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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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天-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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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听得这个白面乞丐,说的有许多夸大,登时没了兴趣。

不过万旗这个名字,陈七听来却颇有几分耳熟,他思忖了一会儿,便凑了过去,开口问道:“这两位大哥,那个万旗万大公子,可是黄山派的传人,有几个兄弟,被呼做扬州八英的?”

白面乞丐开始还露出几分警惕之色,待得听陈七说起这位万旗万大公子来历,当下一拍大腿,叫道:“怎么就不是他?想那黄山派,被称作仙道之外,第一大派,虽然没有道诀传承,但是门中的武学却极厉害,就算寻常修道的人,道法要是不精深一点,往往也敌不过黄山派的传人。”

陈七嘿然一笑,心底却蓦然一震,生出一股杀意来。

那两个乞丐忽然身上一冷,都打了个哆嗦,似乎身边多了一万头恶鬼,七八千头猛兽,忽然对他们的“粗皮老肉”露出垂涎之意一般。两人一时间都手脚冰凉,但过了一个恍惚,这些异兆又都消失,那个白面乞丐,不由小声嘀咕道:“怎么时令不正,如此炎日的天气,也忽然有冷分吹来?”

陈七身上的杀意一放即收,低头自忖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我的杀父仇人,就在这座福阳府。”

陈七的父亲当初被几个江湖侠少杀死,全身被捅了好多血窟窿。陈七当时年纪还小,但却也已经记得仇人的名头,便是被称作扬州八英,为首一人叫做万旗。他后来在天马山当小贼头,因为自家本事不济,也没想过去千山万水的寻仇人报仇。但是此时陈七的手段已然不同,登时想起了这段泼天大仇。

“我一路逃命,慌不择路,没想到居然就能寻得当初的仇人,看来也是冥冥之中,有些定数,该我报得此仇。这小贼还惦记天河老祖的道书,我就让他亲眼见识一番好了。”

陈七心底揣想了一阵,便把姿态放低,向两个乞丐问道:“不知这位万旗万大公子,请了那些仙道中的高人前来,我心中好奇,两位哥哥可愿跟我说知?”

那两个乞丐年纪也都不大,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还可以称作少年。

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颇为壮硕,似乎也懂得几手武艺;另外一个身子高挑,面皮甚是白皙,如果不是这一身装束,活脱脱算是一个读书之人,很有几分儒雅之气。他们见得陈七这般说话,互相对望一眼,似乎眼神中有些意思,那个白面的乞丐,立刻就接口说道:“小兄弟你真问着人了,满福阳府,除了我们两兄弟,你想要再寻出一人来打听此事,他都不能知道。”

陈七登时被惹出了好奇心,他刚才并不怎么瞧得起这两个乞丐,但是此时定睛一看,却觉得这两个乞丐,颇有几分不凡,态度便也改换过来,颇有几分客气的问道:“为何两位的消息,便如此与众不同,独得万府私密?”

那个皮肤黝黑,颇为壮实的乞丐,忍不住插嘴道:“小兄弟你可不知,我这个兄弟很有几分姿色,故而得了万府的一位美婢青睐,时常送他一些吃食。我们有这条内线,故而能得到许多万府的消息,这些消息外面是没人知道的。”

陈七闻言,立刻多打量了那个白面皮的乞丐几眼,本来他也就是觉得这个乞丐,面皮白净,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气概。但仔细打量之后,他这才发现,这个白面乞丐,生的其实颇俊俏,如果不是一身乞丐的装束,换了一袭青衣,说不定便是一位风采照人的翩翩浊公子。而另外一个皮肤黝黑的乞丐,眉目间隐有几分气度,亦有龙蛇盘踞,郁郁不得志的气象。

陈七虽然不通面相之术,但是此时瞧见了这两个乞丐模样,都不似池中之物,也不由得有些古怪,心道:“扬州果然不愧是通都大邑之地,便是两个乞丐,也有如此风采。”他心底不说,嘴上却夸赞道:“这位大哥果然好气派,怪不得能得万府的美婢,美目看顾,许多贴心。”

那个白面乞丐登时涨红了脸,大声叫道:“小苏姐姐只是看我像他的弟弟,这才许多照顾,哪里有应少说的那般不堪,他是瞧上了小苏姐姐,几次兜搭,人家都不理他,这才惯常拿我取笑。”

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那个乞丐,立刻笑道:“也不知谁人做梦的时候,也自呼唤小苏姐姐!”

那个白面乞丐登时“恼羞成怒”挥拳便打,两个乞丐闹作一团,陈七笑吟吟了瞧了一会儿,这才走上前去,双手一分,想要把两人分开。没有想到,陈七这么两手一分,三人顿时一起变色。陈七已经把铁骨功修炼到了第九层,更兼有太上化龙诀的底子,力气之大,自是毋庸评说,但这两个乞丐的力气,也自不小。

陈七只是一探手便知道,这两个小乞丐的力气奇大,至少也有三五头老牛发疯的力气。一开始陈七用力未足,只用了半分的力气,竟然不能将两人分开,等他再加一分半力气,才把两人扯开,亦自感觉这两个乞丐的力气,也随之增强,只是当陈七用了两分力气之后,便是两头巨象相斗,这么一分,也就都分开了。

这两个小乞丐的骇然,犹在陈七的惊讶之上。两人得有奇遇,虽然只是学过一些粗浅的拳脚,但是对自家的力气却有几分自信,就是寻常十来个壮汉,亦不能跟他们斗力气。没想到这个比他们年纪还小的少年,力气之大,深不见底,两人感觉陈七来劝说,本来还想留几分力气,免得把这个新认识的“朋友”弄伤。但是随即两人就感觉到陈七力气极大,都有几分、好胜和不服,一起加了力气,但却仍旧被陈七分开,登时知道,自己两人加起来力气也不及这个少年,都是心底佩服。

陈七分开了这两个乞丐,三人各有心思,竟然一下子沉默起来。本来他们三个都是乞丐装束,但是凭了这一把力气,三人都知道对方不是寻常人物。还是陈七略一思忖,便先开口说道:“两个哥哥好大的力气,我从小修炼铁骨功,对自家的臂力素来颇有信心,没想到两位哥哥却不输与我。不知两位修炼的什么功夫,居然如此大的力气?”

两个乞丐互相对望一眼,略略露出了几分戒备之色,但是那个白面乞丐忽然露出释然之色,哈哈一笑道:“罢了,罢了!我们两兄弟持仗的就是这一把子力气,小兄弟的力量尤胜我们二人,这些秘密就说给你,也不妨事儿了。”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乞丐听得同伴如此说,便也收了暗中的戒备之意,两个少年乞丐又复坐下,招呼陈七靠了近来。那个白面乞丐有些神秘的说道:“看你不是福阳府人士,甚至连扬州人士也不是,我就跟你说了吧。我们兄弟本来也算是好人家的孩子,只是父母都被朝廷中的奸臣所害,不得不逃亡千里。就在扬州境内,有一条大河,名曰瘦湖。我们被追兵逼住,不得已跳入瘦湖逃命,结果遇上了一头千年乌哨蛇精,我们兄弟拼命抵抗,但却仍旧被这条千年乌哨蛇精卷住,眼看就要把我们吞了,却被情急生智,咬住了它的软处,轮流吸血,拼了一日,这才把这条乌哨蛇精咬死,我们吞了它的血,就变得力大无穷。”

陈七听得啧啧称奇,伸手一按两人的肩膀,一股真龙劲传入,略略盘旋就收了回来,有些羡慕的笑道:“你们体内果然有一股亢阳之气,应该是服用了什么大补气血之物。只是你们好似吞服这乌哨蛇精的鲜血还未有多久,不能尽数消化,这等灵异之物,若不能消化,过得一些时候,说不定就会淤积在体内,改变肉身,多出些妖精的特征来,若是两位兄长不弃,我传你们一些功夫,把这些乌哨蛇精的精血,都炼化了罢。”

一百零六、天资奇特

陈七心头微微奇怪,心道:“这两个人体内果然有一股阳亢之气,但是我妖精也吃过几头了,怎么从未有过如此征兆?”

陈七心头奇怪,便微微生出拉拢之心,想要探一探这两个乞丐心底的秘密。那两个少年乞丐,听得陈七愿意传授他们功夫,都是大喜过望,拍着陈七的肩头,俨然一副老友的模样,顿时就显得亲热起来。

陈七自是不会把火鸦阵,太上化龙诀,吞日神猿变这些功夫传人,只是把铁骨功拿了出来,分毫不藏私的把这门外家功夫,传授给了两人。

这两个少年乞丐,白面的个唤作许鲤,皮肤黝黑的那个唤作应鹰,他们不知多想拜师学艺,但是因为出身尴尬,纵然有些奇遇,却也不敢跟人说起,故而只能做两个流浪的乞儿。陈七才一走到两人纳凉的地方,许鲤就瞧出来这个少年有些不凡,陈七虽然故意掩饰,但是一身武艺,举手抬足便与常人不同,故而给他们两个看了出来。

许鲤为了兜搭这人,便故意说起万旗的事情,却没有料到,误打误着,果然把陈七的兴头挑起。至于两人打闹,也是操演过的,本来就算陈七不出手,他们也想要试试这个少年的本事。

许鲤和应鹰得了陈七传授铁骨功,心头都把他当作是“好人”。两个少年兴致勃勃,当下就开始修炼。陈七也不着急问起万旗和扬州八英的事情,毕竟万家号称天下第一巨富,走人不走庙,怎么都逃不了他们一家人,只是在在旁边兴致勃勃的指点关窍。

陈七才瞧得一会儿,脸色就有些微微变化。许鲤和应鹰得了铁骨功的法门之后,摆开铁骨拳法的架势,只一两遍就掌握了修习铁骨功的窍门,许多地方不等陈七指点,便能自行领悟出来,天赋之高,简直难以想象。

陈七心头暗忖道:“这两个人的天赋好生惊人,他们刚才一定没有说出实话,这两个乞丐身上,必然有一些秘密。没想到,才来福阳府,就遇到这么两个透着古怪的小乞丐。”他也不想,在三个人里,数他最小。

许鲤正一招推窗望月,下一招横扫千军还未使出,但是意境已经先到了,体内一股浓郁的灵气,忽然喷薄而出,从肚腹中涌出,奔赴四肢百骸,全身骨骸一阵轻微爆响,全身猛然就似出了一身大汗相仿,从全身无数毛孔中喷出许多气息来。应鹰也正练习到一招,淬炼双腿筋肉的招数,也是怪叫一声,身上忽然涌出许多墨汁相仿的汗水来。两人一惊之下,齐齐住手,望向陈七。

陈七心下惊异,脸上却灿烂一笑,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的禀赋这等雄厚,居然才上手,就突破了铁骨功第一层境界,你们可是觉得全身轻松,体内似有块垒化去么?”

许鲤和应鹰两人连连点头,都道:“我们确实感觉力气比前增加了许多,身子也轻捷起来。”

陈七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去找个地方洗浴一番,明日再练这铁骨功罢。这东西欲速则不达,总要劳逸结合才是。”

许鲤和应鹰对望一眼,见对方身上一股腥臭,都是哈哈大笑。许鲤笑道:“我早就说,我们两人貌相非凡,迟早有高人相助,果然就来了陈七小弟。我们去城东的小溪洗澡罢,现在也臭的厉害了,就算是乞儿也不能这般不讲究,如此味道,连恩主也不愿意靠近,如何讨要钱钞?”

应鹰也是一拍陈七的肩膀,说道:“陈七小弟,跟我们一起去罢。我们知道你不是真乞儿,说不定有什么大事要做,但既然你现在这般装束,就敞开心怀,做个快活的乞丐好了。日后便要怎样,也是日后再说。”

陈七听得这两个小子谈吐忽然不凡起来,比起刚才,略显有些浮躁,十分不同。本来看起来木纳的应鹰,也变得口齿便给。这才忽然领悟,心道:“原来刚才这两个小子,是在扮猪吃虎,搞什么哄人的勾当。”

陈七虽然明白此节,但是也不甚在乎,拉着两人便走,说道:“当然是同去,我们今日相见,便大是有缘,正该赤裸裸的坦诚相见,不做隐瞒。”

陈七这话,也颇有些隐意,他拉着两人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许鲤和应鹰一起不好意思的说道:“陈七小弟……”陈七微微一笑,问道:“两位哥哥有什么话要说?”

许鲤和应鹰一起说道:“你走错了路也,哪里是往城中繁华处去的,要忘反方向走,方能出得城去。”

陈七尴尬一笑,任由这两个小子拉扯,往城东去了。

许鲤和应鹰乃是福阳府本地人士,对福阳府熟悉之极,带了陈七走街串巷,东拐西拐,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从一处破损的城墙上的破洞,钻出了福阳府城。再走出不远,就是一条十分清澈的小溪,两岸并无人家,清净优雅,溪水也清澈见底,许多鱼虾缓缓而游,带了三分画卷也似的静谧。

陈七道了一声好,说道:“此情此景,真让人忍不住想长住此地,结庐而居。”

许鲤笑道:“那有什么难的,这里附近都无人家,我们只要砍伐些木头来,搭建一处木屋,住多久都无人来理会。只是这里不好寻找吃食,还是要回福阳府方能讨些果腹。在这里做隐士自是大好,做乞丐可要饿死。”

陈七呵呵一笑,抢先脱了身上的乞丐套装,扑通一声跳入了溪水里。福阳府地处南方,气候炎热,溪水清凉,全身都泡在其中,舒服的让这个小贼头也呻吟了一声,连道:“好爽,好爽!”

许鲤和应鹰见状,也各自脱光了,跳入溪水中,两人才一下水,便如染墨了一般,把溪水弄的脏了好大的一片。陈七见状呵呵一笑,双手捏了一个法诀,便把六道黑索放了出来。六道黑索乃是吸摄地下污秽之气炼就的法器,对这些小小的体内污垢,自是不在话下。

六根黑索往溪水中一竖,只是片刻,就把两人身上洗下的污垢,都吞吸了去,这六根黑索身上却不见丝毫变化。

许鲤和应鹰见到陈七随手便飞出六根黑索,都吓了一跳,以为陈七忽然想要翻脸动手,待得他们看到,陈七居然用一件法器,来做这个勾当,不由得一起哈哈大笑,应鹰笑的几乎捧腹,指着陈七说道:“原来我们陈七爷,还懂得法术,不过人家仙道中人,都是仙气飘飘,你却炼了这么一件能吞吸污垢的法器,不知道是为了甚么?才祭炼这种东西?”

陈七笑道:“你们这就不知道了,这条小溪如此清澈,被污染了岂不可惜?虽然用不上片刻,这些污垢就会被冲走,再不复有痕迹,但总是能少一分污垢,便少一分的好。”

三个少年洗浴一番,便都显出了本质来。

陈七自不必说,他在三个少年中,身量最高,虽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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