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龙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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蟠龙踞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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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跟踪,到底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呵呵!该走了。” 

他到柜台会帐,向一脸苦笑的东主飞熊丘八哈哈大笑,出店迳返兴元老店。 

兴元老店表面上并无特殊变化,旅客依然无忧无虑的进进出出。 

只有店东主小诸葛愁容满面,掌柜铁塔郑隆也暗地里忧心仲仲,耽心这种表面平静维持不了多久,暴风雨很可能造成该老店可怕的损失。 

周游心中有数,他是兴元老店不受欢迎的旅客,小诸葛真希望他能赶快离开,目前他已成了暴风雨的中心,无论在何处落脚,都会带着风雨造成灾祸。 

同时,他也了解小诸葛的苦衷,汉中没有人抗拒得了威震江湖的赤煞神君,更抗拒不了令人闻名丧胆的黑福神。 

有些旅客早已歇息,店堂中没有多少闲人,在明亮的灯光下,小诸葛背着手,眉心紧锁,在店堂往复走动,心事重重。 

金嗓子汪萍姑今晚并不到酒店卖唱。 

她坐在厅右招待贵宾的雅室中,向正在发愁的店伙领班双头蛇彭贵说:“彭贵,你确定住进原来安顿张白衣的那间客房,住进就不曾露面的人,真是赤煞神君的手下大将,白无常颜如玉?” 

“我可以给你写保单。”双头蛇语气极为肯定:“他那双怪眼只要盯你一眼,你在晚上不做恶梦,那你就一等一的勇敢好汉。” 

“就算他是白无常,你想他会冲谁而来?” 

“四海游龙,准错不了。” 

“怎见得?” 

“他知道得太多了。” 

贵宾室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穿宝蓝色长袍的人,用平常的嗓音问:“谁知道得太多了?是四海游龙呢,抑或是白无常?或者他两人都知道得太多?” 

双头蛇转头一看,不由自主打一冷战。 

这人身材不高,宝蓝色的宽长袍十分醒目耀眼,用同质同色的发带结发。 

粗眉又长又黑,一张脸白得血色全无,高鼻梁,留着短须,说话时露出暗褐色的斑齿。 

由于眉毛又浓又黑,衬得那双大眼更黑、更亮、更阴森。加上惨白色的脸膛,眼神更为突出,令被盯视的人脊梁发冷,真有利镞般的威力,好凌厉好阴森。 

应声站起的金嗓子也吃了一惊。 

女人本来就胆小,吃惊自在意中。 

“哦!爷……爷台有事吗?请……请吩咐。”双头蛇欠身说,低下头不敢仰视。 

“你以为我是白无常?”客人问。 

“小……小的只……只是胡猜。” 

“我给你明确的答覆。”客人毫无表情地说:“我不姓颜,我姓胡,名图,叫我糊涂不会错?我的脸不好看,所以不配称颜如玉。” 

“这……” 

“你瞧。”胡图半扭身躯向厅堂一指:“那位爷才叫颜如玉,好俊、好潇洒。你可千万别让他的俊秀外表所愚弄,以为他是好说话的善男信女,一言不合,他会拘你的魂,所以江湖朋友给他的绰号是白无常。” 

厅堂中,小诸葛正与白无常陪笑相谈。 

白无常颜如玉身材修长,一身月白色的宽袍,佩了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脸色比常人略白些。 

他剑眉入鬓,玉面朱唇,留了小胡子,果然英俊非凡,仪表不俗,顾盼间气度雍容,沉着稳健,人如其名,不愧称颜如玉。 

只是,绰号却令人心惊胆跳,名不符实,鬼才相信这么一位英俊潇洒气度雍容的人,会是拘魂白无常。 

比起张白衣无论人才气度,白无常都高出一品,唯一可比的是两人都穿白的。 

小诸葛心中叫苦,但脸上不得不堆下笑,向客人说:“颜爷明鉴,陶大娘母女早些天的确是在小店投宿,也的确是在小店失踪,在下确曾全力打听她们的下落,可惜毫无消息……” 

“你就这样罢了不成?”白无常似笑非笑地问。 

“回颜爷的话,小店仍在派人四处打听。” 

“不是黑福神派人掳走的?” 

“这……在下不能胡乱猜测。” 

“你心里明白,但不敢说对不对?”白无常话风渐紧,咄咄逼人。 

“在下天胆,也不敢胡乱指证任何人劫掳旅客,这可是极严重的罪名……” 

店堂中本来有不少人,一个个全被白无常与小诸葛打交道所吸引,屏息着站的远远地,似乎已看出气氛不寻常,很可能要发生事故,都替店东小诸葛捏一把冷汗。 

“如果在下逼你,你说不说?”白无常脸上虽然神态安详,但语气却充满危机。 

“在下不能血口喷人,颜爷再逼迫,在下仍无可奉告。”小诸葛表面依然陪笑,骨子里已强硬地表示态度。 

“真的?”白无常追问。 

“这是实情。”小诸葛硬着头皮答。 

白无常冷冷一笑,不再说话了。 

他仅用那可透人肺腑的锐利目光,不转瞬地盯着小诸葛,目不稍瞬,口角噙着一丝令人莫测高深的微笑。 

这才是白无常令人胆寒的目光,与先前谈笑自若潇洒颜容完全不同。 

他的瞳仁似乎在开始扩大,那慑人心魄的奇光绵绵焕发,直贯对方的内心深处,一阵比一阵凌厉,一阵比一阵凶狠阴森。 

小诸葛一触对方的眼神,立即打一冷战,畏缩地退了两步,恐惧地回避了对方的目光。 

自称胡图的人,伸手拨开前面挡路的两个旅客,举步上前,阴阴一笑说:“杨店主!你有了大麻烦。” 

白无常眼神一动,目光转向胡图,含笑问:“你替他挡麻烦?” 

“你认为在下配不配挡?”胡图反问。 

双方都面面相对,中间相距不足五尺?伸手可及。侧方站着的小诸葛,与两人形成了等边三角形。 

“你以为是喝酒猜拳挡一挡好玩吗?”白无常问,微笑依就。 

“这不是好玩吗?”胡图阴笑着说。 

“你贵姓大名?” 

“姓胡,叫图,我这人本来就……” 

“本来就胡图?” 

“对,对极了,名胡图人也就糊涂,简直糊涂透顶了,世人难得糊涂;一时的糊涂常常会……” 

“会送命的。” 

“送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江湖朋友以亡命自居,出了天大的事,不过拍拍胸膛说声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怕送命的人,最好自己先放下杀人的家伙,洗净满手的血腥,回家抱孩子重拾锄头种庄稼,也许可以多活几年。” 

“也不一定。”胡图说,也举袖一抖。 

旁立的小诸葛突然倒退丈外,背部撞倒了三个看热阔的人,脸色大变,似乎被人一掌推出的。 

白无常和胡图两人屹立原地,衣袍似被狂风所刮,猎猎有声。 

站得稍近的人,纷纷惶然急退。 

被一种阴柔而劲道强大的奇异力道,逼得站立不牢不得不退。 

白无常脸色一变,眼中杀机怒涌,哼了一声,抬袖一抖,手伸出袖口。 

胡图也脸色一沉,也拾起了右手,右掌也伸出袖口,眼中的奇光更盛。 

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周游恰好返店,排众而入,看到了两个蓄劲待发的对头,立即步入取代了先前小诸葛所站的位置,脸一沉,大声说:“你们这算什么?兴元老店可是规规矩矩的客店,在店堂打架闹事,如果闹出人命来,这间店还用开吗?只有下三滥的痞棍,才不顾身份公然闹事。杨东主,怎不派人轰他们出去?” 

白无常正感到肝火旺,火头上难免做事欠思量,不悦的举手一拂说:“没规矩的东西,给我滚!”   

第十二章 

彻骨奇寒的暗劲一涌,潮水似的向周游涌去。 

周游屹立如山,甚至连衣袂也不曾飘动,虎目中冷电倏现,一字一吐地说:“阁下,你的阴煞大潜能已有了九成火候!已可伤人于八尺外,杀人不见血,你定是白无常颜如玉。好,你欠我一掌。” 

白无常脸色一变,吸口气功行百脉。  

金嗓子汪萍姑悄然到了胡图身后,低声说:“客官,见好即收,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场所。” 

一声沉叱,白无常突然双掌连环推出,向周游遥击四掌之多。 

周游这次不敢大意,双掌一抬,招发如封似闭,推吸之下,彻骨撼腑的暗劲潜流消散于无形。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沉声说,一掌拍出。 

可是,白无常却先一刹那暴退丈外!白影一闪,便到了店门口。 

周游哼了一声,飞步抢进。 

就在他抢向店门的刹那间,感到左背肋一震。 

“咦!”他倏然止步回身。 

他看到散走的人群,看到胡图正侧对着他,正与金嗓子汪萍姑低语,似乎并未留意这一面所发生的变故。 

他反手摸摸左背肋,似乎并无异状。 

他再次转身望向店门,白无常已经不见了。 

“这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他摇头苦笑。 

已追之不及了。 

他转身向脸色不正常的小诸葛笑笑问:“杨东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要向在下讨取陶大娘母女。”小诸葛愁眉苦脸地说:“老天爷!我看我这家客店算是完蛋了。” 

“哎呀!”周游突然惊呼,脸色一变。 

“怎么啦?”小诸葛讶然问。 

“糟!我完全料错了。” 

“料错什么?” 

“我上当了。” 

“上当?你是说……” 

“拚命三郎那步棋下得很高明,我却自以为是往他的圈套里钻。哼!不过,我还没有输。”他自言自语,丢下发楞的小诸葛,大踏步往里走。 

一进客房所在地的院子,突觉眼前一黑,几乎撞上廊柱,一阵头晕目眩,上重下轻,脚下一乱。 

他扶柱站住了,定下神四面张望。院中的井旁,一些旅客正在打水,谈笑声此起彼落,看不出可疑的人。 

柱上方挂了一盏灯笼,他就站在灯笼下,因此,他的面貌并未被人看到。 

“不对。”他向自己说,伸手又摸摸右背肋,感到并无异状。他重新举步,前面不远便是他的客房。 

又一阵昏眩感袭到,他吃力地站稳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向他身后接近。 

他眼前发黑。听觉也大打折扣,吸口气想试试运气行功。 

糟!气机松弛,力不从心。 

“我遭了暗算。”他心中狂叫。 

此时此地,他孤立无援,随时皆可受到致命的袭击,情势恶劣。 

假使他走动时出现异象,对方必定立即出手。他必须保持镇静,让对方不敢冒然行致命一击。 

生死关头了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持着他,忍受迅速虚脱的痛苦,他从容迈出第一步,接着是第二步。 

要保持惯常的步伐真不容易,但他竟然奇迹般的办到了,终于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沉稳地掏起钥匙,从容开了把门的铁锁。 

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沉静语音.“咱们是邻房,周兄,何妨过来坐坐。” 

他心中狂叫:支撑下去,支撑下去! 

他看到先前在店堂与金嗓子在一起低声说话的胡图,那少血色的脸在微弱的灯灯照耀下,更显得苍白、阴森、吓人。 

胡图站在原属于张白衣的客房前,正在开锁。 

“谢了。”周游镇定的说。 

“在下姓胡,胡图。” 

“在下比你更糊涂,糊涂得以为自己可以坐山观虎斗。”他居然能从容发话:“今晚有事,咱们明天谈谈。” 

他不再理会胡图,推门进入客房,门一关上,他似乎觉得自己要崩溃了,浑身力道尽失,只感到眼前一黑,向前一栽。 

内间里扑出一个人影,恰好在他着地前扶住了他,在他耳畔焦灼地低唤:“周游,你……你怎么啦?你……” 

他神智仍然清明,只是浑身虚脱而已,眼前虽然蒙胧,但仍可分辨扶他的人是谁。 

“扶我上床。”他吃力地说:“我眼前已难以辨物,双手将僵,劳驾,替我打开百宝囊取药。” 

“你……” 

“快!”他开始喘息:“即将有人前来下手,乔姑娘,你得助我一臂之力,熄掉灯火对付他们。 

胜,你我都可活命,败,你我同归于尽。如果你认为没有把握,那就赶快离开,不要枉送性命。” 

乔江东已不等他说完,将他抱入内间放在床上,扯下他的百宝囊打开,焦急地低声问:“什么药?快说,那一个瓷瓶……” 

“中间右边的夹层内,暗藏一只小鹿皮袋,里面有六颗有腊衣的五分大丹丸,三褐三朱。 

把三颗朱色丹大给我服下。床脚下有一壶酒,用酒冲服。快!我的咽喉快……快要闭……闭锁……了……” 

内间灯火一熄,全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脚步声止于门外,叩门三下,有人高叫:“周客官,茶水来了。” 

没有回音,外面的人连叩几次门,最后终于离开了,可能真是店伙计。 

脚步声去远,接着传来胡图的叫声:“周兄,开门,在下有事请教。” 

连叫了三次,房门一无动静。 

门闩竟然徐徐移动,先是上闩退至定位。好高明的隔物传力术,决不是小毛贼用利器撬开的。 

要练至这般境界,大概先天秉赋佳的人,也得花费三十年的苦功。 

下门闩也无声无息地退至定位,门悄然而开,一身白衣的胡图幽灵似的飘入,信手关上了房门。 

片刻,胡图移动了,真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向内间移动。 

客房的布局都是一样的,虽则房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胡图依然在不撞及任何物件的情势下,进入了内间。 

这是极为犯忌的事,即使是至亲好友,这种举动也会引来天大的麻烦,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周兄!”胡图在黑暗中低叫。 

没有回答,只有周游重浊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火光一闪,胡图燃亮了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菜油灯,室中大放光明。 

帐并未放下,周游直挺挺地和衣躺在床上、脸色泛灰,双目紧闭,嘴部吃力地呼吸。 

胡图发出一阵阴森森的冷笑,伸手拉起周游、往肩上一搁,他犯了致命的错误,并未搜索房中是否另有他人潜伏。 

就在人刚扛上肩的刹那间,左背肋心坎要害插入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破心脏,尖锋从左胸下透出。 

房内重新陷入黑暗中,周游粗重的呼吸声仍在室中荡漾。 

久久,院子里已无人踪,旅客都就寝了,似乎除了胡图之外,并没有其他接应的人。 

其实接应的人早就伏在屋顶和各处幽暗的墙角里,由于周游进房前所表现的泰然自若神情,把接应的人唬住了。 

更由于胡图进入之后,房内毫无声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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