    涉嫌诈骗的诉状,根据事实,可判处20年以下的有期。

    “啊……”麦边大惊失色,“看在上帝的份上,您要救我,救我。”随即,眼睛里的凶光稍纵即逝——你不救我,连你一块拖下水。

    果然不错,狗疯了是要咬人的,董事恨不得将对方咒死,但面上依然轻轻松松地说道:“我有一个解决方案,可让你脱身。”

    麦边瞪大了双眼,竖起了耳朵——果然没疯,还知道利害。

    “你在汇丰账户上的资金全部冻结,你名下所有财产亦被冻结。”

    “不……我不!”麦边发出恐怖的狼嗥声。6年前他从一个不名一文的淘金客混到了现在的地位,一夜间又让他打回原形,他说什么也不干。

    “听着,如果不这么做,那些愤怒的股东会把你撕成碎片,而你如果这么做。”薰事狡黠地一笑,“我会给你一定的补偿。”

    “什么补偿?”

    “返还给你30%的发行费,而且立即派人送你回国。”

    —

    “我要50%。”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达成40%的折中方案,麦边喜滋滋地,这样至少回国后还能做个富翁,却没有看到董事的眼神中同样有一丝凶光掠过。

    两个阴谋家达成了协议,董事当场签署了汇丰全球通兑的汇票,望着上面的数字,麦边半是遗憾,半是庆幸——遗憾的是没有保住足够多的诈骗款,庆幸的是终究还捞了一大票。

    就在此之前,董事已和正元钱庄的大掌柜见了面,他递过去一张单子,说道:“这是麦边户头上的款项。”

    “几乎不到一半。”

    “一部分用作发行费用,一部分用于他的个人挥霍,而另一部分则通过股利的形式返回给了老股东,相信我这份报告不会说谎。”董事慢条斯理地说道,“您可以不接受这个数字,但我要提醒一点,通过司法途径进行全面追查需要很久,在最后的判决结果出来前,我敢打赌您的钱庄必然已因为信用的丧失而倒闭。”

    大掌柜额头沁出了汗珠,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但他仍然不甘心地问道:“那我们的损失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先生,您是聪明人,正因为您现在持有兰格志公司最大的份额,我才首先找您合作。您的损失我有两个方案可以建议:第一,麦边名下的所有个人财产可以视作补偿,而您将通过差价估值对自己的那部分股权作为弥补;第二,您所面临的资金困难,本行可以提供一部分拆借资金,利率仅为市价7折。至于您需要付出的代价几乎是微不足道的。”

    “我不一定能办到。”

    “肯定办得到。”薰事微微一笑,“无非两条,第一条,您以兰格志公司大股东的方案建议董事会接受这个清偿方案,所有股份同比例清偿;第二条,你要证明本行与此案毫无瓜葛,要帮助本行恢复在华界的信誉。”

    关于麦边的命运,两人却连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当其根本不存在。

    想了半天,大掌柜咬咬牙说道:“好,不过要先等到拆借资金到位我才宣布同意接受这样的调解方案。”

    “完全可以!”正是带着这份自信,董事连夜与最关键的两人达成了协议。

    第三天的暗夜里,麦边登上了一条英籍客轮,轮船拉响汽笛离开了长江口,他矗立在船舷处,心有不甘地眺望渐行渐远的整个上海城——外滩,依然***通明……

    海风吹来,他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习惯性地摸了摸内衣口袋——汇票还在!为了40%,他几乎送掉了性命。但随即他只感到一阵晕眩,脚步亦变得不稳,在意识消逝前的最后一秒钟,他只感到那位陪伴者在背后轻轻扶了他一把——却把他扶进了水里……

    次日,《宇林西报》刊登了一则简讯:“涉嫌诈骗的兰格志公司原薰事长麦边昨夜出逃,因为事先服药过量,神志昏迷,不慎落水身亡。”

    死人是无法再享用汇票的!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八十一章 … 渐次推行 

    边一死,处理橡皮股票案的推进程度骤然加快。在首的大股东表态支持下,兰格志公司股东大会宣布接受了租界当局提出的善后方案,他们将各以所持的兰格志公司股票进行同比例退款,额度大约在五分之三略强。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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