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第1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位少校倒也确有其人' ,并且编造了一套活龙活现的故事,说明德国将领们如何决意推翻希特勒。他说,他们希望英国方面保证伦敦政府将公正地对待未来的反纳粹新政权。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由于英国人曾经从其他方面听说过德国军人有这么一个密谋,那些密谋分子也曾经要求过这样的保证,英国政府便有意同这位“夏梅尔少校”发展进一步的联系。贝斯特和斯蒂芬斯给了他一部小型无线电收发报机。随后双方在无线电上往来频繁,并且在荷兰不同的城市见了若干次面。11月7 日,双方在离德国边境不远的荷兰文洛镇上见面时,那两个英国间谍给“夏梅尔”带来了伦敦方面寄给德国反纳粹领袖的一封相当含糊的信,十分笼统地谈了同一个反纳粹政权缔结公正的和约的基础。当时说妥,“夏梅尔”将在第二天把一位反纳粹的领袖' 一位德国将军' 带到文洛来开始举行最后的谈判。这一会晤后来又推迟到9 日。
  直到这时为止,双方的目标是明确的。英国方面打算同德国密谋政变分子建立直接联系,以便鼓励和帮助他们。希姆莱则打算通过这两个英国人来发现德国的密谋分子是那些人,以及他们'654' 同英国间谍机关有什么关系。显然,希姆莱和希特勒对于某些将领以及谍报局里的奥斯特和卡纳里斯这样一些人已经有所怀疑。但是到了11月8 日的晚上,希特勒和希姆莱感到需要改变他们的目标。现在他们的新目标是:绑架贝斯特和斯蒂芬斯,并把贝格勃劳凯勒酒馆爆炸案的罪名加在他们身上!
  现在,一个我们所熟悉的人物登场了。原先在格莱维茨地方对德国电台表演了那出“波兰袭击”的阿尔弗雷德·瑶约克斯,现在又率领了十几个党卫队保安处的打手来帮助施伦堡完成绑架的计划。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11月9 日下午4 点,施伦堡在文洛镇的一家咖啡馆的凉台上嚼饮着开胃酒,等候贝斯特和斯蒂芬斯来赴约。最后,那两位英国间谍驾着他们的别克牌汽车来了,他们把车子停在咖啡馆的后面,刚下车就遭到候在党卫队汽车上的瑙约克斯那群暴徒一阵枪击。历来伴同这一对英国人去会见施伦堡的一位荷兰谍报官克洛普中尉受了致命的重伤。据瑞约克斯后来说,他们把贝斯特和斯蒂芬斯连同受伤的克洛普“像一捆草似地”扔进了那辆党卫队的汽车之后,汽车便开足马力,冲过边界,进入了德国境内。
  于是在11月21日,希姆菜对公众宣布,在贝格勃劳凯勒酒馆谋杀希特勒的阴谋案,已经真相大白。这件案于是出于英国谍报局的主使,主谋的两名英国人斯蒂芬斯和贝斯特,已经于爆炸发生后的第二天“在荷德边境线上”被捕。实际动手的凶手据称是住在慕尼黑的一个德国共产党员——一个名叫格奥尔格·艾尔塞的木匠。
  我在那天的日记里写道,希姆莱对这件谋杀案的细节描述在我听来“气味不正”。但是希姆莱却不折不扣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当时我曾记道:“希姆菜那一帮匪徒的企图,显然是想要那些易受愚弄的德国人民相信,英国政府打算以谋杀希特勒及其主要助手的方法来赢得战争。”
  这次爆炸究竟是谁主使的,迄今仍然是一个没有完全弄清楚的谜。艾尔塞虽不像国会纵火案里的马里努斯·范·德·卢勃那样愚蠢,但却是个不怎么聪明的老实人。他不仅承认犯有制造和放置炸弹的罪行,并且为此扬扬得意。他在这次谋杀事件之前当然没有同斯蒂芬斯和贝斯特见过面,但在萨赫森豪森集中营的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他却同贝斯特交上了朋友。他在集中营里面对这'655' 个英国人讲了一个说来话长而且曲折的故事,但这个故事并不完全合情合理。
  他说他是那年仲夏被当作共产党的同情者关进达豪集中营的,10月间某日,他被叫到集中营的长官办公室里,在那里他被介绍给两个陌生人。这两个陌生人说他们需要把元首的几个“心怀贰意的”追随者搞掉,办法是11月8 日晚上等希特勒在贝格勃劳凯勒酒馆发表了例行的演说离开大厅之后,紧跟着在那里爆炸一枚炸弹。炸弹将安置在讲坛后面的一根柱子里。由于艾尔塞是一个手艺高明的家具匠、电工兼补铝匠,他们说这事由他来做是再合适不过了。事成之后,他们将帮助他逃往瑞士,并且给他一大笔钱,让他舒舒服服地在那里过上一辈子。为了表明他们说话算数,他们答应当时就改善他在集中营中的待遇:改善他的饮食,给他穿普通的便服,还给他许多烟卷——因为他是个烟瘾很大的烟鬼——并且给了他一个木匠工作台和一套工具。艾尔塞就在这里用一只可走8 天的闹钟和一个同时可以用电钮引发爆炸的特殊装置制造了一枚看起来粗糙但效率并不差的走时炸弹。艾尔塞说,在11月初的一个夜晚他被带到那个啤酒馆去,把他那个玩意儿放进了那根位置合适的柱子中。
  他说,11月8 日晚上,大约在那颗炸弹根据规定的时间快要爆炸的时候,他的同谋者把他带到了瑞士边境线上,给了他一笔钱,并且有意思的是,还给了他一张印着那家呻酒馆内部照片的明信片,照片里那根放置炸弹的柱子上还划了一个叉。结果,他并没有得到帮助越过边境,这个傻头傻脑的家伙对这一点仿佛颇感意外。相反,他却被秘密警察逮捕了,那张明信片和其他东西一并落人秘密警察手中。然后秘密警察便教唆他在即将开庭审讯的国家法庭上把贝斯特和斯蒂芬斯牵连进来,而且告诉他,在这次审判中,他将名噪一时,成为众所注目的人物。
  这个审判一直没有举行。现在我们知道,希姆莱由于做贼心虚,不敢举行这次审判。我们现在还知道,艾尔塞在萨赫森豪森集中营里住了一个时期后又被移到达豪集中营,所得到的待遇在那种环境下讲来是完全人道主义的待遇,这显然是根据那位从爆炸案中得到了很大好处的希特勒的特别指令。但是希姆莱一直牢'656' 牢地监视着他到底。让这个木匠活到战后去把他的故事四处宣扬是不行的。于是就在战争结束前不久,1945年4 月16日,秘密警察宣布,格奥尔格·艾尔塞已在前一天盟军空袭时被炸身死。现在我们知道,他是被秘密警察杀害的。
  希特勒对将领们的训话
  幸免于难的希特勒,或者说使人看来仿佛幸免于难的希特勒压下了将领中的反抗之后,便来进行他的在西线大举进攻的计划。11月20日,他发下了第八号作战指令,命令保持“戒备状态”,以便“随时利用有利的气候条件”,并且规定了灭亡荷兰、比利时的方案,接着,希特勒为了给那些胆怯的将领们打一打气,使他们具有在大战前夕所必须具有的劲头,于是便在11月23日那一天中午把那些担负指挥的将领和参谋总部的人员召到总理府来。
  这是希特勒对他的主要军事将领们所作的秘密精神讲话中一次最能说明问题的讲话。由于盟军在弗伦斯堡发现了一些最高统帅部档案,这篇讲话便被保存下来了,这是某位不知名的与会者的笔记。
  这次会议的宗旨,' 希特勒一开始便说' 是要使你们了解一下我的思想境界,因为这支配着我对未来事态发展的态度;此外我还要把我的决定告诉你们。
  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关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想法。他在这次与会人数不多的会议上,说话口若悬河,肆无忌惮,异常露骨,使人清楚地看到了他那想象力丰富然而极不正常的脑子里的一切思想活动的轮廓。他还对未来事态的发展作了极其准确的估计。但是,很难想象有谁听了这番讲话还能有任何怀疑,仍旧不相信这个掌握了德国和全世界命运的人已经全然变成了一个危险的自大狂者。
  在谈到早年的奋斗时,他说:我对于历史事态的可能发展有清楚的了解,对于作出无情的决定有坚定的意志……作为最终决定性的因素,我可以毫不夸大地说,我是不可代替的。没有一个军人或是文官能够代替我。谋刺我的阴谋以后可能还会有。我对我的才智能力和决断能力是深信不疑的……从未还没有一个人取得过像我这样的成就……在我的领导下,德国人民的地位空前提高了,即使现在全世界都在恨我们……国家的命运全在我一个人身上,我自然当仁不让。
  他斥责将领们在他作出“坚决的决定”要退出国联、宣布征'657' 兵制、占领莱因兰、在莱因兰设防以及吞并奥地利时不该表现怀疑和动摇。他说,“在那时候相信我的人是很少的”。
  “接着下一步是波希米亚、摩拉维亚和波兰。”他在叙述他的征服业绩时,态度极为寡廉鲜耻。可惜张伯伦没能听到他这番话。
  我从一开始就明白,我是不能以取得苏台德日耳曼人区为满足的。那仅仅是局部的解决办法。于是我便作出了进军波希米亚的决定。随着建立了“保护国”,这样征服波兰的基础就奠定了。但是当时我还没有十分明确,是应该先解决东方再打西方呢,还是先征服西方再来收拾东方。由于事态的压力。最后还是先打波兰,可能有人指责我,说我要打了又打。但我认为,斗争是所有人的命运。任何人,只要他不甘心失败,就不可避免地要进行斗争。
  日益增长的' 德国' 人口,要求有更大的Lebensraum' 生存空间'。我的目标在于使我国人的数目和所需的生存空间之间有一个合理的比例关系。斗争就必须从这里开始。没有一个民族能够回避这个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就只有俯首退让,逐渐衰亡……在这里,一切巧计良策都将无济于事,刀剑是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拿不出力量来进行斗争的民族是必然要退出历史舞台的……希特勒说,包括俾斯麦和毛奇在内的过去那些德国领导人的毛病是“不够坚强。只有在一个有利时机对一个国家发动进攻才能解决问题”。由于认识不到这一点,结果1914年的战争“多面受敌。因而未能解决这个问题”。希特勒继续说道:今天,第二幕戏正在编排。67年来我们第一次避免了两线作战……但是没有人能够知道,这种局面能够维持多久……从根本上说来,我把武装力量组织起来,并不是为了养兵不用。我一直都有决心要发动进击。
  想到目前单线作战的好处时,这位元首提起了俄国问题。
  就目前来说,俄国还没有什么危险性。它已经由于许多内部问题而被削弱了。况且,我们同俄国还订有条约,但是,条约只有在它们还能为某种目的服务的时候才会得到遵守。俄国只有在它认为这个条约对自己有利的时候才会遵守它……俄国仍然抱有长远的目标,特别是加强它在波罗的海地区的地位。只有我们在西线腾出手来的时候才能够反对俄国。
  至于意大利,一切取决于墨索里尼,“他一死情况就可能全盘改变……正像斯大林如果死了一样,意大利领袖一死会给我们带来危险。一个政治家是很容易遭到不测的,最近我对这一点有亲身'658' 体会”。美国“由于有中立法”,所以希特勒那时候还不认为它有什么危险,同时它对盟国的援助也还很有限。然而,时间是对敌人有利的。“目前是一个好机会。再过6 个月就可能不再如此了”。因此:我的决心是不可变更的。我要尽快地在最有利的时机进攻英、法。破坏比利时和荷兰的中立并没有多大关系,在我们取得胜利以后,不会有人提出这个问题的。关于破坏中立的行为,我们不会提出1914年那样笨拙的借口。
  希特勒对他的将领们说,西线的进攻意味着“世界大战的结束,而不仅仅是一个作战行动,它所关系到的不是某一个单独的问题,而是整个民族的生死存亡”。接着,他的讲话就开始结束:我们历代伟人的精神一定会使我们鼓起勇气来。命运所要求于我们的,并不比对德国历代伟人所要求的更多。只要我活着,我所想到的将只是我国人民的胜利。我不会在任何困难面前退缩,我将消灭一切反对我的人……我要消灭我的敌人!
  这是一篇很能说明问题的演说,虽然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相信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可能取得胜利,但据我们所知,当时却没有一个将领站出来表示怀疑,也没有任何人起来质问进攻比利时和荷兰是否违反道德,因为这两个国家的中立和边界是得到德国的庄严的保证的。据当时在场的某些将领们说,希特勒对陆军高级将领和参谋总部里所存在的消极情绪的批评,比上面所说的要厉害得多。
  当夭傍晚6 点钟,那位纳粹统帅又把勃劳希契和哈尔德叫了去,就“佐森司令部的情绪”狠狠地训了那位陆军总司令一顿,参谋总长则像一个犯了过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元首办公室的门外等着。希特勒申斥说,陆军总司令部从上到下全都染上了“失败主义”情绪,而哈尔德的参谋总部则“抱着顽固的态度同元首闹别扭”。勃劳希契沮丧已极,据他自己后来在纽伦堡法庭上说,他当时提出辞职,但是希特勒不准。这位总司令回忆说,希特勒还严厉地提醒他,“我必须像所有其他的军人一样,完成我的职责,履行我的义务”。那天晚上哈尔德在日记中用速记符号写了这样一句:“危机重重的一天!”从各方面来说,1939年11月23日是一个里程碑。这一天标志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曾经甩开德皇威廉二世而掌握了德国最高军政大权的陆军,已被希特勒最后决定性地制服了。从这天起,这位前奥地利下士不仅认为自己的政治见解比他的将领们高出一'659' 筹,而且认为自己的军事见解也是如此。所以他从此不再听他们的意见,而且不许他们批评——其最后结果为全人类带来了灾难。
  “我们之间从此有了裂痕,”勃劳希契在谈到11月23日的事件时对纽伦堡法庭说,“虽然后来弥补上了,但是芥蒂始终存在。”
  希特勒在那个萧瑟的秋天对将领们所发表的这一篇气势汹汹的演说,对哈尔德和勃劳希契不啻当头一棒,使他们不敢再怀有一点点推翻这位纳粹独裁者的念头。他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