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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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书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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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胸一个血洞,心脉未断,气如游丝。

丁浩伸手把本身真元徐徐贯入对方体内,人已无救,但目的是希望对方能开口说两句话,否则谜题难解。

—会工夫,那汉子呼叹渐渐粗重,眼球子也开始转动,口唇连连翕张,似乎想要说话的样子,丁浩加紧输元。

“啊!啊……”那汉子发出了声音。

“别急,慢慢说,你是谁?”

“师……师叔祖么?”

一听称呼,丁浩知道对方身份了,但也更急。

“是,我是,小茉莉她们人呢?”

“半月教……的人……突然袭击……”只说了这么半句不完整的话,一声长叹,头偏向—边断了气。丁浩全身一,身上每—个细胞似乎要爆裂开来,恨毒与杀机直冲顶门,他直起身,人已到了发狂的边缘,现在,他需要的是杀人,流血。

“啊!”一声长啸,直可传出数里。

他奔到—处视线开朗的地方,兀立着,等待敌人出现,血在沸腾,杀机在翻滚,最冷静的他现在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人已呈半疯狂状态,一头受创而发狂的猛狮,在等待寻找可撕裂的对象。

人影出现了,远远围成一圈,至少在百人以上。

人圈中人再脱出,变成了另—圈。

丁浩不动,搏杀的时机还没到。

又有人从不同方向穿过内外两圈,在丁浩的四周形成了第三圈,距离是两丈。最外一圈的已经亮出了弓弩。

丁浩仍然按捺住,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一定有指挥。

正面和两侧他看得到,其中有戴白脸面具的,其余老中青各年龄层次不等,但不问可知都是一流好手。“酸秀才,看来你是有意要先‘黑儒’一步去见阎王,今晚你会如愿!”竟然是小姑姑的声音,在后方。

丁浩已在作大搏杀的准备。

“酸秀才,你有遗言交代么?”小姑姑又说。

“有!”—个字,沉凝得像—粒钢珠。

“你说吧?”

“把你们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你办得到么?你是金刚?”

丁浩霍地回身,剑已掣在手中,月光下,他的两眼放出可以刺人的针芒,他对准了小姑姑,她是主要目标。

“杀!”小姑姑大叫了—声。

近身的人圈齐齐扬手,没动剑,发的是暗器。

这一着大大出乎丁浩意料之外,一流高手在近身四周同时发身各种不同暗器,其威力可想而知。

丁浩腾空而起,这是唯—解除之道。

最内圈的在掷出暗器之后,突然反穿出第二圈,第三圈变成了最内圈,但范围很广。

丁浩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

这一着棋的确够毒,算准了丁浩一定会采取腾空躲避这一招,如果暗器奏功,人就会掉地,如果无功,人不是飞鸟可以停在空中,必然会落地,至多凌空旋出两三丈,但仍然在第三圈的攻击范围之内,但却失去了搏杀的对象,因为最内圈的已到了原来第二圈之后,可以视情况而作攻击的行动。

丁浩在空中旋了两旋终于下落,他非着地不可。

就在他下落的瞬间,内圈的暗器凌空激射。

丁浩奋起神威,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变成了可能,真气猛运,硬生生再打了—个空旋,虽然时间极短,但已足够让飞蝗般的暗器散落,他落地了。

内圈的纷纷散开伏地。

最外一圈的弓箭手百箭齐发,铿锵之声响成一片。

丁浩一伏身,贴地而飙。

原先伏地的暗器手再次发出暗器,上下全被封锁。

丁浩籍着足尖和手指的力量飙出了六七丈,当然也有暗器上身,但都被护身的正气挡掉下。

人已到了弓弩圈边,弓弩失去了效用。

内圈伏卧的暗器手起身,人一混,情势大乱。丁浩的机会来了,换了别人,这种机会是不可能来临的。

于是,“酸秀才”的剑开始发威。

没有特定对象,他只拣人多的地方挥杀。

惨号声搅乱了整个的空间。

月光黯然失色。

“半月教”弟子豕突狼奔。

丁浩现在真正地成了“灭命尊者”,在人群中飞驰游动,触剑者即亡,发泄,尽情地发泄,如虎入羊群。

小姑姑那批—流好手已混在人群之中。

丁浩不拣对象,只是杀、杀、杀!

疯狂的杀戮持续着,遍地横尸。

最后,场面静止了,除了尸体没有半个活人,侥倖能脱身的全奔逃无踪。

生平第—次,丁浩如此大开杀戒。

场面静止了,可怕的死寂。但丁浩的心没有静,小强又落魔掌,方萍和小茉莉她们生死不明,再来的演变会是什么?

仰天,剑尖拄地,不言不动,像一尊杀神。

冷清清的月色,照着杀戮的战场。

“我不能就这么呆着,这解决不了问题。”丁浩自语了—声,归剑入鞘,寻到原来的渔舟,回到对岸。

***

“醉书生”又出现姜老实的面店,一脸倦容,这时,如果有人接触到他的眼神定会大吃一惊,张合之间,闪动的是—种凶焰。

姜老实端上了酒菜,他看出丁浩神色不对,但不敢问。虽然他是空门弟子,也知道丁浩的来路,毕竟辈份太低。不能随

便开口多事。

丁浩开始灌酒,现在他可是真喝,不是平时为了配合身份而装模作样。虽然他昨晚在河边破天荒地大歼杀戒,但未能消灭心头之恨,问题依然存在,“半月教”的手段实在太过卑鄙恶毒,的确令人神为之共愤。早知如此,就该在赵天仇的身上留一手,可是,堂堂侠名盖世的“酸秀才”,能作这种贻羞武道师门的事么?

一个小混混型的少年进了门,在邻桌坐下。

来的是小茉莉,丁浩大为激动,也深感意外。

“你大哥呢?”他问的是方萍。

“伴送小小爷回岛!”

“什么?”丁浩惊喜过望。“小强没事?”

“侥幸平安!”

“说一说事情始末?”

“我们原奉一切照计划进,顺利接回了小少爷,却不料两位本门弟兄冒死赶来传讯,说是‘半月教’的人朝这边集中企图不明,大哥当机立断,改变计划,我们带着小少爷以闪电行动脱离现场,连夜上路……”

“嗯!”丁浩点点头,这次行动牺牲了两名空门弟子,那名重伤未死的只说了半句话便断了气,如果把整句话说完自己便不会那么激愤了,可是他并不后悔大开杀戒,因为对方的意图是要趁机除去自己。“再来呢?”

“天明之后,我们在半途碰上了常门舵主从岛上回头,怕师叔祖不明情况而着急,命我回头禀报。”

“你们掌门又回头护送小儿?”

“是的!”“好!”了浩的心头千斤巨石放落了。“我很感激!这是由衷之言。”

“不敢当!”小茉莉在原位欠了欠身。

丁浩万丈豪情复生,现在他已没有任何顾虑,可以专心来对付“半月教”了,虽然人单势孤,但他有自信凭机智与武功加上空门的助力,不需另外再求援手,定可达到除魔卫道的目的。他大大地灌了—口酒,吐了口长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以伤感的语调道:“你们那两位同门已经牺牲在现场,但‘半月教’也付出了相当代价。”

“啊!”小茉莉显然还不知道河边那场血腥屠杀。

“对方定会派人收尸,但对你那两位同门的遗体可能弃之不顾,你设法要人到河边现场去查探一下。”

“是!”小茉莉黯然点头。

在旁的姜老实也面现悲戚之色。

“很久没见二斗子的踪影,他……”

“他是本门最得力的耳目,日夜奔波不停,为了保持身份的隐密,尽量避免跟我们正面接触。”

“噢!”丁浩颔首。“对了,传话二斗子,要他密切注意‘流云刀客’余宏的动静,绝不许他离开洛阳南下。”

“好,我会很快传出讯息。”

***

永安宫。

“再世仙子”设酒席招待余宏,一反常态,酒席是设在精舍小厅里而不是如以往摆在香闺里,“再世仙子”的衣着也很整齐,她的风情完全收敛了,声音也似乎失去了柔媚,余宏已经感觉出气氛不对。

“姐姐,你今天……情绪不佳?”

“没有的事,我好得很。”

“可是……你没有像平常相聚时的兴致?”

“离别之宴总是令人神伤的!”

“什么?这……离别之宴?”余宏的俊面大变,顿时呆住。

“俗语说,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迟早而已,这一刻终只是会来临的。”

余宏的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全身在发麻,他以为“再世仙子”跟他已不可分,想不到她这么冷酷无情,说分就分。

“姐姐,你是怪我……此次南回么?”他试着想挽回,这等尤物可遇不可求。那些如肢似漆的缠绵,如火如荼的疯狂历历在目,他不敢相信变化会这么大这么快。

“余公子!”—旁侍候的紫奴开了口。“没这回事,你说要回南方一趟,仙子没拦你,你不是中途折返了么?”

“可是……”余宏的心已乱,口齿也不灵光了。

“仙子能给你饯别,是表示她对你的一片情。”

“不是,这……有原因的。哦!我明白了,是嫌我一手成残?”余宏笑了笑,抬起右手,挥动了两下。“我的手没废,好端端的,—样可以用刀,只是……为了瞒人的耳目,不得不装,我还是原来的我。”他得意地说。

“余公子,你最好是装下去,都天尊者要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紫奴一本正经地说。

“其实你在进门时伸手想拉仙子,忽地又虚垂下去便已经露了破绽,仙子为的不是这个,还是那句话,缘尽情自了!”

余宏夹脖子通红起来,脸皮子也在抽动。

“弟弟,我最后一次如此称呼你。”再世仙子端起酒杯,“我敬你一杯,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好聚好散!”余宏着实愤怨怒难当,他的心有被撕裂的痛楚。

“哈哈哈哈……”他狂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再世仙子放下杯子,淡淡地问。

“我终于真正地明白了!”

“哦!你又明白什么?”

“醉书生已经作了你入幕之宾,对吗?”

“对,我爱交谁就交谁,我们不是夫妻。”

“你……很好,是我错了,把假意当成了真情。”说着,离座而起。“仙子,玩火者必自焚,告辞!”

“紫奴送客!”

“不必!”余宏气呼呼地昂首跨出厅门,又回头道:“你会后悔,我‘流云刀客’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窝囊废,我是男人,是刀客!”说完大步离去。

“再世仙子”奉送的是一声冷笑。

“仙子!”紫奴目送余宏背影消失之后回过头来。“我看他会报复!”

“紫奴,你担心这个?他还没这份能耐。”

“很难说!”

“别管,你设法去请‘醉书生’来。”

“他人很古怪,如果请不来呢?”

“就说我有急难求他援手,要是也对我有意,准来。”

“好,婢子尽力去一试,不过……”

“不过什么?”

“仙子忽略了两件大事……”

“噢!你说说看?”

“头一点,上次款待他的‘金盘露’我们在酒里作了手脚,他对酒是行家,说不定已经觉了蹊跷,虽然他倦狂不羁,但却是高手中的高手,智慧超人,只是隐藏不露而已,绝不可低估了他。而且看得出他为人正派,跟余宏有交情,他肯再来么?”

“我很懂得男人,‘醉书生’是男人!”

“好,再一点更重要,他与‘桃花公主’早已亲近,而‘桃花公主’的条件……我坦白说子仙子不要生气,她的条件并不比仙子差,他会舍彼而就此么?”

“这你就错了,‘桃花公主’在‘春之乡’玩比武迎宾的把戏,声名好不到那里,同时他要是顾忌与余宏的关系,上次他就不会来,再说……紫奴,如果比条件,我自信比‘桃花公主’强,我是女人中的女人,更能吸引男人。”再世仙子笑着说。

“仙子,婢子只是想到说说而已,并不一定正确。”

“好啦!你就去办事吧,别忘了多带应用的东西,以防余宏的报复,他是个狠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点婢子已经想到。”

“对了,你无妨说我有生命之忧,等着……”

“生命之忧?”紫奴有些困惑。

“你忘了我们刚到永安宫时接待?‘飞红巾’……”

“婢子懂了!”

***

通向安宫连接官道的岔路口。

紫奴踽踽行到,她突然停了步子,因为她发觉路边林木间有人影一晃。“什么人?”她出声喝问。

“是我!”

“余公子?”紫奴心头一震,她已听出是谁的声音。

“不错!”余宏现身出来面对紫奴,嘴角含着一丝阴笑,而眼里流露的是一种浓浓的恨意,看起来很可怕。“余公子还没离开?”紫奴若无其事地问。

“我吞下不这口气。”

“气,怎么说?”

“你们仙子水性杨花,有了新欢忘旧爱,一笔勾销了我对她的一片情,公然把我逐离永安宫,我该笑么?”

“公子,你错了!”紫奴笑笑。

“我错了?”余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是呀!我家仙子身负血海深仇,公子是知道的,他这样做是不得已,心里也相当痛苦,她一向很重情。”

“紫奴,少给我来这一套,为何要勾搭上‘醉书生’?这是重情么?”

“公子,你这么说不公平,仙子的仇家跟你是亲戚,你无法出面,‘醉书生’是你推介的,而你们是朋友,如仙子不暂时用这种方法,你们碰了头会是什么场面?这一点希望公子能体谅。”

“紫奴,别对我花言巧语,我不是三岁小孩,记得当初在河边柳林初见黑轿,刀劈‘冷面无常’,你家仙子任令‘冷面无常’呼救而无动于衷,这也是重情?”

紫奴脸色变了变。

“冷面无常跟我家仙子毫无渊源……”

“不必勉强辩白了,如果你要我相信你的解释,只有一样,你坦白说出你家仙子的出身来路?”

“办不到!”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说。”余宏眼里已透杀机。“紫奴,你对你家仙子十分忠心,勾搭‘醉书生’是你穿针引线,而且早在我推介他之前,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你敢否认么?”

“我不否认,又怎洋?”紫奴的态度突然转变。

“那好,教你先尝尝武士刀的滋味。”雪亮森寒的武士刀随声而现。“我要你家仙子现在起就开始后悔。”

“你敢动刀?”紫奴退了两步,但并无惧色。

“对你,谈不上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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