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五胡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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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五胡春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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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城下,流民大喊开门,诈称:“我等已破郫城,擒得流贼而回!”城上官兵不疑,即将城门打开,放下吊桥。徐舆、朴泰策马向前,一人一刀,砍断吊绳;李雄、李骧在后,催动军马,蜂拥而入。城内大乱,惊慌四窜。罗尚从梦中惊醒,即弃少城而出,退保太城。李雄便令李骧攻取犍为,断罗尚粮道。罗尚无粮,又见李雄攻城甚急,遂留牙门将张罗守城,自率数十随从,趁夜偷出东门,由牛鞞水逃向江阳去了。

  罗尚既去,张罗也降。李雄遂入太城。众流民皆请李雄即尊位,李雄道:“范处士有名德,为蜀人所重,今日之胜,原本范处士所赐,当迎以为君,雄宁愿为臣。”范长生大惊,固言不可。李雄于是便自称成都王,大赦境内,建元为建兴,拜范长生为丞相,尊称“范贤”;以李骧为太傅,李始为太保,李离为太尉,李云为司徒,李璜为司空,李国为太宰,阎式为尚书令,杨褒为仆射;尊其母罗氏为王太后,追尊其父李特为成都景王。又令革除晋之弊制,约法七章。于是蜀民来附,百姓安堵。时为晋建武元年十月。――李雄与刘渊同在建武元年十月称王,却以李雄稍早旬日。

  时晋室宗王只顾争权,眼见李雄、刘渊南北僭号而不能讨,一场新的内乱又接踵而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一九集  劫帝驾张方行凶  战西军刘琨立功
却说司马颖回到洛阳,果如刘渊所言,威权尽失。时张方拥兵自重,把持朝政,又纵士兵剽掠,朝野皆敢怒不敢言。河间王知銮舆返京,欲往洛阳侍驾,正好尚书仆射荀藩从洛阳来,即进言道:“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影从,汉高祖为义帝发丧而天下归心。今銮舆旋转,建都榛芜,诚宜此时入朝天子,辅翼王室,此王霸之功也。然众文武人殊志异,未必服从,若往匡弼,事势不便,不如移驾长安,方为上策。”河间王道:“我本也是此意,但恐文武不从,奈何?”荀藩道:“此事易也,文武若问,便说:洛阳数遭残破,不堪为都,西安原是旧京,城廓坚固,宫室、钱粮、民物足备,无缺乏悬隔之忧,可暂以为都,待洛阳修茸一新后,再还都不迟。”司马颙大喜道:“今听卿言,我无惑矣。”即驰令张方,奉帝迁都长安。

  张方得了河间王钧旨,不敢怠慢,即召京中百官道:“洛阳残破,不堪为都,今有河间王殿下钧旨,奉请帝驾幸长安,汝等各宜促装,不得迟慢。”百官大惊道:“洛阳虽破,却是宗庙、皇陵所在,今一旦弃之而去,必致天下震动。且迁都大事,宜应广征朝议而后行,不可草率行事。”张方按剑道:“此事已决,何须再议?敢有不从,斩首论处!”百官震骇。当下张方入宫请帝,晋帝早得消息,只不肯出。张方大怒,即率甲士入宫来劫。晋帝闻变,慌忙逃避后园竹林中。甲士追到后园,寻他不着,即举火大喊道:“若再不出,便要放火烧园了!”晋帝大骇,浑身颤栗而出,面如土色,遂被甲士押出殿外。张方就于马上稽首道:“今寇贼纵横,宿卫单少,愿陛下先幸臣垒,臣尽死力以备不虞。”晋帝无奈登车,遂与诸大臣齐至张方垒,令张方多备车辆,以运载宫人、宝物。军人趁机掳掠后宫,分争府库宝藏,割流苏、武帐为马帴,魏、晋以来积蓄,扫地无遗。张方犹要焚毁宗庙、宫室,以绝公卿百官返顾之心,卢志阻道:“昔董卓无道,焚烧洛阳,怨毒之声,百年犹存,将军何为效此凶人耶?”张方乃止。过三日,拥着天子西趋长安。百官无马,皆随驾步行。王戎称疾辞官,出奔郏县,次年老死,享年七十二岁。

  时值十一月仲冬,天寒地冻,哈气成冰,行至新安,晋帝早被冻得手足麻木,不知不觉,滚落辇下,跌伤右足。群臣大惊,慌扶晋帝重登辇上,尚书高光撕下衣襟为他裹伤,又为他搓揉四肢。晋帝血气渐渐回升,始觉足痛难忍,扪伤泣道:“朕实不聪,累卿至此。”高光及诸大臣也皆流泪。将到灞上,只见雪尘飞扬,一簇军马驰来。晋帝如惊弓之鸟,颤栗不已。张方道:“陛下勿惊,此乃太宰来迎乘舆。”晋帝乃安。不一时,司马颙率关中文武到,径前来拜。晋帝依例,下车止拜,遂由司马颙迎入长安,以征西府为宫,诏以司马颙为太宰、中外大都督,张方为中领军、录尚书事,领京兆太守。一切军国大政,以司马颙为主,张方为副。以尚书仆射荀藩、司隶校尉刘暾、河南尹周馥等在洛阳为留台,承制行事,号为东、西台。

  十二月丁亥,司马颙请诏,废太弟司马颖,以成都王还第。晋帝司马衷有兄弟二十五人,其余皆死,只存成都王司马颖、吴王司马晏及豫章王司马炽三人,司马晏才质庸下,而司马炽冲素好学,遂立司马炽为皇太弟。大赦天下,改元永兴。又遣使赍诏去东海,封司马越为太傅,以求和解。使者回报:“东海王拒不受职,扬言道:‘张方抄掠后宫,劫持天子,罪莫大焉。我正要起兵西讨,迎奉天子还洛阳,岂有和解之理?’”司马颙听说,坐立不宁。忽一日,探马来报,说东海王已在山东传檄起兵,山东州郡应檄响应,推东海王为盟主;东海王遂以琅琊王司马睿为平东将军,监徐州诸军事,留守下邳,接济军需,以广陵相陈敏为右将军、前锋都督,刘洽为司马,曹馥为军司,率甲三万,西屯萧县。司马颙大惊,急召群僚商议。正议间,探马又报,说豫州都督范阳王司马虓由许昌出兵荥阳,为东军声援。

  司马颙道:“今四方乖离,祸难不已,本欲和解内外,冀获少安,不料兵祸又起,如之奈何?”太弟中庶子兰陵人缪播道:“不如奉帝还洛,与东海分陕为伯,兵祸自解。”话音刚落,一人怒起,喝道:“关中形胜之地,国富兵强,王奉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从?奈何拱手受制于人?谁主此议,当灭三族!”缪播见是张方,大惊而退。司马颙本要依缪播之议,见张方力阻,只好作罢,遂以张方为大都督,统兵十万屯于灞上,以司马颖为镇军大将军,屯守洛阳,建武将军吕朗守荥阳,石超与王粹据河桥;又遣重使,拜豫州刺史刘乔为假节、镇东大将军,使击东军。

  刘乔本与司马虓有怨,即率州兵来袭许昌。许昌空虚,守将刘蕃被擒。刘乔于是又遣精干之人诈作刘蕃使者,去报荥阳,说许昌被围,请速回救。司马虓大惊,即与颍川太守刘舆、司马刘琨率部来救。刘舆字庆孙,刘琨字越石,二人皆刘蕃之子,乃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才华并茂,曾为贾谧二十四友,京都传云:“洛中奕奕,庆孙越石。”时兄弟二人知许昌危及,奋力赴救。行至中途,刘乔伏兵大起,其军惊溃,刘舆、刘琨急护了司马虓冲出重围,渡河北去。刘乔遂即命其子刘祐将兵向东,在灵壁依险建垒,以阻司马越西进之路。司马越遣军来战,皆不能胜而回,遂聚众商议对策。时陈敏见天下纷乱,有割据江东之志,借口回江东收三吴之众来助,回江东去了。

  时镇南大将军刘弘见内难又起,即致书刘乔与司马越,劝其解怨释兵,同奖王室,二人皆不听。刘弘遂又上表长安,表曰:

  自顷兵戈纷乱,猜祸锋生,疑隙构于群王,灾难延于宗子。今夕为忠,明旦为逆,翩其反而,互为戎首。载籍以来,骨肉之祸未有如今者也,臣窃悲之!今边陲无备豫之储,中华有杼轴之困,而股肱之臣,不惟国体,职竞寻常,自相楚剥。万一四夷乘虚为变,此亦猛虎交斗自效于卞庄者矣。臣以为宜速发明诏诏越等,令两释猜嫌,各保分局。自今以后,其有不被诏书,擅兴兵马者,天下共伐之。

  司马颙本倚刘乔为助,不纳其言。刘弘遂以参军刘盘为督护,率诸军受司马越节度。

  却说司马虓一行逃过河北,来到邺城,冀州刺史太原温羡出迎,得知原委,情愿让出冀州,挂冠去职。司马虓遂领冀州,就在冀州招集兵马,重振旗鼓,又遣刘琨去幽州,向王浚借得八百鲜卑突骑而还。司马虓大喜,即令刘舆守城,自与刘琨率冀州精壮南下复仇。来到河上,王粹挺枪来战,刘琨飞马迎上,不十合,大喝一声,斩王粹下马。随即渡河。石超率军阻于岸上,弓弩集射。刘琨率鲜卑突骑在前,挥剑拨矢,跃马直进,超兵惊溃。石超策马逃往荥阳,未及入城,被鲜卑突骑赶上,搠死马下。刘琨赶来城下,喝城上吕朗道:“我父何在?”吕朗恐其攻城,慌说道:“正被刘乔拘于考城。”刘琨遂即赶往考城。时考城原有刘琨部兵,前因战败,降了刘乔,此时见刘琨率大军到,即在城内反正,砍开城门,放入刘琨大军。刘乔大惊,见刘琨兵马涌入,不可抵挡,撇下刘蕃,急开东门,投刘祐去了。

  司马虓随后入城,为刘琨父子相见庆贺,抚刘琨之背道:“越石策马长驱,连破数劲敌,堪比古之名将。”刘琨即席请道:“刘乔败去,必往灵壁,琨请趁胜去追,与东军夹击之。”司马虓然其言,当即为他壮行,并遣督护田徽为助。刘琨即去。行至谯地,忽听远处喊声大震。刘琨遂与田徽纵马上高冈来望,只见司马越大败,后面刘乔、刘佑率军追来,漫山塞野。刘琨道:“可速出战!”大喝下山,直冲刘乔中军。刘乔中军大乱。刘佑正在前面追击东海王军,忽闻后军遇袭,即回军来救。司马越得知有援军到,也即回军来战。刘乔、刘佑前后不得相顾,阵形大乱。两军混战,由日中直战至日落,刘乔大败。刘佑护父而走,被刘琨横刀拦住。两人就在马上交起手来,正斗间,田徽斜刺里杀来,一槊刺中刘佑腰胁。刘佑大叫,负痛来砍田徽,却被刘琨紧上一刀,劈死马下。刘乔趁机走脱,身边只有残兵数百,逃奔平氏县去了。

  东海王反败为胜,召见刘琨、田徽,大悦道:“若非二卿援至,孤已败矣,今日之胜,皆二卿之功。”重赏二人,于是进屯阳武。忽报,说王浚遣骁将祁弘率鲜卑、乌桓突骑赶到,众有五万。东海王大喜,遂以祁弘为前锋,义军十余万,浩浩荡荡,滚滚西进。

  却说司马颙在长安,忽闻刘乔败散,义军势盛,心生骇惧,遂欲与山东和解罢兵。又恐张方不从,犹豫不决。参军毕垣,曾受张方之侮,乘间说道:“张方久屯灞上,闻山东兵盛,盘桓不进,宜防其未萌。”司马颙道:“张方乃孤心腹,岂会背孤?”毕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帐下督郅辅具知其谋,何不召来一问?”缪播在侧,也即说道:“山东起兵,皆为张方劫驾之故,宜急斩张方以谢之,则山东之兵自退矣。”司马颙遂令人去召郅辅。毕垣早已候在帐外,见郅辅到,即将他迎入密室道:“张方欲反,人谓卿知之。王若问卿,何辞以对?”郅辅惊道:“实不闻张方谋反之事,为之奈何?”毕垣道:“王若问卿,只可如此如此应答;不然,必不免祸。”郅辅含首入帐。司马颙问道:“张方谋反,卿可知之?”郅辅答道:“知也。”司马颙又问:“今遣卿去取之,可乎?”郅辅答道:“可也。”司马颙于是付一空书,使郅辅送交张方。

  郅辅遂回灞上,直入张方军帐。张方问道:“太宰唤汝何事?”郅辅道:“有机密书信交将军。”便将空书递上。时天已晚,张方便来灯下启函,取出却是一封空书,正疑惑间,郅辅早拔佩刀在手,“砉”的一声,已将张方人头砍下,颈血狂喷。郅辅提头而出,正见帐外侍卫各持刀矛逼入,即喝道:“张方谋反,我奉太宰之命取之,谁敢阻挡!”侍卫皆惊散。郅辅于是出帐,径向司马颙复命。司马颙大喜,进郅辅为安定太守,并将张方首级传送司马越,请求和解。司马越道:“车驾未返,岂能中途而废?”不退反进,令刘琨去取荥阳,宋胄、冯嵩去取洛阳。刘琨持了张方首级,径至荥阳城下,向城上吕朗喝道:“张方首级在此,吕朗何不早降?”吕朗大惧,即开城迎降。宋胄、冯嵩来取洛阳,军尚未到,司马颖已弃城而去。司马越遂命刘琨守荥阳,冯嵩守洛阳,以祁弘、宋胄等为前锋,大率鲜卑之众西迎车驾。

  原来,关东义军本忌张方悍勇,因有张方在,多生畏惧,此时得知张方已死,都争先入关。司马颙大悔,穷诘郅辅,乃知毕垣与郅辅合谋陷害张方,痛失梁柱,怒斩二人,即遣弘农太守彭随、北地太守刁默将兵出潼关拒敌,更遣其将马瞻、郭伟驻军灞上为后应。祁弘一路驰进,勇不可挡。彭随、刁默、马瞻、郭伟皆大败。司马颙大骇,单马逃入太白山中。祁弘遂入长安,所部鲜卑兵大掠城中,杀男淫女,死者数万。百官奔散,逃入山中,单留下天子与一群柔弱宫妾在行宫,无人保护,忽然,一队鲜卑突骑持刀舞槊而入,便要行无礼,幸得司马越及时赶到,喝道:“此乃天子,不得无礼!”鲜卑突骑乃谢罪而退。司马越于是下令,禁城中抢掠;遣使上山,召百官回城;以太弟太保梁柳为镇西将军,留戍关中。永兴三年六月丙辰,司马越与祁弘等奉了晋帝乘牛车,东还洛阳。

  及到洛阳,但见故宫旧殿,两阶积秽,四壁蒙尘,希僭诨В钊菔还行槿粑奕耍謇湘尽⒘咛喽选L熳颖又欣矗'流涕。六月辛未,颁诏大赦,改元光熙。诏复羊献容为皇后,封赏建义功臣,以司马越为太傅、录尚书事;司马虓为司空,镇守邺城;平昌公司马模――乃司马越之弟,为镇东大将军,封南阳王,镇守许昌;司马腾进爵为东燕王;王浚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领幽州刺史。其余各有封赏,不在话下。

  自此,司马越总理朝政,仍顾忌成都王与河间王,设心要除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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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司马越设心杀二王  顾彦先麾扇退陈兵
却说成都王司马颖弃了洛阳,西奔长安,到华阴时得知长安已破,不敢再向西进,遂由华阴南出武关,又由武关奔往新野。沿途得知,刘弘已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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