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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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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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因为梅子知道他的某些秘密而狠心灭口的。

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再世仙子”敛了笑声,抬抬手。

两名侍婢退出房去。

“姐姐,你刚才笑什么?”“我笑自己太蠢,白白把—颗真心交给一个男人,却被人拿来在地上践踏,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只是她的身体,任意欺骗,恣意玩弄,不惜用任何手段弄到手,等到玩腻了,花残了,随手便丢弃,对下对?”

“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懂的,你的镇定工夫还起出我的想像,你圆谎的本领也是第—流的。”抿抿嘴又接下去道:“不巧的是有人发现了那可怜女子的坟墓,墓碑上还特别刻了‘东瀛女梅子之墓’几个字,不会是假的吧?”

余宏跳了起来,满面震惊之色。

“有这等事,坟墓在什么地方?。”

“城外一间破房子的后面空地上。”

“我……我誓要查出凶手把他碎尸!”余宏切齿。

丁浩在暗中也切齿,他恨余宏没有人性,为什么他偏偏是自己的内弟,不然早巳杀他一百次了。

“我很奇怪!”再世仙子冷冷地说。

“奇怪什么?”

“凶手会替他所杀害的人造墓立碑。”

“也许……是好心人代为收埋?”

“那就更怪,那好心人会知道死者的来路和名字。”

余宏语塞,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再世仙子毫不放松。

“我能说什么呢?”余宏作出悲愤至极之色。“这件事太离奇了,我发誓要查个水落石出,我跟梅子见面谈判是在客店房里,我……向她赔罪,告诉他家人已经替我订了亲事,求她谅解,东赢女子不像我们中土的姑娘那么固守礼教,她答应我回东瀛,那份情作为永远的追忆,当然,她很伤心,她走了,拒绝我送她……,有人听到我们之间的交谈,客店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唔!也有可能。”再世仙子似乎相信了。

“姐姐,你千万要相信我。”

“时间会证明一切。”再世仙子绝非简单人物,她这句话是留了尾巴的,这表示她只是暂时接受这解释。

沉默了片刻。

“姐姐,我……—直想知道你的来路,可是……”

“可是什么?”

“问了又怕你生气。”余宏表现得无限温存。

丁浩凝神倾听,他也极想加道“再世仙子”的来路。

“再世仙子”转动目光,突地朝窗子一扬手,无声无息,是几恨极细极细的银丝,如果目力不达到某种强度,根本无法察觉,表面上等于是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只是抬了抬手而己,这是什么暗器?

余宏骇然,这是他第二次见识了。

“紫奴!”再世仙子高叫了一声。

“紫姐还没回宫!”在门外回应的是刚才退出房的二婢之一。“仙子有什么吩咐?”

“有人闯宫,传令搜查!”

“遵令!”

××××

天色泛亮。

丁浩在距埋葬梅子的地方不远之处审视一枚暗器。这暗器十分别致,是—根寸半长的钢针,针头三分处是蓝色,显示淬有剧毒,而针尾半寸却是螺旋形,其作用是推进力,沾皮之后便会强力旋入,中了便难以起出,由于是旋入,所以中的部位必见血。要不是他反应神速,在“再世仙子”扬手之际蹲身避过,纵有辟毒之能也是麻烦。

这针是在他隐身的位置花树干上起出的。

他判断余宏在听了“再世仙子”的话后必会来此察看究竟,—所以离开永安宫之后便赶来此地伏候。

等人,是相当难耐的事,时间似乎也变得特别慢。

日上已三竿,还没见余宏的影子。

丁浩突然想到余宏与再世仙子腻在—起,男贪女爱,天大的事也会抛在脑后。人死了,被埋了,他来看这一坯土,并不能看出什么来,以他城府之深,极可能故意回避,以免惹上麻烦,心念及此,正准备离开……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蹒跚而至。

丁浩又定了下来。

来的是个普通人装束的年轻人,年纪约莫在二十五六之间,从他走路的姿态看来,似乎患了重病,但身体却又满壮实的。等走近才看出他一脸悲戚之容,手里提了个小竹篮,篮里装的是香花纸烛。

这可怪,看来是扫墓的。

他迳直走向梅子的墓前停下,把一束鲜花靠放在墓碑上,然后点燃香烛,插好,再分纸钱松散成堆。

丁浩惊讶莫名。

“梅子”是东瀛女子,她到中土来是找情郎余宏的,照理她是无亲无故,这年轻人何来?

他又怎知她埋骨于此?而且只两天之隔……

他是谁,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最难解的是他那份悲伤之情,非有密切关系不会如此。

他兀立墓前,口里喃喃地道:“梅子,你不该到中原来,落得埋骨异乡,我该怨天还是尤人?”泪水随声而下。

丁浩真想现身出去问个明白,但他忍住了,他想到余宏的阴狠寡毒,很难说这又是他故意导演的把戏,梅子被埋在此地是“再世仙子”得到手下的探报而告诉他人,不可能有别的不相干的人知道,而这年轻人似非不相干的人。

纸钱燃烧,纸灰飞扬,素烛摇曳,香烟袅袅。

很凄凉的景象。

足足半个时辰,那年轻人准备离去。

蓦地,一条人影从破屋后门出现。

丁浩一看,登时热血沸腾,是个戴白脸面具的。

那年轻人似有所觉,回转身,登时面色惨变。

白脸面具的缓缓上前,在八尺之处止步。

“人是你埋的?”

“不……不是!”年轻人栗声否认。

“你很多情?”白脸面具的声音和脸一样冷,冷得不带半丝人味。

“只是……只是尽点心意而已!”

“竺起凤,你犯了大错。”

原来这年轻叫竺起风。

丁浩一听声口,心头又是大震,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如果是。那这姓竺的也是“半月教”

弟子,而人是余宏杀的,这三方面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白脸面具的说竺起风犯了大错?

在坟前烧纸也犯错么?姓竺的说来坟前烧纸是为了向死者尽点心意,尽的是什么心意?友情、男女之情,还是同道之情?

“请指示?”竺起凤微一躬身。

从口气而言,他的身份在白脸面具之下。

“你故违教规,擅自行动!”

“属下并没有……”

“本使者奉令执行,你是自了还是要本使者动手?”

“这……罪及于死么?”竺起凤的脸孔起了扭曲。

“本使者只是执行命令!”

“属下要面见总监察申诉……”

“不必了,这便是总监察下达的执行令。”

竺起凤退了两步,脸上的神色不知恐惧而是无比的悲愤,历声狂叫道:“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白脸面具的使者拔出了长剑,徐徐上扬。

竺起风拔出了一柄匕首,摆出架势。

“你敢反抗?”

“我要死得像个男人!”

“好极,本使者要你死得像一条狗!”长剑挥出,森森寒芒映着日光洒出一片死亡的冷,凌历得令人股栗。

一流的剑术。

匕首幻成一个白色的圆,“砰!”地一声,长剑居然被格开,—线白芒射出,居然还能反击。

一流的刀法。

匕首对抗长剑,极罕见的打法。

长剑式式夺命,而匕首则是以极其诡历的运用法在保命。匕首虽短,但每出一招都指敌之所必救,形成了巧妙而狠辣的牵制,其中不乏致命的杀着。丁浩暗中观察,不禁连连点头赞许,不过兵器讲究的是一寸长一寸强,除非功力悬殊,否则短刃必然是吃亏的一方,因为必须以真功实力以求平衡,损耗是加倍的。

堪堪是十二个回合。

“呀!”一声栗喝传处,竺起凤弹退五尺肩头冒红。

白脸面具上步,闪电出击。

“砰!”刀与剑交击,但没格开,左胸又冒红。竺起凤再退,面色凄历如鬼,他明知不敌,但不甘心待宰。

连遭两剑,功力锐减,后果不问可知。

白脸面具剑又扬起,阴声道:“竺起凤,由于你胆敢反抗,本使者要你死得很难看,而且就在你最心爱却又始终得到她芳心的女人墓前,你不会死得像男人、像武士,而是死得像一条癞皮狗,哈哈哈哈!”

“啊!”竺起风狂叫,是对命运的呐喊,谈不上悲壮,但至少表现了一些武士的风骨,他的匕首倒转向心窝。

蓦在此际,歌声响起一—

醉里吟南无,

壶中现弥陀。

君不见太白放荡长安市,

佯狂高歌!

“醉书生!”白脸面具的使者栗叫了—声。

竺起凤的刀尖垂下,表情很古怪。

一个装束怪异形似落魄的书生一路歪斜步近。

“醉书生!”白脸面具的又叫了一声。

“你们……打得实在精采!”丁浩在二人之间止步。“醉书生,你想做什么?”

“路过,嘻嘻,路过而已!”

“那就继续走你的路吧!”

“哈!在下走路只到此为止,不走啦!看来你们这帮戴面具耍猴儿戏的都是使者的身份,杀人使者对不对?”

“你………想插手管别人的家务事?”白脸面具的有些色厉内荏,“醉书生”的能耐作为他一点也不陌生。

“在下一向不随便杀人,但也不喜欢看人杀人,尤其很尊重死者,这位竺老兄到此来插香烧纸,表示他心性不恶,你老兄口口声声要人家死得像狗,太不应该,要你死得像猪如何?”丁浩从腰间解下葫芦,拔开塞子对口……

白脸面具的以为有机可乘,长剑闪电般挥出。

丁浩不知用的什么步法,轻易地换了位置,堪堪避过这闪电一击,慢条斯里地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

白脸面具的一剑挥空,窒了窒,又挥出一剑。

“砰!”地一声,剑被葫芦弹开,反震的力道强猛得惊人,竟然震得他连退三步,长剑几乎脱了手,这使得他心胆俱寒,车转身……

丁浩已鬼魅般站在他的头里。

竺起凤手中的匕首已随手臂垂下,他变成了第三者。

“醉书生,你意欲何为?”白脸面具的声音已变调。

“你老兄先取下面具我们再谈!”

“办不到!”

“在下最讨厌听的便是这三个字!”

“你……蓄意跟本教作对?”

“哈哈!这话是放屁,臭而不可闻也!你们三番两次用最卑鄙下流手段对付在下,处心积虑要在下的命,还反过来说在下跟你们作对,这是那一门子的笑话?”丁浩上前一步。

“现在乖乖摘下面具!”

“我说办不到!”

“在下开了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右手抓出,不疾不徐,像是儿戏一般。

白脸面具的长剑横里剁下。

丁浩的左手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抓住了剑身,同一时间,右手已把对方的面具抓落,两支手的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是练武时的示范动作,既平和又从容,根本就不像是凶险万状的搏斗。

“啊!”白脸面具的惊叫了一声。

真面目已现,赫然是个堪称英俊的年轻人。

“嘿!长得还算人模人样,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用力想抽回剑,但剑身像被铁钳钳住难动分毫,他的脸色变得说多难看有多难看,额上渗出大粒的汗珠。

“快说?”

年轻人紧闭着嘴。

丁浩手臂贯注真力一振,年轻人松手后退,剑到了丁浩手中,抛起,倒转,抓住了剑把,剑尖前指。

“你老兄可以报名了吧?”

“杀剐任便!”

“你老兄的出身见不得人么?”说着,转面向竺起凤道:“他不好意思说就由你来说吧,你已经没理由包庇他,对不对?”

“他叫布永强!”

“哦!布永强,稀有的姓氏!”点点头又道:“你跟墓里的死者是什么关系?”

“在下……曾经爱过她,可惜……”

“可惜她爱的是别人,但你割舍不下这段情?”

竺起凤点点头。

“你知道梅子姑娘是怎么死的么?”

“不知道!”竺起凤摇头,脸上一片哀伤至极之色。

丁浩心念疾转:“梅子是因为知道余宏的某些秘密而被杀灭口,但不管如何,余宏是自己发妻余方兰的堂弟,家务事只能自己解决,绝不能向外人道及。姓竺的既爱过梅子,很可能也知道余宏的秘密,有必要保留他这活口,他是‘半月教’的弟子,之所以被半月使者追杀又是一项秘密,如果说他被追杀与梅子之死有关,这就牵涉到余宏了,因为梅子死前透露,余宏跟她一样,是在东瀛为‘法王’收容的,余宏的父母客死东瀛,在彼邦而言他当然是孤儿,但他已是成名的武士,这些谜题竺起凤可解答……”

“竺起凤,你也是从东瀛来的?”

“嗯!”

“你是东瀛人氏?”

“不是,是小时候被倭寇掳去的。”

“被‘法王’所收容?”

“你……你怎么会知道?”竺起凤相当震惊。

“你认识‘流云刀客,余宏?”

“啊!”一声惨哼,竺起凤栽了下去,同一时间,布永强弹起身形。

丁浩心头大震,他只顾追问竺起凤却忽略了身边的半月使者布永强,没先把他制住才给他以可乘之机。当然,他的反应是惊人的,几乎是布永强弹起身形的同时,手中的剑闪电般掷出,疾似流星。

“哇!”惨叫声中,布永强如中箭的鸟儿般坠地,长剑巳穿透胸背,登时气绝。

再看竺起凤,也已身亡,一柄短剑插在心口上。

怎么也想不到布永强身边还藏有短剑。

好不容易逮到的线索又告中断了。

丁浩感到十分沮丧,但又无可奈何,现在只有退而求其次,盼望余宏能来,然后以“醉书主”身份逼他的口供,至少得追究明白这几件连环血案的由来与关联性,最主要是何以会扯上了“半月教”?

于是,他迅快地把两具尸体搬进破屋房中,人就留在房中守候,要是判断不错,余宏一定会来查看究竟的。

突地,他想别一个相当困惑的问题一一

“桃花公主”奉“法王”指令要毒杀自己,而据梅子说,余宏也是被“法王”在东瀛收留造就的。

而余宏又曾为了想作“春之乡”上宾而跟人搏杀拚斗过,难道他和她根本不相识?

太矛盾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这当中有何蹊跷?如果勉强加以解释,那便是双方都在演戏,演得很逼真。这问题“桃花公主”当然可以回答,可是双方有了约定,互不追究彼此的隐衷,只维持最高的友情,所以无法向她启口。

“桃花公主”楚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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