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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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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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檀口一张,“其实”后面吐出来的不是话,而是一枚幽蓝的细针,这一针极细极快,阳春白雪两人距离实在太过靠近,发针的部位又实在奇特,即便是阳春这样的身手也绝对不可能躲得过去。

所以,阳春也缓缓倒下了。

他的面门印堂穴上一点血珠,那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已经连根扎了进去。

阳春中招只觉得全身力气立即被抽干了,人顷刻倒下,就倒在白雪的身边,两人的脑袋并排着。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最后一招。”阳春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后悔,他的声音永远没有情感的波动。

沉默是金,开口是祸。

白雪难道连这个道理也忘了吗,他一开口便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此时,有阳春、柳生两大绝世高手在此,白雪已是神仙难救了。

“春少?”白雪缓缓道:“你看着我。”

白雪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已久,早被冻得唇青面黑的,发鬓凌乱,更无他平时的半分潇洒之意,阳春望着他的眼睛,眼里全是冰霜。

白雪叹道:“春少,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阳春道:“不错。”

白雪道:“话也不必多说了。”

阳春道:“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

白雪的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他痴痴道:“这次,我是彻底的输了。”

阳春道:“从小到大,你没有赢过我一样。”

白雪笑笑道:“有的。”

阳春皱眉道:“什么?”

白雪道:“我喝酒比你快,比你多。”

喝得多,喝的快这自然也是一种本事。

第256章   阳逆枪出

即便是口吐毒针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白雪也完全将积蓄半夜的力气全部耗尽了,他眼前发黑,四肢厥冷,可还是忍不住要大笑,道:“我早说过,我还是有地方胜过你的。”

阳春道:“不错,你也赢了。”

白雪大口的喘着气,道:“你不问问我,你中的是什么毒?”

阳春沉默半响,道:“不必了,能够连我也毫无抵抗之力的毒药这世上不会超出七种,而这七种中每一种中了都是根本没有解药的……”

白雪叹道:“你的确看得很开。”

阳春道:“如果非要选一个人杀我的话,我也宁愿这个人是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居然还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个人只有在心情激荡的时候才会出现颤音。

他们是什么样的朋友,他们的友情是什么样的诡异而独特。

白雪努力的将头枕到阳春的胸膛上,笑道:“这样躺着真舒服,原来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至少黄泉路上有你相伴,并不会那么的寂寞。”

现在,阳春白雪两人都倒下了,他们的失败都是那么的奇特而出乎意料,是否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特别的人,所以死法也很特别。

他们还没死,不过也和死相去不远了。

突然,最大的赢家变成了柳生纯一郎。

柳生纯一郎望着倒在地上叠靠在一起的两人,缓缓道:“如果不是某家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你们两人不是朋友,只因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比你们更适合做彼此的好朋友了。”

白雪道:“多谢,我也是在这么想的。”

柳生纯一郎道:“可惜,你们今生已经没有机会了。”

白雪道:“只要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来生便总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柳生纯一郎一挑大拇指道:“好!就冲这句话,某家今天不杀你们。”

白雪忍不住笑了,他用脑袋蹭了蹭阳春的胸膛道:“直到今天,我才知晓,原来东瀛人中也有识英雄重英雄的好汉子。”

阳春冷冷道:“那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我们根本熬不过天亮,他如果动手来杀我们,没准你我还都留有最后一个与敌同归于尽的后手,他现在已经赢了,实在没必要再冒这个险。”

柳生纯一郎道:“正是这个道理,某家即便以前不懂这个道理,春少前车之鉴在此,岂能不会学吗?”

白雪讥笑道:“我倒是忘了,东瀛人最擅长的便是模仿学习我中土文化武艺。”

柳生纯一郎正想说模仿其实也是一门学问,突然,一个极尖细的“喵”叫声响起,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辆装着青铜棺的马车上不知何时跪坐着一只猫。

柳生纯一郎只觉得那只猫的眼神如一个活人般的盯着自己瞧着,只见那猫头细长呈楔形,脸尖尖,鼻梁高而直,两颊瘦削,耳端尖、直立如蝠翼般扇动。它的左眼为浅绿色如碧落,右眼眼神混浊似黄泉,柳生纯一郎从未见过这等奇怪的猫,他盯着它的双眼看了良久,它也紧紧盯着柳生看。

“暹罗猫?”杜荣失声道:“这猫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只暹罗猫?”

柳生纯一郎双目赤红,呵斥道:“小小一只猫又能如何?且看某家如何斩它?”

“喵!”柳生纯一郎还未动手,暹罗猫已经发怒的翘起了小尾巴,根根汗毛直立,她大叫一声,忽然如小孩蹒跚走步般重重的抬起前脚猛地踏在青铜棺盖上。

“不要!”杜荣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惊道:“快阻止她,她想要放出魔枪!”

柳生纯一郎一惊,长刀出鞘一刀匹练般劈出,但已经太迟了,暹罗猫随意一滚,堪堪躲过那一刀的刀气,“轰!”一声巨响,魔棺开盖。

又一声惨烈的龙吟,那青铜棺放声长鸣,柳生纯一郎被那厉啸声惊退,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模糊的混沌黑气自铜棺四周覆盖的边缘冒出,“轰!”铜棺重盖掀飞,棺内黑云翻腾,间或有惨烈至极的嚎叫传出,似乎是内有绝世凶煞想要破棺而出。

柳生纯一郎自从少年时偶获势字诀后无敌一方,心里早已不知什么是害怕,可如今握刀的掌心竟有些冷汗泌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凶物?”

现在,棺内乌云滚滚,混沌一片,无尽的死气宛若实质,浑似另一个世界,“轰隆!”惊天又是一个厉雷,今年天气古怪,这初秋竟有这样的大雷,轰的人心惶惶。

柳生纯一郎面色凝重,缓缓张开马步,挺背直腰成马步“一线牵”姿势,双掌握刀齐眉,静静的等待,他本出身柳生新阴派,其实柳生新阴派的真髓在于“无刀取”,也即是中原武林常说的空手入白刃,上一任家主柳生绥军以“不动之刀术”一时无敌,柳生纯一郎虽然后期受势字诀影响,嗜杀成性,可他年幼时打下的“不动刀术”的基础却是扎实无比。

闪电过,雪白的亮光,耀眼。

就这样的一道光亮后,那青铜魔棺内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柳生纯一郎只见一道黑色闪电激射而出,朝自己扑面而来。

“来得好!丝攻已!!”柳生纯一郎正握长刀,这种握刀法在东瀛江户又称读心术,正握突刺法需要在瞬间读取对手的心理判断出其闪躲的位置,如成功自然就出现了二段刺三段刺等连续技,但第一刺若失效,恐怕就无命使出二三次了,如今柳生使出来对付一杆魔枪并不是想要读取这魔枪的闪躲方位,他只是想试一试这杆枪的力道。

“铛!”一声重响,以柳生纯一郎为中心猛地激惹开一个巨大的真空气浪,落雨被那惊世的气道捻为粉尘。

一招过后,柳生纯一郎还在原地端坐鞍马一动不动,可豪命仔细发现柳生双脚已被深深的踩陷入了地面,泥土直没小腿,而那杆阳逆枪也被击回,被魔棺上九条石蛟紧紧的缠绕住。

这只是第一回合的试探XJ锋。

柳生纯一郎并未出全力,双方打了个平手,他也不算吃亏,不过柳生自三十岁以后杀人已经绝对不出第二刀,今日不过面对一杆长枪,居然能和他打个平手,柳生已经完全收起了小觑之心,他全神贯注将这阳逆枪当做了与自己平等的对手来看待。

“来吧,传说中第一凶兵阳逆枪,让某家看看你的厉害!”

柳生纯一郎冒起惊天的斗志,他居然又将那长刀缓缓归鞘。

“卡”九条石刻蛟龙已经完全活过来,它们组合成功一朵莲花将阳逆枪紧紧的掌控在花心上,棺身一动,枪已如蛇信般袭来。柳生纯一郎目中厉芒一闪,大喝道:“拔刀!”他拔刀瞬间踏出右脚,他这一斩击在与右肩相齐时,右脚向外偏后的方向踏出,同时利用腰部的爆发力反握刀鞘的左手挥出,他这一斩一挥分别攻向阳逆枪的两个部位,第一击目标是阳逆枪的七寸之段,这一斩后阳逆枪一摆枪尖将枪身弓成一张满月反扑柳生纯一郎,“就等着你来!”柳生冷笑一声,他左手反握刀鞘正好击打在阳逆枪的枪头上。

柳生的东瀛刀原本就与中原刀剑不同,它的刀与鞘都具有一定的弧度,而方才柳生所用的那一招独特拔刀术先是利用了拔刀时这个弧度产生的摩擦力在一瞬间能制造出强大的爆发力,其力量和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阳逆枪根本没料到这次的敌人居然刀出快到如斯,它七寸被斩,枪头反扑也是正常的反应,只可惜,这一招就好落到了柳生的拔刀术第二击的预测之内。

又是一道雪白的闪电,不过不是来自天际,而是来自柳生的左手。

豪命心中大惊,他万没想到这柳生纯一郎霸道如斯,只一招阳逆枪便落了下风。

阳逆枪一招被制,它那黑金龙形枪头猛地一震,枪尖六洞内的风珠疯狂的舞动起来,竟生出蛊惑人心的旋律。柳生纯一郎离它极近,这魅音直接钻进他耳朵,竟有说不出的酥骨。

“咄!”柳生纯一郎口吐重音,将那魅音瞬间击散,阳逆枪一声哀鸣,忽然那枪杆龙身纹路竟疯狂扭曲盘旋成一枚紫睛金瞳的妖眼,放射着阴戾而邪恶的寒芒,柳生不经意间与它对视一眼,竟当场只觉得心神恍惚,不能自已。

“砰!”阳逆枪撑着这一刻的机会猛地挣脱开柳生纯一郎的一刀一鞘绞锁,遁去三丈开外,静静的看着柳生。

“好厉害的戾气!传说中的阳逆枪的确不同凡响!”柳生纯一郎血红的双眼中刀芒闪烁,就在刚才那极快的一接触间,他似乎看见了魔枪紫睛金瞳中伴随着有万千鬼哭神嚎,腥风血雨,更有无尽的尸骨浮现而出,天地间似乎化成了一片修罗场,尸横遍野。

此时,雨越下越大,秋意袭人,竟有说不出的寒冷。

这样的大雨中,所有人的全部精神也都集中到了这一人一枪决战上,谁也没有发现豪命正在悄悄的往旁边靠去,他的瞳孔里印出来是一个光头。

第257章   死留全尸

雨一直下,这大雨实在来的不是时候,可它毕竟在下着,杜荣早已躲进佛殿内避雨,他也不愿错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决斗,就在门口站着看。

这的确是一场震惊人心的决战,更奇特的是决战双方居然是一人一枪,实在令人无法置信。

“这阳逆枪竟然真的有了灵性?”杜荣的心中惊起滔天巨浪,暗道:“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古怪之事,如果……”杜荣慢慢的笑起来了,他想到一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大,“等到双方两败俱伤时,我便能轻易的取的这魔枪,到那时,天下间还有谁人是我的对手!”所以他已经笑了。

杜荣的笑总是挂在他的脸上,可他和白雪不一样,杜荣认为笑是一种武器,是杀人的武器,这件武器他一直用的很好,白雪不同,白雪的笑是一种力量,一种能够让他坚强和努力的力量。

这两者或许听起来差别不大,可如果你仔细的辨别,还是会发现有很大的区别。

现在,杜荣在微笑,笑的很锋利,然后,他觉得自己的腰上被抵住了一把坚硬的利刃。

坚硬且冰凉的刀锋,似乎带着秋意。

杜荣还是在笑,到了这时候他更加要笑。

他笑着说:“豪大将军,洒家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一路的人。”

“我们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这时候只有豪命还能动,他和杜荣一样都一直没有参战,他们都是最后的胜利者,或者说,豪命是最后的胜利者。

豪命右掌上的短刀的确很锋利,他确信只要轻轻的一刺,杜荣这样一身肥膘的腰就会很容易软绵绵倒下,不过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顺手又点住了杜荣背上的大穴。

现在,杜荣才真的只能笑了,不能笑,难道还要哭吗。

“洒家不明白,豪大将军为何要这么做?”

豪命也笑了,他放开了放在杜荣腰上的断刃,却放到了杜荣的脖子上。

杜荣这次真的惊住了,他失声道:“你……”

豪命终于开口了,他说道:“我什么……”他的声音居然又变了,变得沙沙哑哑,低沉而有磁性的魅力。他的声音也带着微笑的感觉。

“这声音?”杜荣喃喃道:“你……你不是豪命!你究竟是谁……”

“嘘……”豪命轻声道:“请小声说话,否则你就永远也说不了话了。”

他这话说得很小声,甚至如梦呢一般,可听在杜荣的耳里却让他的心里一凉,不知道为何,杜荣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己或许很难过这一关了,只因豪命说话的语气让他想到一种人。

一种以杀人为生的人,历史给了这种人有一个很贴切的名字——杀手。

“你不是豪命,他没有这么好的轻功。”杜荣肯定道:“洒家虽然有些心神恍惚,可天底下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到洒家身边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人。”

豪命轻声叹道:“我的确不是,杜大当家的好心思。”

“好心思?”杜荣已经嘴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他道:“易容术虽然神奇,可要做到完全便能另一个人并不可能,可绝没人能想到你会易容成一个近十尺的巨人,何况豪大将军常年驻守军营,江湖中人并不算熟悉,这样一想来,易容成他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豪命道:“哦?”

杜荣问道:“从第一次洒家的护卫死开始,到白农华的死,全都是你的杰作?”

豪命道:“是。”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在隐瞒了。

杜荣不解道:“这前两人的死,可以想象不难,可那白农华的死,明明有乌静静作为人证,当时更有阳春在侧,洒家实在不明白阁下是怎么杀了白大老板的。”

豪命道:“你想知道?”

杜荣道:“想得要命。”

豪命叹道:“你可还记得素心说,白农华死的时候是几时?”

“三更!”杜荣肯定道:“凶手出门当时正好三更鼓响。”

豪命叹道:“乌静静当时三更不过只听到敲门声……”

“原来如此……”杜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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