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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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私人翻译回忆录-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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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我国的生活距离西方有多么遥远。但这并不被理解为资本主义制度比社会主义的优越。当时我们以为,只有富人才能参加这种海上旅行,而西方国家的劳动人民在贫困交加之中苟且偷生。当时,某种程度上就是这样。我们苏联人相信,我们将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人人幸福的制度。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拥有西方资本家所满足的那种奢华……  随着游客流量的不断增加,导游人数也增加了。新来了一个懂得五国语言的季亚加·李普曼,他是个非常快乐聪明的小伙子,比我大五岁。但这并未妨碍我们交朋友。季亚加很快将我引入自己非常浪漫热闹的社交圈子,里面都是些非常有天分的年轻人。其中一些人后来成了著名的画家,音乐家,作家等等。他们之中一个漂亮姑娘瓦莉雅·库拉克娃非常引人注目。她会唱歌,弹钢琴,画画。她周围总是有一批崇拜者。季亚加夸口说,曾与她有过一段恋情,但我却不相信: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可望而不可即。她父亲是著名的心脏病专家,为乌克兰所有高级领导人治病,生活十分富裕。他们加在列瓦绍福斯卡雅街和路德街口有一套富丽堂皇的住宅,夏天则呆在梅日格列的别墅里。市里的房子里只剩下了瓦莉雅一个人,于是季亚加的一帮快乐朋友们经常在那儿聚会。瓦莉雅对任何人都没有钟情,但却喜欢揶揄自己的追逐者:譬如,客人到家里来,她却收拾箱子,肯定地说要去莫斯科。大吃一惊的崇拜者哀求她不要离开。然后又演出一个分别的场面,有人甚至掉了眼泪,然而最后她对大家宣布,说是开了个玩笑,于是大家松了一口气,坐下来高高兴兴吃晚饭。然后,有一次宣布要出嫁了,请所有的人参加最后一个处女聚会,最后这也是个臆造。有一次,我们圈子里的人传说瓦莉雅突然死于心脏病发作,请我们去与她告别。在约定的时间里,一群哀伤的人聚集在门口。季亚加袖子上戴着黑纱,站在门口,请大家走近瓦莉雅卧室的阳台。  “这是死者的遗愿。”季亚加解释说,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我们顺从地挤在人行道上,仰起头看着。这时,卧室的门突然打开,阳台上出现了瓦莉雅,她几乎完全裸着身子——只穿着便鞋和带面纱的黑色宽檐帽。  我们笑骂着跑进二楼,挤在客厅里。过了一两分钟瓦莉雅身穿黑长裙出来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给大家沏茶。  现在年轻的一代,在书本上读到三十年代的艰难困苦,天灾人祸以及血腥镇压,造成了一种印象,似乎当时苏联人的生活是暗无天日,极其艰难,充满了恐惧、苦难和泪水。这个对,也不对。恐怖残酷的镇压没有触及到的那些人,像其他地方的人一样,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当人们看到情况好转时,都会寄希望此后的进步,并且认为最坏的已经过去了。大多数年轻人重新充满着热情,在工作,学习,开心,恋爱——一句话,活得很充实。  但是,我这一代的年轻人都记得,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是世界上惟一的建设社会主义的国家,并处在敌人的包围之中。我们当时都认为,应该做好准备来应付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正因为如此,有些人苦练跳伞,也有些人参加自愿训练班,准备当飞行员。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加入了通信兵班。在这一行我已经略有所知,因为几年来一直都在自己动手作无线电收音机,此外,我的专业是电工。我们身穿草绿色军装,扎着皮带,肩上斜挎着武装带。这种制服很像德国共产党人的军便服。指导我们的是一个通讯团,于是夏天里我们跟他们一起住帐篷,参加野战演习。  1935年九月,工业学院夜校四年级的课程开始了,所以必须转调作专业对口的工作。不得不放弃“国旅”。我被“列宁铁工厂”设计局接受为技工。我父亲参与设计的船坞已经建造完毕,于是在波多附近的江边开始建造客轮和拖轮。那是船身两边带推进轮的那种船。我的工作,是绘制推进木轮叶运转的那个机械的图纸。图纸画好之后,再交给女描图员进行复制。我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可爱,快活的姑娘佳丽亚。我跟她做了朋友,1940年12月我们结婚了,就在那时,经过许多曲折和麻烦之后,我被任命为苏联驻德国大使馆的一等秘书。  工作和学习占用了整个白天。时间过得飞快。只有在星期天,也是当时惟一的休息日里,可以休息娱乐。夏天我们玩帆船,冬天玩雪橇,滑雪,溜冰。  这几年开始了新一轮镇压。在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和其他红军高级将领被捕之后,许多技术专家,学者,作家,演员也开始消失。这架绞肉机仅仅触及到了我熟悉的几家人。所以,因此我当时一直觉得,在新的恐怖浪潮中由某种意义:因为它并未触及其他人。这是否意味着,那些被抓起来的人也可能真的是有罪的?……  1938年春天,我完成了毕业论文答辩,顺利地大学毕业,获得了工艺工程师的专业证书,被派遣到富于革命传统的基辅“阿斯纳尔”工厂,在国防企业名录中,它的编号是393。那里生产火炮。我将来会作军械工程师。  

战前岁月的反差(3)
然而,命运之神却另有安排。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斯大林与罗斯福(1)
斯大林以为美国总统跟他本人一样,拥有生杀予夺的无限权力,无所不能。  为了争取主动,斯大林决定创设新杂志。  在那些我本人有机会接近观察的外国国务活动家之中,富兰克林·罗斯福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在我国,人们把他看作一位现实和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雅尔塔的一条主要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罗斯福总统在美国现代史上以及二战史上占有突出地位。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充满魅力、反应敏捷、有幽默感的人。甚至在雅尔塔,当时他的身体状况明显恶化,所有在场的人都发现,总统依然头脑清晰,思维敏锐。  我认为自己非常荣幸,被委派翻译斯大林与罗斯福1943年在德黑兰第一次会晤时的谈话。当时的一切,深深地印入了我的记忆之中。  由斯大林、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组成的苏联代表团,在我从基辅回到莫斯科的前一天启程赴伊朗首都。我在基辅徒劳地试图找到自己的父母,因此被迫追赶代表团。我深夜起飞前往巴库,快到晚上才到达那里,第二天一大早乘飞机前往德黑兰。当天中午,我刚刚赶到苏联大使馆,便得知我马上要翻译两位领导人的谈话。如果我的飞机晚到一个小时,那么我便会赶不上这次会见,不用说这会引起斯大林的不满,因为每次会谈都是他自己挑选翻译。  当我进入与大会议厅相连的房间时,身穿元帅服的斯大林已经在那里了。他仔细地看了看我,于是我赶紧道歉说稍微迟到了,并解释说是直接从机场赶来的。斯大林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地在房间里踱步,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上。他眯缝着眼睛,已经不那么严厉地看了看我,问道:“路上累不累?能不能翻译?此次谈话责任重大。”“能,斯大林同志。在巴库那一夜休息得很好。感觉良好。”斯大林走向桌子,漫不经心地将烟盒抛下。划了一根火柴,点燃已经熄了的烟卷。然后,慢慢摁灭了火柴,用它指了指沙发,并说:“这里。我坐边上。他们会把罗斯福用轮椅送来。让他坐在沙发的左边,您就坐沙发上吧。”“明白了。”我回答道,我已经不止一次为斯大林翻译,但我从未听到他如此重视这类细节。也许,在会见罗斯福之前他有些紧张。  斯大林当然很清楚,对于经他的努力在苏联取胜的制度,罗斯福总统持极端否定的态度。对于罗斯福而言,斯大林帝国内部那些血腥的犯罪、专断、镇压和逮捕——摧毁农民的家业,导致千百万人饥饿和死亡的强制集体化,对那些被宣布为“危害分子”的高级专家、学者、作家的迫害,残杀杰出将领,所有这些都不能是什么秘密。斯大林政策的恐怖后果,在西方造成了苏联极其负面的形象。跟罗斯福将会形成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之间是否会出现不可逾越的障碍?他们能否克服疏离感?斯大林不能不自问这些问题。  我想,总统也明白,在当时的局势下与克里姆林宫独裁者找到共同语言何等重要。并且,他处理与斯大林关系的方式,使得这疑心重重的东方暴君似乎相信了,国际民主社会愿意接纳他。在跟苏联领袖的第一次会谈中,罗斯福就努力建立信任的气氛。在整个会谈的过程中,他没表露出任何的紧张,小心翼翼,没有任何不自然的长篇大论。  斯大林也决定施展自己的魅力——在这方面他可是个高手。战前,我们的领袖很少接待外国政治家,所以也不具备相应的经验。但是,他很快弥补上了欠缺,1939年8月在会见里宾特洛甫时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希特勒入侵之后,斯大林直接参加了谈判。与霍普金斯、哈里曼、赫尔等人的谈话,与罗斯福频繁的信函来往使他有机会充实自己有关美国人的概念,并且操练出跟他们处事的一套特殊方式。但是,从旁边终究能够看出,1943年秋第一次会见美国总统之前,斯大林感觉并不十分自信。  是否正因为这一点,他这次关注要如何落座更好?显然,他不想把自己长满天花豆的脸过分暴露在灯光下?元帅服和带红色镶条的裤子仔细熨烫过,柔软的高加索皮靴(他平时将裤子扎进去)明光锃亮,脚后跟下鞋垫里加衬的垫子使他比平时高些。而与罗斯福的谈话,他是从典型的格鲁吉亚客套话开始的。总统在公馆里可感到满意?有没有什么事情疏忽了?他能否为总统作些什么等等。罗斯福加入了这个游戏,向斯大林敬了一支烟。后者回答说,习惯了自己的。总统也问道了“著名的斯大林烟斗”。  “医生不让抽了。”全能的领袖双手一摊。  “医生的意见必须要听。”总统用过来人的口吻说。  接着两位领导人互相通报了身体情况,谈了谈吸烟的坏处,户外新鲜空气的好处。总而言之,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挚友相见。  当斯大林应总统的请求谈到前线的状况时,他没有隐瞒乌克兰的困难局势,德国人占领日托米尔,一个重要的铁路枢纽之后,乌克兰的首府基辅再次受到威胁。  而罗斯福也照样表现出了坦诚。在描绘了太平洋上的苦战之后,他提到了殖民帝国的问题。  “我在我们的战友丘吉尔缺席时谈这个问题,”总统强调说,“因为他不喜欢提到这个题目。美国和苏联不是殖民大国,我们更容易讨论这些问题。我想,殖民帝国在战争结束之后不会存在很长时间……”  罗斯福说,愿意在将来仔细探讨殖民地战后的地位问题,但最好是在丘吉尔缺席的情况下作这件事,后者对印度没有任何计划。  斯大林显然避免了被拖入如此敏感的话题。他仅仅指出,战后殖民地的问题可能会变得紧迫,并且表示同意,即苏联和美国,与那些拥有殖民地的国家相比,较容易讨论这个问题。而我则惊讶于罗斯福的一项动议,跟前不久,1940年11月在柏林与莫洛托夫谈判时我所听到的希特勒的建议一样,即苏联与德国、意大利和日本一起分享英国的殖民遗产。显然,这些土地吸引了不少人……  整体上,我的印象是,斯大林和罗斯福对第一次接触感到满意。但这并不能使他们改变自己的原则立场。  罗斯福政府遵循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德国入侵苏联当天美国国务院声明中的表述,即“我们必须始终一贯地遵循这样一种方针,根据这个方针,苏联对德国作战的事实,并不表示,在国际关系中它维护,争取或者遵循着与我们同样的原则”。  在战争期间,罗斯福对苏联,以及斯大林本人多次发表了友好的意见。但这里,我想,他仅仅对反希特勒联盟范围内的盟友关系、顶住了希特勒战争机器大规模攻击的英勇顽强的红军表示尊重。同时,从苏德前线的战事中总统也得出了相应的结论。继续抵抗侵略的苏联人民,如罗斯福认为的,证明了体制的牢固性。如果这个体制能够坚持下来并维持到战后,那么再次企图摧毁它是没有意义的。最好是形成一种机制,使得资本主义国家与苏联可以共处。但这些根本不意味着,罗斯福赞成苏联的现实。  斯大林的不信任也有其自己的原因。在16年的不承认之后,罗斯福建立了与苏联的外交关系,他有关愿意向反抗希特勒侵略的苏联人民提供援助的声明,总统愿意给苏联提供军事物资——所有这些都可以列为罗斯福政府的优点。但在反希特勒联盟的实践中,却也有不少事实,强化了斯大林对美国的怀疑。并且,在意识之中根深蒂固的对资本主义体制的敌意,不断地使他保持警惕。  我多次有机会听到,斯大林借各种理由对莫洛托夫说:  “罗斯福拿国会来推诿。他以为我会相信他真的怕国会,因此不能向我们让步。实际上是他自己不愿意,反倒拿国会来做挡箭牌。真是一派胡言!他是军事领导人,最高统帅。谁胆敢有异议?他躲在国会后面方便些。但他糊弄不了我……”  斯大林同样也不相信,当他抱怨英美报刊上针对苏联的不友好文章时,罗斯福和丘吉尔解释说,他们无法控制报纸和杂志,并且对他们,新闻界往往也不买账。所有这些,斯大林都认为是资产阶级的狡诈,两面游戏。但他看到,苏方处于不利地位。每当我国媒体上出现小心翼翼的针对西方盟国政策的批评时(拖延开辟第二战场,军事供货不能保证按期进行,单独媾和谈判的传言等等),罗斯福和丘吉尔都进行抗议,向斯大林提出意见,因为这里是苏联官方新闻机构的材料。  

斯大林与罗斯福(2)
为了平衡这种状态,斯大林决定在1943年创办一份新杂志《战争与工人阶级》,并且表面上似乎是工会组织在出版这份刊物。这家杂志的实际编辑是莫洛托夫,虽然在杂志的封面上是某个工会活动家充当主编。莫洛托夫委派我处理编委会会议的技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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