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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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仙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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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鹤坐在屋中,这间房子是衙门里的签押房,场地不大,他的背后除了站着两个贴身侍卫之外,就只有倒卧在地上依旧大睡的屠夫,和跪在自己面前的捕头钱五。

    “你来说说看,此人做下了何种案子,为何敢行凶伤害我的孩儿。”司徒鹤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捆得结结实实的这个粗大汉子。

    好一个猛汉,如果此人在军中怕是要前途无量,这粗大的块头足有常人的一个半大,可即使到了如今,他也无法相信此人能杀了自己的亲卫头领。

    先不管司徒鹤如何思量这件事,单说跪在一旁的钱五,这小子刚才听了钦差大人的话,就知道不好。

    这分明是要借自己的口罗列罪名,到时候一旦事,他少不得一个诬蔑忠良,蒙蔽上官的罪名。可如果照实说出来,眼前就会难以脱身。这可如何是好,此刻他不由得念起自己族叔的好处,如果那老头在自己身边,少不得会编出一套完美的故事,现在可只有靠自己了。

    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面前的秦荣可是有着两条人命在手上,大老爷表明了不肯善罢甘休,也算不得我落井下石了,打定了主意,钱五的嘴巴利落起来,“启禀大人,小人昨天接到报案,张府小姐遭到袭击,匪徒逃窜,还有位义士因为救人受了伤。小人,小人知道的就是这些。不过,张府小姐受惊过度,或许会胡言乱语,大人……”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钦差的脸色,不由的松了口气,似乎赌对了?

    司徒鹤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我那苦命的孩儿,是为了救人受伤,唉,青云自小就好义任侠,倒也的确会做出这等事来,你起来吧,去看看你们大人,他刚才也受了惊。”

    钱五再迟钝也知道这是甚么意思,赶紧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等到了外面,他才觉自己的衣服里子都湿透了,刚才可是惊险,一个应对不好就有身异处的麻烦,他可是从眼角瞧见钦差大人的两名侍卫手一直没有离开刀把!

    司徒鹤冷笑了两声,看了看还在呼呼大睡的秦大屠夫,又瞧了瞧桌上放的这些东西,一把金刀匕,一本帛书,十几两的金豆子。这些和面前的这个粗鄙之人毫无相似之处,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的呢?

    一边想着他一边拿起了这把刀,身为从一品大员,甚么样的礼物没见过,这用黄金装饰的自然没啥稀奇,可以一入手他就知道不同,随着拉出刀刃屋中立刻冒出一阵寒意,身后的两名侍卫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好刀,哎呀不好!”司徒鹤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蔡桐既然被此刀所伤,自己的孩儿怕是凶多吉少,当下顾不得眼前的这个死囚匹夫,拔腿就往外走,“仔细看牢了,等回头再来审问。”

    “文太医,你来看,此刀可有玄虚?”司徒鹤三步并作两步赶自己儿子的屋中,迫不及待地问道。

    “司徒大人来得正好,令郎……”文太医刚说到这里,一眼就看到对方手里的刀,眼中精芒一闪,立刻吃了一惊,“这是从哪里来的?”说完不待司徒鹤答话,劈手抢过来,小心翼翼地拉开。

    “可有不妥?”

    “竟然是此刀,果然是此刀。”文太医喃喃说道。

    司徒鹤等得不耐,破口骂道:“你这老儿,我儿怎么样了,一把破刀子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要喜欢,只管拿去,快说,快说,我儿为何还不醒来。”

    文太医重重一叹,“刚才我还奇怪,令郎为何还不苏醒,他的心脉和别人不同,生在右边,身上的伤口并无大碍,可至今昏迷,我看了这把刀才明白。令郎怕是要昏睡一些日子了,此刀名为割鹿,春秋战国时铸剑名徐夫人之嫡裔徐鲁子耗尽毕生精力铸成,其名取意“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刈之。”此刀色泽淡青,杀人不需第二刀,更难得是北极寒铁所铸。被其所伤极难复原,令郎能保住了性命倒是奇怪……”

    司徒鹤吃了一惊,“难道我儿就此浑浑噩噩吗?什么割鹿刀,宰马刀,你救醒了我儿,这刀就送你又当如何。快,快想个办法。”

    文太医还刀入鞘,抚摸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放心,医者父母心,我定当尽力,不过此刀杀气太重,我可无福消受,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天,大人的好意我万万不敢接受。”

    司徒鹤看了看床上犹自昏迷不醒的爱子,叹了一口气,“如此就拜托文老了,如有所需,只管开口,就算是本府没有,我启奏陛下,也定当讨来。”他心中难过,难得改了称呼,倒让文太医比见了割鹿刀更吃惊。

    他行医三十年,直到近两年才告老还乡,不想被司徒鹤用尽手段弄到府里来,就为了救治这惹是生非的小子,司徒青云在京城也是名声赫赫,好勇斗狠,偷鸡摸狗十足败类,经常与人争斗,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纨绔。好在医者父母心,倒也不甚在意。

    更难得,隐身在这司徒府可以好生修行,他刚才话只说了一半,这割鹿刀固然锋利,可最大的功用却是给修道人防身的,专门伤人魂魄,武功越高,遇到此刀的危险越大,也难怪蔡桐,司徒红都丧命于此。

    要知道,修道之人修身养性,未得道之前如果遇到危险很容易丧命,这割鹿刀可以震慑外邪,无论多高的武功,多猛地野兽,碰到此刀也会引颈就戳。更奇怪的是,此刀每次出世都预示着天下纷乱,这刀出现的蹊跷,难道又要乱世了?

    文太医俯下身来,仔细看着司徒青云的伤口,触手冰寒,伤口无血,他轻轻捻动插在心口的金针,又摸了一下脉搏,实在是有些奇怪,如果是平常人被金针刺激**道,心脉跳动定然会增强。可是司徒青云却毫无反应,如果说是死了,偏偏心口还温热,割鹿刀啊,果然是玄妙!

    却说秦荣睡的舒坦,正在梦中抱住张家小姐,却被她重重踢了一脚,掉在池塘内,狠狠的灌了一口水。连呛带吓醒了过来,咦?这是哪里,张家小姐呢?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竟然是躺在了黑漆漆的牢房里,身上还带了一身铁镣铐,“谁把爷爷捆在这里,钱五,你个狗才,你敢骗我!”



………【第十二章 官法如炉皮肉香】………

    骂到最后,他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县衙后宅吃酒,不用问,一定是钱五那小子搞的鬼!

    “钱五?你是说那捕头吧,哼哼,他自身都难保。你昨日可是伤了我们大公子,还杀了我们的兄弟。老实交代,受甚么人的指使?”一个人从角落里走出来幽幽地说道。

    秦荣摇了摇头,仔细看去,这才现一旁站着几个壮汉,身着威风凛凛的武士服,为的那个左脸上一个刀疤,在灯火下分外狰狞。

    他就知道不好,原本心中仅有的一点侥幸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出现在身边的是些衙役,或许自己还不要紧。可现在这些人似乎身份高得很,他做生意也算多年,自然知道能穿这种衣料的人非富即贵,能有这样的人做护卫,更是非同小可。

    刀疤脸并没有催促,站在那里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小子,说起来,他的武功比不得死的那两个,要不是这小子在了他们,今天也轮不到他来审问,所以他心里倒是很欣赏这小子,直到过了半晌才笑道:“来人啊,动刑!”

    他并没有开口问话,而是上来先打一顿杀威棒,这样对方再开口时,就会斟酌一下。至于会不会伤筋动骨,哼哼,招惹了司徒府还没几个活着的,况且不过是个小小的屠夫!

    秦荣哪见过这个,没人理他不说,过来三五个把他牢牢按住,鹅卵粗的水火棍子抡圆了就是一通打,动手的几个,是县衙里的捕快,平日里也没少照面,只不过今天可不是叙交情的时候。

    棍子刚一抡起来,刀疤脸大喊一声,“慢着,对,把棍子翻过来,别耍花招,谁要是照顾他,小心自己的**!”这动刑技巧可大了去,水火棍子一头圆,一头方,如果下狠手,就用方的一头大,两棍子下去就会皮开肉绽,棍棍带血。

    不知道是酒劲没下去,还是蛮劲上来了,秦荣把牙一咬,尖声骂道:“爷爷倒霉,别客气,使劲打,打得轻了,你是婊子养的。”

    见被识破了,几个衙役对视了一眼,心说你小子倒是光棍,算你倒霉啊,谁不好惹,惹了钦差大人的公子,这下子乡里乡亲的,我们算是帮不了你了,对不住了,傻大个。

    众人打定了主意,棍子重新抡了起来重重的打在秦荣的**上,秦荣这才知道好汉不是这么容易当的,水火大棍夹着风声,重重落下,可怜大好的**顷刻间被打得稀烂。

    “啪……啪……”

    “哼……嗯哼……”

    十棍子打完,可怜秦大屠夫几乎要碎了钢牙,刀疤脸慢悠悠地笑道:“不错,是条好汉,居然没叫几声,想清楚了吗?谁指使你暗算得我们少爷?你的那把金刀是从哪里来的?老实交代,免得皮肉受苦!”

    “嘿嘿,你爷爷不过是做了个好事,杀几头猪也要打**?直娘贼,老子要去告你!我杀的是匪徒,救了张家小姐。”秦荣疼得呲牙咧嘴,却万万不肯认输。

    刀疤脸心中也是万分好奇,刚才在院子里,他也随着司徒红冲了进去,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武功比自己高上两筹的国公府护卫头领,竟然被一招放到,所用的刀竟然会冒寒气。刚才这小子挨棍子的时候,就现他似乎没练过武功,这倒是奇怪了,由此他更相信这个屠夫是被人指使。

    “张家小姐?哼哼,你们县衙里的捕头已经查清楚了,是你路过张府忽生歹心,意图不轨,我们公子路见不平,然后你就痛下杀手,是也不是!”刀疤脸恶狠狠地问道。

    “昨天我杀的那个兔蛋是你们公子?哼哼,杀都杀了,不错。刀子是我捡的,看那小子不顺眼就捅了一刀,怎么样?”秦大屠夫勃然大怒,***,竟然被栽赃了,有心扑过去可惜现在被绑了个结实,连个手指都动不得,只好破口大骂。

    他只是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说都算是救人,怎么反而被关了起来,那苦主张家小姐难道没有说话,如若是真的,那可算是瞎了眼,救错了人,还不如当时顺手一刀也给了结,哼哼。一边骂着,秦荣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当然,又是习惯性的直奔要害,倒是让周围的几个国公府的护卫吓了一跳。

    “换夹棍,给我打!打到他招供为止!爷爷还不信了,这个死囚嘴这么硬!”

    “大人,夹棍是重刑,是不是等县令大人……”

    “放屁,钦差大人还在等口供,你们老爷正在后面养病呢,耽误了公事,小心你的**!”

    秦荣又一次睁开眼睛,几个虱子大摇大摆地爬过来,毫不客气地扑到他的脸上,吸起血来。如果是平时早被他捏死了,可惜现在他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拷问他的口供足足换了三班人都没弄的到,可怜偌大的一条汉子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他这才明白,所谓官法如炉的道理,感情大老爷们甚至可以不需要理由,自然也可以颠倒黑白,如今救人的变成了歹徒,歹徒成了勇士,真真想让他大哭一场。

    他现在颇有些后悔,如果当时自己听见呼救不进去,又或者连夜逃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就在他后悔的时候,牢房外的走廊里有些响动,“阿弥陀佛,几日未见,施主愈的精神了,血气盈体,阿弥陀佛。”随着佛号,一个和尚走了进来。

    一旁的牢头敲了敲牢门,“猪肉荣,你小子造化不浅啊,临死了还有和尚来念经,快着点,待会让人看到就麻烦了。”

    秦荣费力地抬起头来,正瞧见猪头和尚道貌岸然的走了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瞧见他穿的这么正经,“猪头大师也来瞧热闹了?我现在浑身上下直冒血,果然精神。你来干啥,我屋子里还有一口猪,你拿去吃了吧。唉,这次走了霉运,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够翻案,这下子没人送你肉骨头了吧?”

    “罪过罪过,这都是报应啊,你平日杀生无数,果然有血光之灾。来来,和尚我烧了个猪蹄,你快来啃两口吧。”猪头和尚从怀里掏出个荷叶包笑眯眯地递了过来。



………【第十三章 猪头僧巧舌雌黄】………

    “狗屁的罪过,老子要不杀生,难道你吃活的?刚才那牢头说啥,什么我临死之前?你听到甚么消息了?这钦差几品官,县令大人怎么说?”秦荣伸手扯过猪蹄,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一行动碰到了背上的伤口,疼得火烧火燎,可这一天一夜着实把他饿坏了,此刻也顾不得了,死命地大嚼起来。

    “和尚平时蒙你照顾,少不得要来这一趟,不然佛祖非怪罪不可,这个,你还是先吃,吃完了,我再告诉你。”猪头和尚叹了口气低头苦笑道。

    顷刻间,这只硕大的猪蹄就进了秦荣的肚子,肚中有了食物,屠夫叹了口气,“往日里天天吃,也没啥稀奇,今日饿得狠了,还真想它。和尚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猪头和尚瞧了瞧外面,低声说道:“县衙外面贴了榜文,说你意图奸杀民女,被人所阻,暴起伤人,现在证据确凿,明日要将你问斩!我今天是来给你念经度的。”

    秦荣脑子嗡的一声,霎时间天旋地转几乎倒在地上,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被冤枉了,搞不好会充军,或者秋后问斩,或许还能想出办法,怎么会明天就动手?

    “老天爷,我还没娶媳妇呢?这可糟了,我们秦家要绝后。难道张家小姐没有说明真相?”半晌之后,秦荣才迸出一句话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钦差大人的公子,也就是被你打伤的那位,要迎娶张府的小姐为妾,明天就要过门了。”这话一落,只把秦荣气了个七窍生烟。

    好啊,自己为她打生打死,都他***要掉脑袋了,他们竟然要和钦差结亲?

    “气死我了,***,等爷爷变了厉鬼也不放过这个臭女人!”秦大屠夫怒火中烧,狠狠的把手里的骨头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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