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价值投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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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价值投资论-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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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蟾鏔rank经营的公司出了事,作为法人我难逃干系。我打算,这两天就回国一趟。背着一身罪名和债务逃跑,——我不想这么做。你,也不希望我做逃犯的?对不对?”

慕憬看不到他眼里的恳切,彷佛一切又回到那个既定的轨道。她有些失焦,茫然地回道,“你会有事吗?”

他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有事。你总是相信我的,不是吗?”

她回抱了他,好半天才仰脸说:“是西城区百万庄XXXX号吗?”

他怔住,没有回答。继而又追问:“你相信我的,是吗?”

阖目再睁开,她的语气变得坚定:“第一,我要知道原委;第二,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否则,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公寓里坐定,林律师的视频联线接入进来。

程熠微沉着地对上电脑那头,问到:“林,现在那边什么进展?”

林律师扬扬手头厚厚一沓材料,说:“大致情况你也知道了。目前打官司的话,有两个争夺焦点。其一,证明意中黄金公司实际经营的是现货黄金而非期货黄金,且并未如检方所述那样使用了假的操作平台。”

慕憬听到“假的操作平台”,立刻倒吸一口气,浑身寒毛竖起来。

林律师继续道:“尽管意中公司与几个金矿签署了金条加工业务合同,且相关主管机构默许公司的经营行为。但是,Rex你也知道,公司极力回避‘期货交易’的专业术语字眼,但实际操作中使用了‘放大交易’和‘强行平仓’两种金融衍生品交易手法,有上百名中小投资者集体证实。公司行为已经触及到期货交易 “以小博大、双向交易、时间制约、盈亏实际结算、风险巨大” 的本质核心上,很难驳倒非法经营黄金期货交易这一罪名。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慕憬的声音变得生涩尖锐。

“检方有充足的证据,表明意中公司在非法经营外盘黄金期货交易时,更采用了欺诈手段……公司使用了自行开发的交易平台,对外谎称与外盘黄金期货报价系统对接,实际上操作账户并无与国际对接。如此一来,公司极力鼓吹投资者重仓操作,绝大多数中小投资者都会赔钱爆仓,赔掉的钱不是进了纽约国际黄金期货交易中心,而是进了意中黄金公司自己的腰包里。目前涉案金额高达百亿,且90%的资金已通过海外经纪公司账户转移到国外……”

慕憬惨笑一下,头皮发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滴刻对赌,一场世纪豪赌。

投机市场的新手无一例外会赔钱,只需与他们反向操作,你就可以将他们赔的钱悉数赚进自己的腰包。

她在与宁蕾的滴刻对赌中输掉了大半条命;程冠中却在豪赌中赢了所有期冀从意中公司的黄金买卖中发财的小投资者们的人生。

那幢四层小楼里最先进的现代化机房设备,那一张张或年轻或充满渴求的面孔,纵横市场半生却无法从“金融鸦片”中醒悟过来的老关,希望走上捷径早日成家立业的单纯青年丁咚……

慕憬不觉泪流满面,喃喃地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刻意掩饰,本可以早点让莫南,让检察院的人发现那些端倪……”

程熠微拥住她,沉沉地说:“怎么能怪你?是我太大意。Frank在海外市场对赌失败,身家全部搭进去,我以为他会悔改,或者会谨慎……我太大意,忘记了他血液里完全的赌性。忘记了他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行事风格……不过不要紧,也许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或许配合司法机关调查,还可以把资金追回来……”

小黄面色黑沉,冷冷打断程熠微,“你以为,解释清楚,配合调查,就可以把你的干系撇清吗?”他转头对林律师说,“林,你刚才说有辩护有两个焦点。第二个是什么?”

林律师苦笑一声,说:“第一条路显然已经走不通。到昨天,我将所有证据都彻查了一遍,意中公司犯罪事实完全成立。这第二个焦点,就是撇清你与意中的干系,把实际经营行为归咎到程冠中身上,证明程冠中才是公司实际出资人和决策者。”

“这能行得通吗?”小黄追问。

“难。”林律师面色严峻,“法人是程熠微,对外的合作协议都是Rex亲笔签署。且最近证实,Rex浮出水面的那些海外账户的金额,与欺诈案中涉及金额大致相当。且有两笔不大的款项,上个月刚经由意中公司账户划转到Rex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公司中。”

“这摆明是嫁祸。可是Rex的海外公司一直保密,账号也相当机密。Frank怎么会知道?”小黄质疑。

程熠微从抿紧的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宁蕾。”

程熠微与宁蕾相识于常春藤盟校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园里。

古老的大学一向是承载青春情感萌芽的温床,但显然二十出头的程熠微是个例外。那时的他,全部精力专注于学习金融工程,以及课余在华尔街Charlie Tan的公司里进行投机实践,身边一直没有固定女伴。他为自己设定的人生轨迹是,待到成功取得程氏经营权,再考虑个人问题。

留学生会干事宁蕾逐渐若即若离地出现在他身边。他对她如同其他女同学一般冷淡,但她却坚持靠近,后来对外常以女友自居。程熠微尽管对其无意,却知晓她身份特殊,有这样的一个女伴对自己的事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况且,她还可以将他身边偶尔招惹到却死死缠上来的一干令他不耐的花花草草清除干净,让他觉得清净省心,心无旁骛。

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若即若离地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他知道宁蕾对自己有意,也深知宁蕾对自己有用,因此并无过多点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毕业之后,宁蕾通过爷爷找到程津明,要求到RCIG工作。深谙场面和世情的程津明如何会不愿意呢?他一直有意撮合她与独子程熠微凑成一对,以便在兄长退休之后给程氏找到更大更深的靠山。所以当即给了宁蕾最大的便利。

在RCIG,程熠微公事公办不偏不倚,对她依旧不冷不热的样子。他们的关系踯躅不前。几年青春耗进去如同沉入泥潭毫无回应,宁蕾着急起来。恰逢得知程冠中回国找到程熠微要合作开办黄金经营业务的事。宁蕾很聪明,她第一时间调查到了程冠中海外公司的实情,然后找到程熠微谈判。

她将程冠中的前前后后说清楚,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与程熠微建立深层次合作关系。如此,他可以借用她家族的资源背景,她可以帮他盯着程冠中的举动,直到他顺利地执掌程氏。

她还表明,家里人逼婚逼得厉害,她尚不愿结婚,所以希望程熠微帮她,与她假订婚。五年之期仅余两年,他们在两年之后,待他成功掌权,再行协议解除婚约。

国内订婚并无实际法律效应。程熠微权衡之下,同意了她的提议。他本意低调地与她订婚,她却举办得十分高调盛重。

恰在那时遇到慕憬。那时他已经开始思索自己投机哲学上出现的问题和急功近利带来的恶果,逐渐把投机开始向投资这一重心转移。慕憬的操作手法让醉心于技术论的他动心,而慕憬的人生经历又让他更深刻地开始反省自己独掌RCIG的几年投机生涯。

一开始他在内心挣扎过,也试图一次次地把情感的天平倾斜到宁蕾那侧。但是,感情便如同手心里最无法掌控的那束空气,飘忽莫测,当毫无爱人经验的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已经一头陷进去无法脱身。

慕憬失踪,他彻底清楚了自己的情感归宿。程熠微一旦决定下来的事,谁也无法改变。金融投机市场累计十数年的摸爬滚打,让他有自己的果决和坚持,尤其在原则性问题上征伐决断毫不拖泥带水。

很快地,他利用自己的途径,借着将宁蕾的亲信送进监狱之际,与宁家解除了婚约关系。本来对宁蕾抱有一丝歉意,但因着宁蕾与他订婚何尝不是一场算计,因着慕憬的车祸,他打了宁蕾一个耳光,彻底与她决裂。

程津明被儿子的固执和失控气得病倒,终于明白自己老了,早已退休失势。赌气之下撒手不再管儿子和程冠中的事。

随后一年间,程熠微一边寻找慕憬,一边从投机市场脱身出来,慢慢把资金转移到海外从事实业和价值投资。他的全部精力只追寻着自己心底指引的方向,对国内情况渐渐不再关注和感兴趣。

也因此,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他忘记了程冠中骨子里可怕的赌性,更忘记了一个遭到遗弃的女人血液里强烈的报复心。

见程熠微一直沉默不语,林律师在大洋那头吩咐小黄:“警方以怀疑触犯刑法第一百五十九条为由,通缉Rex和Frank。在没有想好对策之前,暂时不要回来。方为上策。”

誓言的价值

程熠微与小黄陷入僵持中。

一个坚持回国处理问题,一个强硬收走一应身份证明拒不交出。慕憬夹于中间面对这道难题束手无策。

随之而来的最大问题,却是她和程熠微都变得十分小心翼翼。他们开始心照不宣地如影随形,如同被捆绑于一体的共生生命。

夜里轻轻起身,他便会倏然睁开眼,默默在身后抱住她。其实,她不过是去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清晨他习惯早起冲凉看书跑步,她会在他蹑手蹑脚拿起浴袍之际醒过来,然后一声不吭守着他洗完澡,看他从卫生间里揉着黑亮湿发走出来。

每次相视淡淡一笑,谁也不说什么。彼此心里却无比清楚,他和她都在害怕被对方舍弃。

他害怕她如同过去一样,悄无声息地走掉,留给他寂寞地寻找和漫长的等待;

她害怕他偷偷回国,不让她参与,独自面对复杂的犯罪事实和一力承担起那些责任。

几天之后,她逐渐从他漫不经心的脸上看到几许凝重,从英挺的双眉中间看到焦虑的刻痕。

她的心,便如同好不容易挣脱开又被重新拉进CBOT强大惯性下的报价系统里一般。数字跳动,心脏跳动;数字停止,身体冰凉。数字日日夜夜不息地吞噬人的心跳,将一切鲜活和希望生生摧毁。

这,难道就是宿命?难道从这个市场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人,就如同戒掉毒瘾的“瘾君子”一般,终究不会被世俗的眼光和毒品的致命诱惑放过,终究复吸,走上加速衰亡的人生道路?

她愈发忐忑不安。尤其是看到他不愿做困兽一般缩在高高在上的公寓里躲风避雨的神情。

慕憬知道程熠微在加紧寻找不知踪迹的程冠中,以及找人在国内搜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她感到彷徨和无力,在他落日下寂寥的背影身后久久伫立着,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给他带来什么。

与爱的人做 爱做的事,很多时候,只是一种短暂的幻象罢。

傍晚时分,慕憬取了清洁阿姨送来的食材,做了满满一桌饭菜。

她胃口不佳,吃了一点东西就停箸。看着程熠微略显心事的脸出神。程熠微哄着她喝下盛过来的半碗汤,似乎松了一口气。

慕憬心底“咯噔”一下,转头看到小黄阴沉的面色,明白他终于了做出妥协。他们或许已经达成某种协议,又或者就在今晚,他将要离她而去。

她抿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仍盯着温暖灯光下程熠微英俊的面孔出神。他彷佛胃口极好,一直夹着她做的清蒸鲈鱼。

程熠微见她望着自己一动不动,放下筷子,似思索了一番,才对着她的眼睛说:“宝贝,不要怪我。这次我自身难保没法分心,恐怕不能周全照顾你。那边,宁家的人,简远山的旧部,大概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所以?”她的心冷到了冰点,一把抓住他置于自己肩上的手,一直颤抖。

“小黄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去那边等我,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就来找……”程熠微话音未落,突然伏到餐桌上。

小黄轻轻推推他,一动不动。

慕憬抬眼,盯着小黄那张路人甲的脸,心乱如麻地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现在他的处境吧?”

“我不明白。”慕憬心痛起来,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小黄对上冷寂空洞的黑眼珠,心中不忍,还是咬牙说:“还记得林律师说的第二个庭议的焦点吗?”

“你这么聪明,应该可以猜到的。——能证明程熠微与意中公司没有实际关联的人只有一个。”

“宁蕾。”

“不错。Grace曾找过我谈及此事。退一步说,即便不能为Rex洗刷罪名证实清白,Grace也可以做他的庇护。有了宁家的背景,这宗案件才算赢得真正的转机。”

“所以呢?”她的声音颤抖起来。莫南说,只要认定价值就开仓,在能承受的止损范围内就应该坚持持有。现在的形势,无力把握的现实,她究竟该果断斩仓还是流血持有?持有,两个人都固执地想要坚守着,可那代价她和他如何能承受?南墙堵在前面,直撞得头破血流……

她不想在这一刻脆弱。仰起脸深吸一口气,某些东西就会被生生逼回肚里。

“Grace正在来芝加哥的途中。我会尽力说服Rex跟Grace在一起,而你……”

慕憬嘲笑一声,“我是多余的那个。对吧?你还不了解程熠微吗?你以为,他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小黄苦笑着,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张。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Rex:你在汤里下药,我在鱼里下药。很好,这就是我们自欺欺人的所谓‘信任’吧。

好多东西太沉重,面对你我总不由地想到过去的噩梦。尽管极力摆脱干系,你和Frank到底是不是一路的,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罢?

算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我还是逃离了。不要来找我。没有你,我想我会更幸福的吧。如果执意要找的话,我不介意躲到另一个有亲人们的世界里去团聚。”

慕憬仍挂着那团模糊的嘲讽,伸出手来,“给我纸笔”。于是,照着那张纸,工工整整,一字不差地誊写了一遍。然后问,“签名要楷体还是草书?中文还是英文?”

小黄尴尬地咳一声,说:“我为你准备了机票护照和一笔钱。你可以走了。”

慕憬回头看看仍伏于桌面沉睡的程熠微,然后毅然扭头。只花了几秒钟时间就完整地从6908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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