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问老板娘，我买完面包马上就走，时间绝不超过两分钟。”
欧阳灵没有再说下去，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话外之意——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欧阳羽想做什么，也绝不可能。
欧阳羽和女警都有明显的惊怔，而欧阳灵只是仰着头，坚定的目光锁在女警脸上。
“说得真精彩啊。”警察群里面，又站出一个大块头的警察，他看看女警，问：“宋警官，你认识这两个孩子？”
“是。”宋警官在那个警察旁边耳语几句，这个警察姓曾，跟宋警官同级。而宋警官，正是当初调查欧阳灵父母遇害那场车祸的人。
“这样啊……”曾警官嘴角上扬，指指欧阳羽，“那就把他带走吧。”
“可是……”
“亲人的证词，根本就不能算数不是吗？”曾警官啐了一声，“更何况，她只是个智障而已吧？”
宋警官微微蹙眉，时刻观察着欧阳羽和欧阳灵的反应。曾警官立功无数，几乎没有察不清的案件。他的缺点就在于心高气傲，说话偏激，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欧阳羽紧抿着唇，看着欧阳灵的嘴开开合合：“小……我早就恢复正常了，郑医生可以作证。”
“说到底，还不是像个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说话还在用自称。”曾警官摆摆手，不想再理会欧阳灵，转而对宋警官说：“你可不止一次坏我的事了，这一次，你就乖乖跟着我，把这小子带回局里，等他们家人来。”
说完，不等宋警官回应，曾警官拉着欧阳羽，作势往车上走。
明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欧阳灵却觉得自己和哥哥相隔千里。
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他，昔日的画面在她眼前浮现……
一群小孩子围着她，朝她丢石子，她想要还击，想要把他们统统赶走，大脑却无法下达自己所想的命令，只是站在那，用手挡着。
石子很锋利，划在手臂上，很痛。又有一颗石子划破了她的脸，她不由紧紧闭上了双眼。
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埋怨自己为什么会被欺负，埋怨自己为什么连还手都做不到，甚至无法跑离小孩子的包围圈。
好像，自出生开始，她和哥哥，就是被排斥的。
直到远处，一个少年跑来，对着那群孩子大吼，将他们全部吓跑，又弯下腰，温柔地问她的情况。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少年，她的哥哥在保护她。她一直很崇拜他，有时候，一些连舅舅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却可以做到。
她见过他大骂别人生气的样子，也见过他躲在屋里偷偷哭泣的样子，但那些基本都是她无意间偷看到的。在她面前，他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
后来，少年为了她，打了同院的韩大婶，甚至在几天后，做了那种事……
鼻子一酸，欧阳灵险些哭出来。
以前的她，是那么懦弱无能，只会躲在他身后，躲避一切风雨。
可是现在，她已经变强了。
至始至终，她是他的妹妹，他们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今天，就让她来保护他。
她冲上去，拉住欧阳羽的手。
或许，她只是在做无用的挣扎，曾警官只要一甩手，她就会摔倒在地。
可是，她不在乎！
一次也好，让她保护他！
“我不许你带他走！”
曾警官看着欧阳灵死缠烂打的模样，心生厌恶，抓着她的手臂，把她甩到一旁：“我们是在察案！这容不得你闹！”
欧阳灵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脚踝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却只能瘫坐在地。
欧阳羽挣开身边警察的束缚，想跑到欧阳灵身边，却又被警察拉住。
“我不会跑掉的。”欧阳羽面无表情地说。他身边的警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齐放开了手。
欧阳羽在欧阳灵身边蹲下，揉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润如春风：“疼吗？”
欧阳灵执拗地摇摇头。
“小灵，听话好吗？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回家等舅舅。”
看着面前微微发颤的欧阳灵，欧阳羽突然很想揽她入怀。
欧阳灵惊讶地睁大眼睛，面前的少年抱着她，声音轻柔依旧：“答应我，好不好？”
欧阳灵终于放弃了反抗，微微点头。
欧阳羽看看欧阳灵的脚踝，发现那一片於红。
他站起来，看了看众警察，发现那个浑身鲜血的女人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被救护车带走了。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莫名其妙地把我抓起来，总该给我个解释吧？”欧阳羽恢复了极其冷淡的声音。
“笑话！”曾警官用鼻音冷哼一声，“没做什么？你差点杀了个人！”
“那个女人我不认识。”
“不认识？可是有目击者证明的，他就在车上。我们也亲眼看到你想对受害人施暴，用脚踢她，幸亏我们来了，才肯住手。还有凶器——虽然现在还没找到，等找到了，化验一下指纹……”
欧阳羽觉得太阳穴有些胀痛，虽然一再地心里安慰，告诉自己没事的，但不好的预感还是涌上心头。
“跟我们上车吧。”见曾警官还想说下去，宋警官连忙出声打断。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欧阳羽看向宋警官，“您能送小灵回家吗？”
“啊？是。”宋警官反应过来，回应。
欧阳羽终于想起来了，宋警官就是当初调查他父母车祸的警官。当初，她非常负责，也对他和小灵给予了许多关爱。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把肇事司机找出来。
终于放下心，欧阳羽随众警察上了警车。
欧阳灵紧咬嘴唇，目送。
…
警车上，欧阳羽对着面前的人，惊怔得说不出话来。
脑中，曾警官的话语再次响起。
“可是有目击者证明的，他就在车上。”
“终于来了？”叶云轩眯眯眼睛，对欧阳羽的出现丝毫不感到惊讶。
“你都说过些什么？”
“没什么，告发你的罪行而已。”叶云轩嘴角带笑，很享受欧阳羽略为慌乱的样子。
“就因为几个月前我打了你？”
“我会那么小气吗？”叶云轩斜眼看了看欧阳羽，继而闭上眼睛，自顾自地说，“你不是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吗？我也跟你讲一个。”
似乎是怕前座的警察听见，叶云轩的声音极其得小，只有他和欧阳羽能听到。
宋警官搀扶欧阳灵回到家，坐在沙发上。
“需要我陪你等舅舅吗？”宋警官蹲在沙发前面，语气十分温和。
欧阳灵摇摇头，也不说话，目光有些空洞。
“你看出来我是谁了吗？”宋警官拉了拉欧阳灵的手，欧阳灵本想甩开，却在看到宋警官真挚眼神的时候，停下了甩手的动作。
她还记得，当初宋警官给了她和哥哥许多关照。
“欧阳灵，你说实话，之前，你真的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吗？”
欧阳灵点点头。
“你认识一个叫xxx的阿姨吗？”
欧阳灵摇摇头。
“你哥哥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欧阳灵依然摇头。
“宋警官，”见宋警官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欧阳灵开口，“你应该知道我哥哥的为人吧……”
“当然。”宋警官像欧阳羽一样，揉了揉欧阳灵的头发。
欧阳灵甜甜地笑：“那就好……我也相信宋警官。”
宋警官微微一怔，总觉得，欧阳灵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许多。
…
欧阳灵和舅舅赶到警局时，已是半夜一点。欧阳羽、叶云轩、和几位警察围坐在一张桌旁，欧阳羽旁边有两个空位，显然是给他们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舅舅刚做下，就拍桌怒吼，“你们这些警察怎么办事的？怎么就怀疑到小羽子头上来了？我家小灵子不是都说了吗，小羽子一直跟她在一起，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
“请您先冷静一下。”这次曾警官没在，开口的是宋警官，“我们也还在调查之中，绝对不会轻易定罪的。只是，有很多证据都对欧阳羽不利。”
说完，宋警官示意叶云轩开口，欧阳羽紧咬着嘴唇。
“受害人xxx虽然比我大一辈，却是我很好的朋友。”叶云轩说着，表情很淡，却隐隐透出一丝悲痛。这样精湛的演技让欧阳羽想冷笑。
“就在刚才，大概九点的时候，xxx打电话给我，声音很急促，说什么让我赶快报警，让警察抓住一个叫欧阳羽的人，然后惨叫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听到欧阳羽这个名字，我很吃惊，但相信同班同学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还在想可能是同名。我不敢耽误，赶快跑去警局报了警……”
“停！”舅舅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叶云轩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你亲眼看到什么了吗？没准你是被那谁谁谁利用了，呵，谁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干这种勾当，你也不怕出门被雷轰？！”
宋警官拉住舅舅：“这是警局，不得胡来！坐下好好说。”
舅舅实在气不过，只得坐下。宋警官又示意叶云轩继续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我真的想不到……”
说完，他又悲痛地看了欧阳羽一眼，欧阳羽看出来，他眼底藏着深深的笑意。
“我也知道，这不算直接目击，但既然是受害人所托，想必是有依据的。”宋警官拿起桌上的一部手机，“这部手机是叶云轩的，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机的录音功能将对话录了下来……”
“够了。”欧阳羽突然攥紧了拳头，咬了咬牙，他一字一句，说：“是我做的，我确实想杀她。”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他，只有叶云轩靠在椅背上，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是肉笑皮不笑。
“哥哥！你在说什么？！”
“小羽子，你说老实话，是不是那叫啥啥轩的威胁你了？”
“怎么会，他哪威胁得了我。”
“胡说！”舅舅又是一拍桌子，“我已经查过了！他是老韩家的儿子，对吧？”
欧阳羽背脊一僵。
“曾经那件事情，我知道你愧疚了很久。”舅舅深深叹了口气，“可是，这能怪你吗？连医生都说了，那是她自己年纪大了，猝死的。我说……”
“够了。”欧阳羽打断他，起身想走，“这件事情，我有我的处理方法。”
“可是……”
欧阳羽回过头，嘴角微弯，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他什么都没说，这个笑容却足以让舅舅信任。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舅舅叹口气。
…时光回潮
警车上，叶云轩说：“几多年前，你我都将近十岁的时候，爆出过一则新闻。”
第二天下午，舅舅已经去上班了。门突然被敲响了。欧阳羽去开门，进来的竟是夜逸辰。
欧阳羽有些惊讶