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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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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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一时间,殿上只闻李氏的哭声与弘时的受责声。

眼见着又是几杖过去,那弘时已明显不能挺住,夏桃皱着眉本想拉拉胤禛的背衣劝劝,却听那李氏道:“夏格格,你还不帮我求求王爷?你怎么能见死不救?”立时夏桃接受所有人的视线,愣在那里反不知如何反应。

“求什么?今天谁求也无用!”胤禛狠狠瞪了那李氏一眼,已是满面痛恨。

“阿玛,求您饶了三哥吧。”正这时,不到五周的弘历却跪了下来,引的众人皆是诧异。

“阿玛,求您饶了三哥吧。”边上的弘昼也跪了下来。

钮祜禄氏与耿氏皆是惊恐,却无人敢说一二。

须臾,才听王爷问道:“哦?理由呢?”

“回阿玛,三哥纵是有错,也已受了阿玛的责杖,定是已然受教。况且我等兄弟三人,既是三哥受责,弘历与五弟又岂能不均。还请阿玛看在三哥身弱轻饶于他。”弘历刚刚说完,便听弘昼接道,“阿玛,您常教导我们兄亲弟恭,此时三哥也已受责,还请阿玛饶了三哥。”

那行杖的太监已在王爷问话时便停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息等着王爷的反应。

“嗯,难道你二人受业认真、秉性纯良。本王便看在你这两位幼弟的请求上此事做罢。只是——仍需不少一分地登门、当众请罪。你可知道?”

那弘时虽然仍未觉错,却毕竟不敢不低头。

这一场风波这才淡化了下去。

等到夏桃晚间侍侯着老四上了床,才听他说起事因。

原来,皇上回京便要往住畅春园,听闻在畅春园附近园子休养的胤禩八月底生的一场伤寒到如此仍是时恶时好,为避免途经胤禩养病之所染其恶疾,便下旨硬是将胤禩病体抬回了京中。大人间的事不知怎的被胤祉的七子弘景说道出来,一群龙孙们便分帮结派玩笑。弘时早几年便与八、九、十几位阿哥的儿子结好,听某些人言语上讥讽胤禩、欺负胤禩之子弘旺,其他人他不好下手,便打了也于此事看笑话的十三之子弘昌。

夏桃听了孩子们间的事到没说什么,只是疑惑皇上何以如此讨厌胤禩,竟对个病人如此刻薄?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这是男人间的事,可最近只要桃花感兴趣他到也愿意说与她听,只是弩定她并不会与他人说道。“两年前热河巡视中胤禩送于皇阿玛几只将死老鹰,引得皇阿玛大为恼怒,停其本人及其属官俸银。这为一波。”随后,夏桃眼见老四挑起个算计得逞后的快慰,“去年末,胤礽假借其妻石氏之病以矾水写密信与外密联,可此事偏偏是胤禩揭到皇阿玛面前去。”说到此处,某四更为快慰,脸颊上都笑折起了肉肉,“呵呵,他是错估了皇阿玛于胤礽的感情,步步进逼反越发失了圣心。”

夏桃打坐着给躺在面前的老四揉僵直的右臂,心里却在思量着这里面有多少事有他的参与。为皇位争权算计本是平事,只是老四究竟能算计到何种地步就未常可知了。

胤禛打量着她的神色:“你以为爷背后做了什么?”

夏桃想了想,拿不准,便摇了摇头。

胤禛却有倾吐的欲望,像个孩子似的把她的一只手把玩于双手之间:“胤禩虽然聪明,却实不了解圣心。皇阿玛与胤礽间的父子之情又哪里是我等可以匹敌的?即便胤礽失了太子之位也毕竟还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他却偏偏瞪了十双眼睛在胤礽的身上。呵呵,”他想到得意之外,挑笑着盯了桃花一眼,“他竟然要这机会,爷便给他这机会,偏通过他的口把太子矾水密信之事承到皇阿玛面前去。呵呵……皇阿玛纵是再恼胤礽也不过如此,可对他来说,非功却是过也。”

夏桃眼见他此刻一脸稚童的得瑟模样,很是鄙夷了一把:“那送鹰呢?也是你做的?”

胤禛收了笑意,状似深沉,半天才罢了耍玩,只是捏着她手:“有时爷也不得不佩服胤禩,竟然能做出如此置之死地而后谋的举动来。”

“……你的意思是——那鹰真是八阿哥自己弄的?”

面对桃花一脸的惊讶,胤禛却笑得淡然:“他自知于皇阿玛面前不得欢心,便想出了这么个扮黑装无辜的戏码。偏偏皇阿玛心里极是忌惮于他、忌惮于死亡忌讳。这一计若是早了十年生发,到真是极好的谋略,只是可惜了,皇阿玛——毕竟是老了。”

夏桃已是极为震撼。能把自己豪赌出去当饵可不是大多数人敢为的。胤禩赌的是康熙的“明查秋毫”,可偏偏康熙极是厌恶于他,也毕竟是老有所忌,竟然就直接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了老八的头上。哎,有时候这人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感慨完了,夏桃又打量身边这位大爷。没想到老四与老八水火不融可他们的儿子却分外“投缘”。经过这次被打事件,弘时与胤禛的父子之情只怕愈加相远。而此次弘历与弘昼的表现——怎么想都叫夏桃心里毛毛的。

“怎么?冷吗?”感觉掌间的抖动,胤禛坐起了身。

夏桃直接抱住胤禛,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怕。他们再本事也还是爷的儿子。爷绝不会叫他们伤你分毫的。”

他就是这般贴心的男人,不然也不会叫她心甘情愿过这只以他为天的日子。

“这我到是不怕。只是——”

“什么?”

夏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于他怀里,比玩着他的大掌:“那弘时虽然傻气了点,却也是可怜……”世人便是如此,知道结局后总爱同情弱者、败者,而淡忘了他们曾经的忤逆和骄绝。

此话一出,果是叫胤禛皱了眉头,半天才听他道:“也却是怨我,若是再早两年关注于他,也不至叫他养成如此嚣绝、张扬的性子。哎,若是当初不是因为只有此子而过余严苛,他也不至于只为老八、老九的几句甜言蜜语便……”

胤禛既恨又切的心情夏桃多少能了解,只是发生的已然发生,心生的隔绝却不是几句好话、几年相处便能推倒那隔墙。若是感情可以轻易补救,便不会有那么多的记恨与争夺。

夏桃搂了胤禛的颈间:“我有个妹妹,因为我出身的那个年代一家只许生一个孩子,而我又是女儿,爸妈便又偷生了一个,只是可惜天不从愿,仍是个女孩。那小时候可可爱了,挑的是我爸妈身上的优点长,极白极漂亮,性子与我不同也极是活泼,那时候她虽然不能养在家里只能寄养在姨姥姥家中可每次去看她我们都还是极疼她的。也许是老人家带孩子终究太过溺爱,等到她上学开始慢慢便养了些不好的坏习惯。到把她接回家中,加之可能也毕竟不是时刻亲养的,我爸妈与她的感情毕竟疏于与我,也叫她心有难平。于是,便常常吵、常常闹,想引起重视。可感情哪里经得住吵闹?只是越发生隔……”

这一夜夏桃说起了许多妹妹的往事,几次离家出身、几次寻死觅活、几多伤心冷漠……其实她到现在仍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的欢声笑语到头来跨过争吵只徒留下无奈和淡漠。那些在车来车往间教妹妹骑自行车的快意时光,那些趴着由妹妹清理耳道的温馨时光,那些妹妹玩劣被气得轮起手掌她哭也引得自己伤哭的感动时光……怎么就那么绝决而不可重复地消失在岁月里呢?

感情是经不起刻意折磨的滕枝,以暴治暴只能情终意尽。它毕竟是衡量的无形之物,不是多、便只能是少。

胤禛喜欢听她说她的故事。他总是想尽法子听她说道那些没有他的过往。只是他从不问。不论是故事里的人还是他听不懂的名词。多听些,渐渐,也便明白。渐渐,她说得也越发明白。

那些对她熟悉、对他陌生的过往便成了他们之间默许的不挑破的记忆。他不问,她便也不破。她渐渐叫他明白她的过去。他渐渐明白她的一切。他把她说一个字记在心头,把这也当作一场战争前的准备,他了解她越多,便越有把握完全拥有、占有她。这是场未树旗却暗流涌动的准备战,胤禛做的便是一点点从桃花那里探听,直到完全掌握。他总觉得,那个世界对他来说是种无底的威胁。

待到夏桃睡去,胤禛摆了此心念起弘历、弘昼二人。这二子虽年小却智不弱。念及此处,稍有些安慰。再忆起弘历之母及其后德妃,不觉又皱起了眉头。

是非总是无头,不会因为你少思了一件便能安泰了一分。他胤禛做不来堆积是非、疲于背敌之事。无论是什么,统统都要尽在掌握。

时已深夜,可能是热了,怀中之人换个姿势背过身去。胤禛沉了面色,伸了一臂重新把人扒回了怀里才痛快了睡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紫草的结束

皇上回京直入畅春园,王府内人自然也要随去圆明园。

夏桃正与香红雨内奴婢们侍理胤禛要带进园子里的书物,胤禛则坐在内书房里看戴铎进来的信件。

这戴铎前二年得了福晋身前的大丫头喜音仍不知足,竟还写过封信宵想夏桃,恰胤禛有意结交福建巡抚兼闽浙总督满保,便把戴铎直接由杭州打发去了福建。

这个戴铎虽远虑上是个人物,偏偏看不清眼前。几次三番写信回来所表的不过是福建苦贫,或水土或生活不惯,连着几提生病求归,连着“功名之志甚淡”这种话都提了出来。

胤禛正在暗嘲,却见刘保卿进内。

“禀王爷,万大夫到了。”

夏桃一听,只是心下一叹。

须臾,果见一个神烁的老大夫进了来。

这不是近一年来的第一次,夏桃几已习惯。照旧是把脉。

胤禛虽然还是一派冷淡,可夏桃就是能看出他的紧张来。

那老大夫诊了红半刻的脉,便起身开始在室内寻视。夏桃见胤禛没有反对,自去泡了杯花茶来便坐下。捧着茶等那老大夫从屋外到屋里转了个遍,茶已喝了两杯。

那老大夫可能也是寻不到奇怪的地方,便自个儿坐下举了茶喝,却立时愣在了当下,直盯着茶面须臾,起身直接打开夏桃泡茶的茶壶捏出茶渍来看。

胤禛见他如此,当即也紧张起来,只是不出声。

“王爷,这茶里应是入了些碾得极碎的紫草碎末,夹于花草之中几不可辨,此种紫草平常人平日里入用不过凉血清热,可女子食用期便有很明显的避孕作用。”

夏桃一惊,便看向胤禛,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些清热去火、美容丽颜的金银花、玫瑰之物泡的茶,夏桃自己如今也认识一些红花之类的,知道绝不能参在其中。虽然她也有意不想生孕,可绝对不会自己主动避孕。

胤禛沉了目光,突然起身便往外走。等着夏桃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当夏桃一路追进平心正居,只听响亮出过一声“啦”,一个女子便捂着脸倒在了殿内。

所有人几不能呼吸地看着这一幕。

似乎过了许久,那被胤禛轮掌的女子才转过脸来,一脸的平静,冷冷地看着夏桃,那表情竟叫夏桃感触地想哭。

看透了,看透了,是不是便是如此?

“本王问你,那些紫草是不是你下的?!”

夏桃拧着眉希望她说个“不”字,可她反笑了,转了视线看向胤禛:“回王爷,是婢妾做的。”

蝉音等来的便是狠狠地一脚,击在她的腰侧。那重量,几乎击碎她的灵魂,是痛是恨是不干是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化为热泪几若夺眶而出,可她终于还是忍住了,只是默默、沉默地承受。这便是她的命?再多的光鲜也不过以此了结?……

没有人伸出援手。

上位之上那拉氏只是痛心偏首,偏手处李氏恐惧,而下手的钮祜禄氏淡然……

或许是太过愤怒,胤禛连补了两脚,直到夏桃拉住他。

为什么?夏桃湿了眸想问。

可我们毕竟经历太多,问与不问反而成了开不了口的陌生。

“说——还有谁和你是一伙的?你们如今都胆大了是不是?连爷的女人也敢算计,连爷的子嗣也敢暗算——?!好好好,今日便一次说个清楚!”他忍住再加一脚的冲动,拉着夏桃直接往主位上一坐。“来人,去吧各房都唤来,还有各房管事,本王今天就好好立立规矩。”

自有人领命去请未到的年氏、耿氏及各房的陪妾。

夏桃无空去管齐于殿内的女人们,她只是盯着倒于殿前的蝉音。渐渐努力着支起身,渐渐强忍着正跪,只是始终低着头,像个生来便自认为奴的婢奴一般,卑微、认命。

夏桃突然就忍不住泪水。由始至终,蝉音都是骄傲的,虽然她的骄傲与年氏身来的高贵感截然不同却自有她一身坚持的傲骨。即便当初她们“分手”,夏桃也始终以为只是成长的结果罢了。可现在呢?到底是什么让一切都变了?蝉音已不再是那个出生虽婢却心向清洒的蝉音?那些相依笑颜的瞬间、那些无负悦语的片段只要想还不停闪现于脑海。可到底是什么叫一样彻底变了呢?

“夏格格茶料里那些紫草是不是你下的?”所有人已齐,情绪稳定下来的胤禛开口审起蝉音。

蝉音拜了一拜,不曾看向任何人:“回王爷,是奴婢以管事的权利使人把碾碎的可以避孕的紫草参渣于夏格格的花茶之中,不仅如此,小厨房各种配料、佐料中均下了紫草。”这仿佛是个重弹,炸的不仅是夏桃、胤禛,连那拉氏、年氏等也是一脸惊讶。

胤禛重来没有这么怒过,再也不能压制取了几上的茶盏便直向那蝉音投了去,“嗵——”、“哗啦——”之后,那蝉音已是半前半面的鲜血。而胤禛则起伏着呼吸立着,脸上是狰狞得恐怖。

当所有人都以为王爷必定要活活打起蝉音时,他反而淡定了,安泰泰坐了回去。

“那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

不少人的眼色闪烁而过。

一片碎瓷之上,蝉音挣扎着重跪正。

“回王爷,此事全是婢妾一人所为,并无人指使。”

“哦?呵,你到真是个人物。”胤禛看罢那贱奴一眼,抬了首一一从妻妾们的面上看过,除了年氏敢于相迎,其他或惊或惧或淡然。

胤禛闭了闭眼眸,才复道:“本王知道你们谋的是什么,不过是本王身后这幅家业。只是——你们可要想好了,能不能有命活到那时。不只是你们……阿哥们还小,小孩子总有些病灾。过去了,是本王念旧。过不去——可就是你们这些额娘自己的孽债——太多了……本王也想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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