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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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君与我-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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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奈何你干吗?”面对张枭羽的调笑,沈昙的反应跟郁元机一个模式,都是视而不见,只不过他的口气更加冰冷,也更加充满了敌视,“我只要能奈何那个凡人就行了……”
  他话没说完,忽然一个气术诀向下方挥去。张枭羽面色一滞,瞬间冲郁元机吼道:“小鬼!快躲开!”
  “蠢丫头!逃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沈昙的提示也同时响起。
  形势就这样发生了第三轮的变化,不过这次,童焱终于在意识和行动上,都快了郁元机一步。
  沈昙刚一抬手臂,她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因无它,只因为她以往被这招教训过太多次了。可是待听到沈昙的提醒时,她却是泪水哗哗。人家张枭羽口气虽然冲了点,好歹是替郁元机担心,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没道理啊!四个人里就属我最可怜!
  然而虽然心中感慨万千,童焱的行动却没有一丝迟钝。她急中生智,狠命踩了郁元机一脚,然后连滚带爬的向一侧挣扎,并且躬着腰缩着脑袋。
  郁元机比童焱慢了一步,而且他还不太清楚状况,也看不见马上就要降临的危险,只是在被踩之后不禁放松了力道,眼看着童焱就要从右侧逃脱,他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抓她,结果那个姑且可看成“真空斩”之类的玩意,就不期而至。
  童焱只感的一片薄却锐利的风堪堪从自己鬓边滑过,砍断她几缕青丝。身后却随即响起“嘣”的一声,就像上好的古琴忽然断了弦,干脆而激烈。她忍不住回头望去,却被鲜血喷了一脸。
  郁元机踉跄了几步,迷惑的望着童焱,身体却已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脖子边被切出了深深的一道裂口,鲜红血液飞溅而出。
  “沈昙!”张枭羽终于不再嬉皮笑脸,而是满面怒色,反手一掌就向沈昙挥去。
  他身上的紫色芒光猛增,打向沈昙的位置准确无误,简直比开了天眼还要天眼。沈昙知道自己的攻击对他无效,却仍用原本胁制张枭羽的那只手朝他脖子上刺去,可只划出了浅浅一道口子,沾上了他几点血迹,便被张枭羽一掌震飞,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声的坠落地面。
  “沈昙!沈昙!”童焱看在眼里,急忙朝他奔去,而张枭羽与她反向而行,落至郁元机身边。
  郁元机一直紧捂着自己的伤口,可是血液依然源源不断的从他脖子里喷涌而出。沈昙那一下子,不仅割断了他的颈动脉,似乎还伤及气管,使他说话的时候嘶嘶的夹着杂音。
  “……抓……去抓他们……”他一手攥住张枭羽的衣角,眼角瞅见不远处的那个女人背影,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闭嘴!小鬼!”张枭羽果断的将手指伸入郁元机的伤口,暂时夹住了他断开的经脉,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催动法术。
  契约之人如若死亡,那么契约也会同时消失,届时自己就不得不返回玉京。沈昙正是以此为目的,才向郁元机下了杀手,以此拖住自己。可是取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凡人性命,一向是成仙者所不齿的行为,那个自尊心极强的家伙居然会这么干,确实大出张枭羽的意料。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怨念居然这么执着……张枭羽不禁唇角微扬。哼!真有胆子……
  他淡然的看着沈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那个女人的手急速从自己眼前消失,而女人似乎还不放心似的,频频回望。
  “你别担心,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上,就逃不出这局棋。”像是安慰郁元机似的,张枭羽悠悠说了一句。
  沈清凝,既然你这么不客气,那也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

  43成王与败寇(D)

  长春宫——既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后的宫殿,却在超过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主宰着这个天下的走向。梁崇光此时站立在这里,心中波澜起伏。
  那个女人……那个历经四朝的女人终于也输给了他,从此以后,他的面前将再也没有能够阻挡其道路的人!当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真的降临到了眼前,心里却忽然变的无法负荷,好似美到极致,顷刻间就要崩塌。
  “连穹,你做的很好……”梁崇光一边打量着失去主人的长春宫,一边悠悠的褒奖着跪于他身后的连穹,口气中是掩饰不住的胜利之姿,还兼带着一丝嬉谑与轻蔑,“只是……朕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在朕眼前转悠的你,居然会是个男人。”
  “臣惶恐,实乃是形势所逼,请圣上治臣欺君之罪。”连穹此时已换回一副男子装束,只是自幼就以女子形态教养,口气和肢体语言难免显得怪异。
  听到身后不卑不亢亦毫无惶恐的回答,梁崇光转过身不悦的审视着连穹。尽管是这个人在关键时刻助了他一臂之力,可他也不会忘记连穹多年来在太皇太后庇护下的种种骄纵脾气,实在打从心里看不顺他的存在。
  他眉头微皱,终是吐出一口气:“罢了,既然元机相信你,朕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这次算有功之臣,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听说你想要出宫?”
  连穹双膝跪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头:“臣当日跟郁大人的约定,的确是为了日后得以出宫改头换面,只是现在……臣却想继续留在宫中当差。”
  “哦?”梁崇光尾音拖的很长,充满怀疑,“这又是为何?”
  “臣原先想离宫,是因为太皇太后让这金墉城死气沉沉,委实无聊。如今圣上集大权于一身,想必是要有所革新的,宫城之中肯定又要热闹无比,臣哪里还舍得走呢!”连穹嘻笑连连,说的话又毫无破绽。梁崇光也知道他是个爱凑热闹的主,便只是冷哼一声,算是默许了他的要求。没想到连穹叩头谢恩之后,却又多出事端来。
  “既然原先臣出宫的那项恩赐取消了,那圣上可否再许给臣一个恩典?”
  “……说来听听”
  连穹却是不说反问:“但不知圣上打算如何办理太皇太后的后事?”
  “后事?”梁崇光怪哼一声,拂袖猛的坐在榻上,“哪有什么后事!对那个妖怪自然是要贬为庶人,弃尸荒野,闫家满门抄斩!”
  “圣上,臣认为此举恐怕不妥……”连穹目光闪动,径自说道:“此次宫变,极少人得知□,圣上这样岂不是要招人无端怀疑吗?”
  梁崇光眼神冰冷,久久不言,最后严厉的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连穹再一叩首:“就请圣上赏臣个恩典,太皇太后的后事一切如常,对外只称是暴毙而亡,至于闫家……他们也无权势,毫不足俱。”
  “连穹啊……你不就是变着法的替那老妖婆求情嘛,看来你追究是那妖怪座下的一条忠犬。”梁崇光毫无温度的笑了笑,眼中已充满恶意。
  连穹却镇定自若,甚至又流露出了肆无忌惮的笑意:“圣上说笑了,臣哪有忠犬的能耐,只不过圣上现在已是所向披靡,又何需跟个死人置气。圣上能成全了太皇太后,自然也可成全往日那些含冤莫白之人……”
  “这事岂有你多嘴的余地!”梁崇光猛的一拍桌子,打断了连穹的话。可他的话又真真切切的给梁崇光提了个醒。是啊……如今自己重掌朝政,终于能为昔日替自己枉死的人洗刷污名了。
  这么想着,他冷冷看了一眼连穹:“好吧……看在你功劳的份上,就保留老妖婆的封号,葬于昌陵,闫氏举族流放七闽,永不得回!”
  连穹再无异议,于磕头谢恩之际轻轻呼了口气。闫家如何他并不感兴趣,但太皇太后……恐怕合葬在那人身边是她一生的夙愿,那就送佛送到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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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长春宫的台阶一路向下向西,绕过几排宫舍,就可由近道抄至承明宫的东北角门。连穹一路走来,虽会遇到几个对他目露迷惑的宫人,到底却不曾遭到什么阻拦。
  自那一日后,六尚局的“连尚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然而对于久处宫廷当差的人来说,一点点消息就能让他们嗅出空气中的骚动因子来。值此“太皇太后急病而亡”的当口上,谁还会去关心一个尚宫的去向?亦不会对仿佛凭空冒出来的,这个有着相似面貌的男人稍露好奇。人们只会在心中默默揣测自认为巧妙的答案,然后将之烂在肚里,不足为外人所道。
  进入东北角门后,盘查变的严厉起来,连穹凭着腰上通行无阻的令牌得以继续前进。自从许皇后被废后,这座中宫一度被疏于看管,但是如今又重被南衙军至于铜墙铁壁的守卫之下。究其原因,是因为这里又换了位主人,而这个新来的主人也是连穹暂停离宫廷计划的真正原因。
  “听闻大人得圣上高升,连穹特来道喜。”冲着坐卧在榻上的男人微微一拜后,连穹笑吟吟的抬起头来。
  郁元机如今是司天台监正并翰林院知制诰,授从一品开府仪同三司。虽然他没有获得中书、门下、尚书这三省中的任何一个要职,但熟知朝政运作的人们知道,郁元机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内相”,比任何一个官员都更接近这个王朝的中枢。
  更有甚者,梁崇光居然还将历代皇后才能入主的承明宫赐给他,这让平日里把郁元机的内宠身份当成笑话看的官员们俱都瞠目结舌。背地里鄙夷是一回事;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事实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另一回事。于是回过味来的朝臣们哭天抢地的连番上柬,却发现如今一切已是枉然。
  没有了太皇太后的势力,现在的梁崇光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存在,一切的不满——只要还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只能化为茶余饭后的牢骚,去说给那些同样忧愤无处发的人听。
  而显然这些人、这些怨气话,郁元机是从来不放在心上的,所以他若无其事的接受了承明宫,也只是苍白而冷淡的面对连穹的祝贺。
  “没想到你还有空来看我?”郁元机冷冷的斜视着连穹,他被沈昙所伤的脖颈还未治愈,所以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郁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以后恐怕还得多蒙内相照顾呢!”
  “此话怎讲?”连穹的话显然不是打算尽快离开金墉城的意思,这多少让郁元机有点意外。
  谁知连穹却话题一拐,左右张望一番道:“不知张少监到哪去了?是否又隐藏了身形不让我等闲人看见呢?”
  室内空气随着他的话猛然一滞,郁元机阴晴不定的注视着连穹,沉默良久才轻吐一句:“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明白……”
  连穹似是早已预料到了郁元机的反应,也不强求,只是“哈哈”两声,自顾自的说道:“传说当年太祖开国是顺应天命,因而有神人相助。对这种说法,我一直只当是往自己脸上抹金的漂亮话,至于那开国六公爵中的姚真君,我也只当是个略懂奇门遁甲的谋士而已。可是……现实种种又让我不由的相信这世间确实有些神秘之物,比如太皇太后地宫中的秘方,又比如……前几日郁大人和张少监,还有那姜夭儿与另一个人……”
  他讲到此处刻意停顿一下,想去打量郁元机的反应,却忽觉劲后一凉,正待回头,已被人从后扣住了咽喉。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小家伙,倒是看到了不少东西啊。”张枭羽媚眼如丝,凉气从连穹耳根子后窜了过去,“说说看,你是怎么看到这些的?”
  连穹看不到后面的人,但是单用余光瞥瞥脚边飘过的黑色官服,他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可他不仅不慌张,甚至还很激动:“如此出奇不意,那天果真不是我眼花了啊,这世上真是有仙人的!”
  “哦……”身后之人悠扬一声,“怎么,你不怕我杀你灭口吗?”
  “我连穹这辈子最怕的无聊而死,若是发现了不无聊的事,纵是死也死的开心。”
  “哈哈,好个‘死的开心’”张枭羽终于被他这执拗劲头唬的大笑,不禁松开了手,让连穹得以转身直面自己。
  “真没想到……”连穹像是望着稀世之宝一样注视着张枭羽,“没想到仙人也是如此平凡,混在我身边跟常人一般无二。”他说完还回望郁元机一样,感慨出自肺腑;“郁大人你真是好运气,居然能结识如此人物。”
  “你这小鬼也有点意思……”张枭羽大概还没这般被别人当灭绝动物似的参观过,也带着玩味的眼光打量连穹,“你到底是如何看见我的真身的?那天我们四周明明设下了结界,寻常人绝不看不到内里情形。”
  “究竟怎么看到的我也不明白,那天我只是先看见了空中有光团闪亮,一路寻过来,竟发现所有人都像偶人般静止不动,唯独你们两位,还有姜焱和另一个男人在争执,此外……”他说着摸了摸胸口,“我戴在身上的这个物件也一直在发光。”
  连穹说罢便准备把东西从衣服里掏出来,张枭羽却已经念动口诀,伸手凭空一握,就将一件东西纳入掌中,摊开一看,却是个小小的金麒麟坠子。
  “辟咒?”张枭羽举起金坠子细看了一番,“原来如此……这上面被下保命护身的咒符,能避开一切法术,才使结界对你无效的……你是从哪得来的?”
  连穹面露迷惑,显然并不知道他整日戴在身边的东西是这么个稀罕物。他清楚的记得这东西本是太皇太后在他很小的时候戴在他颈上的,说是太祖传下来的宝贝。那时春光明媚,那女人一如春日般的目光和蔼的对自己说:“阿穹,好好保管着,这能保佑你的一生。”
  “是吗……原来真能护身……”他喃喃自语,不禁自嘲的笑了笑。那女人说的没错……唯独自己是被她宠着爱着的,不管目的为何。
  “既然你瞧见了张枭羽的真身,你又准备干什么?”一直沉默着的郁元机忽然开了口。他知道连穹为人颇怪,也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仍是警戒着,只准备万一他有什么不对劲,就让张枭羽瞬间将他解决掉。
  却见连穹只是一脸笑意,透着点古怪,又透着点意外收获的兴奋之情。他忽然对着张枭羽就行了个大礼,煞有其事的高呼一声:“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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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哈哈哈,常来人间走走,果然是值得的,虽说你们命如蝼蚁,但偶尔尚能碰到几个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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