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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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卷-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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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连先生要说心病还须心药医?”瑞香淡淡一笑,“心药何处寻?”

连惟弦笑了笑,不答,却说道:“连某曾经与听风等众弟子一起居住于山谷,我有一个小徒弟,顽劣不堪,不太讨人喜欢,自己也常常将‘我定然不受师父你喜欢’挂在嘴边,自我奚落调侃。但是有一天,他当真惹怒了我,我一怒之下道,你这劣徒,为师对你实在失望透顶!他明明一直觉得自己不受我喜欢,听到这话却依然伤心得很,这却是为何?”

瑞香沉默一会,慢慢道:“那是因为他心中仍是爱戴您这位师父,也希望您其实是喜欢他的,虽然……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却仍有那么一点渺茫的希望,希望您喜欢他。”

连惟弦微笑点头,又道:“那么你觉得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这个弟子?”

“终究……还是喜欢的吧。毕竟将他从小看到大,无论如何都会有感情。”瑞香说着,看了看连惟弦,道,“连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的情况……并不相同。”

“这情况本不能类比,何况连某也无法同当今圣上相提并论。连某也只是要王爷知道,既然做好了不受喜欢的准备,安心接受冷落这么多年,又何妨受这么一点点委屈。圣意不可猜测,究竟如何,你我皆不能知晓。却只有王爷好好的,有精力去查清此事,将自己的委屈洗脱了,才能知道这事情的真相是如何,圣意的真相又是如何。”连惟弦慢悠悠地道,“若是王爷还想活下去,难过着是一天,开心着亦是一天。有希望是一天,满心失望亦是一天。健康这是一天,病困着亦是一天。王爷要选,选哪样?”

战歌北疆 第二十八章 刺客

首先惊讶一下听风居然已经领先瑞香这么多票……然后我最近一直在思考一问题,看文的男生多吗……|||||下个投票调查就查这个吧……囧我真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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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扭头去看窗外。窗外大雪初停,正是银装素裹,犹如玉砌的景色。

“我记得……”他低低地道,“母妃去世时,我大约还只有三岁……可能不满三岁。那一年,临近我生日时,就开始下雪。从那时起,开始真正有记忆。而在我记忆中,几乎没有哪一年不下雪。我也曾想,一年一年下去,我会数过多少个隆冬的雪天?也只是看得一场是一场,一年一年……在我还没记得要计数的时候,一年一年……到头来,时间最是不堪一击。”

连惟弦温和地看着他,安静地听他说下去。

瑞香叹了口气,转头来看他,虽然依旧坐在床上,却还是欠了欠身行礼:“瑞香多谢连先生。时间之于人,原是最公平不过。”

“王爷倒叫连某惭愧了。”连惟弦拈着胡须,叹道,“连某本也……无意介入朝中任何事,却身不由己,不得不为我所不愿为,心下歉疚。王爷便当连某小人心态,前来看望王爷,仅为求个心中安稳罢了。”

“无论如何,之前的寒茗一事,此一事……都要多谢连先生。”瑞香微笑,“至于连先生所言之歉疚,大可不必。你我皆有坚持,不必互为勉强。然而歉疚之余,尚能得以交心,瑞香何其有幸。”

连惟弦拈须大笑:“罢了罢了,不说些虚话了,连某到得今日,得王爷此小友,亦是幸何如之。只盼日后若当真势不两立,能得王爷这样的对手,亦是连某之幸。”

瑞香莞尔,道:“如今整个府中都被禁足,信铃外出买些米粮或者去请林太医都由人紧跟着,于外面情况可说一无所知。连先生若方便,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其实并不须我透露。”连惟弦道,“王爷应当能猜到,此事表面上不会有什么进展。皇上彻查玉砚堂众人,却又能查到什么?只是无限期拖下去罢了。等到皇上龙颜盛怒,下令将玉砚堂所有牵连在内者处决,这事便算是以几条人命来不了了之了——自古皇家的事,不往往是以此为终结么?而王爷你……”

“我自然是留在这里自生自灭了。”瑞香揉了揉额头,“不过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将我禁足于王府,无法接触外界,似乎也有一种保护的意味。从此以后,外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只要我放得下……便一切无忧。而如今百般猜测,实则,幕后之人真正的目的,此刻并未显露。”

“不错。”

瑞香浅笑,看着连惟弦道:“不如随其嗜欲……”

连惟弦接口道:“以见其志意。”

说到这里,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连惟弦临走时留下一张方子,实则也只是将林太医的那方子稍作了修改,以更适合瑞香的病况。瑞香命听风与信铃好好送他出门,连惟弦却是扮得极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此后瑞香的病好得便快了,几天后已经能下床到处走走,他的心情看起来也是不错,没事和听风一起调弄小灰——这只小麻雀却也坚强,这样的寒冬腊月天,竟然也在鸟笼中活得欢蹦乱跳。信铃常怀疑麻雀怎么会竟然这样就被养活,后来得出个结论,只怕这麻雀曾经被人从小放在笼中养过,后来才逃了出来,如今又被抓住,就不若寻常麻雀一般烈性不肯受人喂养。

这一日,听风看这大雪冰封了好些天,便又兴致勃勃地拽了信铃一起去布机关捉麻雀,誓要捉回一只来给小灰做伴。瑞香用过晚膳,又与小灰玩了一会,天尚未黑透,随手取了一卷经书挑起了银纱灯看,才翻过了几页,却听到窗户上有被什么东西敲打了的声音。

那扇窗户朝屋后开,屋前是信铃与听风正在认真捉麻雀,屋后……却是什么东西敲打着窗户?

他微一皱眉,执着书走近去看,窗棂晃动,隐隐听到一声细小清脆的“咔嗒”——他心念忽动,一个侧身,还未及作别的反应,就听破空之声擦着脸颊飞过,嗖的一声穿透他他举在耳畔的书页。

瑞香呆了呆,机械地扭头看穿在书页上的短箭,刚才几乎停顿的心跳慢慢恢复,并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到喉咙口来。

待到他回神,窗户外另一支黑黝黝的短箭正对着他的胸口,执弩的人双手稳定,丝毫不动,在暮色四合之下蒙着面孔,只露出了两只深黑冷然的眼睛。

他向来明有信铃保护暗有凌杨守卫,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如此大的凶险,当下脚微微发软,差点倒下,他的身子一矮,那支短箭的箭头却是如影随形地跟到,直指他的要害。

瑞香长长地喘了几口气,定了定神,才道:“若我现在喊叫,你的短箭便立即离弦,是不是?”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手却依旧稳定,纹丝不动。

“所以若我不喊,你暂时不会杀我……以你的弩箭,本不用引起我的注意后再动手,你适才那一箭,本来就未想要我的性命,是不是?”

那人再次点头。

“而你现在不杀我,是因为还要我……给你一样东西,或者为你做一些什么,或者告诉你一些什么,是不是?”

那人眼中露出一些赞许,又点头。

瑞香嘴角一弯,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迟迟不说话,是怕我听出什么破绽,所以你要的是什么,竟要我来猜么?”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点头。

“让我想想我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瑞香沉吟着揉揉自己的额头,“我实在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宝物,也不太记得自己到底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所以,你该是要我做一件事。”

他看了看蒙面之人,继续说下去:“而瑞香无用之躯,如今又在禁足期间,究竟有何用途?在这府里就能做的事,而且这事还是要有所用处的……想必你是要我上表于父皇,由我而让父皇做一件事。”

“然而我现今是戴罪之身,我的话只怕父皇根本听都不想听。只有一样是父皇愿意听的……那就是我与玉砚堂众人究竟有什么瓜葛。”瑞香眼神清亮地看着他,“你是要我……担下私造龙袍的罪责?”

战歌北疆 第二十九章 退杀

因为放假……所以跟朋友玩得很疯……于是……||||||

深感愧疚的分割线=

“你的主人要我明白的利害关系想必是这样的。”瑞香缓缓地道,“若是我答应,担下私造龙袍的罪责,你的主人肯定是帮我想好脱罪之词了。”

蒙面人点头,待要从怀中取什么东西来,瑞香又道:

“不过那借口,其实我也想过,只是我一直被禁足于此,不便行动,因此也无法安排,这就要靠你主人的帮忙。你主人想必有那个能力给玉砚堂捏造个叛贼某某会的身份,而我私造龙袍所为并非是篡位,是因为发现玉砚堂等人图谋不轨,以试验其心。班主显露了明显的反意,刺君行动竟是图谋已久,因此被我授意某人暗中毒杀。其后,我为试验玉砚堂中是否还存叛逆余孽,就让人给戏子穿上龙袍以作试探。那个藏了军机的竹筒,也是一般作用。而我忍声不说这么多日,也是忍辱负重,静观其变。”

他一笑:“这样我就从有篡位嫌疑的罪人变成了满心苦衷一心为父的忠臣孝子。虽然私造龙袍依然是不小的罪,但是有这一条在前,功过相抵,加上我终究是……终究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父皇再不会怪罪于我。而你的主人,也就是私造龙袍的真正幕后人物,也可以完全逃脱罪责,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选择……就算不是对双方都有好处,至少比我现在就被你杀掉好太多了。”

他说罢,顿了一顿,似乎要给那蒙面人一点时间考虑,却见他额上一片晶亮,竟似乎渗出了汗来。

“你不否认,我便当自己猜对了。”瑞香笑了笑,“不过,我无论如何,都是父皇宠爱的儿子,又是受了封爵的平靖王,我若死了,父皇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查出结果来。我只要临死前喊一声,叫你来不及收回你的箭,你这支箭,只需要留在我体内——就凭这支箭,即便你把你的箭藏起来,总会有制这箭的工匠,总会有其他知情之人,翻遍大钧,总会查出你来!所以——你既然受命来杀我,想必,是个死士。”

蒙面人深黑沉静的眼睛起了不小的波动,狠狠地盯着他,等他说下去。

瑞香却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我累了,坐下说行不行?”

蒙面人怔住,愣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以箭尖指着他,看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死士……我听说要做死士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必须了无牵挂,毫无牵绊,无亲人,无朋友。”瑞香淡淡道,“你……想必就是这样一个。但是,能为了做死士而自己杀光亲人朋友的人毕竟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你看着不像,所以我就再猜一次,你只是亲人都去世,又穷困落魄没朋友,因此才做了死士。”

蒙面人依然沉默不语,却也无异于默认。

“我只问你一句话。”瑞香半闭起了眼,斜睨着他,“你是不是孝子?”

蒙面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一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瑞香轻轻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全家就只剩了你一个,若你死了,你家就完全断了香火,从此后,再无你这一脉传承,你倒是扪心自问,对不对得起祖宗。”

他不等蒙面人有所反应,又道:“要说不怕死的人,这世上想必是很少的,至少你不是。真的做了死士便随时准备着要死的人,也想必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所以你心中必定是盼望我答应你主人的要求的。但是我又要对你说,我不答应。因为我不能拿玉砚堂那么多人的命,来换我一人的命。”

他定定地看着他:“然而,现在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会答应,却也有办法叫你不用杀我,也不用死。”

蒙面人眼神晃动地看着他,竟有了一些乞求之色。

“你会做你主人的死士,想必是因为你主人给了你很多好处,对你有莫大恩情。所以即便你的主人只是利用你杀人,你依然无怨无悔。士为知己者死,我不逼你背叛你的主人。我只要你回去跟你主人说一句话。”瑞香喘了口气,低低道,“你跟他说,是要一个临死还会给他制造天大麻烦的瑞香,还是要一个活着说不准能助他一臂之力的瑞香?”

他含笑看着蒙面人:“你心中必然是在想,若你主人不忿,迁怒于你该如何?但是,你主人就算迁怒于你,你最终不过是一死。而我是绝不答应你主人的要求的,你若杀了我,最终也不过是一死。但是你去跟你主人说这句话,却有活的机会。既然如此,为何不赌一赌?”

蒙面人沉默。

瑞香缓缓站起,他的箭尖却没有如影随形。瑞香走到书桌前,飞快地写满一张信笺,塞进信封,递到他面前:“将这个交给你主人。愿你能成功,往后,能活,便好好活着。”

蒙面人眉头紧锁,犹豫半晌,终于接过信笺,转身离开。

夜幕已降临,夜风一吹,蒙面人一阵颤抖——他竟然已在不知不觉中汗流浃背。

只用三寸不烂之舌,兵不血刃,便已将局势扭转。他终于相信了来此之前他主人所说的话,平靖王虽然看似如此弱不禁风,却是极为可怕的对手。

瑞香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背影被夜色吞没,大叹了一口气,手按住胸口不断喘息。半晌终于平静了一些,他定了定神,将书页上的箭拆下藏在床地,又将那本书塞回书架,才大声叫信铃进来。

信铃赶紧走进,道:“王爷有何吩咐?”

“帮我准备一些……嗯……”瑞香想了想,笑道:“一看就很像花花公子的衣服。”他拿起了桌上的信笺,将它折成一把折扇的样子,轻轻的扇着风,一副浪荡纨绔的样子。

信铃张大了口,下巴差点掉地:“王爷?”

“你该问我意欲何为。”瑞香一本正经道,“有点文采嘛。”

信铃努力咽口水,看了瑞香半天,终于确定如果自己不按瑞香的话说恐怕不行,只得硬着头皮,努力道:“意欲何为?”

瑞香一挥折扇,遮了半边脸:“不够诚恳。”

信铃无奈:“意欲何为?”

瑞香答道:“千金买笑。”

信铃愣住,瑞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战歌北疆 第三十章 千金买笑

今日更新,就将昨天的占位编辑掉了,会将关于且听风吟的事编辑进文章相关中,需要的看官可再去挖|||最近要考虑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写得很不顺,请原谅。另:一篇文总不可能得到所有人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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