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有个屁愁,不过是随便喝两盅,”他含含糊糊地答。
我忽然有些明白他的心绪,暗道一声惭愧,便笑道:“反正无事,我吹一首曲子给你听?”
“可别,”他摇头道:“你一吹曲儿,肯定没好事。”
“京师第一琴赏脸,你竟不领情,”我笑了笑,道:“一百两银子一曲呢,真不听?”
沈墨山自嘲一笑,道:“随你吧。”
我从他怀里挣开,回房取了管萧,又走回来,在他跟前坐好,凑近唇边开始吹奏,曲调潺潺悠扬,高远缥缈,犹若天上明月,又如山涧溪流。
待我一曲吹完,沈墨山目光中有些迷惘忧伤,拎起酒瓶喝了一口,拿袖子擦擦嘴,道:“真好听。”
“这调子叫山居吟,”我垂头慢慢地道:“是,我在叠翠谷,习的第一首曲子。”
沈墨山哐当一声放下酒瓶,闷声嗯了一声。
“我当初,是靠这首曲子,才得谷主青睐,当众擢为他的亲传弟子。”我抬起头,语调平和地道。
沈墨山默不作声,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以前,”我笑了,道:“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完整吹这首曲子,一吹就想起那些痛苦,心里就有很多恨,恨起来,就一个劲琢磨怎么杀人。”
“现在呢?”他哑声问。
“如你所见,”我淡淡地道:“不过一首曲调罢了。”
他蹙眉盯着我,慢慢地,眼睛变得更亮,呼吸有些紧促,问:“你是说……”
“我的意思是,现下月上中天,更深露重,你若要继续发疯,我可不陪着了。”我站了起来,道:“入夜真不能坐了,一坐就隐隐骨头痛。”
“那等什么,咱们回房去吧。”沈墨山哈哈大笑,二话没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笑嘻嘻地道:“宝贝,我们回去,我给你按摩。”
我板着脸,却禁不住笑出声来,至此那些若有若无的黯然神伤,当全部落下帷幕,从今往后,我身边有他,他身边有我,夫复何求?
沈墨山急吼吼把我抱了回房,踹开房门,又一道袖风,将房门阖上。待将我放到床上,先没头没脑一阵乱亲,我们俩呼吸都有些乱了,唇齿交缠之间,贪婪地探求彼此更多的肌肤相亲,更多的体温相贴。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待有所察时,身上衣襟已然大开,他自己也不知何时赤了上身,露出健硕身板。我着迷地伸出手去,贴上他的胸膛,再一路往下,顺着腰际滑向腹部,又往上蜿蜒缠绵,搭上他厚实如山的背。他肌肤紧致光滑,体温偏高,如此寒夜摸上去当真令人爱不释手。
不知觉间,我的指尖摸上他小小的乳珠,禁不住捏弄轻抚,沈墨山呼吸转粗,一把扶正我的头,深深看我,目光中有隐忍,更有烈火焚烧。我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胸膛摸上他的脖子,道:“来吧?”
“他娘的,有胆子招惹我,等会不许哭!”他哑声说完,俯身一把含住我胸前的硬果,用力啜吻舔弄,细磨轻咬,花样百出,比我适才不知激烈多少,直弄得我细喘起来,阵阵酥麻麻袭上脑门,浑身软如春水。我喘息着,腿部勾起,搭上他的腰身,哑声低唤:“墨山……”
沈墨山低骂了一声什么,伸手用力钳住我的腿,环在他腰上,另一只手毫不客气解了我的亵裤中衣,有些鲁莽地搓揉起两腿间柔软的器官。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他的手却越发得意,轻拢慢捻,专挑顶端流连忘返,从未有过的灭顶快感猛地冲来,我按捺不住地扭动,呻吟出声,有些害怕,却又有所期待,想要更多,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却是颤抖着求饶。沈墨山眸色转黑,手下不停,唇一路往上,再度含住我的唇,将我所有的呜咽呻吟,都吞了进去。
很快白光一闪,巨大的快乐倾覆而下,我听见自己叫了出声,音色蜿蜒而上,尾音颤抖柔媚,带着三分沙哑,三分怯弱,听了令我脸热不已。沈墨山却仿佛大为兴奋,在我耳边喊道:“好宝贝,再叫一声来听。”
我心里又羞又怒,咬紧下唇,怎么也不肯开口。他的手猛一下使坏,掐了我顶端敏感之处一把,我吃痛,啊的一声又叫出来。沈墨山这才满意,微笑着看我,一边舔着我的耳廓,一边哑声道:“我要要了你了,若后悔,现下还来得及。”
“真,真的?”我喘气着问。
“假的。”他猛地伸手,直接探向身后那处隐秘穴口,或捏或揉,再度令我喘气加急,忽然间,一阵冰凉刺入股间,我心下一惊,不禁往后退缩,道:“你,你给我用了什么?”
“傻子,自然是令你不受伤的药。”他一面吻我,一面安抚道:“乖,放松些,就要给我了,乖啊。”
我瞪他,却架不住他手法老道,轻重拿捏得位,更兼口唇并用,瞬间又撩拨起体内无尽的快感狂潮,这时候我早已口不能言,被他搓揉得只剩下呻吟喘息的份。沈墨山甚为满意,笑嘻嘻地屈起我的腿,低头响亮地亲了一下我两腿间再度抬头的柱体,道:“好了好了,马上令你快活,莫要急啊……”
我羞愧得想把脸埋入枕中,却被他使劲板了过来,缠缠绵绵地吻住,从眉毛一路往下,顺着左眼右眼,又到鼻端,最后再度含住我的唇,就在同一刻,他猛然挺身而入,我吃痛惊呼一声,他停了下来,再度细细密密地吻我,毫无诚意地乱哄道:“马上就好啊,马上就好……”
好你个头!那处许久不用,便是做了这么久的润滑,却仍止不住疼痛得紧,真为我好,怎么不见你舍得不做?我心中暗自腹诽,正走神间,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他已经整根没入。
我闷哼出声,沈墨山停了半响,直到我又略微放松,这才由慢至快,尽情驰骋起来,仿佛野马脱了缰绳,可劲在我身上撒欢。这样的沈墨山热烈得令我陌生,很快便将我卷入无边无尽的快感当中,逼着我面对他在我体内点起的熊熊大火,快感太过激烈,我已无法承受,却被迫一次次仰着脖子,呜咽着跟他一道起伏辗转,仿佛可随意摆弄的木偶一般随他摆出各种姿势,到得后来,我已被他折腾得再无一丝力气,两眼发黑,却犹自能感受到他猛烈的撞击和我破碎起伏的呻吟。
欢爱甚久,我已意识模糊,果然现下做还是有些勉强,到底如何结束,结束后,他如何为我清理身子,我全然不记得,只记得四肢内仿佛被巨灵之掌压榨过一般,连动动手指头都嫌艰难。
我感觉只是睡了很沉的一觉,后来才发现,实际上我昏迷了一日有余,沈墨山被栗亭臭骂好几次,直到我醒来方才作罢。沈墨山满脸愧色,坐在我床头殷勤当小厮,直将小枣儿的活几乎都揽了下来。
他如此低声下气,我便乐得当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也着实惬意。等到我能下床,已是两三日后的事,栗亭所开味道古怪的滋补药,连服了十日,这才算不见踪影。
这段时间怕我病中无聊,沈墨山命人将小琪儿送了过来。几日未见,小孩儿又哭哭啼啼,直道我扔了他。我又哄又骗,好容易将他的毛捋顺,已是疲惫不堪,不知觉,又过去五天。
这一夜我哄了琪儿睡下,望着他圆圆的睡脸笑着不语,孩子天资平庸,无论习武还是乐理,均懵懵懂懂,不求甚解。都已快满五周岁,整日里却只知道疯跑玩耍,练拳吃点心。但他秉承了小彤的善良勇敢,又长得可爱异常,日后有我看着,有沈墨山护着,当能平安过这一世。为人父母,并非个个望子成龙,尤其如我这般经历太多的事,只觉得,他能做一个有良心,会快活的人,平安长大,便已心满意足。
正想得入神,忽听门扉开启声,我一回头,正瞧见沈墨山一脸微笑,站在门边朝我招手,我起身走过去,他双手展开一件长氅,披到我肩上,含笑道:“等了几日,你身子可算好转,我有一事要听你的意思。”
“什么事?”
他踌躇一会,道:“忠义伯府与叠翠谷那档子事,你若已丢开手,从此以后,只要他们不犯到我头上,我就不闻不问。但你若欲知后事如何,狗咬狗能咬出什么花来,咱们还可以去瞧瞧。”
我一愣,笑道:“你于英雄大会上重伤郭荣,揭了杨华庭的短,这就已经卷入这件事了。便是你不找他们,他们迟早有一日也会找你,倒不如……”
“倒不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墨山笑得意味深长。
我横他一眼,道:“你早已胸有成竹,又何必来问我?”
沈墨山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哪里,你若不爱瞧这热闹,我自然不管。”
我挑起眉毛,戏谑道:“家传神功外泄武林也不管?”
沈墨山呵呵低笑,道:“这个,我确实,很是好奇。”
我笑道:“说吧,今晚那边什么动静?”
沈墨山摸摸我的头发,道:“真是瞒不过你,据弟兄们回禀,这几日流云道长避开众人,秘密回了忠义伯府,你说,咱们要不要去瞧瞧热闹?”
“走吧。”我合拢大氅,笑道:“别磨蹭了。”
沈墨山笑了笑,将我打横抱起,在耳边道:“抱紧了。”
我点点头,搂紧他的脖子。却觉身子一下腾空而起,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快掠过,耳边只听风声急响,沈墨山柔声道:“闭上眼,咱们上忠义伯府去。”
我依言闭上眼,随他起跃不定,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他双脚悄然无声落了地,在我耳边道:“到了。”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夜色朦胧,草木亭台,正是我当初到过的忠义伯府西园。我往后一看,一幢小楼孤立湖边,恰恰是小彤当年住过的绣楼。
“去那一下。”我指着那座小楼,柔声道:“墨山,我想去那看看。”
“好吧,只是可不能呆久了。”
我点头答应了,沈墨山抱着我,几个起跃,快速跃入二楼雕栏,随即又推开窗扉,跳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但我却分外熟悉,那妆镜台,雕花床,处处都显出当年小彤在时的模样。我微微叹了口气,摸摸床上柔软的锦被,低声道:“这里,是小琪儿的娘,生前呆过的地方。”
沈墨山点头道:“收拾得很干净。”
“是啊,”我笑了笑,道:“她原是杨文骔的未婚妻子,杨文骔睹物思人,是以这里保存得干干净净。”
“倒是个痴情种子。”沈墨山四下走走,又坐回我身边,拍拍床道:“这床上连被褥都一应俱全,倒好似主人家会随时回来一般。”
我正要说什么,沈墨山突然以手压唇,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一把搂过我,躲到床架后头,正在此时,却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又是一阵嘎吱的脚踏楼梯之声,有一个苍老的嗓音道:“贤侄,你求老夫为你联络七大门派保杨氏一门,老夫已依言做到,你应允老夫之物,是否也该早些兑现呢?”
第 68 章
那声音好生熟悉,我正疑惑,却听杨文骔的声音响起:“道长切勿心急,杨某应允之事,自不会反悔,东西我妥帖收着,就在楼上,您且随我来。”
我猛然想起,那道长便是流云道长,英雄大会上气色超然,好一派道骨仙风,正是白道武林中正派人士的典范。正思量间,却听那二人已踏上二楼,流云道长道:“贤侄,此处,明明是女子绣楼……”
“道长所言极是,”杨文骔温言道:“此处乃我未婚妻子生前所居之所,府内众人皆知我念旧,故此处打扫得甚为干净,且平日我并不许人进来。”
“那东西就藏在此处?大妙,果然寻常人想都想不到。”流云道长喜道:“快让贫道见识一下。”
杨文骔似乎在轻笑:“道长何须着急,且等上一等。”
“等什么?”流云道长似乎有些疑惑。
“等我点上蜡烛……”杨文骔后面的话轻得听不清。
“什么?”流云道长有些着急,提高嗓门问:“你说什么……啊!”
他突然一声惨叫,随即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当中夹杂着流云道长愤怒之极的骂声:“卑鄙小人,你居然,突发暗算……”
“我卑鄙?”杨文骔冷笑:“总好过你们这帮趁火打劫之徒。”
流云道长又传来一声闷哼,显见再中一招,他挤着话道:“你,你下毒……”
“不然我能怎么办?”杨文骔冷声道:“道长武功远甚于我,眼见家传秘笈不保,我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
“杀了我,你就不怕,激起,公愤?”
杨文骔哈哈大笑:“公愤是什么?不过一群功利小人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泄愤借口罢了。”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阴狠和幸灾乐祸:“如果我杀了你后,放出秘笈被你骗走的消息呢?我倒要瞧瞧,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泰山派,如何抵挡得住众人的贪婪之心。”
“你,你……”道长一句话没说完,又传来一阵家具撞翻的倒塌之声,半响之后,终于悄无声息。
“怪只怪,你自己人心未足。”杨文骔喃喃低语道。
这场变故突如其来,我听得惊心动魄,转头看看沈墨山,却见他一脸兴味,宛若瞧见什么好玩的事一般。就在此时,忽然听得杨文骔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彤,在你这杀人,可真是对不住。”
“小彤,你想我不想?”
“你定然是不想的。”
“你受苦了么?杨大哥帮你报仇好不好?”
“你定然是不稀罕的。”
“若你没走,咱们……”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有人跑上楼来,气喘吁吁地喊:“少主子,少主子……”
杨文骔立即站起,冷声道:“乱跑什么,一点事都禁不住!”
“不,不好了,”那人气喘吁吁地报:“来了大批官兵,围了咱们忠义伯府……”
“什么官兵?”杨文骔的声音稳稳地道:“冒犯先皇敕封之地,这等罪过他们不怕么?”
“不是寻常的,”那家奴急得声音都变了:“是骁骑营,当前一位将军,底下军士递上名牌来,竟然是,竟然是当朝二品龙虎将军,薛啸天!”
杨文骔半响无话,突然呵呵低笑,笑声中有说不出的冷冽:“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