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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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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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这个小女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越是想弄清楚,却偏偏越发的迷惑了。

江意澜又吩咐道,“日后没事你们没都不要出去到处走动了,老老实实呆在咱们院子里,能不出去就尽量不要出去。沈妈妈,您仍管着厨上及咱们一院子吃喝拉撒的事,肖妈妈仍管着院子里琐事,其余的你们除了干好份内之事,旁的也要多帮着点。”

众人齐齐应了,便退出门去。

天色完全黑下来,满院白色的灯笼散发着白光,将夜的黑幕撕出几道口子。

江意澜坐在屋里发呆,听到门口有响动,抬头瞧见骆玉湛弯腰走进来,后头并没有人跟着,遂站起身迎上去,“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身上觉得怎么样?”

骆玉湛走进屋里,看了看座椅,皱皱眉,“还是站着好。”

江意澜知他什么意思,遂转了身,“我去给你拿毡子,垫上还好些。”

骆玉湛忙止住她,“不用了,我站站就走。”他看看她,“今天,你还好吧?”

江意澜笑笑,“我很好,倒是你,可要多注意身体了。”

骆玉湛面色苍白,双眼红肿,神色极为疲惫,“我没事,别忘了,我也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很好的。”顿了顿又道,“我过来告诉你,你父亲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

“我知道,芳沁郡主过来同我说过了。”

骆玉湛稍感惊讶,“芳沁郡主来过了?特意来同你说这件事么?”

江意澜遂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他,骆玉湛稍稍沉吟片刻,低声道,“王爷府里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江意澜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也是皇上忌惮的人么?”

骆玉湛却摇了摇头,“咱们只顾着自己就好了,其余的就不要多管了。”

江意澜点点头,不再说话。

骆玉湛也沉默了下来,两人愣着站了一会子,江意澜开口问他,“祖父的丧事都办好了么?”

骆玉湛眉眼皆暗,眸里浮上一丝哀伤,“明日还有来祭拜的,这几日你不要出门了,留在院里休息吧。”

他目光稍稍闪烁,江意澜猜到他话里的意思,定是武骆侯府的人怕她出去招人议论,所以特意让她呆在落青堂的吧?其实更好,她亦是不愿出去应付那样的场合。

骆玉湛也不再多说,转身朝外走,脚下的步子却似有些踉跄,走起路来亦是一拐一拐的。

江意澜坐在外间又发了一阵子呆才进屋睡觉,因了睡了一下午,她倒是睡不着了,伸手从枕下摸出那本《桂朝秘史》,翻看了几页,觉得无聊,便将书放下,又想起闲云庵的辛缘师太来,不知她云游回来了没有。

这一夜她竟睡得很安稳,一觉到了天明,破天荒的睡了个好觉。

朱颜见她醒来,才缓步上前撩了帐子,吩咐秋痕端着盆子进来。

江意澜却不想洗刷,坐在镜前发愣,秋痕端着盆子有些不知所措,朱颜示意她先将盆子放下便可出去。

见秋痕出门,朱颜小心上前询问,“二奶奶,您心里有事,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虽没有什么好主意帮您,但至少能听您说一说。”

江意澜摇头苦笑,她担心的事也不是只倾诉一下便可完事的,她侧头看见桌上盆子,这才想起洗漱之事,遂充满歉意的看看朱颜,站起身。

“呦,二嫂,您是刚起来么?”说话的竟是骆玉琳,她撩着帘子走进来,面上惊讶一闪而过,随即释然,“二嫂定是昨儿个累坏了,也该歇一歇的。二嫂,那妹子就不打扰了,您用过饭后接着休息吧。”

江意澜自然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骆玉琳过来定是有事要说,遂示意朱颜将盆子端走,拦着骆玉琳,“妹妹才刚过来,还没坐下就要走,别个可要说我不招待妹妹了,妹妹快坐下。”

骆玉琳却一副为难的模样,眉角微蹙,“二嫂,我还要去前头招待各府里过来的夫人们,原想叫着二嫂一块过去帮着的,见二嫂累的厉害,妹妹倒不好开口求二嫂帮忙了。”

第九十一章。种马为何物?

江意澜看一眼骆玉琳,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并不多费口舌拐弯抹角,“三妹妹,这几日倒是累着你了,也多亏的母亲跟前有你照顾着。累我倒是不累的,只不过……”

她微微挑眉观察骆玉琳面上神色,“三妹妹也知道的,这几日我还是不出门的好,出了这院子,反而被人笑话,旁人笑话我倒还罢了,若连着咱们侯府一块笑进去,岂不是我的罪过?”

骆玉琳面色一怔,没想到江意澜会如此坦然的说出自己眼下的处境,她原以为江意澜定会趁这个时候出门为自己澄清一会呢,谁知她竟是挑明了要躲着了,倒显得她是故意找事上门,专门拿捏旁人短处的。

她讪然一笑道,“二嫂多虑了,别管旁人是怎么说怎么想的,只要嫂子问心无愧就好了,旁人虽不知,咱们府里的人却都是知道的,既是如此,那妹妹便先走了,嫂子也别多想,只管休息便是。”

江意澜感激的微微一笑,“多谢三妹妹。”

骆玉琳笑笑,转身出门,站在门外,犹自站了片刻才疾步离去。

朱颜端着刚换的热水进来,朝门口瞧了瞧,低声道,“二奶奶,这三姑娘倒像是故意的,明知道您这几日不适合出门,却偏偏寻上门来。”

江意澜将手伸到盆子里,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所以咱们才要更加小心,有时候即使咱们不出门,麻烦也会自动找上来的。”

她自不会相信骆玉琳说的话,骆玉琳表面看起来老实温厚的模样,愈是这样的人只怕心计愈深。

洗漱过后,到了外间,桌上已摆好了饭菜,茶镜站在桌边伺候。

江意澜吃了几口,头也不抬的问道,“这三姑娘素日里是个什么性子?”

不许点名道姓,茶镜主动答话。“三姑娘平日不喜出门。没事儿就留在大夫人跟前伺候,尤得大夫人喜欢,但其生母江姨娘却是个不省事的,仗着年轻时大老爷对她的宠爱,又见三姑娘与大夫人亲近,便时不时的在三姑娘耳前挑唆几句,因为这事三姑娘倒还哭了几回。”

生母不招人待见,骆玉琳还能得主母喜欢,江意澜愈发觉得她定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的。

茶镜又自动自的说起别的事来,“大姑娘今年就要嫁人了。大姑娘二姑娘为人都很随和,倒是那四姑娘。因着芳沁郡主的缘故,性子张狂了些,倒也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四老爷院里的两位爷可不是好脾气的。”

茶镜面上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表情,顿了顿才又笑道,“二奶奶。二爷倒是个好性子的,对下人也宽和,只不过常不留人在跟前伺候,经常一人出门。”

江意澜并不接她的话,亦不阻止,茶镜瞧一眼主子神色,便大着胆子接着说下去,“二奶奶,二爷似乎并不待见住在东跨院里的两位。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那两位可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能用的都用上了,只可惜没一个能近的二爷身的,纵然老夫人许了那好话,她们也无计可施。”

朱颜瞪她一眼,斥道,“二奶奶在吃饭,这会子说这些做什么?”

茶镜惊觉说错话,忙打住话,低声道,“二奶奶多吃些,莫让奴婢耽误了您用饭。”

江意澜却停了筷子抬头看了看朱颜,见朱颜面上带着些许紧张,心知其中定有蹊跷,便回头看向茶镜,茶镜亦是低了头不敢看她,更觉得不正常,“茶镜,你方才说老夫人许给她们的好话,许的什么好话?”

茶镜紧张的抬眼偷偷看朱颜,又忙低下头,呐呐道,“老夫人许给她们做二爷的姨娘啊,这会子不都是二爷的姨娘了么?身份高贵着呢。”

江意澜一眼便看出她在撒谎,薛雷两位做上骆玉湛的姨娘,并不是老夫人提前许给的好话,而是一上来便定下的,遂动了气,拿起筷子又吃起来,嘴上却不咸不淡的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也不多问了,等哪日旁人都把我当瞎子当傻子把咱们都踹出去的时候,你们再慢慢说也不迟。”

朱颜面色一白,紧咬双唇,弯膝半跪在江意澜跟前,“二奶奶,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奴婢们断不会让您被赶出去的。”

江意澜冷哼一声,“现在咱们都是旁人案板上的鱼肉,想割便给人割了去,被赶出去还有条命活,赶不出去只怕连条命都没了。”

茶镜咬咬牙也弯膝半跪,“二奶奶,不是奴婢们不告诉您,实在,实在是怕您生气,这几日您身子也不好。”

江意澜低了头兀自吃饭,不再搭理她们两人。

二人见江意澜是真的动了怒,面面相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朱颜只得叹口气,轻声道,“花琪,那就告诉二奶奶吧,早些知道了也好做防备。”

江意澜亦不说话,只等着两人把事情说个清楚。

茶镜咬咬牙,话里带着几丝愤恨,“二奶奶,在咱们来侯府之前,老夫人就发出话来,两位姨娘若能生的一子,全都寄在主母名下做二爷的嫡长子,二爷跟前的丫头们,但凡能近了二爷的身怀上身子的,不计身份背景,全都抬了做姨娘。”

江意澜陡然明白了薛雷两位姨娘的急切以及柯儿窕儿对骆玉湛的寸步不离,原来竟是老夫人许了这样的话,怪不得经常瞧见别院丫头时不时的往东跨院里跑,竟是这么回事。

江意澜忍俊不禁,竟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惊得朱颜茶镜二人花容失色,还以为自家主子被气昏了头。

江意澜捏着帕子捂住嘴嘿嘿笑,朱颜站起身,关切的询问,“二奶奶,您这是怎么了?”

江意澜呵呵笑了几声,“笑死我了,老夫人原来就是这么宠爱二爷的啊,简直把二爷当成种马了,不计身份背景,但凡种上了,全都得了富贵荣华。”

“你说谁是种马?”江意澜啼笑皆非之时,骆玉湛已抬脚迈进来,面色阴沉。

江意澜却来不及收起脸上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着,嘴角挂着一丝调皮。

朱颜茶镜忙上前行礼,心底都在暗暗打鼓,唯恐骆玉湛已在门外多时,把刚才她们所说的话全都听去了。

骆玉湛大腿一跨坐在江意澜对面,微眯着眼看她,一双眼红肿的厉害,眯在一起,便成了一道深沟,“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

江意澜勉强忍住笑,“怎么没去前头?今天来的人也不少吧?”

骆玉湛却不理会她这个话头,仍旧道,“种马?马也是可以种的么?”

江意澜瞪大眼看着他,差点又要爆笑出声,眼珠一转,回道,“梨枣瓜果都是可以种的,这马自然也是可以种的,只不过种马说的少而已。”

骆玉湛默不作声,打量她几眼,扯扯嘴角,“你在撒谎。”

江意澜愕然,咽一口唾骂看着他不再说话。

朱颜适时上前,“二爷用饭了么?奴婢们再去厨上给您端些热的过来。”

骆玉湛却缓缓起身,摆摆手,“我早就吃过了。”看着江意澜道,“我去前头,你们没事就留在院里吧,外头人多事杂。”

江意澜点点头,“我原本就没想着出去的。你快去忙吧。”

看着骆玉湛出门,主仆三人竟有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花琪禁不住好奇,不由得问道,“二奶奶,种马是个什么意思?”

江意澜却只顾低头嗤嗤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

朱颜见江意澜心情甚好,心头也松了口气,不过也有些隐隐担忧,遂劝慰道,“二奶奶不必挂怀那些闲事,不管她们得了什么好话,都高不过您去,您终究是落青堂的二奶奶,二爷的正室。”

江意澜微微一笑,“只要你们能想得开就好。”又看了看茶镜,赞了声,“你做的很好。”

茶镜针线活做的尤其好,来侯府不过两三日,又正赶上过年,府里一些丫头婆子听闻她针线做得好,三三两两的来找她帮忙,倒成了消息通,当初江意澜选她一起跟过来,便是瞧上了她这般手艺,这实实在在的手上活却比那些个甜言蜜语更能打动人心。

老夫人的心思江意澜自是理解的,人老了求的不过是子孙满堂,骆玉湛的命根子出了问题,子嗣问题便成了老夫人心头最大的问题,她如此不合规矩的许了这样的承诺,定然也是存着一丝绝望的,她或许希望这些女人们用尽浑身解数能将骆玉湛的病治好,至少能落个子嗣。

如此看来,骆玉湛的病倒像是真的了,难道他不许薛雷二人近身,亦是这样的缘故么?骆玉湛对她们似乎颇有些抵触。她也答应过要将她们都赶出去的,赶出去容易的很,可若不让旁的人再进来,这可就困难了。

如今这情形,只怕更难做到。

用过早饭,江意澜在院里漫步溜达,由于昨晚睡得还好,今儿个精神也不错,在院里转了几圈,顿觉身上舒爽不少,这两日的郁闷心情也扫去大半。

第九十二章。不能不管

院里静悄悄的,走了几个丫头,这院子的人本就少了,剩下的这几个也不是多话的,院子里愈发安静了。

冷风吹过,江意澜顿觉头脑清冷,往手上呵口气,层层白雾顺着手心飘散开来,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二奶奶。”

江意澜转头,见是秋痕,“什么事?”

秋痕屈膝行礼,“二奶奶,有位夫人想见您。”

“谁?在哪里?”江意澜很奇怪,为何有人想见她,竟是秋痕过来禀告的。

秋痕如实禀道,“是吴夫人,吴夫人说不方便到咱们院子里来,便命奴婢过来请二奶奶,吴夫人就在外头的凉亭里等着。”

这个吴夫人是谁?来这里找自己又是什么事?在她印象里并不认识什么吴夫人的。

秋痕似是瞧出她心中疑惑,遂低声道,“二奶奶不妨过去看看,一问便知。”

江意澜看她一眼,“好吧。”遂跟着秋痕出了院门。

穿过落青堂,出了小院门,远远的便瞧见长廊尽头的凉亭里站着两个人,走得近了,才瞧见是位身穿华服的贵夫人,站在旁边的自是她的贴身侍女。

江意澜一眼看过去,并不识得这吴夫人,但那侍女瞧着倒是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吴夫人圆圆的脸蛋儿,皮肤白皙,狭长的眉毛高高挑起,双唇紧抿,一双眼一直盯在江意澜身上。

江意澜趋步上前,屈膝行礼,“见过吴夫人。”

吴夫人嘴角微动,“二奶奶不必客气,贸然请二奶奶前来实在太过唐突,不过我不方便进去找你,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江意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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