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新1军每师设步兵3团,炮兵2营,工兵1营,通讯兵1营,辎重兵1营,特务兵1连,野战医院1所。每团设步兵3营、迫击炮、平射炮各1连,通讯连1个,卫生队1个,特务排1个,全团约3000人。另外,以史迪威为总指挥的中国驻印军总指挥部下辖的直属部队有:炮兵团3个,每团重炮36门;汽车兵团1个,有载重汽车400辆;工兵团2个;重迫击炮团2个,每团有重迫击炮48门,骡马辎重团1个;特务营1个;通讯兵营1个。
新1军的补充兵是在蒋介石的“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号召下,由高中生或大学生组成,士兵身高、体重要求严格,体质甚好。他们从国内来印度后,主食为罐头和面包,营养高,医疗条件完善,虽然各团均有卫生队,但平时患病者极少。
尽管当初替换中国军官的意图由于中国军官和蒋介石的极力反对而没有成功,但史迪威还是紧紧把握着这支部队的大权。诸如指挥、训练、人事、卫兵,尤其是物资分配等权力,他都集中到总指挥部,而对新1军的军部则用压缩编制(最少时只三四十人)的办法来削弱军长的作用。
对士兵的训练,史迪威力图通过训练场的摸爬滚打来加深教官与士兵的感情从而达到控制中国士兵的目的,因此兰姆珈基地的教官最初全由美国军官充任。但之后不久,让美国人大伤脑筋的问题接踵而来:他们以自己的思维模式来武装中国士兵,要没有什么文化知识甚至文盲的中国士兵接受他们讲授的力学原理和数学方程式!中国士兵不懂,开始在课堂上装聋作哑睡大觉,他们便大骂中国士兵“笨蛋”,中国士兵则反唇相讥,骂他们是“榆木疙瘩死脑筋”!
实枪操作的时候,美国军官硬是把枪支射击机械地分解成十几个动作,像流水作业似的,一个教官教一个动作,美国军官如同这条流水线上的“操作工”,而中国士兵就象这条流水线上的“零件”,一步一个程序地教。程序合格,用绿牌子表示OK,程序不合格,用红牌子禁止其进入下一道“工序”。
这让中国士兵很难接受。他们在国内受训时,无论是投弹射击,还是劈刺格斗,样样简明易学,哪有这么多麻烦的程序?于是,他们不买美国人的账,不听美国人的话,双方之间的冲突就时有发生,训练场的秩序不时混乱,史迪威最后不得不要中国将领参与管理,事态才渐渐缓和下来。
更让中国人气愤的是,美方联络官为了造成架空中国军官的定势,往往直接调动营以下的部队,直接带领连队到训练场,而中国军官事前、事中均一无所知。总指挥部下辖的直属团部,美国人更是为所欲为。联络官如认为某个军官不行,只需向总指挥部汇报,就可随时撤换,并送上飞机回国,事后中方部队长才知道。军权即主权,中国人当然不愿意造成这种官不知兵的局面,遂与美方据理力争,双方争论的结果,史迪威也作了让步,规定各部队联络官在调部队到训练场时,应事先与中方部队长联系,并向师部汇报。
史迪威的参谋长鲍德诺更是个喜欢弄权的人,他曾坚持参谋长有权直接指挥部队,这自然遭到了中方部队长的一致反对,鲍德诺则由此对中国将领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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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军装中国心(2)
新1军的军部原分配有一辆小汽车,鲍德诺认为军部人数不多,兰姆珈训练基地也不大,用吉普车代步即可,坐小汽车实属浪费,遂将小轿车调回了总指挥部。
有一次,中国外交部长宋子文因参加新德里会议,顺便到兰姆珈视察,中国将领就安排了一排仪仗队迎接宋的到来。鲍德诺事后即在中美高级将领会议上提出质询说:“是谁命令派仪仗队迎接宋部长的?如果不经过总指挥的同意随便派部队的话,那我们美国军官打道回府好了”。鲍德诺正坐在史迪威的身边,史迪威点着头,也表示支持鲍德诺。这话惹翻了廖耀湘这个湖南人,他当即站起来反驳道:“前几天印度的一位省长(英国人)到兰姆珈参观时,总指挥部曾派1个营的仪仗队列队迎候,现在中国的部长远道而来视察,我们用了1个排的仪仗队,有什么过分的吗?”鲍德诺被问得哑口无言,史迪威也一脸的窘态。
对日本人的民族仇恨以及对美国人凌人气势的切肤之感,兼之远离祖国的孤悬生活,这就使得新一军的官兵有着强烈的国家归依感,军官也随时抓住机会开展爱国教育,“打出军威”,“打回祖国去”成了官兵一致的愿望。其军歌唱道: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采石一载复金陵;冀鲁吉黑次第平;破波楼船出辽海;蔽天铁鸟扑东京!
一夜捣碎倭奴穴;太平洋水尽赤色;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
重返野人山(1)
野人山留给新一军官兵的是恶梦般的经历和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
经过半年多的休整,新1军精神饱满,装备一新,已具备了杀回缅甸,与敌决战的实力,而且随着中国国内及太平洋地区反法西斯形势的进展,中国对海外物质援助的需求也越来越大,重新打通滇缅公路的问题也正式摆在了中国驻印军的面前。
原来,前一阶段远征军失利之后,滇缅公路为日本人所遮断,海外援华的陆上运输线遂全部断绝。为防止远东地区完全沦入日本人之手,增强蒋介石政权牵制日本人的力量,美国人不惜血本,组织飞机从印度飞越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脉——向中国运输物质,是为历史上著名的“驼峰航线”。但这条航线运输成本巨大,地形复杂,危险极高,经常发生机毁人亡事故,许多中美空中勇士为此献出了生命,加之受天气等因素的影响,运力亦受限制。因此,中、英、美三方除正在修筑一条连接中国和印度的公路之外,另一个办法即是出动中国驻印军,打垮缅甸日军,恢复滇缅公路。
对于新1军的进攻路线,中国驻印军和英国殖民当局的分歧很大。作为军长的郑洞国力主在印度亚三省的英普哈尔地区出发,突入缅甸中南部,进而占领滇缅路。但英国当局反对这一方案,且态度坚决,他们只同意驻印军经缅北崎岖绝岭的野人山区开山辟路,再南折孟拱、密###,以攻占滇缅公路。郑洞国清楚,英国人是害怕中国军队深入其缅甸殖民地的心腹地带,以免造成其日后控制的困难。史迪威见英国人一百个不愿意,也顺风使舵,不仅不支持郑洞国的主张,还以有空军支援,路险山重不足为惧做说词,附和英国人的观点。最终,英、美两国将领的意见占了上风,新1军走上了一条重返野人山的艰难之旅。
说起野人山,新1军的官兵有着恶梦般的经历和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
8个月前,也就是1942年5月曼德勒会战失利之后,史迪威和罗卓英独自向印度退却,而杜聿明则带着第5军的直属部队及所属的200师、新22师、96师则被迫转入缅北的野人山,拟从打洛到新平阳,再寻出路。
顾名思义,野人山人迹罕至,山高岭绝,林深蔽日。自古以来,这里即是原始森林地带,大树粗藤,盘根错节,林间无路可觅,每行一步都极为艰难,第5军士兵进入野人山后,不断以大刀辟路,日行不过10里。时值南亚雨季,一日数次暴雨,原先旱季可作交通道路的河沟水渠,此时皆洪水四溢,咆哮汹涌,既不能徒涉,亦无法架桥摆渡,更增加了第5军官兵行进的困难,工兵部队虽费尽心力扎制木筏,但无一不被水流冲走,有时连人也一并冲没。
如果说这些尚可克服的话,那么给养匮乏和疾病之险则随时让全体官兵遭受着性命之虞。由于退却仓促,更由于这里人烟绝少,第5军官兵进入这里就如同跨进了林中地狱,头几天大家带有一些面包、饼干、罐头、牛肉干,一日两餐还基本上能够维持,大家对遮天盖地的森林也还有几分新鲜感,但后来的日子便是难以忍耐的饥饿和对无边无际森轮船的恐惧。粮食吃完了,大家忍痛杀掉骡马补充营养;骡马杀光了,大家捉蛇,抓蚱蜢、挖老鼠、打猴子,凡是能吃的都设法弄来充饥。绿油油的树叶、青翠翠的茎杆以及四处可见的五颜六色的蘑菇更成为这支35000人大军的随时采摘的食物,一些人吃后泻肚拉稀,衰竭而亡,更多的人则四肢抽搐,中毒倒毙。
重返野人山(2)
给养无法保证,疾病亦随之而来。潮气特甚的原始森轮船内,疟疾、回归热和其他传染病大为流行,部队死亡因此大增。在打洛地区,杜聿明也患了回归热,高烧不退,昏迷2天,不省人事,时部队医药奇乏,幸一位连长衣袋中尚有奎宁3颗,方才救了这支军队最高长官的性命,而全军官兵曾因此暂停行军,延误了两日的行程。一些受伤官兵的死亡率几达百分之百。5月中旬,第200师师长戴安澜在郎科激战中胸、腹各中一机枪子弹,退入野人山地区后,无食无药,致使戴将军伤体更加虚弱,一位营长不知从那里弄来粥糜一碗,将军视环伺左右的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官兵说:“我怎能忍心一人独吃呢?”喝罢一口后便不再进食。两天后,将军全身溃烂,伤重而亡,临终犹喃喃:“反攻!反攻!祖国万岁!……”
如果说军人于伤病之死尚不可怕的话,那么林间各种大小动物的侵袭却让人谈之色变,闻之心寒,遇之肉麻!第5军中的女战士不多,少有的几位即便在进入野人山后也仍有男兵护卫着。某日,一女兵欲小解,遂入路旁林地方便,不料多时不见女兵动静。几个男兵好生奇怪,拨开藤蔓,近前一看,一条巨莽正包裹着女战友,来回翻卷着、呑噬着!
至于蚂蟥、蚊虫以及各种千奇百怪小巴虫袭人的事件无时无刻不在大规模地发生。一个发烧病人一旦昏迷不醒,立马会有大批的蚂蟥爬来吸血,蚂蚁爬来啃食,加上大雨冲洗,数小时内这人就会变成一具白生生的骨架!
走出这一地区后,杜聿明曾作过一次统计,第5军在与日军的战斗中伤亡约为7300余人,而在野人山一带,第5军就死伤14700余人;正式作战中第5军未损失团长以上将领,而在野人山撤退中,第5军竟牺牲4人之多,野人山的惨况可见一斑!
野人山留在新1军官兵心目中的是食人山,白骨山,死亡山!
当然,这一次重返野人山的境况是大不相同的,面貌焕然的新一军官兵是专为寻找日军主力作战而去的。
新1军多重型装备,在崇山峻岭、热带雨林中开辟道路是这次出兵缅北的头等要事。
1943年3月,史迪威以中美双方各2个工兵团为基干,组成中美工兵部队,在美方惠来少将和阿鲁斯密准将的指挥下,开始修筑自印度列多到野人山区的中印公路。由于山高林密,大部队不易展开作业,中美工兵(每月轮休一次,实际作业人员约7000人)每天的进展不到2公里,因此这条要道直到9月上旬方才竣工。
为保卫修路部队的安全,早在工兵进入作业点之时,新38师的114团即先行开进野人山区,占领掩护阵地。该团系有备而来,粮弹充足,通讯设施齐备,即便如此,他们仍在丛林中时常迷路,所赖美军飞机不时飞行指点,114团才在半个多月后抵达柏察海,抢占了卡拉卡到大加卡一线的要点。
占据缅北的日军主力为其第18师团,师团长是田中新一中将。得悉中国驻印军已在加卡周围活动,田中即令其114联队拼死力战,企图将中国人赶回野人山区,无奈数度进攻均被击退,加之5月之后雨季来临,大加卡所在的胡康谷地渐成泛滥之势,114联队补给困难,最终只得退守胡康河谷腹地,而中方接替114团防地的112团更把战线推到新平阳、于帮、孟关等地。
10月下旬,雨季停止,新1军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正式开始。早已等候在列多的新22师和新38师主力很快乘车到达胡康河谷边缘,缅北反攻战由此拉开了序幕。
又一个“仁安羌之围”(1)
这股子敌军实在不值得中国人大动干戈,新38师的援兵仅用了半个团的兵力就将日军消灭殆尽,2个小时即为美军解除了“险情”
胡康河谷由打洛盆地及新平阳盆地组成,胡康河贯穿南北,流域内山高入云,林密遮天,兼之沟河纵横,河岸斧削,故有绝地之称。
18师团是日军驻扎在东南亚地区的一支骨干部队,武汉会战之后由中国大陆调来。4年多的丛林生活和战斗使这支部队全然成了这一地区的凛凛悍师,士兵训练有素,攻守时沉稳顽强,退却时有条不紊;武器配备亦精,师团有重炮120门,远超过新一军的火力。日本军部因此冠之以“丛林之虎”的美名,其下辖步兵第55联队、第114联队和炮兵第18联队总计28000余人,当然其弱点也被新1军研究得很透,其长官多依恃装备优势滥施轰袭,且疏于侧翼警戒,因而极易露出破绽。
10月10日,史迪威下令新38师占领大龙河西岸各据点,以为全军攻击胡底河谷扫清障碍。
拉加苏高地是双方争夺的重点。日军凭借高地优势和重炮的威力,三番五次将新38师打下阵来,新38师则依赖韧劲,围敌打援,高地遂成孤岛。11月初,刚刚从国内调来的新30师携重炮赶到拉加苏高地前线,新30师炮兵的一发炮弹正中日军的弹药库,从而引起惊天大爆炸,日军终于大败而逃,不料潜入大龙河谷后又遭新38师官兵痛击。这样,大龙河西岸各据点先后被新一军攻破,新一军首战即奏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