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胭脂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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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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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君早吩咐人查下去,事无巨细,都让黄槐问了一遍,这会儿听云千雪这样一提醒,想来想去,她倒是转瞬想明白了,道:“是裴家的嫡子,他母亲可不是昭宪郡主,裴氏的亲弟弟。”

云千雪对裴家的嫡子多少有些印象,他比云珠、如意大一岁,平日里倒是与雍王走的极近。她心里纳罕,道:“萧家的嫡长子也在书房行走,你原本也瞧他极好。怎的云珠会瞧上裴家的小子?”

姜子君不免有些发愁,道:“瞧裴氏那个德行,她兄弟又能好到哪里去。真教人发愁!”

云千雪咯咯一笑,忙安慰她道:“也许是咱们想多了,云珠自己又没说!”

“想当年,咱们在一块儿愁自己的终身之时,还好像昨天一样。如今也愁起女儿的终身来了,真教人唏嘘。”姜子君一只手托着腮,靠在桌上。暖炉烧的红火,她话音刚落,噼啪的爆了一声。

殿外靴声囊囊,立时听通传道:“皇上驾到——”

两人闻声,忙起身迎了出去。这会儿还未到下朝的时间,姜子君到未成想皇帝今日来的这样早。

宫人打起帘子,霍延泓踏进合欢殿,瞧见姜子君也在,微笑道:“正好,有一桩喜事与你们两个说说。”

德妃心里挂记着云珠的终身大事,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可瞧着霍延泓喜滋滋的,脸色极好,便是凑趣的笑问道:“什么喜事儿?”

云千雪也是好奇,一壁挥手吩咐人去捧热茶来给霍延泓暖暖身子,一壁随着进了内殿,道:“是谁的喜事儿?”

霍延泓眯目,笑的很是开怀,道:“今儿个朝上提及今次与柔然之战,论功行赏一事。裴家有些功劳在其中。退朝之后,裴其詹向朕来求恩典,要替他家的小儿子求娶云珠。是不是喜事儿。”

云千雪心领神会,嗤的一笑,叹道:“方才我与德妃还说起云珠的事儿,也才想通。到底是做父皇的,晓得女儿的心事。”

德妃又惊又喜,可转瞬又有些不大确定的问道:“臣妾还没问出云珠的意思,不晓得这丫头是不是为了那裴家的小子。”

霍延泓啜了一口热腾腾的茗茶,身子亦发暖和起来。听了德妃的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朕让人问过雍王,两个丫头为着裴世安闹得生分了。如意日日进学,云珠却不去,怕是为着眼不见心不烦。”

德妃见霍延泓这般认真,心下是无比的安慰与高兴,臻首一低,笑道:“臣妾还以为皇上不知道,原来暗地里用心呢!”

云千雪却觉着有几分不妥,忙道:“这赐婚到底是大事儿,云珠中意裴世安,可也得看看裴世安是个什么意思。强扭的瓜不甜,姻缘到底勉强不得。”

姜子君心里一凉,不必去问,心里便是有数了,闷声道:“也不用去看了,云珠这幅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怕是裴世安不中意。瞧着如意日日进学,许是两人已经有了默契。怕是云珠白害了一场相思,都是空呐!”

云千雪被她这话说的心中一动,见姜子君的眼睛中似有几分怅然若失一晃而过,那眸子似升起了几分雾色,有些瞧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她这神情像是为云珠忧心,又似乎不是。

“朕让裴世安娶云珠,他也不敢抗旨不尊。至于如意,她……”霍延泓语顿,想了想,竟道:“她还小,也不急着现下选郡马。”

云千雪得了这话,吃吃笑起来,“你这心偏得也太明显了一些,如意与云珠一般大小,都是上元二十九年生人。”

霍延泓理所当然的一笑,道:“这是自然,到底云珠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这个做父皇的,自然要向着自己的女儿。再者,他们年纪还小,哪儿知道谁才是最合适执手偕老的人?”霍延泓语顿,满含深意的笑看向了云千雪。

云千雪自然晓得他这句年纪小是指当年的事儿,横了他一眼,也不与他多言,只道:“到底是云珠自己的婚事,叫来问一问她自己的意思才好!”

姜子君亦是连连点头,道:“可不是,到底看云珠心里可喜欢不喜欢!”

霍延泓想起自己的闺女这几日愁肠百结,茶饭不思,圆脸蛋儿受成一圈儿的憔悴模样,大是心疼。琢磨着,这喜信儿告诉给她,她必定心里高兴。立时让人去请了云珠,亲口与她说了裴家求亲的事儿。

谁知云珠得了这话,却半点儿喜色也没有,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与几人道:“容,容女儿再细想想!”

霍延泓心里自是糊涂,便是连着姜子君也纳罕,喜欢便是,不喜欢便不是,这细想一想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可没等云珠想出个结果,却另外出了枝节。

☆、第48章 如意私奔

霍如意与裴世安私奔了。

得着这个信儿的时候,正是十一月初一,八皇子的生辰。颜欢也正是十一月的生日,霍延泓生怕云千雪触景伤情,有意将让云千雪自己张罗八皇子的生辰。一忙起来,也免去了她多思多想。

云千雪晓得他的用意,极领他的情。却也未将八皇子的生辰办的多隆重,不过是在长乐宫搭了戏台,摆了筵席,邀了六宫上下来乐呵一日便算了。

台上的戏正演得热闹,霍延泓同几位王爷进了门。瞧见雍王独自一个坐在席上,如意郡主并没同来,想起霍如意与云珠存着的疙瘩,倒是同雍王问了一句。

霍君念被皇帝一问,神色有些局促,明显慌张起来。他到底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藏不住心事。当即别扭的咳了咳,垂着脸看也不敢看霍延泓,道:“回,回皇叔,长姊,长姊她……病了。”他想了半天,才总算想出这个由头。

霍延泓自然发觉霍君念的不自在,立时看出他说了谎。却也不当场揭穿,只道:“病了?得的什么病,可要紧?”

霍君念被问得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再转口,道:“不,不要紧。长姊,她,她感染风寒。歇一歇就好了。”

霍延泓心里琢磨霍君念到底是太后一手照养大的,纵然被册为雍王开府之后,太后对他平日的教导也从未松懈过。他未说过谎话,如今竟敢这样来蛮他,必定出了了不得的事儿。当即也不言语,朝着霍君念招了招手,道:“朕今日正好空闲,原打算考考你这些表兄弟的功课,你与他们一同进学,朕也看看,你可曾有长进。”

霍君念的父亲早死,自小养在宫中,霍延泓这位叔父待他极亲切。这会儿却脸色发沉,他心里又有鬼,大是不情不愿的跟着皇帝到了合欢殿内殿的书房。

云千雪与姜子君两人也瞧出不妥,待得霍延泓领着霍君念、君焕、君煜等人进了暖阁。过了一会儿,她才笑盈盈的起身向太后道:“好好的乐呵一天,皇上偏在这个时候问功课,可是难为了孩子们。臣妾与德妃去瞧瞧。”

太后与诸位太妃瞧那戏瞧得正热闹,谁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倒是唯有太后满含深意的嗯了一声,笑道:“去劝一劝皇帝,今儿个就让他们都乐呵乐呵。”

两人立时到了一声是,宫中妃嫔皆不晓得云珠与如意的事儿,自也未觉着皇帝与德妃、元妃此举大是奇怪。

进了书房里,两人便瞧见霍君念跪在地上,垂着头哆嗦着说道:“叔父,如意,如意姊姊她,她……”他急的满脸通红,声音也是颤颤的带着几分惧意,“姊姊她跟着裴世安,私奔了。”

这一句话出口,击的众人皆是错愕。霍延泓更是勃然变色,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混账!”这一下唬的君焕、君灿、君煜等人皆是噤声不敢言语。殿内一时静静的,谁也不敢说话。半晌,才听皇帝问霍君念道:“是几时的事儿?”

霍君念也被吓得带着几分哭腔,可太后从来教导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哪儿敢哭出来,当即强压着哭意,怯怯道:“就是廿九的事儿,一早……一早就不见长姊。屋子里没住过人,就,就留了一封信。就……就走了。”

霍延泓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德妃也是怒火中烧,蹭蹭的上窜,埋怨霍君念道:“雍王也实在是……怎的不早些向皇上禀告。如今过了几日,她们两个,还是孩子。”

霍君念惶急的解释道:“早就想象叔父禀告,可,可是裴大人说,只怕,只怕此番会坏了长姊的名节,所以不让我声张。咱们两府私底下派人去暗访,再者,私奔……”

霍延泓咬牙,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指重重的点了几下桌案,道:“糊涂,糊涂!”

“叔父,眼下,眼下还是赶紧把长姊寻回来。再晚……”

“做什么要寻他们回来,不如就此成全了他们,也就是了。”

霍君念话音未落,便突然被清凌凌的女声打断。不知云珠几时站在了外面,将两人私奔的话全听见了。霍延泓原打算成全女儿的姻缘,把裴世安与霍如意寻回来。到时候霍延泓全可以如意同人私奔为托词,让霍如意闭门自省。因着云千雪便是他失而复得,他心里便觉着,天下情事,最抵不过日久生情。等云珠嫁去裴家,裴世安自然知道自己女儿的好,如此,便也会将如意忘了。

云珠这些年被德妃妥帖照养,又是长帝姬,自被养的骄傲又自爱,自尊心极强。如今听见他二人私奔,心里存着宁可不要,也绝不愿裴世安因为被自己父皇逼迫将就而娶了她。可心里又是存着不甘与悲痛,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是如意却不是她。云珠垂头落了泪,想到之前如意与裴世安的对话,心口发凉,眼泪簌簌而下,道:“他,他必定是知道了裴大人求父皇赐婚,所以,所以才这样……让他们走的远远的,从此白头到老,百年好合。”话罢,云珠的双肩剧烈的抽动起来,难掩悲伤,扑到了德妃的怀里痛哭了起来。

霍延泓哪儿能就此放手,若如意与裴世安不作出这样荒唐的事儿,他心里或许还有几分犹豫。如今如意做出这等寡廉鲜耻,丢皇室脸面之举,亦发让他不想成全两人。当即板着一张脸道:“婚姻大事,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两个若两情相悦,求得父母同意,朕来赐婚也不是不可。如今竟这样逃了,如何能不寻回来!朕倒要问问裴世安,朕的公主,哪里配不上他?”

云千雪瞧着云珠这般悲痛欲绝的伤情模样,心里自然替她难过。可又听见霍延泓说起父母之命,心里竟也有些好笑起来。也不管霍延泓要如何处置私奔之事,只与德妃拉着云珠去了另一边碧纱橱里坐下,亲自拿出手绢给云珠擦了泪,温声道:“快别哭了,你可想想,这么些年你父皇、母妃把你捧在手心儿里的疼,如今为了个男子哭成这样,得多让父皇与你母妃伤心。”

云珠原本就是极聪慧伶俐,善解人意的姑娘。她幼时的性子便与云千雪极向,倔强而坚韧。认定了一人,只怕一时很难转过心思来。这会儿听见云千雪这句话,微微咬唇,眼泪也不似方才那般汹涌。只抽噎着,唤道:“元、元母妃,呜呜……我……”

“多委屈和不甘心呐!”未待云珠说完,云千雪轻笑着颔首,含笑道:“我与你母妃也是年轻过的人,怎能不知你心里面儿的苦。只不过,没了一个裴世安,天却不会塌。你若自己喜欢的要紧,便去争取。若是能放下,能成全如意与他的姻缘,也能得他二人的感激。却别成了冤家,往后连见一面说话的余地都没有了。”

云珠心里酸苦,垂首又是垂泪不已,倔强道:“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我再不想见他们两个了!”云珠越发觉着自己无比冤枉,又忍不住悲愤的哭诉道:“可,可裴哥哥原本待我也很好的。他……”她说着,脸颊不知是因为痛哭的缘故,还是旁的,红彤彤的像是两团灼烧的火一般,再说不下去了。

云千雪瞧着她的神情,心想着必定有什么旁的隐情。云珠身为公主,一向矜持,从不会放低自己的身段。只怕她与裴世安,是无风不起浪。可如今瞧云珠的神情,只怕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云千雪抬眼与德妃眼神来去,自也不多说。

德妃拢了云珠在怀里小声安慰了一番,才勉强将云珠劝住。

碧纱橱外,正有四个小脑袋齐齐的挤在一起。君焕、君灿、君煜与君烨四个人并排站着,听见云珠细细的哭声,探头探脑的看着。

君烨牵着君灿的袖脚小声说道:“五哥,云珠姊姊怎么哭了。”

君灿摸了君烨的小脑袋一下,神情中带着几分费解,他这个年纪,对私奔这个词,还没有太多的概念。认真的想了想,与君烨说道:“大概是如意表姊和裴世安抢走了云珠姊姊的东西,我前些日子还问过皇姊,才说了一句如意表姊,皇姊就哭的了不得。女人哭起来,可真吓人。”君灿想起那天云珠伏安嚎啕大哭的神情,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

君烨晃了晃小脑袋,道:“那让裴世安和如意表姊把东西还回来,皇姊就不哭了!”

君焕比两个弟弟明白一些,小声打断了两人天真无邪的对话,道:“哪儿是这么简单的,是如意表姊把裴世安抢走了。”君焕心里能明白一些自己的皇姊喜欢裴世安,如意郡主也喜欢裴世安。可这个喜欢,在君焕的眼里,可能与他喜欢一个物件,喜欢自己的姊妹兄弟是一样的。到底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不大理解明白那种感受。

君灿想了想,直接道:“那也简单,把裴世安给皇姊找回来就得了!”

君煜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醒君灿,“五哥,皇姊又说她不要裴世安了。”君煜沉默良久,心里算是理解了大半,拉着君烨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样的麻烦事儿,咱们现下还管不了。没看父皇也那样心烦气恼,可见是个大麻烦。咱们去吃好吃的。”

君烨一听有好吃的,顿时将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欢欢喜喜的被自己哥哥领着出去了。君灿挠了挠脑袋,跟着君焕一前一后也出了合欢殿。

这一场生辰宴直到入夜才散去,个人回宫的时候,已经敲了一更鼓。姜子君领着君焕等人预备回关雎宫的时候,才忽然发觉,君灿不见了。

☆、第49章 驸马之争

一问之下,君焕、君煜等人也都道已经好一会儿没看见君灿。这筵席原本人多眼杂,这一会儿的功夫人不见了,姜子君又四面遍寻不见,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因着早前曾有君焕落水之事,霍延泓心中也老大不安,立时着人四处搜查,一刻也不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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