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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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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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千雪瞧着她这幅样子,只觉心酸,悲然颔首道:“我若能做到,自然要答应你。”

秦妍打起精神来,眼神登时涌上几许恨意道:“清平公主与莫无名皆是枉死,当初莫无名救治清平公主,已经有所好转。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急转直下,最终没有将清平公主救回来,连他自己也……”秦妍想到这一处,心中又惊又痛,觉着胸口发闷,疼的喘不过气。“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对……”

“你若是心觉莫大人死的冤枉,为何不亲自帮他报仇?”云千雪说这样的话,全为了能令秦妍重新振作,念着莫无名而将身子养好。

秦妍不禁双眸一黯,悲痛欲绝的说道:“我这一辈子都身不由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爱而不得。这样的日子,我再不想过下去。如今只求能早早了结了这条性命……”秦妍话音未落,又重重的咳嗽起来,她一只手拉着云千雪,不住的颤抖,道:“青萼,这辈子,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太多人,更对不住我自己。我,我不想死后葬入皇陵,我不想永生永世都是霍家的媳妇。我求你,求你请皇上废黜我,将我与莫无名合葬。”

☆、第34章 真凶浮出

云千雪实在没想到秦妍会与她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旦传出去,便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她心中无比惊动,可亦能体会秦妍心中的绝望与悲痛。她也曾因为霍延淅的死,而生无可恋,恨不能立时跟他去了。

她眉心紧蹙,想了良久才幽幽问她道:“你,你可曾想好了。”

秦妍神情无比恬淡,清越一笑,“我这一辈子,生做不得主,嫁做不得主,到头来总算为自己做了一回主,早就想好了,日日夜夜都在这样想着……”秦妍声音不大,这番话是说给云千雪听得,可又像是说给自己一般。

云千雪恻然一叹,“我,我只尽力吧。”她话落别过头,不禁垂泪不已。她不晓得这一哭是为谁,总归是因为心里堵得难受。

秦妍羸弱无力的靠在软垫里,眼神渐渐涣散,无甚光亮,悠然看着床帐的碎花,清风徐来,那花瓣似是随风吹舞起来。想是那年初夏与苏珞在御花园中赏花扑蝶,小女儿情态,端的是无忧无虑。她微微闭目道:“若是这一辈子,永远停在那时候,没有这后来许多事儿该多好阿!多好啊!”秦妍低低的重复了即便,声音渐轻。“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可忘了也记得从前的好,便是说说闲话,笑一笑也是好的。”

云千雪心酸不已,却是随着秦妍这话温然一笑,轻声慢语的附和道:“那时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初夏里,日头不毒,天色极好。咱们并肩坐着,你妙语如珠不断,我笑声连连。我都记得的。”

秦妍眼睛发沉,声音极轻缓,“是,我也记得的。你便只记得那时候就好了,往后那些年,千万别想起来。只记得彼此的好,到了下辈子,才敢去寻一寻。青萼,我,我若是早与你说这些话,你可还当我是姊妹,是知己?”

云千雪双眼不禁湿润起来,想起往昔种种,记忆中唯剩下秦妍待她的千般好,心中柔肠百转,只道:“咱们两个,从不是仇敌。”

秦妍安心的笑了笑,软软道:“那就好,那就……”话未说完,再没有动静。殿内一时无比的安静,滴漏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令云千雪觉得这声音太大,大的她听不见秦妍的喘息声。她心里害怕,可害怕过后,转瞬又是悲悯。

此时日渐西斜,从窗纱折进倾香殿里。博山炉中香气袅袅,殿中草药的气息渐渐散去,唯留甜丝丝的熏香气。

殿外脚步声阵阵,弦音不敢进门,躬身候在屏风之外道:“娘娘,何大人来了。”

云千雪透过那绣着《佳人图》的屏风望出去,外面影影绰绰,分不出是屏风模糊了视线还是泪水迷蒙。她自那大片大片血一样的梅花里,再瞧女子的眉目,似是看见秦妍一般。静默良久,幽幽道:“不必了,秦贵嫔,殁了。”

秦妍数年来缠绵病榻,如今骤然薨逝,倒并未让人太过惊讶。霍延泓念在秦妍入宫多年,又曾诞下皇长子,虽然做过许多糊涂事,可自己也冤枉过她。有意复秦妍贤妃的位份,赐她死后哀荣。

云千雪将秦妍的请求一直放在心里,可若要请霍延泓废黜她,总该给她一个说法。她思来想去,便向霍延泓说明秦妍在临死之际向自己百般忏悔,深觉自己罪孽深重。求皇上贬为庶民,死后再不葬入皇陵。

霍延泓心觉这件事儿太过怪异,自是想不通莫无名那一关窍,寻思了一番才道:“怕是贤妃怨怪朕当年冤枉她,后来真相大白,也不曾复她的位份。这么些年,朕终归是对不住她。”云千雪也不多做解释,霍延泓喟叹一番后,思来想去,索性将秦妍的身后事交给云千雪。将乌兰图娅作为贤妃下葬,如此倒也算是让乌兰图娅能早些入土为安。

秦妍与乌兰图娅颜凋敝归尘土,时长令姜子君感怀不已,私下无人之时,忍不住慨叹道:“当年入宫的这么些人,如今已去了三个。秦妃还不到四十岁,竟这般早亡,实在是……”她未将话说下去,只沉沉一叹。

云千雪却倏地说道:“如今苏家的事儿她已向我说明,并非秦家所为。如今只剩下贵妃、诚妃、纯妃三人。”

姜子君收回思绪,凝目,轻缓一笑道:“假装那瞎眼老婆子的人已经找到,只等那幕后主使自乱阵脚,狗急跳墙。”姜子君说着,不禁掰着手指头数到,“算算日子,该进京了。从青州进京,这一路都平安无事,想来就是在这几日动手了,等消息吧。”

姜子君这番话白日里刚说过,到了晚上便有了信儿。彼时霍延泓与云千雪两人刚歇下,皆以入眠,听见殿外稀稀疏疏的声音。云千雪一向浅眠,听见外面有了响动,忍不住披衣起身,唤守夜的映书道:“外面是怎么了?”

映书也道不知,得了吩咐,立时出门去查看。这时间霍延泓也是睁了眼向云千雪道:“怎么不睡了?”

映书去而复返,恭敬的向两人回禀道:“皇上,娘娘,是御前的张祺瑞公公求见,说是连夜要送进宫的犯人被人偷袭,险些丧命,已经将此刻抓住了,要请皇上与娘娘定夺。”

霍延泓混沌的神思一阵,立时起身,“叫进来。”映书喏喏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张祺瑞慌里慌张的进门,向霍延泓拜了拜,大是紧张的说道:“皇上,捉住此刻了,那刺客,竟是,竟是明大人,还有,还有明大人的亲卫。”

霍延泓与云千雪闻言,皆是震惊不已,云千雪不禁问他道:“明大人?明大人不是在西北,怎么好好的竟在京城里?”

霍延泓眉心紧蹙,满布阴翳,心觉这事儿大是不简单,立时起身吩咐人更衣,云千雪也是匀面梳妆。一时皇帝吩咐下去,连夜审问明扬。

未到子时,侍卫便将明扬带来了长乐宫。只见明扬一身夜行衣的装束,神情肃然,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他与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压着进了大殿,跪地向皇帝、元妃二人行礼。

明扬一向是霍延泓的心腹近臣,亲眼瞧着他被押进来,才信了他真是要加害犯人的刺客,不禁是劲弩交加。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手边的方几上,青筋暴起,怒道:“大胆,你身为先锋官,竟不在军中,擅离战场,你可知是多大的罪过!”

明扬等人闻言,立刻匍匐在地,一言不发。

云千雪早知明扬晓得幕后真凶,几次三番的刻意误导自己,只怕也是受人指使。不由冷然一笑,扬声道:“本宫好奇的很,是谁这样了不得。能让明大人违背圣意,将你从战场召回宫中为她卖命!”

明扬薄唇紧抿一言不发,跟着的几个近卫也是一句都不说。如此,直气的霍延泓大动肝火,恨不能立时将明扬等人拖下去砍头才好。可眼见如何都撬不开明扬的嘴,他也无甚法子,便是立时将这几人下了天牢,命人严刑拷打,务必要问出是受何人指使。

拷问了一日一夜,明扬才终于受不住刑罚,愿意向霍延泓说明一切。

霍延泓下朝之后得了这各样的信儿,自不能落下云千雪,立时让人带了明扬去合欢殿。明扬进殿之时一身血污,碎发四散,脸上混着汗水与血水,十分狼狈。

他跪地问安后,未等霍延泓询问,便立时道:“微臣所做,都是受诚妃娘娘的指使。诚妃娘娘曾指使微臣待人杀害了苏家,后又曾指使微臣推二皇子下水。瞎眼老婆子是诚妃让微臣找来,将天煞孤星这样的话说给元妃娘娘听。更为了让元妃娘娘相信天煞孤星,先后害死了绿竹与清平公主。大半个月之前,诚妃发觉天煞孤星一事败露,为防不测,才命臣立时赶回来,想法子善后。”明扬一股脑的将前后种种都说了出来。

云千雪心中大惊,对明扬这一番话是将信将疑。

明扬似是有所察觉一般,向霍延泓道:“皇上与娘娘若是不信,全可以请御医去看一看四皇子,瞧瞧四皇子可得过天花没有。若是四皇子当真得过天花,脸上与身子上岂会连一点儿印记都没有!”

霍延泓脸色大变,立时命人将诚妃与四皇子两个带来合欢殿,又让人宣了御医候旨。期间,不免向明扬询问了一番,做这些事是如何动手的。

明扬一五一十,说的极尽详细,倒是让人不得不信。

不多时,诚妃得了传召领着四皇子进门,偏头瞧见明扬,立时唬了一跳,忍不住向霍延泓问道:“皇上,他是谁?”

霍延泓早已先入为主,见她这般言行,更觉太过刻意,却也不立时应诚妃的话。而是招手与候在一旁的御医道:“你们几个瞧一瞧,四皇子可曾得过天花!”

诚妃听的这话,面色立时大变,忍不住出言拦道:“这……皇上,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看灼儿得没得过天花?之前徐御医与宫人都瞧过,若是没有,贵妃娘娘又怎么会下旨,要将灼儿送去疫所呢?”

☆、第35章 吞进自裁

霍延泓全不理诚妃的这番话,更不与她多言语,抬手向着几个御医招了招,一语未发。

容佳钰眉心突突的跳着,挡在四皇子的身前,连连遮着四皇子退后。四皇子也吓得了不得,一双手紧紧拉着容佳钰的衣衫,道:“为什么要抓我啊,父皇,儿臣犯了什么错吗?”

霍延泓瞧着君灼白白净净的小脸儿,越发相信明扬的话。明扬垂首跪在地上,闷声向容佳钰道:“诚妃娘娘,您不必藏着了,皇上,已经都知道了。”

容佳钰听了这话,万分的心虚,不知他言语里指的皇上知道了是知道了什么,脸色变了又变,吓得支支吾吾道:“本宫,本宫……藏着什么,什么了!你,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别……含血喷人!”

明扬不卑不亢的垂首,只道:“娘娘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

这一番对话未完,李昂与何晟等人趁着诚妃失措,为四皇子诊看过。何晟上前一步,毕恭毕敬的向皇帝禀告道:“皇上,四皇子并没有出过天花的迹象。天花痘毒发过之后,脸上与身上难免会留下麻斑,即便照看的极好,四肢也会留下,可四皇子身上一点儿出痘儿的痕迹都没有……”何晟不疾不徐的列出了许多四皇子未得天花痘毒证据。

霍延泓脸上的神情亦发难看下来,额上颈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鄙视着诚妃,如鹰一般的犀利眼眸,似是能将人穿透一般。

容佳钰如何肯认下来,当即跪地道:“皇上,臣妾冤枉!灼儿明明得过天花,太医与臣妾宫里的人最是清楚。若是四皇子没得过天花,臣妾又何必好好的诅咒自己的孩子!皇上明鉴呐!”容佳钰说着,向着霍延泓与云千雪两人砰砰叩头。

霍延泓勃然怒道:“你向清平公主下了天花痘毒,妄图连带着害了六皇子与八皇子。又或许你想把宫里上下的孩子都害了。所以才不敢让四皇子出宫,因为你晓得皇子公主之间,会互相传染天花。你若是这样做,反倒不会被怀疑,不是嘛?”

诚妃连连摇头,掩面而泣,极尽委屈道:“臣妾入宫多年,时时刻刻都是谨小慎微,皇上可曾见臣妾行差踏错过一步。灼儿是真的得了天花,臣妾绝不敢撒谎。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霍延泓冷然一笑,反问道:“依你这话,是朕串通了这几位御医来冤枉你的?”

诚妃哭个不住,四皇子瞧见这架势,亦是被唬的哭声不断,道:“父皇,母妃没犯错,母妃没有犯错。儿臣是得了天花的,儿臣得过天花。是不是因为儿臣没同颜欢妹妹一起去了,父皇才说儿臣没得过病?”四皇子声音清脆,哭声极是尖锐。

霍延泓见他抱着诚妃痛哭流涕,顿觉心烦不已,若他不提颜欢,或许还能叫霍延泓有三分的心疼。如今提起颜欢,只让霍延泓想起最钟爱的女儿夭折,心中悲恸,更恨极了嫌疑最大的诚妃,当即回首与尹航道:“把四皇子领下去!”

云千雪见诚妃顾左右而言他,以往昔行事来博取霍延泓的同情。又想起明扬被动了刑才招供,只怕多半是真的,恨得咬牙,怒声道:“诚妃既不肯说实话,咱们只管问问当初断出四皇子得了天花之症的御医便是,再将延庆殿上下宫人一并送去宫正司,自然也就知道四皇子是不是真的得过天花了!除去这个,其它诚妃不想说、不敢说的话,只怕也会一并问出来!”

容佳钰听了这话,神色大变,可自己当真说出来,只怕是必死无疑。她当即叩首道:“臣妾自是清白的,臣妾也请皇上将臣妾身边的宫人送去宫正司,已正视听。”

得了这话,霍延泓自然不容情,立时让尹航等人连夜去宣当初为四皇子诊出天花之症的御医,又让人将诚妃身边的宫人送去宫正司。

此时已是更深露重,一番吩咐后,霍延泓又命人将容佳钰带回延禧宫仔细看管。

云千雪双眼泛着寒意,森然向着缓缓起身的容佳钰道:“诚妃,你该为四皇子想一想。你做的错事,会不会变成果报都报在四皇子的身上。又或者,你若是没了,四皇子该怎么办?”

容佳钰闻言,双眉剧烈的颤抖,脑中嗡的一声响,身子禁不住微微发晃。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再多言一句,匆匆转身离了合欢殿。

云千雪双目圆瞪,瞧着容佳钰出了大殿没入夜色的背影,忍不住紧紧咬唇。霍延泓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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