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清瞪大了眼睛，转过脸来，想看看他是怎么跟鱼商量的。却看见赵衍拿起那冰上的绳子，又如同盖锅盖一般，将那圆洞堵上了。
“哦，你又骗我。”卢清清娇嗔道。
赵衍哈哈笑着，不说话。脚上用力一蹬，滑出去老远，忽然转个身又滑了回来。
这娴熟的技术让卢清清眼馋不已，她小心地迈了一小步，脚还没离开冰面，人就失去平衡，前后左右的乱晃起来。这时她不经意的大叫起来，两只手乱抓着，希望能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赵衍伸出一只手，卢清清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
这感觉是奇妙的，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到被人需要，而且，是被自己喜欢的人需要。这让他有种责任感：也许我就是那个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或许就像她说的，嫁鸡随鸡，只要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他重新审视自己：在一起明明是开心的，你就不要在逃避自己的真心了！这几天刻意的冷落，你还没了解吗？失去她，就算报了仇，你也不快乐！那么，一切就让他顺其自然吧，该来的自然会来。
想通了这些，如同卸下了沉重的枷锁，赵衍觉得轻松很多。他看着紧紧拉着他的手，蹒跚学步的卢清清，忽然象个孩子似的加快了速度，拉着她跟自己一前一后的在冰上飞快的滑起来。
卢清清失声尖叫，可那叫声中没有埋怨，赵衍笑着教她：“蹲低一点，腰再弯一点，腿不要动，对。。。。。。怎么样？”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儿？”
“别怕，再放松一点儿。”
几圈之后，卢清清已经不那么紧张害怕了，她欣喜的叫着，欢呼着“你看，我可以稍微抬起一只脚了，呵呵”
“别放手！”
“怎么样，还不错吧？呵呵呵呵”山谷中回荡着两人的笑声。
转眼天就快要黑了。他们脱下绑在脚上的树皮，准备下山。
卢清清撑着一个布口袋，赵衍将冰上的死的鱼捡起来，丢进口袋中。这里寒冷，鱼虽然死了好一会，可还算新鲜。扎好口袋，赵衍将卢清清背在背上，双手托着大半袋鱼，展开轻功，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几次被赵衍背着抱着施展轻功，卢清清已经不再害怕惊慌。她将头搭在赵衍的肩膀上，身体的疲劳让她完全放松。这时，赵衍那特有的成熟男人的味道又钻进了她的鼻孔，她看着赵衍注视前方那坚定的目光，心跳开始加快。眼前，赵衍的耳垂近在咫尺，她心中两个声音在争吵不休：去触碰一下，假装不小心碰到的也好。。。。。。不行，他会怎么看你，你这么做只会让他看不起你。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她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他。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只是为了找个更舒服的位置。
她无意的动作，发丝拨弄到他的脖子和耳朵，他的心立刻荡漾起来，象平静的湖面丢进一颗小石子一般的荡漾开来。他侧头，看到她在肩膀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样，他脸上也露出幸福的笑容。
隔天早上。
从吃过饭开始，赵衍就拿出门口放了二十天的那段桐木忙开了。直到晚上，卢清清才看出来，他是在坐一把琴，看大小应该是五弦琴。
卢清清也在旁边帮忙，她笑道：“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还有这段木头这回事了。”
赵衍道：“怎么会忘，只是泡过了水，需要阴干，所以迟迟没动手。”
卢清清又问：“怎么会想起来要做一张琴？”
赵衍笑道：“只是无意中得了这段好木头，不用来做琴实在可惜。”
卢清清笑道：“只是可怜了我们的马。”
赵衍道：“放心吧，只是取几根马尾，不会有大碍。”过了一会又说道：“可惜一时间也找不到琴曲。。。。。。”
卢清清笑道：“不如等做好了，我为你弹奏几曲？”
赵衍喜道：“原来你会的么？我小时候只学了皮毛，后来上山学艺，又都忘了。”
卢清道：“会弹几支曲子，弹的也不怎么好，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听说自来修道的人琴棋书画总有几样拿手，不知道师傅可会弹琴？”
赵衍道：“清霞师傅，是当时武林中有名的才女，我猜想她的琴弹的一定不错，只是后来隐居山野，加上师叔的病，也就没有心境在弹了。”
说道清冠师叔的病，卢清清想起在清冠师叔房间找到的那本《无量神功》，说道：“哥哥重伤时，我们拜见少林高僧，智空大师曾问到《无量神功》一书，当时吴姐姐说这书被蜀山二鬼夺了去，不知为何有出现在这里？”
赵衍说道：“《无量神功》确实被蜀山二鬼夺走，师叔房间这本，是清霞师傅的手抄本。师傅的字体我认得，不会错。想来师叔当年偷书，是打算临摹一本之后，奉还原本，没想到却被歹人钻了空子，下毒害了师叔。”
卢清清点头道：“原来如此。吴姐姐的父亲既然在清冠师叔的房间找到了武功秘籍，那就说明清霞师傅已经抄完了。这就奇怪啦。”说完眉头紧锁。
赵衍停下手中的活，说道：“怎么？”
卢清清道：“武林中没有其他人想要抢夺这书么？”
赵衍笑道：“凡是练武的人，谁不想获得至上武功秘籍，他们那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天天都要有几批人前来偷抢。”
卢清清说道：“所以才奇怪啊，连少林寺都是猜测书是被师叔偷走的，那蜀山二鬼怎么比少林寺还要神通广大，这么快就知道武功秘籍在师叔手上？”
赵衍一愣，半晌才说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说完，不禁打了个寒战，“告密的人就是想要师叔的命！”
卢清清说道：“不会是师傅，也不会是师叔自己。这人说好猜也好猜，说难也难。”
赵衍忽然叹了口气，道：“唉，只怪我本事低微，不然，直接找蜀山二鬼问个清楚。”
卢清清问道：“哥哥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赵衍答道：“上次出关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如今《无量神功》在手，我犹豫要不要练。”
卢清清说道：“哥哥刚才不是还说，练武之人都想获得至上武功秘籍，既然现在秘籍在手，怎么反而犹豫了？”
赵衍说道：“无量神功乃是至高武功心法秘籍，我只是跟清冠师傅学过一些内功心法的皮毛，在武当山，一只跟随大师傅修习剑法，其实内功心法根基浅薄，我担心。。。。。。”
卢清清想了想说道：“你说师叔内功了得，可为什么大师傅只教你剑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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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闭关修炼无量神功
赵衍道：“开始时我见大师傅对我很严厉，又只教我剑法不传内功，心中很奇怪。那时候我也十几岁啦，就琢磨出个办法，借故跟最得师傅喜欢的明镜师兄打了一架，结果发现他也是半点内功根基都没有。”
停了停他又说道：“真武山上拜见清玄道长时，他曾说过，“当年师兄传你武艺，以剑术为重，是以剑宗武艺轻、巧、沾、拨、刺，讲究四量拨千斤。”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清冠师叔修炼内力，所以是气宗弟子。大师傅只习修剑法，看来他也是只学了剑宗武艺。”
卢清清听的好奇，问道：“难道武当弟子就没有人既修炼气宗又修炼剑宗的么？
赵衍笑了：“当然不是，清霞师傅就是双修，清玄道长恐怕也是。。。。。。清玄道长的师傅同我师祖乃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去了真武山做主持，到清玄道长这一辈只能算是武当宗亲，不是入室弟子，因此武功反倒学的全了。”
卢清清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如今武当弟子都是剑宗门人，如果真如清玄道长所说，只练剑而不练气，恐怕以后武当就要人才凋零了。”
她转念一想又说道：“既然清玄道长要你注意内力修为，你就更应该练《无量神功》，或许以后就不用怕蜀山二鬼了，还可以为师叔报仇。”
赵衍对卢清清说道：“要练秘籍，就要从基本功练起。这一闭关，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恐怕要连累你在这里跟我吃苦了。”
卢清清道：“哥哥是习武之人，怎么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当年清霞师傅陪同师叔在这里住了几年，可有说过苦叫过累么？”
说完她就后悔了。师傅喜欢师叔那是众人皆知的。自己这么打比喻，不是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赵衍明白卢清清的心思，他也很不得马上娶了卢清清，可她不是江湖中人，这里生活这么艰苦，要在这里成亲，不是太委屈了她？在怎么样，也应该选个黄道吉日，三媒六聘的还要有人做证婚人才行。
见她害羞了，赵衍转换话题说道：“这几日我再出一趟山谷，把粮食都备齐了在闭关。”
赵衍出谷的这天，特地叮嘱卢清清不要再象上次一样，站在风口等自己回来。因此这天晚上，赵衍回来的时候，卢请清正坐在油灯下给赵衍的新布鞋纳鞋底。
赵衍进来后赶紧关上门，风雪被关在外面。屋子里点着碳火盆子，十分暖和。门一关上，就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赵衍将扛着的一袋面放下，卢清清接过赵衍肩上的褡裢袋，又赶紧帮他把身上的雪花扫掉。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赵衍笑着对卢清清说道。
“什么？”被他感染，卢清清脸上也挂着笑意。
“今天在房县遇到个熟人，听说张长平早已经回到真武山家中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对了吴姐姐呢？”卢清清高兴的问。
“两人应该在一起。我那朋友不认识吴姑娘，不过说张大哥家中有一位很凶的姑娘是苗人打扮。”说完，他自己咧着嘴先笑了。
卢清清笑道：“那一定是吴姐姐没错。”说完，马上走到窗户边，双手合十，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对着看不到的月亮还了心愿。
等她睁开眼，赵衍走了过来，轻轻握住他的双手，说道：“听说张大哥已经定了成亲的日子，我们。。。。。。我们成亲时，请他做证婚人好不好？”
卢清清的心狂跳起来，这是在向她求婚么？怎么，事先一点预兆也没有？她突然害怕起来，这一切都是幻觉吧？她缓缓抬起头，迎着赵衍的目光，他的目光柔的向一汪水，正认真的在她脸上找寻答案。看到她的疑惑，赵衍又问道：“你，”他咬了咬嘴唇，“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是真的！
卢清清忽然感到自己热泪盈眶，她看着赵衍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公元990年12月28日，赵衍开始了第三次闭关。
这次分离，赵衍和卢清清的心是塌实的，已经订了婚，就没什么可在猜忌的。卢清清依旧每日两次送饭到神仙洞，依旧见了面也说不上话。可她有时候放下饭，会静静的看赵衍一会儿。
一个月后，她又来送饭，这天赵衍没有练功，他盘腿坐在水中的那快玉石上着等她。
远远看到他没有打坐，卢清清快速的撑了几下，筏子来到赵衍旁边停住了。
终于能说上几句话了，卢清清满心甜蜜：“今天怎么没有练功？”
“在等你。”赵衍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师叔房内的内功心法，我都学了，虽然没有深厚的造诣，但要学《无量神功》应该是没有问题。”
卢清清道：“那就好，你只管专心练功，不用管我，我一切都很好。”
赵衍道：“明天是年三十了，家中的事你都忙的过来吗？”
卢清清笑道：“前几日你不在家，我又不能送灶王爷爷，只好摆了案台，送了灶王奶奶了。”
赵衍微笑道：“好。”说着一手伸进怀中，拿出只纯银发簪对卢清清说道：“上次为救我命，将你的金发簪打出去了，如今这只送给你。过来。”
卢清清将头探了过去，笑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赵衍将发簪插在她头上，轻声说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我知道你不在意金的银的，可等日后，我会亲手做只漂亮的送你。”
卢清清心中一暖，说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过了年，天气就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俗语说：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河边看柳，七九河开**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满地走。
又有俗语说，“春打六九头”，也就是说，二月四日这天，就是六九的第一天了。这些日子，虽然风吹在脸上还能感觉到寒冷，可常常能见到太阳，门前草地上野花开放，树林里鸟儿的欢叫声，时刻告诉卢清清，春天来了。
赵衍还在闭关，卢清清将门前草地的泥土翻了，移植了些野菜种过来，除了没有篱笆围墙，这里俨然如同一个农家小院。
又过了些日子，卢清清给赵衍送了中午饭回来，正在菜地里浇水，忽然听到远远有人说话的声音。这里怎么会突然来了陌生人？她赶忙放下水桶，跑回房间关上门，躲在门口偷看。
来人越走越近了，只听一个男人说道：“这不是到了？这条路我从小就走，不知走了多少遍，怎么会不记得！”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是啦是啦，我冤枉你啦，给你认错还不行么？”
卢清清一听两人的声音，高兴的一边走出去，一边高声叫着：“张大哥，吴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长平和吴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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