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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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策系列 共9卷 作者:绿痕- 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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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在乎。」炯挚的黑眸像两团灼灼的暗火,焚蔓著他的身心,也蔓延至她那一端。

  「可是我在乎。」那是背德、是乱伦,他可知别人会怎么看他们、怎么耳语?他辛苦建立的北狄大业可能将因此付诸东流,他好不容易才能得到些什么,她万不能任由他自毁前程。

  「恋姬……」

  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们是兄妹。」她已经习於将这句话说出口了,这句话像个诅咒,但也唯有这句话,她才能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在这时软弱。

  铁勒微眯著黑眸,像要刺进她眼里似的,「你真有当我是个兄长过吗?」

  恋姬暗自倒吸口凉气。他看出来了?

  他的这句话,几乎将她心底暗藏的畸恋打现出原形,无比的心慌,让她急忙想要躲藏,但在此刻,她不敢妄动身子半分,甚至连挪挪眼瞳也不敢,她怕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藏下住了。

  两人对峙之间,在她犹疑不定的水眸里,铁勒得到了一半肯定、一半看不穿的答案,这让他顿时兴起一股勇气。

  「给我机会。」铁勒快步地走向她。

  「不……」她脚下的步子退得更快更急,在他追上来时,转身以两手用力抵住他的胸膛。

  气息激越的他,忿忿地,难掩心中的不平,「你能给庞云机会,为何不能也给我?」

  「因为你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她凄切地大喊,近乎於恨的无限心酸,凝冻住铁勒的脚步,

  他低哑地问:「就因如此,你选他?」这些日子的等待,他所等到的,不是愿或不愿,而是不能够?

  她喘息不定,「忘了我吧,就当我……从不曾出现过。」握不住的,那就放开吧,别再依恋不舍,他们都必须放下,半点不留。

  眼中眸光一闪,铁勒执著的脚步又再朝她走来,眼看著他在她软弱下来时再度重振旗鼓,更怕他会执意与庞云竞争,她只好再逼自己狠下心。

  她深吸口气,咬牙硬吐,「你没有半分胜算的,在我身上,你永远只能当个输家!」

  说得那么掷地有声、激切笃定,连她自己都几乎相信了。可是她一定不知道,背叛了自己,投身至赌局里并在身上下了这么重的注的她,身子抖颤得那么厉害,秋叶也不过如此,被她紧握的拳心,太过使劲而拧得毫无血色,而这些看在铁勒眼里,皆是为断而断的勉强,在在地显示出,她的心伤,并不亚於他。

  他不想再让她逼自己太深,但又想为自己求得一个机会,进退两难间,他看见她的眼底泛起迷蒙的泪光,这让他失去了所有去说服她的勇气。

  他在伤害她?

  不,他从下想伤她的,他只是想……

  「你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恋姬低声地轻喃,彷佛再找不到其他字句可阻止他,只能一味地重复。

  铁勒沉痛地闭上眼,不愿再伤她地大步转身离去。他的脚步方才跨出,她藏不住的泪也终於落下。

  落花零落如许,春日将尽的园子里,嫣红满径,无声的泪珠就像离了枝片片坠落的花儿,点点沾湿了她的衣裳,恋姬仰起螓首,渴盼地仰望无垠的海蓝穹苍。

  带她走吧,带她离开这纠结难解的情网,这样,谁都不会伤心,也不会再有人落泪。

  神啊……若祢真的存在。

  * * *

  接到冷天色紧急求援的卧桑,抛下了堆积如山的国务,事前没知会任何人地来到西内大明宫,在前往紫宸殿的路上,处处可见愁容惨色的宫人们躲在角落里,这让他脚下的步子不禁再加快了些。

  「他人呢?」匆忙赶至紫宸殿里,在空无一人的寂静殿内,唯二个留下来的人,就是枯坐在寝殿门口的冷天色。

  脸色灰败的冷天色已经对铁勒投降了,疲惫地站起身朝卧桑行完礼後,伸手指向里头的寝殿。

  「王爷将自己关在里头。」打从铁勒在朝上听了圣上所赐的圣谕,将十公主赐婚於庞云後,这三日来,除了不怕死的他以外,整座大明宫的人没人敢靠近紫宸殿一步?连西内娘娘也都避难到南内娘娘的思沁宫去了。

  卧桑听了深吁口气,随後直接走至已经深锁了三个日夜的门扉前,对门上的门锁试了又试,但遭铁勒反锁的门扉却是怎么也打不开。

  他伸手拍打著门扉,「铁勒!」

  拍击的声响,一声声回荡在阴暗的寝殿里,交握著十指坐在远处的铁勒,在听见卧桑的呼喊後,微微抬起了眼眸,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频频震动的门扉。

  圣上已下旨了,卧桑还来做什么?现在的他,谁都下想见,他只想为自己找条生路。

  打过天下,血浴征衣多年,他从不知要想走入穷途,竟是如此容易,她甚至,不给他求得背水一战的机会。

  倘若,她总有天会离开的,那么在一开始时就别让他拥有过、别让他有过希望,就让他继续是个什么也没有、也无动於哀的刺王,从不知人间喜乐、不知温柔,不要在他知晓了为一个人付出是这般温馨後,又要他全盘拔起走开,他并下是外人所以为那么无敌的,他也会心痛,也会受伤的。

  站在外头心急如焚的卧桑,使劲拍打门扉许久,所有囤积起的耐性,在寝殿里头迟迟没有回应後宣告用罄。

  「撞开它。」再不想想办法,只怕他好不容易才拉出来的铁勒又要缩回去了。

  冷天色为难地挂了张大黑脸,「可是王爷他……」要是惹恼了铁勒怎么办?他现在可是搬出了治军时六亲不认的那一套啊。

  卧桑厉瞪他一眼,「有我在你怕什么?撞开它!」

  「是。」不得不从命,又因大夥都逃光了而找不到人手撞门,万般倒楣的冷天色,只好硬著头皮去撞开那扇门。

  轰然一声巨响後,一片黑暗在紧闭的殿内被释放出来,低沉沙哑的音律,也同时在寂然的寝殿内响起。

  「出去。」

  「把门关上出去。」卧桑跨步入内,在冷天色跟上来时对他吩咐,然後转身把殿内紧闭的窗扇打开。

  铁勒直瞪向他,「我说的是你。」

  「你闹够了没有?」难得发火的卧桑朝他大喝,恼怒地把殿内烛火一一点上。

  「谁说我闹?」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这个罪魁祸首。

  本还想数落他几句的卧桑,在点亮了烛火後回身过来,不意却被他辽拓疲惫的模样吓了一跳。 

  他吃惊地抽口气,「老二……」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是你怂恿庞云的?」铁勒自椅中直起上身,掩不住的愤懑自他口中一字字进出。

  「不是,是庞云自己有心。」遭迁怒的卧桑没好气,「去说成这件婚事的也不是我,是我母后,这事我压根就没插手过。」

  他狠目微眯,「你该插手的。」该出手时不出手,到头来还让恋姬去嫁个她不爱的人,眼睁睁的看恋姬铸下大错却不阻止,他是怎么当兄长的?

  「你要我怎么告诉小妹?」卧桑的怒气再度被他挑起,「说我不希望她嫁给你以外的男人?还是说我赞同她与你来段不容於世的乱伦畸恋?」

  「至少别让她勉强自己!」恋姬可以不接受他,但她怎可以强迫自己嫁给不爱的人?如此一来,她怎会有幸福可言?

  「这是她自愿的!」恋姬执意要嫁,母后又在一旁使力,他能做什么?他找不到半点不能让恋姬嫁庞云的理由。

  铁勒愤声驳斥,「她不是!」

  空旷的寝殿内,震扬的余韵袅袅,他们俩喘息地互视著彼此,僵持不下之际,谁也不愿放过谁,谁都……不想承认,这时的他们其实都是束手无策。

  卧桑首先打破僵局,试著沉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叹口气,「记得吗?是你说过,你当她是妹子的。」为什么他不能回到当年那样呢?若是他对恋姬的感情一如以往,今日也不会扯出这些事来。

  「你不也说过人是会变的?」

  卧桑伸手搭上他的肩,「我希望你能明白,当年我会阻止你,不是想阻止你得所爱,我想阻止的,是你为她所伤。」无论铁勒有多疼多爱恋姬,她终究都是妹子,他不想看铁勒一步步走上那条伤己的路。

  「别碰我。」有如困兽的他避开卧桑的碰触,对於这些事後话一句也听不下。

  卧桑不死心地把他拉回来,「小妹和你的不同之处,就在於你可以毫不顾忌,但她却被困在兄妹的身分下,不似你什么都抛得开,这样的你们,不会有将来的。」

  「都是你……」双目含恨的铁勒,紧握住颤动的双拳,「当年你若是不把她托给我,我们也不会有今日!」

  卧桑微微一怔,没想到他把责任都推开,但他并不想推卸,他只是觉得心酸让他的喉际紧得发疼,他不知该怎么告诉铁勒,他有多歉疚。

  当年他会那么做,只是单纯地不想见铁勒总是那么孤单,也怕铁勒太过寂寞将会永拒於人,对於这个无论做了多少,却总是得不到回报的傻弟弟,他有著说不出口的怜惜,但惧於父皇,他能为铁勒所做的又不多,他多么希望,能有个人走进铁勒的世界里将他带出来,让他真心地笑一回,没想到,这份善意却害了他。

  「让我弥过。」现在卧桑只希望这句话不会说得太迟。

  铁勒紧咬著牙,「你怎么弥过?」让他得了心又失了心,卧桑拿什么来偿也偿不清。

  「我……」卧桑也不知该怎办才好。

  他突地站起身,跨步就想朝殿门走去。

  「我去对她说清楚。」与其就这样失去恋姬,还不如让他去吐实,把那些阻碍都去除,他再也不想多忍受一分。

  「你要对她说什么?」悚然而惊的卧桑忙追至他的身後拖住他。「不许你说出去!」

  「走开!」身为武人的他,轻松地就将卧桑甩脱得老远。

  「净顾著成全你自己,你有没有想到你身後的人?」无法拦下他的卧桑,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大嚷。

  铁勒猝不及防地旋过身来,暴戾地、狠狠地一掌擒握住他的咽喉,甚想将他所有阻止的话语全都阻绝,临危不乱的卧桑,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的眼眸。

  「老二,别那么自私。」他恳切地请求。

  强忍著不甘的铁勒,气息起伏不定地用力甩开手,无处可发泄地一拳击向殿内的梁柱。

  卧桑不语地看著他留在柱上的拳印,庆幸地深吁了口气。

  铁勒明白的,他只是一时过於愤怒而蒙蔽了理智,身为皇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皇弟的心有多柔软,也太过为他人设想,他不会只为自己而断不顾位在他身後的那些人的。只是,无论是何时何地,每回见到铁勒,总是见他苦苦压抑著,到底他要到何时才能自在地敞开心扉,定出阴影去做自己?

  「你回铁骑大营吧。」见他气息逐渐孱缓了,卧桑把握时机地道出今日的来意。「我已自东内拨了一笔钱筹措铁骑大军所需的粮草,这笔粮草,足够你安稳的在北狄待上三、四年。」

  铁勒猛然转首看向他,不敢相信他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再次这么做。

  「别再留下来受苦了。」为免他又误会,卧桑这回把话说得很清楚。「相信我,这次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你。」圣谕已下,就算铁勒反对,这件婚事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不如就让他走开不见不闻,也好过留下来再受一次伤。

  为了他?真要为他,为何不把恋姬留下?他沉默地凝视著卧桑,不点头同意也下摇首反对,就只是这么看著这个既是伤他又想保护他的兄长。

  「老二,你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见他没有反应,卧桑不禁有些急,就怕他想要继续在京中待下去,也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这教他怎么走得开?怎么全身而退?只有人回了北狄心却葬在这里,往後他要过著什么样的生活?这三日来,他把所有的退路全都想过了,可他所得到的,只是无,没有恋姬,他走到哪都是绝路。

  铁勒动作徐缓地向他摇首,在今日,总算是看清了这一切。

  「是不是只要是我想要的,就不被允许得到?」他喃喃茫问。

  「你想要什么?」头一回听到他有想要的东西,卧桑赶忙竖耳聆听。

  「恋姬。」

  他为难地皱著眉,「许别的心愿吧,不管你要的是什么,为兄的定会为你做到。」

  他知道,铁勒得到的太少了,他也一心想要弥补这个缺憾,只是铁勒从不开口,他也无从知道铁勒想要的是什么。

  铁勒冷冷地笑了,「无论我许下什么心愿,你这个太子永远也给不起。」与自己相较起来,卧桑更像具人偶,虽有高高在上的荣衔加诸在他的头顶上,可是实际上,他只是个受政局摆弄的傀儡,父皇手中一颗……最重要的棋,在这身分下,他能给什么?他贫瘠得就连爱也给不起!

  晚风袭来,冥色渐近渐深,笼罩在铁勒面庞上的暗影,让卧桑看不清,可是自他方才极度低寒的声调中,卧桑隐约地听见了他不为人知的悲伤。

  「你是不是……恨我夺走了父皇所有的爱?」卧桑澡吸口气,把暗藏在他们这两个年纪最相近的皇子之间,可是他们谁都下轻易戳破的问题提出。

  「告诉我。」铁勒的眸底蓄满求之不得的凄苦。「在父皇眼中,我是什么?父皇的心底,可有我的存在?」

  一直以来,父皇的双眼就看不见他,七岁被送至北狄,无亲可依、无故可攀的他,在那么刻苦的环境下,无论是被父皇的手下大将们怎么恶意虐待,或是把他当牛马不当皇子般地使唤,他都不怨下恨,只是期望著有朝一日学艺大成後,父皇能好好看他一眼,或是伸手拍著他的头告诉他,他做得很好。

  但,岁岁年年下来,父皇从未去探视过远在京兆外的他,也没给过他只字片语,有的,就只是一再将他远调或送至沙场的圣谕,这让他不再求为人子只求为人臣,退一步的希望能在沙场上闯荡出一番事业,好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可他再努力、再怎么鞭策自己扬威沙场,或是去证明他的身分虽不及卧桑这名太子尊贵,他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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